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周大海從舒譯城的話出來之後,心裏就咯噔了一下,又聽沈悠這麽辯駁,立馬反駁道:

“分明是你主動找我來買的,可別想推卸責任。”

“我找您買材料,但沒想到您給我的是不合格的原材料。我能怎麽辦?”沈悠一雙冷眼就這麽堅定的看這麽面前的中年男人。

責任是誰都推卸不了的,他們來私下交易這些産品,可謂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誰都有責任。

此時,沈悠也算是有些明白周大海的意思了,他這麽愛財的一人,要是發現這些碎布有這樣的用途,必定也是想獨自占有這樣一個賺錢的好契機。

周大海故意找她戳穿這些,她現在只能是将矛頭直接的指緊他了。就算是她主動從他手裏買的這些東西,她現在也不能承認。別以為她看着小,就好欺負。

“丫頭,你可別在這裏亂誣陷。”

周大海有些氣急了,本來是想來揭穿她的,卻沒想到被她反咬了一口。他也知道,他私自賣這些原材料,要是被廠裏知道了,他的地位可是不保了。

沈悠見他慌了,順勢擡了太自己的氣場,大不了魚死網破一同下水,于是又故意的逼了逼。

“周總,要不要我去找幾個裁縫店的人來對峙對峙?”

她也不怕拉更多的人,裁縫店的人為了保全自己,鐵定也會将矛頭只向周大海。這之間的厲害關系,想他周大海自己也清楚吧。

周大海又一慌,指着她說道:“我見你是個未經事的丫頭,好心勸你,你可別不知道好歹。”

沈悠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舒譯城在旁,整個人的腰杆确實硬了起來,“那我就多謝您的勸導了,但您非要說我是主動找您買這些不合格的布料,說我弄這些東西違法的話,那您也是脫不了幹系的,咱們大不了就鬧一鬧。”

“您要知道,我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個體戶,這個沒了,還可以弄別的。您進的可是單位,這年頭進單位比登天還難,只要您不怕丢了這個飯碗就成。”

沈悠将話說得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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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之前弄這些布料,确實是因為成本問題。可她并沒有覺得這就是欺騙,也不覺得自己是做了黑心的事。

她能保證,這些東西全都是她和大嫂親自手工,然後熬夜完成的,就算材料上有些瑕疵,可沒有人質疑有問題。

但周大海還要故意找她茬的話,他的這些勾當,她勢必是要捅出來的。

此番話一出,周大海心裏跟着怵了怵。他進這個紡織廠可是托了不少關系,好難得才混到這個位置,可不能給她捅了出來。

啞口的人似乎亂了陣腳,瞪着狠眼看着沈悠,舒譯城看罷,有意的拉過沈悠,擋了這人的眼神。

周大海見此,憋了一口氣,冷了哼一聲,算是自己給自己找了個臺階,然後騎着自行車離開了這裏。

那人是心虛了,沈悠見着好笑。她不明白這周大海是不是智商欠缺,這麽堂而皇之明目張膽的來找她,他這是真的要把自己送上死路吧?

天色漸暗了下來,一些攤販早就收拾好離開了這裏,沈悠也懶理會那些人,收拾了東西。舒譯城也幫了把手。

“剛才謝謝你啊。”沈悠道謝。心裏還是挺感激她幫了她。

“你還客氣什麽?”

“該客氣的時候就客氣一下嘛。”

舒譯城看着她甜笑的模樣,也跟着笑了笑。他今日完完全全是認識了另一個沈悠,沒發現她這麽小的身體裏藏了這麽大的能量與氣場,與她被崔小麗欺負的模樣完全不同。她說那些學生是小屁孩,他現在信了。

“你為什麽要弄這些東西?”

“賺錢。”沈悠理所當然的一句回答。

“我是說,這樣的材料。”

“缺錢。”也是這樣的回了一句。

見舒譯城默默的壓低了眉,沈悠随即又說道:“正規的那些料子,連有些裁縫店都買不起,我也只是想試一試嘛。”

“那你還真夠大膽的。”舒譯城感嘆了一句。

她的氣場一大起來,還真是無所畏懼。突然發現這丫頭好似有種魔力一樣,将他牢牢的吸引住了。

沈悠也不否認,弄這些東西确實需要冒險。今天被周大海這麽一鬧,一些人一傳十的,多多少少還是會有些影響,确實也是很險。

062認真的交談

回去的路上,舒譯城想了想母親說的那些話,緊着又說道:“你弄這個賺錢,也挺好的。只是我媽這邊……你可能要留意一下。”算是偷偷的給了一個提醒。

沈悠聽聞,也是知道上次他媽趕集撞見了她,應該是有了什麽影響。

“嗯,我知道。那你回來就是對我說這個?”

