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雖然快要入夏, 但晚上的風仍舊清涼透爽,鄭楚手裏還握着陸為真給的東西, 她還沒來得及看。

李嬸娘沒想過他們倆會有發展,只要是這裏的人,都不怎麽喜歡陸為真。

陸為真今年似乎有二十七了, 李嬸娘沒怎麽記。他長得是結結實實,有模有樣, 可身邊只有一條大狗, 誰都知道處對象這件事和他沒關系,他這輩子都不可能。

天色挺黑了,院子裏沒點燈,李嬸娘旁邊有手電筒,但她不想浪費電池。

鄭楚猶豫了會,還是決定直接跟李嬸娘攤了牌。

“嬸娘,我跟您說件事。”她頓了頓,臉有點微紅, “小事情,就是我和陸大哥好上了。”

大門沒關緊, 有涼風吹進來, 院子裏的大缸像塊石頭。

李嬸娘剛剛在揉腳,被她的話驚得下巴都快掉了,她下意識以為鄭楚是被威脅了。

“你說陸啞巴??”李嬸娘目瞪口呆,“怎麽回事?他對你做了什麽?是不是他威脅你了?!跟嬸娘說清楚,嬸娘幫你去找個公道!”

陸為真是什麽德性她能不知道?就一個仗着人高馬大無法無天的人。

鄭楚道:“嬸娘別亂想, 我們是你情我願的,他人挺好的。”

李嬸娘急了,連忙道:“你忘了嬸娘說的嗎?他就是索命鬼,你不要命了?!”

鄭楚搖頭說:“嬸娘別擔心,沒事的。陸家應該是意外,如果真的是克命的,他身邊還有條狗不是也沒事嗎?”

“你們這是怎麽回事?”李嬸娘道,“你才和他見幾面?這種事哪能這麽快?你不是和我說過和他沒關系嗎?”

她想起了什麽,又問:“他是不是在外面,你趕緊和他分了,保命要緊!顧老師那裏你又要怎麽解釋?”

鄭楚想得到她是這個反應,但沒想到會這麽劇烈,原因果然還陸為真命硬的事。

可交往這種事在這地方是瞞不下去的,到時被意外發現才是最恐怖的。

“顧老師那裏沒關系,他不會反對的,我明天再跟他說。”鄭楚道,“嬸娘別生氣。”

“我哪能不生氣?你說你這孩子……你是不是看上他那張臉了?”李嬸娘恨鐵不成鋼,“是命重要還是臉重要?他哪配得上你?你以後回去怎麽辦?別人怎麽看你?”

鄭楚看她是真要生氣了,只能先道:“這種事情以後再說吧,我們也不一定會談很久,嬸娘放心。”

她和陸為真能談多久還真不一定,或許沒兩天就覺得沒意思,直接分了。

“你找誰都好,找這陸啞巴幹什麽?你也知道他在鄉裏面做的事,”李嬸娘苦口婆心勸她,“到時候鄉裏人肯定是要說你們的!”

鄭楚不想招惹是非,但要是和陸為真在一起,被人說些閑話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她道:“嬸娘放心吧,這不是大事,說不了多久,我先回房裏了,要是有人問起來,嬸娘你直接跟她們說就行,不用瞞着。”

鄭楚怕李嬸娘繼續說下去,趕緊擺手,先回了房間。

樓梯間是黑的,只有一點淡淡的光亮,鄭楚摸黑上樓。

這種事不大不小,別人說也沒什麽,又不是傷天害理的事,留不了把柄。鄭楚也想得明白,如果處理得好,說不定還能幫一下顧元澤。

她回到房間,呼了口氣,李嬸娘這個人,是真挺能說的。

鄭楚和陸為真分開才一會兒,身體還殘留着他的味道,腦子仍然有點暈,應付不來李嬸娘。

鄭楚想起手裏的東西,低頭看了一眼。這是個特別小的小布袋,陸為真要給她的應該是裏面裝着的東西。

她坐在窗前的椅子上,打開窗戶,借着暗淡的光看了一眼這個小布袋。

李嬸娘慢慢上了樓,她敲了敲門,不知道該怎麽勸鄭楚。

“楚楚,你還是聽嬸娘的話吧,陸啞巴是什麽人我最了解了,到時候真要發生點什麽,你後悔都來不及。”

李嬸娘是真迷信,所以一點都不想他們兩個在一起,而且這事發展得也太突然了,李嬸娘始料未及。

鄭楚只好先把小布袋放桌上,打開了門,她無奈道:“嬸娘,我們不一定能談很久,你就當我們兩個玩玩吧。”

李嬸娘皺眉:“玩這個幹什麽?你要是想找人,找顧老師就行,實在不想和顧老師,找別人也好,陸啞巴不合适。”

“嬸娘,他人真挺好的,我覺得試着處一處也沒什麽。”她頓了頓,“嬸娘要是實在不喜歡他,讓他別來我們家就行,他命再怎麽硬也克不到我,嬸娘難道還懷疑我嗎?”

