第4章 (4)
份的話,絕對承認她就是寫了情書,但這個學生娃娃的身份也只能讓想方設法的回避。
“你們信我嗎?”沈悠轉了話問。
顧蘭沒反應,方小琴搖頭之後,又點了頭。同宿舍的張玲玲,張雲雲,郝雲秀,楊翠芝幾個人老早就躺在了床上,都沉着沒出什麽聲。
沈悠見此,覺得好像沒必要解釋什麽了,畢竟這些人的心裏肯定都有些小啾啾的心思在琢磨着呢,于是躺了下來。
方小琴一見她吊了胃口,一把又将她拉了起來,“诶?你怎麽不說了。”
沈悠打了個哈欠,“說什麽啊?我就是不小心把老師的書當成自己的書,在上邊畫了一只貓而已,誰知道餘建華看了什麽就一直在傳。”
“真是這樣麽?”方小琴還饒是不相信,畢竟她與王國強在偷偷的談戀愛,某種直覺還是準的,于是又問道:“那舒老師給你送飯又是怎麽回事?”
沈悠撇了個眼神,聽說這女生出了名的愛打聽小道消息,看來還真是。想了想,然後順着下午在教室裏崔小麗說的那些話,解釋道:
“是這樣的,老師看我沒糧票了,又因為之前的事弄出胃病了,所以才給我送的飯。你說,這麽單純的事,為什麽要弄這些風言風語出來?這不是影響社會風氣嘛?”
沈悠一腔憤憤之言,故作姿态的借此指責了這些人。但舒譯城弄了這個事,他一個老師關心學生做什麽都理所當然,有什麽問題裝不知道,三兩句的事就推脫掉了。
可現在的社會輿論可全都指向了她,說她故意博取老師同情,給老師寫情書,心機重,太矯情的。沈悠此刻的頭頂仿佛有千萬頭草泥馬路過。
015誣陷
沈悠解釋後,見方小琴默認的點了頭,有人了認知與轉變,随後微微一笑說道:
“睡吧,以後你也得注意一點,不然一些消息傳出去了,收都收不住。”
這話明顯就是在說方小琴與王國強之間的事,這就好比明星之間的八卦問題,得靠一個比一個勁爆的消息将此覆蓋。
方小琴聽了之後面上微微僵了一下,趕忙轉了話道:“別說了,熄燈了,我看這種事全都是班上那些男生給瞎傳的,真是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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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悠笑着沒回話,學生時代嘛,總要找點無聊的樂趣才好玩。
第二天上完半天的課後,沈悠趁着中午的時間老早就回到了寝室,整理了一些行李。過了今天,明天就該放學回家了,想了想,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還是決定下學回家得了。
于是撿了兩個麻袋裝了一些雜七雜八的日用品。一個破了瓷的搪瓷盆,兩個瓷缸子,還有一些鐵絲捏成的衣架,現在全都是她在用。
墊在床底下的棉絮也是縫了好幾處,單薄的就想一層皮一樣,好在現在是夏天,這要是冬天,指不定要凍成個球。比起同宿舍的幾人,她的生活确實是艱苦的。也難怪,原主這麽要強的原因,其中一點也是因為她太自卑了。
沈悠簡單的整理了一些,發現原主還留下了一些課外書籍,是從秦老師哪裏借的,有一些手抄本,還有一些國外的文學詩歌。正翻閱着,顧蘭急忙的跑回了寝室說道:
“沈悠,出事了,你趕緊去教室吧,老師找你!”
“找我?做什麽?”沈悠疑問。
顧蘭見她整理了行李,微微怔了一下,沒好開口,只說道:“你自己去吧。”
現在還沒到上課時間,沈悠猶疑了一會之後,一頭霧水的跟着顧蘭一同去了教室。
經過走廊的時候,圍了好一些別班的學生,見顧蘭與她過來,一些眼睛直接朝她看了過去。
“是她,崔小麗說的就是她。”某同學突然說道。
“聽說他故意博取老師的同情,沒想到他是這樣的人。”
沈悠耳中一驚,陡然覺得這事有點嚴重了,越靠近教室越覺得不安,連黑臉的教導主任此刻也是表情嚴肅的都站在了他們教室一旁。
“報告,沈悠來了。”顧蘭在門口喊了一聲。
沈悠突然覺得自己像是一個犯人一樣被顧蘭帶了過來,一進教室,就見舒譯城站在講臺上,冷冰冰臉上嚴厲的眼睛朝她看了來。
“老,老師,你找我?”沈悠被這樣的氣場弄的心裏沒底,班上的同學安靜到大氣都不敢出。這敢情真的出大事了。
“你書屜裏,那兩張十斤糧票是怎麽回事?”聲音平靜不沖,确是冷到無情。
沈悠疑愣,“……什麽糧票?”