“我回來是想看你。你在信上什麽都不說,我不知道你在家裏的情況怎麽樣。”

“哦……”

沈悠知道自己在信上是專撿好的寫,總不至于告訴他,她在弄鳝魚,弄這個弄那個的吧,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也是不想讓他擔心罷了。

“我在家裏是挺好的,沒什麽事,方紅兵那事也早解決了。”想着,交代了一句,怎麽說,他們兩人應該是談戀愛的姿态吧。

“既然都解決了,那為什麽不回學校?”

聞言,沈悠又愣了一會,“我不是退學了嗎?”

“你只是給了我請假條。”舒譯城糾正了一句。

這話讓她稍顯的尴尬,她确實只給了請假條,以為這大半個月沒去學校,他就當默認退學了,沒想到他居然專撿着不放。

“要不,你就當我,退學了呗?”她現在不是不想回學校,但家裏的事她放不下。

舒譯城微擰眉,這丫頭總在和他商量,說出來的話有時候還真不知道怎麽接。

“可是,學校的秦老師和陳主任向我問起過你,說快期末考試了,讓你抓點緊,你要不回去上完這個學期再說?”

算是一個小小的提議,沈悠饒是尴尬的一笑。

話說,這要她說多少遍才行?她上學真的純粹是浪費時間啊,現在能趁着這個機會發展點家業豈不是更好。

“我,我還要賺錢呢,你看,我還有這麽些貨要賣呢。”嘗試的為自己争取了一下。

舒譯城知道她創業他确實不介意,但要堵上他母親的嘴,還是得讓她回學校,再怎麽不想讀書,混個證也是好的。

而且今日遇見的事,說不定日後還要遇見,對她是磨練長記性,可對他只有擔憂,畢竟,他能幫的只有寥寥無幾的一點。

“嗯,那就讀完回來再賺,也是一樣。”

聽完舒譯城這般故意的回答,沈悠有些無話了。這還真是他的态度。每次都要這樣,先同意她的決定,在做他自己的決定。

“舒譯城!”一着急,沈悠直接拉住了他。

舒譯城的步子跟着一頓,有些詫異她的反應,随之頓了下來。

沈悠對于她自己突然的動作吓了一跳,她只是覺得,他們總不能一直這麽溝通。

“……我想認真的,和你談談。”聲音沉了沉。

舒譯城眼中帶着深邃,看了一會兒,回道:“好。你說。”

“你知道的,我家比不上你家的條件,因為小墩子的事,欠了債,大哥大嫂他們鬧的分家。我說我要弄生意,才好不容易将他們勸回來幫忙的。我現在能做的是,将我家裏的關系維持好,你可以理解我麽?”

“還有,明明我也早對你說過,我媽他們本來就不願意我讀書,我要是回了學校,他們怎麽辦?”

“他們是農民,除了種田,什麽都不會,家裏現在全靠我這點薄弱的收入支撐着,即便我将這些交給了大嫂,大嫂也不會與外人交談,東西賣不出去也照樣沒錢。所以……我不想回學校了。”

這次與之前不一樣了,她把她大嫂也拉過來同她一起創業,她知道一個人有多難。大嫂沒讀過書,她要是丢下了這個攤子,那大嫂怎麽辦?她家怎麽辦?

話說完,舒譯城沉默了下來,陡然有些心疼面前這個瘦小的女人。這才是她這些日子的經歷吧?

信上的輕松與她此刻的沉重形成了對比,他只是不明白,她為什麽不願意及時将這些的告訴他?