李嬸娘當然不會那麽想鄭楚,她是官家女兒,命肯定好。要是能回家,以後前途無限,這小地方的東西哪裏困得住?

可她真覺得陸為真邪門,但李嬸娘什麽都還沒來得及說,鄭楚就讓她先回去休息。

所有的事明早再談。

如果要讓李嬸娘繼續說下去,今晚什麽也別想睡了。

李嬸娘只是想勸勸鄭楚,事實上她也不想跟鄭楚說那些事。她想不通陸為真和鄭楚是什麽情況,他們什麽時候處上關系的,李嬸娘一點感覺都沒有。

前幾天鄭楚還反駁了她的話,難道是這幾天好的?

好不容易勸走了李嬸娘,鄭楚才摸着自己發燙的臉,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答應陸為真,還和他發展得那麽快,難以想象。

她桌上擺着一些新東西,陸為真這幾天送她的,不少新奇的玩意,随手紮的蚱蜢,小狗有都好幾只。

鄭楚打開那個小布袋,把裏面的東西倒在手心。她看着手上的戒指,愣了半天。

……

第二天是周六,鄭楚沒課,但她起得比誰都要早。

天還沒亮完全,太陽也只露出半個頭。鄰居家的雞在打鳴,叫了好幾聲。

李嬸娘穿着睡衣,被鄭楚吵醒,揉着眼睛要和她談昨天晚上的事。

鄭楚搖頭說:“嬸娘,我有急事出去,暫時不能說。”

李嬸娘還沒反應過來,她就跑了出來,叫也叫不住。李嬸娘這下沒了睡意,她看着鄭楚的背影,心想她不會找陸為真去了吧。

鄭楚确實是去找陸為真了,她手裏拿着那枚戒指。這戒指沒什麽奇怪,看着普普通通,沒有什麽縮寫,連個寶石都沒鑲。

但鄭楚還是識貨的,它看起來有些年份了,價值絕對不菲。陸為真怎麽可能有這種東西?她立即想到了很久以前的孟家。

鄭楚本來是昨晚上就想出去找陸為真,但現在不安全,她只好按住想法,準備先睡一覺。在床上躺了半天後,她才後知後覺想起陸為真為什麽要給戒指的。

他大概是在向她求婚。

大晚上,鄭楚臉瞬間就紅了。但她打算拒絕陸為真,他們的進展已經很快了,可直接到結婚這一步,鄭楚覺得不行。

她到陸為真家時有點趕,都快喘不過氣。陸為真家的籬笆門虛掩着,狗見她過來了,立馬跑到籬笆門前汪汪叫起來。

它的尾巴甩得起勁,眼睛圓圓亮亮,很讨人喜歡。

籬笆門沒鎖,可以打開,院子裏幹幹淨淨。

鄭楚蹲下來摸了摸它,狗蹭着她的手,但她沒什麽反應。鄭楚心裏有點慌,剛才還好好的,來到這就突然亂了。

清晨的微風習習,竹葉聲音沙沙作響。

鄭楚朝裏面望了眼,沒見陸為真的人影,她咬了咬唇,開口喊道:“陸大哥,陸大哥,你起床了嗎?”

陸為真正在刷牙,他從洗澡房裏探出個頭,看見鄭楚時微微怔了怔。他掐了掐手,手臂上傳來痛意。

不是做夢。

他昨天睡覺做了好幾個夢,都夢到了鄭楚。前面讓人不太好受,後面卻旖旎起來,等陸為真醒來的時候,才發現內褲又濕又髒,只能大清早爬起來燒水洗了個澡。

陸為真有些不安,他不知道鄭楚這麽早過來,是不是要給他回應。就算她勾引他那麽久,對于這種大事情,也應該不是那麽快就答應的吧?但他還是裝作什麽都沒察覺,朝鄭楚招招手,讓她進來。