她家連一張十斤的糧票都沒有,哪裏來的兩張?而且這周也沒帶糧票,用的都是上幾周攢下來的,然後換了一些飯菜票而已。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回座位自己看。”舒譯城繼續冷沉着氣。
張玲玲與楊翠芝來辦公室找他的時候,他還不信,當那些同學在她書屜裏翻找出來之後,心口恍然的像是被敲了一錘一樣,真的不希望她會做這樣的事。
沈悠雲裏霧裏的回到了座位,打開書屜,裏邊被翻的亂七八糟,然後就見寫着拾市斤的兩張糧票,被疊放在一起。
沈悠手撐着書屜的蓋子,低頭看着那兩張糧票兀自遲疑之後,心下陡然冷笑了一聲,才算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手進去書屜裏拿了糧票出來,放下書屜的蓋子然後一手拍在了桌上,冷聲道:
“我偷了誰的糧票,自己來領。”
話一出來,班上這些人的反應一陣詫異,本想看好戲的人也是沒想她會這麽說,連舒譯城也不例外。
有人要陷害她,那她反其道而行之的主動一點好了,鬼知道這兩張東西是誰放的。
“沈悠,你這是什麽态度?”站在門口的教導主任等着處理結果,一聽沈悠說的這話,一個跨步就上了講臺。
沈悠冷着眸子看了過去,“主任,這都當着全班,幾乎全校的人将我抓住了,我還能有什麽态度?”
別以為他真的怕這些人,這年代的激進份子哪一個不比她厲害。誰對誰錯該弄清楚的就得弄清楚。
教導主任陳治國是個典型的墨守陳規的老頑固,學校很多規矩都是他弄出來的,最着重的一條是在學校一定要尊師重道。
一聽她的語氣一張刻板的臉黑到難看,一看也就是吃軟不吃硬的人,猛拍了講臺,怒道:
“沈悠注意你說話的語氣,這裏是學校,你在學校偷了東西,學校是可以自己将你開除,送到派出所的。要知道,學校不留你這樣的人。”
這年頭對于犯事的人追究的很嚴,開除她無所謂,可送到派出所的話,那她這一世到底又白活了。
她那一家子本來也就不怎麽喜歡她,再鬧出這樣的事,估計也不用回家了吧。
沈悠有些無助,一雙眼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舒譯城,冰冷的眸子裏,她看不到他心裏的想法,或許是因為這樣的一番局面,他什麽也開不了口,只能是讓他看着心寒。
“對不起主任。”沈悠主動道了歉,這個時代裏激進份子固然多,好似也不能太過任性,。
“你現在是在道歉嗎?”教導主任的語氣還是很沖人。
沈悠沉默了下來,過了一會還是說道:“我沒有拿過別人的糧票。”
聲音低落下來,她以為她可以态度強硬到誰也不認,但在無人可幫她的情況下,也只能是自己垂死的辯解一番。
“那這兩張糧票,為什麽會在你的書屜裏?”