“好。”許久,舒譯城才應道。

既然她有她的想法,那他也不能去幹預什麽,但要是成為他生命裏的女人,他還是想盡量的将她保護好。

“謝、謝謝。”

這兩個字說出來的感覺莫名有些生疏。

她和舒譯城原本就是相親認識,還在一個相處的階段,她也不知道,在兩人沒有共識之後,還能不能繼續下去,現在感覺就要裂了一樣……

因為這一番話後,在回村的路上兩人又是一句話也沒在開口。舒譯城送她回了家,因知道香嬸會特地的留他,所以沒有送進門口,留在了大路邊。

“到了,你進屋吧。”

“哦。”沈悠應了一聲,又莫名的生疏了一下。心裏像是突然壓了一些感覺,頗為難受。

明明這些日子都在期盼他會回來,偏偏就被這些事弄亂了情緒……

往屋門口走了幾步之後,忍不住的回頭,朝舒譯城跑了過來。

“怎麽了?”舒譯城沒走,見她過來有些疑問。

“剛剛在路上,我”

“我理解。你這段時間就好好在家吧。有什麽事,就給我寫信。”舒譯城道。

有些話說開之後,就會顯得輕松。在話落音後,沈悠下意識的勾上了他的脖子,緊緊的抱了過去。

她發現他其實真的挺好的,什麽都如他之前說的那兩個字一樣‘依她。’

“對不起,以後我會償還給你的。”聲音埋在他的肩頭。

“你又在說什麽胡話呢?”舒譯城的手跟着摟了她一下,也是知道她有些情緒了。

“沒事了。你,回去的路上小心。”沈悠松了手。

抱完之後,心裏壓抑的而感覺少了許多,随後目送了他離開。

沈悠看得出來舒譯城是在為她的,可沒有結婚之前,她始終還是想要為了自己的家做些事。

堂屋裏的燈燃得敞亮,大嫂還在縫紉機前做着布偶,見沈悠回來停了停手裏的活。

“你今天怎麽這麽晚?吃了沒,我去給你弄點。”

“謝謝大嫂。大哥他們呢?”

“你大哥和你二哥去下鳝魚了,媽在給小墩子洗澡呢。”

“哦。”

沈悠看着大嫂轉身去了廚房,随後的目光落向了堂屋地上的那些布偶,撿了幾個在手上心不在焉的瞧了瞧。

063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劉芳從廚房出來,端了碗給沈悠遞了過去,見她檢查那些玩具,随口問道:“怎麽了,做的不行麽?”

沈悠因與舒譯城之間的事走了神,反應過來搖了頭,回道:“沒有,挺好的。我只是看這些料子好像都弄完了。”

“對啊,你明天可能要去弄些回來才行。嫂子我什麽都不懂,也只能幫你打打下手,你可別嫌棄嫂子。”

“那哪會,要不是你回來幫我,我的生意還起不來呢,明天有空的話我就去廠裏看看材料。”沈悠回道。

今日被周大海這麽一鬧,估計還真不能再圖便宜去他那裏弄材料了。考慮了一番,現在唯一行得通的路,就是直接找那廠長談談才行。

雖然是這樣打算了,繞是有些難以定奪,加上舒譯城那些話,她就算是做了某個決定,但還是想到了他的想法。

不管她去沒去學校,或者說以後結了婚,她手上的事好像始終要找一個人接手繼續下去才行,現在有大把賺錢的機會,她還不想放棄,錯過了可就真的錯過了。

沒過一會,沈悠終究還是決定了下來對劉芳說道:“大嫂,你要不明天跟我一起去集市吧?”

劉芳疑問:“去幹嘛?”

“去賣這些貨啊。以後真要發展起來,我一人肯定是不夠的,所以大嫂,你也跟着一起才行,去熟悉熟悉。”沈悠說道。

“這行麽?我什麽都不會。”

“沒關系大嫂,這很簡單的。還有,明天我得去拿材料回來。也是需要一個人去照看攤子,咱們就一起去吧。”

劉芳心動了一下,既然有這樣的路子,她确實也不太甘心窩在這裏,也想出去走走。但還是有些猶豫,順勢看了洗澡房的方向。

“那我跟你去了,那家裏這邊”

沈悠知道大嫂的意思。

一見楊淑香抱着赤條的小墩子出來,劉芳立馬上前将孩子接了過來,拿了一塊布裹在了孩子的身上,也沒說什麽話。

大哥大嫂他們回來的這些天,和楊淑香的話很少,大哥還行,大嫂基本上沒怎麽主動過。

“天晚了,你們也去洗洗歇着吧。”楊淑香說了一句。

劉芳依舊沒話沒說,抱着小墩子先回了屋。

沈悠瞧了瞧,氣氛有些幹硬,于是主動說道:“媽,明天我和大嫂一起弄這些貨去集市,這些零零碎碎的,可能要麻煩您給收拾一下了。”