鄭楚推門進了院子,狗在她旁邊,陸為真從洗澡房裏出來。

他和上次一樣,只穿着一條短褲,露|出的胸膛健壯,肌肉堅硬。

鄭楚臉倏地漲紅,後退了好幾步。

陸為真的膚色黑,看不出奇怪,他指着屋裏讓她進去坐着,然後去搖水井邊洗了把臉。

鄭楚手裏握着戒指,僵着身體進了屋,她回頭看了一眼陸為真寬厚的背脊,臉突然又紅了。

她揉了揉紅熱的臉,在沙發上坐下,看着手中的戒指,有點坐立不安。鄭楚發現陸為真這個人,無論是長相還是身材,都真的太合她口味了。

陸為真套了條寬大的外褲,上身随便穿件背心,給鄭楚洗了一點小水果,放在她面前。他昨晚上去摘的,本來想早上找鄭楚時給她送點,沒想到她會突然過來。

他坐在鄭楚旁邊,拿出紙和筆,問鄭楚吃飯了嗎,要不要吃點墊肚子。

鄭楚搖搖頭:“我不餓。”

陸為真點頭放下了筆,他朝鄭楚伸出手,鄭楚猶豫了一會,把手放他手心上。陸為真把她拉到自己懷裏。

她今天穿的是藍色連衣裙,質地很柔滑。說起來,陸為真每次遇見她,她都穿得花枝招展的裙子,他覺得要麽是女人天性|愛美,要麽是鄭楚……想吸引他。

“陸大哥……”鄭楚坐在他腿上,咬了咬唇,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她心裏糾結,是先問他戒指的事,還是先拒絕他?

陸為真家裏和上次來時沒什麽區別,依舊很幹淨,東西擺放整齊,他可能有點小潔癖。

鄭楚最後什麽都沒問,只是遲疑說:“你……昨天睡得怎麽樣?”

陸為真的呼吸有點重,摟她摟得更緊一些,鄭楚身體突然僵住了,她沒再說話,纖手按着陸為真的勁腰,臉越變越紅,像要煮熟了一樣。

男人在晨|勃。

她不敢有多餘的動作,連話也沒多說。等了好久以後,他的力氣才慢慢輕下來。

鄭楚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昨天她和陸為真在一起時就鬧過笑話,她那時同樣不敢亂動,發燙的臉貼着他的胸膛,他摟住她的腰。

陸為真褲子大,他們去看落日的時候看不出來什麽。

鄭楚的衣領濕了,但別的地方,同樣被陸為真弄得不太好說。她好歹是個女人,被吻出感覺沒辦法避免,也幸好只有鄭楚自己知道。

陸為真慢慢平複下心情,他不想再和鄭楚兜圈子,一手抱着鄭楚,另只手拿筆寫了些字。

“我全都歸你,要不要?”

後面還跟着六個數字,似乎是銀行卡密碼。

他的态度不像是在說謊,鄭楚差點忘了自己是要來幹什麽的。

陸為真心跳得很厲害,雖然和鄭楚在一起沒多長時間,但他很喜歡這樣抱着鄭楚。

結婚是大事,她要是答應了,那他就找時間發請柬給鄉裏人——大多數人應該都不會來,陸為真也不打算浪費,只打算給親近的人。要是沒答應,那也沒什麽,給她買點好東西,以後再說。

陸為真覺得鄭楚遲早會答應他。

鄭楚整張臉都是紅的,燙得她自己心都慌了,她擡頭看着他的下巴,想跟陸為真說太早了。

确實太早了,他們才剛剛開始,要他怎麽要?陸為真難道不知道戒指的意思嗎?

她是有理智的,不行就是不行。鄭楚想得是好,但她有點高估了自己。

陸為真突然低下頭,深黑的雙眸看着她,他那雙眼睛好看,看得鄭楚呆呆愣了好一會兒,在他隐蔽的期待下,再一次鬼迷心竅。

火熱的接觸迸發在這一刻,鄭楚被壓在沙發上,男人強|硬按住她的手,手心的戒指掉落在地。激|烈的熱|吻讓鄭楚沒辦法呼吸,她躲避不開,她掙紮不了。

女人嬌弱的身體被強壯的男人壓得無法動彈,她甚至不能吟|呻出來,男人把她全部的嗚|咽都吞入腹中。

羞|躁的悶|熱在身體四處點燃,男人身體太高大了,索取她口中的暧|昧,當他停下來的時候,鄭楚劇|烈的呼吸,她咳嗽着,雙腿都在發軟。

她滿臉通紅,眼眸都是水。鄭楚轉過頭不敢看陸為真,她怕陸為真猛|烈的吻,就像奪走呼吸一樣。

纖細白皙的脖頸就這樣暴|露在陸為真視線下。

密集又輕柔的溫熱在她脖頸上游走,輕輕觸碰。由心底發出的躁|癢讓鄭楚頭皮發麻,她的腳緊繃着,張開口呼吸。

“陸……大哥……停下……”