“我不知道。”沈悠沉下了頭。
“你現在還是不想承認你偷了別人的糧票麽?”陳治國硬敲着講臺問着話。
沈悠擡了頭,偷這個字用的似乎有些重了,“我沒有拿過。”
她将這幾個字說得真切誠懇,有人說不争饅頭争口氣,窮也要窮的有骨氣,她還是很遵從這句話的。
至于誰這麽陷害她剛剛路過走廊的時候有人提到了崔小麗的名字,她還是很自然的聯想到了這個人的。可也不能毫無證據的将她指出來,說是被她陷害。
016委屈
樓下的上課鈴聲敲響之後,走廊上的一些學生也都散了,過來上課的數學吳老師見教室裏的情況也是停在了門外。
教室裏一直在沉靜,沈悠也沒再說話,她發現自己辯解已毫無作用。
鐵面的教導主任挂着自己的職責,沒信她的話,怒目盯着她,見她不認,為了不影響其它學生上課,忽然厲聲呵斥道:
“出來!把那兩張糧票也拿出來。”說完就轉了出去。
沈悠呼了一口氣,也只有老實的跟了出來。
聽以前老爸老媽說,這年代都是積極向上的好青年,稍微犯點事的人都會被公告出來,嚴重的會拉去公審,胸前還要挂個牌子什麽的寫着XX犯。
她這什麽事都沒犯呢,就被冠了個小偷的罪名,此刻也不知該怨誰,只能說,這都是命。
老式的黃油漆辦公桌前,沈悠将兩張糧票凡在了所謂的教導主任的面前。
陳治國梳着一個油頭,雙手插在一起擱放在桌上,瞪的的圓眼一副鐵面無私的模樣看着她,過了一會,粗短的手指在那兩張糧票上點了點。
“還不承認麽?”
“老師,我說了不是我。”承認了,說她态度有問題,不承認,還非逼她承認。
“崔小麗同學作為證人,都已經将事情的真相說了出來,所以你現在要狡辯?”陳治國說道。
沈悠倒是納悶了,崔小麗作為證人?難道這兩張糧票還不是她的?
“老師,既然這樣的話,我也想知道崔小麗究竟看到我做了什麽?為什麽非要說這兩張糧票是我拿的?”
“你這是不到黃河心不死,非要拿出點證據你看麽?”
沈悠冷着眼道:“老師我這是想實事求是,如果有人故意陷害的話,我還不想太冤”
“沈悠!你這又是什麽态度!”
“對不起,老師。”沈悠立馬低下頭誠懇的道了歉。
她的語氣也是控制不住的冷了下來,誰沒事被突然冠上一個罪名還能好心情的來聊天?
“咚咚!”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沈悠沒膽回頭,就聽舒譯城的聲音在後邊說道:
“陳主任,沈悠的事,我作為班主任想先查清楚之後,再給學校一個交代。”
他這麽久才跟來是因為他重新去問了楊翠芝與張玲玲兩人,她們兩人少了糧票是真,在沈悠的書屜裏找到,這也是真。
但至于崔小麗說,親眼看到沈悠今天老早就回了教室,然後翻了他們兩人的書屜,他有些不相信。
他也知道崔小麗與沈悠之間的過節,不能憑一己之詞就斷定了這個事,然而顧蘭偏偏又說,沈悠她一人在宿舍裏整理行李,好像是做了回去的打算。這些事撞在一起,到底還是懷疑到她的身上了。
陳治國嚴厲的擡了眼朝舒譯城看去,“舒老師,不是我要說你。學校有你這樣一個高材生是我們學校的榮幸,可你也才來一個星期的時間,這就有幾個班上的學生倒是因為你,弄出了敗壞社會風氣的事出來。在瞧瞧你這個班級,現在是個什麽樣?”
唾沫橫飛,沈悠想躲個臉都沒處躲,被淋了一頭。
舒譯城也因這訓斥的話,将頭微垂了下來,很誠懇的道了歉,“主任,晚生的學生沒教育好,是晚生的錯,願意接受學校的處分。”
“處分是肯定要的,到時候你能不能轉正,都是一回事。眼下就你這個班上,這一個星期內就出了兩檔子事,已經嚴重影響到學校的校容校貌了……”
“對不住陳主任,是我的責任。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的。”舒譯城迅速接了話,也是知道這人是按規矩辦事,為學校着想的。
陳治國一臉領導不好當的煩悶狀态,主要是因為舒譯城來他們這個學校,是校長特聘的,好幾封證明介紹信,也不好太得罪。
于是揮了手說道:“行吧行吧!畢竟是你班上的事。校長最近在省裏開開會,這幾日還不會回來,趕緊處理好。”
“知道了陳主任。”舒譯城回了話,在得到陳治國的允許之後,将沈悠帶了出去。
沈悠跟在後頭,一個中午下來,不是被這個人帶來被那個人帶走的,也是好笑。她原以為舒譯城會将她帶去他的辦公室裏一頓訓斥,然而卻是無聲的從教師辦公室區域穿過教室,一直走出教學樓了,到了操場。
因為是上課時間,空曠的操場上沒有人,沈悠又一度以為,他是不是要體罰她,可路過操場的時候他也并沒有停下。
“你要帶我去哪?”沈悠主動問了一句,但也知道此刻的自己什麽話也不該說。
舒譯城沒有回答,繞過操場之後的左側有一片香樟樹林,走進那片林蔭之後他才停了下來。
沈悠跟着,險些忘了停下步子,在他舒譯城轉身之後,才驚的反應過來,頓了一頓。
蔥郁的林裏成了天然的屏障,将他們包裹在一起,對視的眼中,舒譯城那雙眼還是對她一如既往的冷漠,甚至還多了嚴厲。沈悠知道,他顯然也是聽信了崔小麗的話,不願信她。
“舒老師帶我來這裏,想怎麽解決這個事?”