“你大嫂身子弱,你讓她跟你去集市做什麽?”楊淑香回答的也是自然。

劉芳生了小孩之後都沒休息過,她現在倒開始有些心疼這個兒媳婦了。

“媽,這事我一人弄不來,肯定是要找人幫忙的,而且明天還要去弄些材料回來,一人不好看攤子,所以讓嫂子陪着去,順便讓她學學,怎麽做買賣,總不至于我去找一個外人幫忙吧。”沈悠解釋道。

她也知道大嫂現在的身子,但現在也沒人能幫她了,也只能是找大嫂,正反都是為了這個家。

楊淑香聽完解釋沒出聲,她不懂這些,但也承認悠悠這幾天确實為家裏掙了不少的錢,也是改善了一下生活。

想了想回道:“那成吧。”

點頭同意之後,正準備出去乘涼的時候,楊淑香想到了什麽回頭又問道:“那小墩子你們是帶着去?”

“留在家裏您幫忙看着呗。”沈悠回了一句。

恰好劉芳從房間裏出來,緊着說道:“孩子,我想自己帶上,悠悠你看成麽?”

氣氛因為這突來的話,一下子又被拉冷了下來。孩子這事到底是成了心病,沈悠看有些尴尬,從一開始她确實是站在大嫂這邊的,但現在事情都過了這麽久了,沒想到這個坎還沒過去。

楊淑香拉沉的臉,心裏也是有些不是滋味,“成啊,自己的孩子還是自己帶的好。”壓着氣說完後,直接去了屋外。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這倒是真的,沈悠不知道還能說什麽。

“大嫂,孩子要不就留在家吧,我怕你不方便,中午不回來,小墩子要吃的話,也不是沒地方。”

還是勸了一句,她這是好不容易把他們勸回來,總不至于又将隔閡拉開吧。

“悠悠,你也知道,我和你哥就這一個孩子,後面,我可能也生不了了,你要做什麽嫂子都可以幫你,唯獨小墩子,我想要親自帶。”劉芳說道。

“嫂子,你說的我都明白。可媽現在也知道錯了,改了不少。好歹也得給媽一次機會嘛。你看媽現在都寡言少語的,笑都不愛笑了。”

楊淑香現在是改了,就大嫂心裏的這個疙瘩看要怎麽消除才行,估計小墩子一日不長大,一日就會有這個疙瘩吧。

“我知道,悠悠,你別再勸我了。要不我明天就不去了。”劉芳的臉沉了下來,直接回了房。

沈悠發現她這嫂子也是一個倔強的主,這些人的脾氣一上來,倒像是她的問題了。

也是有些來氣了,最近發生的這些事,好像沒一件事順的,随後收拾了一番也是回了自己的房……

舒譯城送完沈悠回來,家裏的堂屋同樣是燃着敞亮的燈。

福安嬸剛過來關門,就見兒子出現在門口,也是驚訝了一下,“你電話裏沒說要回來,怎麽這麽突然?”

“媽,您還沒休息呢?想回來看看就回來了。”舒譯城進了屋。

二哥二嫂在房裏,父親舒平躺在堂屋裏的搖椅上,舒譯城本想喊一聲,見他老人家眯着眼,聽着收音機,也沒什麽反應,想着應該是睡着了,于是也就沒叫了。

“這麽晚,吃了沒?要不要去弄點。”福安嬸關心的問了一句。

“吃過了。”

“那我去燒水,你先去洗個澡吧。”福安嬸說着,就往後方走了去。

舒譯城攔一下,“不用了媽,晚了,您和爸先去休息吧,我自己弄就行了。”

“別別別,你回來的也正好,媽剛好有話想當面問你。”福安嬸說着,就拉這兒子去了後屋。

上次在電話裏沒怎麽問清楚他與沈家那閨女的事,既然回來了,那可得抓個機會問問。

她這兒子和他大哥一樣,話少,別人不主動一點的話,一些話很難從嘴裏出來,何況每次回來的匆忙,都說不上幾句話。

064找茬第二人

後堂裏,福安嬸拉着舒譯城就問:“沈悠那丫頭,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舒譯城也想得到母親會問這樣的話,于是還是原樣回道:“挺好的。”

聽兒子簡單的這幾個字,福安嬸眉頭皺了一下,上次電話裏也是這樣說,也不知是不是敷衍她,還是真的挺好的?