她聲音斷斷續續,全都沒用。陸為真知道女人的口是心非,因為她并沒有太抗拒他。

狗進不了屋子,趴在地上玩舊球。它有點餓了,但沒人出來喂它。

一大清早,沙發上兩個人都熱出了一身汗,尤其是鄭楚,她頭發絲都浸着汗水,眼神都有些迷離,裙子被半撩起來。

他們沒發生什麽不該發生的事,即便這樣,鄭楚身體也軟得不行,大口喘着氣。陸為真的頭埋在她頸窩裏,濕熱的呼吸透過她的衣服。

“陸大哥,”鄭楚聲音虛弱,沒什麽力氣,“以後不能再這樣了。”

陸為真心想她很享受,現在反悔也太快了吧。他也沒說什麽,只是撿起地上的戒指,給鄭楚試着手指帶上。

她的手偏小偏細,戒指對她來說有點大了,雖然能帶上,但不注意可能就掉了。陸為真本來想出去買新的鑽戒,但時間太久了,整整一天見不到鄭楚,他不行。

鄭楚要是見不到他,肯定也不好受,她難過了怎麽辦?陸為真只要一想到她那樣,心髒就緊縮成一團,他無法想象女人的脆弱和敏感。

——就好比鄭楚沒法知道他想的東西。

那戒指是他親生父母的東西,很貴重,他已經有好多年沒拿出來。陸為真準備先把事情定下來,之後再拿錢去外面。

她家以前應該很有錢,不知道會不會看不上他的東西。他擡起她的手指,輕輕親了一口。

“我有事問你,你起來,”鄭楚轉過頭,不敢看他的表情,紅着臉,“你有點重。”

陸為真怕壓着她,連忙起身,然後扶起她,他去給鄭楚倒了杯水。

鄭楚撐坐在沙發上,她雙手接過水杯,小口小口抿着水。陸為真在旁邊看着她,她臉躁極了。

“你這戒指是哪裏來了?”鄭楚問,“能跟我說說嗎?”

陸為真回房間拿把木梳子出來,小心翼翼替她順着淩亂的頭發,他沒回答她,只是先寫了兩個字。

“結婚。”

鄭楚看着桌上的字,嗆了口水,手裏的杯子差點掉地上,水濺濕了她的裙子。

結結婚?他想幹什麽?!

陸為真皺了皺眉,幫她拿紙巾擦了擦。

她的腿還是軟的,有點那種感覺,被他一碰,瞬間尴尬了。

“太早了。”鄭楚咳了好幾聲,把杯子放回桌上,拿過他手中的紙巾,“不太好吧。”

陸為真寫道:“已經算了。”

這地方對領證的事情不怎麽重視,辦個酒就算結婚,結婚證一般都是孩子出生要辦戶口才去辦。以陸為真的情況,不用大辦,或許他們兩個人私下認同,在他眼裏就已經算了。

鄭楚沒想到自己跑來問一個問題都能被結婚,她根本沒有這個打算。

“陸大哥,剛才你做的就算了,但這個不行。”鄭看着他那雙眼睛,艱難轉過頭,“到時……再看看吧。”

她第一次發現自己這麽顏控。

“那明天?我去發請柬,人不多的,我今天出去一趟。”

陸為真的字有點亂,看得出他是真的急。

即使不看鄭楚也猜得到,她想沒幾個人會進展會快到像他們一樣。明明不久之前,她還怕着陸為真。

她可以交一個男朋友,但結婚這件事,陸為真這也太随便了。

有顧元澤和謝晨的先例,鄭楚對陸為真倒沒那麽大的心理負擔。

可陸為真也太簡單了,鄭楚臉微紅,就重避輕道:“我們待會再說,你先跟我說說這戒指的事。”

她少女的心思全被陸為真挑了起來,至今安分不下來,沒人給過她這種體驗。

陸為真卻沒再寫什麽字,他剛才心裏想得好好的,什麽鄭楚不答應他很正常,什麽給她買點好東西,但真到了這一步,心裏還是不太好受。

但他沒有在鄭楚面前露出太多表情,只是把梳子放在旁邊,把她往懷裏輕輕一摟,握住她的手,和她帶着同款戒指。

“我家那邊得說一句,”鄭楚唾棄了一下自己,“我爸爸會擔心的。”

作者有話要說:  一直趕劇情,沒想到還是沒寫到,但也快了

頂鍋蓋

……

有人提前随了份子錢,那戀戀請柬+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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