暗自收了一些情緒,至少在舒譯城當她是學生的時候,她也好扮演自己的角色。
“你為什麽收拾了行李?”舒譯城問了別的話。
沈悠有些詫異:“舒老師,這和糧票好像沒關系吧。”
“回答我。”
舒譯城秀氣少有情緒的臉上,突然因追究這個事而冷厲下來。
沈悠微微怔了一下回道:“我想回家。”
“所以你就在中午提早回教室,然後拿了楊翠芝與張玲玲兩人的糧票,這就準備回家?”
舒譯城質問的話出來,沈悠有點沒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所以……她是今天中午拿了那兩人的糧票,又恰巧因她回宿舍整理了行李,然後這就被串聯在一起了?攜贓款潛逃,是這個意思麽?
沈悠覺得可笑,她這又是被誰算計好了?
“你為什麽要這麽以為?”沈悠反問,此刻也不知道站在面前的人究竟是誰?
她來這裏之後,她的母親排斥她;來學校後,才發現她根本就沒朋友;現在還遭人陷害,她也不知道是原主人品差,還是自己的問題,竟然沒一個人能幫她的。就連相親對象都是敷衍了事的,她還能說些什麽?
017散了吧
“舒老師,你也不相信我嗎?還是因為我家窮到揭不開鍋,所以就自然的落到了我的頭上?”沈悠繼續反問。
“沈悠,你說實話”
“舒老師!我說的實話,你還想聽多實的話?讓我承認東西是我偷的,然後全校批評,再送去派出所麽?”
沈悠哽咽了一下,她很無力,真的不想解釋這些她沒做過的事。
爆發的情緒讓舒譯城陡然怔了一下,他看得見面前的人是無助的,卻在死命的撐着強韌,也是有些不忍。但事情沒弄清楚之前,這關乎到她的名譽,始終還是硬着心說道:
“他們都看見你”
“誰看見?”沈悠冷哼了一聲:“看見什麽了?看見我去楊翠芝的座位?看見我去張玲玲的座位?那你看見了麽?”
沈悠無奈的怒吼了出來,這個年代沒有攝像頭,算她背時走黴運。可這些人為什麽總是喜歡聽別人一張嘴,說什麽就是什麽?
舒譯城壓着一些氣焰,語氣也強硬了不少,說道:
“就因為我沒有看到,所以才想知道你究竟有沒有拿她們兩人的東西。我想知道你去教室做了什麽,又為什麽那麽快的回了宿舍?……有些東西,不是說信就信的。”
沈悠聽着,忽然讪讪的笑了笑,他是有多麽的理智?将這件事追溯道這麽細節之處。
“我去教室拿你昨天給我送飯的飯盒,我想還給你。”沈悠沉了聲音。
她不過是怕他們之間的言語傳到停不下來,所以才想着将他的東西早些還給他。
這個時代戀個愛都是偷偷摸摸的,他們之間的關系誰都知道不能公之于衆。她知道舒譯城在學校對她的态度是大概是這些規矩,所以才忽冷忽熱,她可以理解。
可這件事她不知道他會怎麽看她。分明她什麽都不知道,卻鬧的幾乎是全校都知道了,她也不知道還要不要站在他的面前。
低落簡單的一句,舒譯城聽完之後忽然無話能從嘴裏出來,他在懷疑與相信中猶豫了許久,只是在怕,她會不會真的做了這樣的事,然而這種擔心與害怕在心裏陡然變了一番意味
靜谧的香樟林中兩人又是好一陣的沉默。許久之後,舒譯城忽然很平和的說道:
“沈悠,你想要什麽,你可以和我說。”
此刻他只想當她是一個女人,不是學生,也不是丫頭。
沈悠聽不出這話的意味,換做之前,她會覺得這是不是表示他對她有了一些感覺,而此時只覺得別扭。
“所以你還是不相信我?”沈悠看着他,問得認真。
他或許還是以為,她是因為窮了,所以才做出這樣的事麽?可她也不想此後都挂着這樣一個冤大頭的罪名。
舒譯城默了一會兒,說道:“這件事我會問清楚的。”
“你要是問清楚了,你還會将我帶來這裏問這些話麽?”沈悠将他看穿。
舒譯城一定早早的就問了那些人了,他說糧票是楊翠芝與張玲玲丢的,這兩人她不知道是怎麽樣的,可崔小麗她要是死咬不認賬的,她還能有什麽樣的辯解?