“譯城啊,媽想說的是,這丫頭雖然是我給你看的,但現在她在外邊弄那些勾當,媽不太能接受,就算處的來,那丫頭自己個降低了自己的身份,媽也看不上了。”

“媽,您為什麽總是這樣?”限制了大哥二哥,現在又來限制他了。

“媽這還不是怕你挑剔。”

舒譯城不想反駁什麽,挑剔的可是他的母親,城裏條件好的不敢要,偏要在農村裏挑金鳳凰。

對于相親之事,他至始至終都沒提出過什麽異議。也不過是覺得自己這個年齡确實該談婚論嫁了,也不想天天讓母親操心,沒想到母親還這麽執着。

“媽,我沒挑剔,覺得那丫頭挺好的,我們也商量好了,準備年前結婚。”

“這就私下決定了?”福安嬸有些不可思議,忙拉了拉兒子。“那你們有沒有那個?”

舒譯城眉頭直接壓了下來,“您說什麽呢?”

“沒有的話,就再考慮考慮吧。”福安嬸也是硬了口氣。“媽這是為你好。”

“媽,我說我沒挑剔她,也覺得她挺好的,您別總是用您一貫的眼光去看人。”

舒譯城重新聲明了一句。只是福安嬸心裏對于沈悠弄這個事始終有看法。

她沒有說這丫頭不好。現在哪個不都是進單位工作的,他們家條件這麽好,找個關系進單位,又不是不可以?非得去當二道販子。這以後娶進來,村裏的可不都得笑話他們?

“媽一向看人準,你看看你大嫂,你的幾個姐夫,哪個不是我看的。”

“行了媽,您去休息吧,我和悠悠的事我們自己談就好。”舒譯城委實有些反感,直接将福安嬸推進了堂屋。

“诶?你這孩子,每次跟你說點什麽就這樣……”

“您說的我都知道,我會想的,您去休息吧。”舒譯城敷衍的回了一句,打發了母親。

不想讓母親生氣,也不想遵從母親的意思,他是真的決定了要和那丫頭過下去的,但現在卻非要讓他難做。

福安嬸的算盤打的響,知道說不通兒子,進屋之後,直接給他大嫂打了招呼,讓她再給物色一個,對于沈家這丫頭……實在還是得考量考量。

早上,舒譯城早早的整理了一些東西就回學校了。

沈悠也是一大早提了一些貨物出來鎮上,兩人到底是錯開了一步沒能遇到。

昨晚沈悠沒能将大嫂勸說好,擺攤子的事還是得她一個人先頂着,頗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感覺,想了想,大不了她就一人發奮圖強算了。

“嘩!”抖開素青色的布子,攤在地上,沈悠将布偶倒了出來一個一個有序的擺好。

隔壁擺賣文具的攤主趁空之際湊過來,從她攤位上拿了一個布偶在手上把玩了一下。

沈悠順過去給了一個笑臉,昨天她和周大海理論的時候,旁邊的這個男人可是從頭看到尾了。

“您想要一個麽?”故意問了一句。

男攤販嘴角也是笑了笑,“我瞧你這東西也挺好的嘛?”

這話的意思似乎在告訴她,昨天那人說的話完全在胡謅一樣。

沈悠聞言,心下也是有些好笑,還以為這些人會指責她,倒沒想到這人會這麽跟她說話。

“同樣是料子,為什麽能做衣服,就不能做玩具呢?您說是吧。”反問了一句。

男攤販點了點頭,“我說你這丫頭也挺厲害啊,都能想到弄這些,難怪那紡織廠的周總眼紅嫉妒的。”

“這能有什麽好嫉妒的,這東西也是各憑本事的一件事兒。”

“各憑本事……說的不錯。”男攤販佩服。

話說着,攤前就來了一個體型偏胖的婦女,蹲下來,拿過一個布偶瞧了瞧。

“您随便看看。”沈悠打了聲招呼。

偏胖的女人沒有答應,又拿了幾個瞧了瞧,挑了個聲音說道:

“聽說你這東西是用亂七八糟的料子做出來的,怎麽還在賣呢?”