“沈悠!”舒譯城不知該如何與她溝通,她的話全在極端上,稍不留神就要将人推到邊緣。“你要讓我怎麽說才行?”
沈悠也沒想到他會問這樣的問出來,有些愣然。
“沈悠,我們之間的關系,你知我知。可這件事,你讓我怎麽想?我是要站在老師的角度老解決這件事?還是站在……我自己的角度?為什麽偏偏是你?”
舒譯城在難受,這些話他大概是想了許久才說了出來。
沈悠看得出來,可能從一開始,他們在學校裏見面之後,這種突然出現的難受不只是她,還有他舒譯城,在這種禁锢之下好似沒人逃得了。
夏日的午後格外靜沉,林中少有的鳥兒叫了一會,整片香樟林裏又是無聲。陽光透過密麻的枝葉,印在陰涼的泥土地上是粼粼光斑。
這裏的一切她都是陌生的,環境是陌生的,人是陌生的,很多時候她都是認命的,連這場陷害,她也只覺得是自己倒了黴。
沉默之後,沈悠放平了語氣說道:“我沒有拿過,連發生了什麽,我都不知道。”她也不指望還能有誰相信她的。
舒譯城見她的樣子,想着往她靠近了一步,沈悠見他過來的動作,反應的往後退了一步說道:
“舒老師信也好,不信也罷,要是覺得我這個人有問題的話……回去,我會和我媽說清楚的,我們的關系就散了吧。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回教室了。”
舒譯城一定也是以為她是這樣的一個人了,連此時眼中看她的神情都變了,他們之間也沒什麽好繼續下去的。
沈悠轉身,一抹眼淚的往外跑了去。
這些話,這些反應讓舒譯城有些觸不及防,或許是因為他的話說的有些重了,才讓她有了那樣的情緒反應。
心上莫名出現的緊張,緊着下一秒,也跟着跑了出來,只是出來之後卻沒見到她的人……
沈悠沒有回教室,想着去宿舍躺一趟,然而到門口時,卻發現宿舍門上多加了一把鎖給鎖上了,瞬間心涼的一笑,這還真把她當賊防了。
下意識的有些煩躁的推了門,現在走也不能走,也不能出去,更不知道舒譯城會怎麽解決這個事情?
一想,這些人都沒站在她的身邊,連說個話的人都沒有,就覺得這委屈受的是夠夠的。虧她是在名利場上混過的,這樣的一個陷害就弄得她瞬間成了過街老鼠一樣,連反擊的餘地都沒有。
舒譯城在沒見到沈悠的人之後,直接去了教學樓。走廊外,透過教室旁邊的窗戶朝班裏看去,沈悠的位置上是空的。心上頓時咯噔的跳了一下,緊了眉頭。
他記得她說先回教室了,所以才跟來的,僅在這幾分鐘內卻不見了她的人影。照她現在這個情況來看,要是突然離開的話,學校可是有權讓派出所過來抓人的。那丫頭到底是讓人不省心。
018不想散
舒譯城不露聲色的急忙出了教學樓,在學校的幾個角落裏找了一圈沒見人之後,随即也去了女生宿舍樓。
宿管阿姨守在鐵栅欄門口,見舒譯城上來,露了個笑臉道:“舒老師您怎麽來學生宿舍了?”
舒譯城直接問道:“我們二(三)班的沈悠有回宿舍麽?”
宿管阿姨饒是想了想,說道:“剛有個女生是直接跑上來的,沒太看清楚是不是她。怎麽,她逃課了?”
舒譯城微微一笑,沒回話,算是默認,“方便然我進去看看麽?”
“可以。”宿管阿姨笑着替他拉開了門。
上到二樓女生宿舍,舒譯城徑直的走向沈悠住的那個宿舍,他上次來過,還不算難找。只是見宿舍門鎖的嚴實之後,也是有了些思疑。
跟在後面過來的宿管阿姨看了看,也是疑問,“這宿舍都鎖上了,應該不是那個學生吧?”
舒譯城沒理會,繞着宿舍的走廊迅速的尋找了一圈,沒見到半點的人影。正打算下去的時候,宿管阿姨提醒了一句,說道:
“舒老師要不要去樓頂找找?我見有人上去,但沒見人下來,這一圈宿舍要是沒人的話,應該是去了樓頂吧。”
聽宿管阿姨一提醒,舒譯城一緊心口,大步一邁,順勢又朝着樓梯口走去,上了樓頂。
宿舍樓是一長排的像工業居民樓的那種,有兩個樓梯口。舒譯城從第一個常用的樓梯房上來之後,一眼就見前邊第二個樓梯房旁邊陰涼角落下的人……
沈悠正靠着牆壁歪頭睡了過去,絲毫沒覺得有人在遠處觀望着她。宿管阿姨也是盡職盡責的跟了過來,一見到睡熟的人,繃緊的臉也是松了下來。
“哎呀,還真在樓頂。這要是不見人的,還以為出什麽事了呢。”話裏也是松了口氣,這要是出事,她這個宿管也是脫不了幹系。
“我去叫她過來。”
宿管阿姨說着,垮了一道坎過去,正打算去叫她的時候,舒譯城忙側了個頭過來說道:
“不用麻煩了,我有些話想對這學生單獨說說,等下我将她領下去,您先去忙吧。”
“也行。學生的事,還是得老師來處理,那我就先下去了。”
舒譯城點了頭,見宿管阿姨退了下去之後,這才緩步的朝沈悠走了過去。
沈悠迷糊中,聽見有腳步聲靠近,再因熱的煩躁,直接驚醒了過來。
逐漸往西落的太陽将一個修長的人影打到了她的旁邊,沈悠看着,下意識抖了個激靈,一擡眼,就見面前舒譯城正居高臨下的看着她,瞬間,放松的姿勢縮了起來。
舒譯城額角流了汗下來,滑落在他朗逸的輪廓一邊,職工的白襯衣也因汗水出了好一些印記,沈悠這才反應過來,他應該是找了她許久才找來這的。
“你……怎麽找來了?”
“你躲在這裏做什麽?”舒譯城沒理她的話,氣勢還是朝她壓了過來。
沈悠眨眼巴巴的看着面前的人,因剛醒來還是有些泛着暈乎的開口回道:
“我在這裏放松一下。”
“放松好了麽?”
沈悠有些愣,這話是在告訴她,她不該放松麽?
大概在清醒了片刻之後,沈悠從地上站起了身,然後乖巧的還真像學生一樣,在他面前繼續低下頭沉默下來,現在,他要說什麽就說什麽好了。
舒譯城臉色也是沉重,他還真沒想到這丫頭的心居然這麽寬,糧票這事弄得好似真與她不相幹一樣。
“下去吧。”舒譯城說了一聲。
沈悠沒動。她下去做什麽?被那些人指指點點麽?
“上邊危險。”舒譯城冷着聲又提醒了一句。
沈悠始終是沉默着,她記得相親那天全都是她在找話聊,今天這事她反正也不知自己還能再說些什麽,索性也就聽他開口得了。
舒譯城見她沒動,看過來的神情微擰了一下,然後往前一步,直接拉上了她的手臂,像牽了個孩子一樣,打算将她牽了下去。
沈悠被他突然的動作弄得怔了一下,腳步向前傾了幾步之後,又頓在原地。然後看着他節骨分明修長的手就這麽抓着她的手臂。
有那麽一瞬間,她似乎覺得自己應該是産生錯覺了,舒譯城居然主動的牽了她?這年頭不是說碰個指頭都害羞的麽?