一句話,沈悠聽在耳中膈應了一下,笑着回道:“您這是從哪裏聽說的呢?”

畢竟知道是因為周大海鬧了一出,想也能想到會發生什麽了。

“昨天別人都看見了,你還問我從哪裏聽來的。你還真是好意思出來啊?”胖女人站了起來。

沈悠跟着起了身,那人的體型比她寬了一倍,一臉的肉擠的鼻子眼睛都要看不見了。這年頭,能有這副身子骨的人還真不多。

“您這話可就稀奇了,我為什麽不好意思出來?我是做産品的,什麽料子好,什麽料子對我有用,自然就用什麽料子。您要是不懂的話,那您還得管管您的嘴。”

這兩天也是壓了一些氣,一瞧這人明顯就是故意來怼她的,也是厲聲的反駁了回去。

“呵!弄了這些亂七八糟的來騙人的錢,還不許人說了,你這是心虛了吧。”

肥胖的女人見人圍的有點多了,故意加大了聲音,順手又拿了起了一個大型的娃娃“嘶!”直接扯攔之後扔在了地上。

“大媽,您這麽做可就過分了,至于麽?您沒買我的産品,卻毀了我的産品,您這是屬于惡意違法行為您知道麽?”

“呵,我還就惡意了,有本事你告我去啊,我告訴你,我這是在為廣大群衆檢舉你,像你們這些無良的商人,見一個打一個。”

沈悠壓着氣焰,吵架這事她還真不拿手,這是用那些布料做的最後一點産品了,想着賣了之後,就去正規的談一些材料才回來,看來這女人是要在最後關頭也鬧他一鬧啊。

見沈悠不說話,肥胖的女人越發的來勁過來,扯了個大嗓門喊道:

“大夥來看看,這人用這些劣質材料做玩偶販賣,還不許人說了。大夥以後可記住,只要是她的東西可千萬別買,都是假的。”

“老周媳婦,你說的這是真的假的?前些日子,我見我女兒就在她這裏買了一個。”人群中有一人搭了話。

沈悠聽聞聲音,過去看了一眼,沒她聽別的,倒是聽到這‘老周媳婦’耳中被提了一下。

若猜的沒錯的話,這女人……應該就是周大海的媳婦了。

065福安嬸解圍

就算昨天鬧了一場之後真的有影響,但也沒有人會無聊到來砸攤子。沈悠看了看周圍,那女人一番大嗓門的争吵後,圍上來的人也越來越多了。

沈悠見這女人也沒有收斂的意思,于是也由她耍了一會,她倒想見見,她不理她,這女人能一個人玩些什麽花樣。

“怎麽,你這是心虛,不敢說話了麽?”肥胖女人又亮了亮嗓子。

沈悠直接橫了一個眼過去,“我要是心虛,我早就收了攤子走了,我要是心虛,昨天被人鬧了之後,我今天就不來了,您說我心虛不心虛?”

“呸!別給我說亂七八糟的,我看你就是心虛。”

沈悠忍了口氣,已經将氣焰放得最低了,“您要是還不滿意,咱們就去派出所,将這事說說。您看成不?”

“憑什麽你說去,我就得去。”

“行,您要是覺得不成,我也可以和大家解釋一番。”

“行啊,那我看你怎麽解釋。”肥胖的女人雙臂一環,繞是一副看她能說什麽的樣子。

沈悠也不想和這樣的人吵嘴,于是說道:“手工産品雖然要好的材料,更多的是看手工技術。我承認這些料子,比不上上等的料子。但是作為玩具,它已經用了做衣服的料子,大家覺得這是合格還是不合格?”

故意這般說着,算是做了一個澄清,有一些人似乎也覺得有些道理。她不會斷了自己的後路,有人想讓她活不了,那她只能讓她活不了的人先走一步。

胖女人知道其中的原因,心緊了一下,“你又怎麽知道有人用這樣的料子做衣服。”

沈悠也不退讓,說道:“大家都該知道,去往城裏方向的那條道上有一家紡織廠,生産的可都是一些布料,毛巾等一些紡織用品。”

紡織廠就在這個鎮上,也不用多解釋什麽,但有些話,還是得光明正大的說出來。

“紡織廠出來的産品不見得也全都是好的,也有一些淘汰下來的産品。各位若是有家人在這廠裏工作的話,也該知道,那些淘汰下來的料子,也不是不合格,只是作為出口銷售不夠精細,所以才有不合格一說。”

“但廠裏也會允許他們的員工将這些産品帶回去,無論是做衣服還是做什麽,根本就沒有影響,哪裏來的不合格?”