“舒老師你”沈悠沒能明白他的舉動。
舒譯城潛意識裏他沒将她當成學生,牽着她的手臂施力的将她拉了一下。沈悠順勢往前一颠,直撞上了他的胸口,瞬間有一些火熱的氣息傳了過來。
單身了這麽多年的汪汪,突然對這種近距離與異性靠近的觸感,霎時有些慌亂,出于一個直接的反應,又是慌忙将他推了開。
“舒老師,這,這裏是學校。”沈悠饒是不自在。腦中擰了一下,就覺得這畫風有些不對。
話說,明明是她才是從思想開放的二十一世紀過來的,弄得她好像是從六十年代過來的一樣,這樣子得多狼狽。
舒譯城拉着她沒動,冷垂的眼眸看着她,提醒了一句:“這裏沒別人。”
沈悠不想讓自己太明白,這裏沒別人是什麽意思,舒譯城現在像變了一個樣,突然有些擔心他會不會趁着沒別人,對她做些什麽?
“舒老師這是想對我說什麽?”沈悠問。
她還想保持他們之間的一點距離,不過是怕越界之後,他們之間有些東西就越解釋不清了,況且也都冒着被開除的危險,她也只是在提醒他罷了。
舒譯城擰緊了眉,他的動作和話語自認為應該不會那麽難懂,不知她是故意的,還是因為發生的這些事,才讓這丫頭有了如此的态度。
“我還不想散了我們的關系。”舒譯城說道。
他不過是發現他對這個丫頭有了感覺,心口擰着的難受折磨了他這些天,要不是她在香樟林裏忽然說了那樣的話,他也不會過來說出這樣的話,就算是躲躲藏藏也願意。
話一出口,沈悠兀自頓了下來,恍然以為是自己聽錯了,腦中連個反應都沒有。
她一直以為是在探讨她偷拿別人糧票的事,這畫風是不是轉變的好像也有些快了?
“舒譯城”沈悠想了想,還是叫了他的名字,“你在說什麽?”
019逼問崔小麗
“沒聽明白麽?”舒譯城問。
眼裏純粹的光很真切,沈悠有種被表白的錯覺,險些走了神。他的話她不是沒聽明白,只是
“你為什麽要突然的……說這個?”沈悠問了出來。
不想散的原因是還想和她繼續處下去麽?她在他眼中不是已經被他看低了麽,為什麽還會說這個?
“不能說麽?”舒譯城反問。
沈悠懵了一下,搖了頭:“不是,只是”
“只是什麽?”
他知道這丫頭不會是支支吾吾的性子,或許這次他是突然了,但也只是想再次将關系确認下來,畢竟他們之間還沒有正式的去相處。
沈悠從他說出那句話之後,就一直愣着,情場上一直失意她,倒有點像是時來運轉了。看着面前的人,可這些話她實在不知該怎麽接下去,畢竟她現在還背着一個罪名。
許久,沈悠回到現實,說道:“糧票的事我”
“這件事我會問出來的,你放心好了。”舒譯城柔聲打斷了她,也是知道她想的是這個。
沈悠仿佛在做夢一樣,他這是當她是相親對象了麽?這種錯覺感覺很好,只是就怕在這一瞬間之後,又回歸了現實。
“你是相信我了麽?”
趁着這個勢頭,沈悠順勢也問了出來。
眼裏有多期盼她自己知道,或許是因為前世她欺騙了她最好的朋友,所以她這輩子怕的就是沒有人再相信她。
舒譯城沒有及時的回應,他不能确認,所以沒有一個好的答複,只是說道:
“先下去吧,我再去找崔小麗問問。”
聽聞避開的話,沈悠習慣性的收回了期盼的眼神,她就知道,始終還是不能讓他相信。
算了,她本來也是個小偷,偷了別人的身體成了這裏的一個過客。只是舒譯城說不想與她散了,還真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這樣?
“崔小麗要是不說實話,那我豈不是一輩子都要帶這個帽子了?”沈悠自嘲的嘀咕了一句。
幾乎全年級的人都知道她與崔小麗的關系,那些人寧願得罪毫無背景的沈悠,也不可能去得罪有錢有勢的崔小麗的。無論是哪個年代不都是這樣麽?
“你給我退學吧。”沈悠又說道,她再繼續留在學校的話,指不定還有什麽事要落在她身上。
聞話,舒譯城的眉眼擰了下來,“你為什麽這麽喜歡逃避?”
“我沒有逃避。”沈悠反駁道:
“我只是不想和這些學生,這些小屁孩在一起,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