“穿衣服也是這些料子,我的布偶也是這些料子,何況有些人穿的料子也不見的比這些料子好。這樣的指責,是不是有些過頭了。”

她沒有什麽強有力的理由,能給自己撇清購買這些不合格的料子的事實現在也只想拉些輿論過來

胖女人剛張口說話,沈悠一個冷眼看過來,直接打斷道:

“還有,我這裏昨天被人鬧過一次。而過來的人恰好是賣給我布料的人。這人一來就說我的用料不合格。我想問問這位大媽,為什麽賣布料的人,要說我的布料不合格?這分明不就是故意的麽?”

‘老周媳婦?’沈悠在心裏嚼了這幾個字,冷笑了一聲。

那肥胖大媽見她瞪着的眼裏有懾人的光,下意識心裏毛了一下。

她家那口子今天上班前特地讓她早上出來瞧瞧,看這丫頭還在不在,要是還繼續擺攤的話,就讓她當客人,當面指責她的東西不合格。她照做了,可沒想到這丫頭居然這麽會說,突然有些不知道怎麽反駁了。

“我怎麽知道。”

“您不是不知道,是不敢說吧。”沈悠有意說了一句。

她還不是那種把人往死路上逼的人,只是做了個提點。

“你……”

“大媽,我一個丫頭,在這一幫子裏出來賺點錢不容易,您又何必送我上絕路?”

沈悠往她身旁站了站,想着有個對比,誰在欺負誰,也是顯而易見。

胖女人見她靠攏過來,反而有些站不住腳的往後一邊退了退,閃躲的雙眼,滿是心虛。

人群中,福安嬸與他家老二媳婦陳麗麗看了許久,瞧着沈悠與這些人吵在一起,臉色也是難看,終于還是忍不住了,站出來說道:

“我看就別為難人家姑娘家的,這事兒,我反而覺得也沒什麽問題。”

福安嬸一開口,一些目光也都被引了過去。

沈悠聞言,一見人群裏站的人有些詫異。見福安嬸的眼神也朝她看過來,只是簡單的掃過了一眼,就像是看一個平常的小攤販一樣,然後拉着陳麗麗出了人群。

随即,一旁的婦人也跟着附和道:“我覺得也是,這東西要是用上等的料子做出來,價格也會提高,誰還來買?不都是小本買賣?”

“是啊!我說周家媳婦,算了吧,誰不知道,這些料子是從你家老周那裏弄來的。我兒子也弄了一些,拿去裁縫店裏做了幾身衣裳,我也覺得挺好的。”

這話出來直接打了這胖女人的臉。這幾番言論一下來,說的這胖女人頓時有些臉上挂不住了。

眼下的輿論看來是偏向一邊了,而沈悠此時卻沒在意面前的這個胖女人,反而是想着福安嬸離開的那個眼神。

舒譯城昨晚有對她說過,要留意他的母親。上次福安嬸簡單的說過幾句之後,也沒怎麽留意。福安嬸今天雖然是幫了她,可那個眼神,已經完全是另一種意思了。

胖女人在這裏鬧了一會,見人都散了,也鬧不起來了,杵在原地顯得有些尴尬。

沈悠冷眼看了過去,“大媽,您還不走麽?派出所的人要來了。”

綠警服的人騎了個自行車剛好從一頭過來,大媽回頭看了一眼之後,也是怕惹事,一臉敗下陣來的難看,提了手裏的簍子灰頭土臉的離開了這裏。

沈悠蹲下來整理了自己的攤子,将那些被那女人撕碎的布偶撿在手裏,整理了一番,随後放入了身後的編制袋裏。突然心酸了一下,這種遭遇還是頭一次。

隔壁攤販的見她如此,過來搭了把手。“瞧你一個女娃,出來做這個不是找罪受麽?”

“謝謝。”沈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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