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更新時間:2013-04-24 21:37:57 字數:11552

“老姊,你最近怎麽老愛往外跑?”田蜜糖奇怪地問。

“你不知道啊?我現在在做一個大善事哦!”田蜜兒昂高下巴,可得意了。

“善事?你?田蜜——哦!失言一次,請見諒。”

“暫時饒過你。”心情太好使得她脾氣也發不起來。

“老姊,你口中的大善事是指——”

“那個大塊頭啊!”

“大塊頭?”田蜜糖呆了下,随即領悟地笑了。“是子謙大哥嘛!他怎麽了?”

“他近日來工作太勤,常常忘了吃飯和休息,所以我決定親自監督他。”

“為什麽你這麽好心?”田蜜糖語氣充滿不信,仿佛在暗指田蜜兒從來就不是這麽好心腸的女孩。

“為什麽?當然是因為——”突然想到了什麽,田蜜兒随即轉換口氣大叫:“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好像我是個鐵石心腸的壞蛋似的。”

“我哪有這麽說?”她只不過是心裏暗想而已,但她也知道在老姊面前承認,無疑是不要命的人才敢這麽冒險。

“哼!就怕你心裏這麽想。”田蜜兒冷哼。要說她不了解自個兒老妹,那還是笑話一樁。

“好啦!你就趕快告訴我是怎麽回事嘛!”田蜜糖緩和口氣拉着她道。

“我不是說了。”她白老妹一眼。

“你沒說為什麽要這麽做啊?”

“為什麽不這麽做?”她莫名其妙地。

“子謙大哥是男人耶!”田蜜糖的口氣早已說明了一切。

聞言,田蜜兒只是捧着肚子大笑,一點也不明白她老妹在擔心什麽。

“老妹,你是在說笑話嗎?”

“我不知道我哪裏像是在說笑話了?”田蜜糖老大不高興地噘起嘴巴。本來子謙大哥就是個男人呀!而且還是十足十的大男人呢!

“他不是男人啦!”

她話才說完,坐在椅子上的田蜜糖馬上從椅座上跌下來,一臉驚詫地看着語出驚人的田蜜兒。

子謙大哥不是男人!?

“老姊,不然子謙大哥是什麽?”人妖嗎?她希望不是。

“是大塊頭啊!”只見她神情自若地回答,殊不知她老妹已被她白癡的回答,氣得都快七竅生煙了。

“這時候你還在捉弄我,快說實話啦!”

“我說的是實話啊!他就是大塊頭,誰管他是男人還是男孩?”

“老姊,這樣是不行的。老爸爸最近對他很感冒,你又時常往他公司跑,老爸爸要是知道了,一定會罵你。”

“誰管老爸爸生不生氣,你要知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何況他一直是我們的朋友,雖然他這個人讨厭了點,可是只要是人都會有缺點嘛!”

“子謙大哥要死了嗎?”這兩姊妹說的話沒一句是中聽的。

“如果我不救他,早晚會翹辮子。”像他那樣繼續廢寝忘食下去,早晚會升天,所以她覺得自己幫他是再應該不過了。

“真有這麽嚴重?”田蜜糖當然不相信,尤其知道她老姊總是喜歡誇大其辭的個性,更教她難以相信她的一面之辭。

“不信你也可以和我一起做善事啊!”

“我才不要,我和子謙大哥不熟。”

“誰和他熟稔來着?他和我一直都不是好朋友。”田蜜兒馬上撇清關系。

田蜜糖卻一臉狐疑地瞅着她看。“是嗎?不是朋友你何必管他死活?”

“我說過是做善事嘛!何況這幾年他不是忙着進修,就是忙着做生意,我哪見得到他的人?當然,我根本也不想見到他。”田蜜兒來個死不認帳。

本來嘛!她一直都不喜歡那個大塊頭,幫他只是在做好事,僅是如此而已。

老妹再不相信,她幹脆一頭撞死算了,省得她老愛質問自己。

“我是關心你,要知道我本來就比你早熟,如果不是你比我早兩年出生,別人一定認為你是我妹妹。”

“你說大話也不會臉紅嗎?”

“當我說實話時,我幹嘛臉紅?該臉紅的是你。”田蜜糖大言不慚。

反倒是田蜜兒氣得果真漲紅臉,那像紅蕃茄一般紅的臉惹得田蜜糖發出笑聲。

“老姊,你臉紅了!”

“住口,我是被你的話氣紅的!”

“哈!臉紅的果真是老姊——”

“閉嘴!”

田蜜兒的喊叫一點也沒有吓阻的效力,只是使得田蜜糖笑得更加開心。

“可惡!可惡!”田蜜兒一面嘶咬着披薩,一面口齒不清地怒罵。

正在做事的歐陽子謙聞聲擡起頭,納悶道:

“怎麽回事?披薩不是每次都讓給你了,還有什麽好生氣的?”他以為她又在為食物發脾氣。

說來這小呆瓜也實在夠笨,每次披薩只記得買自個兒的分量,從來就忘了還有他的存在。

所幸他并不喜歡享用披薩,否則豈不是要每天對着披薩幹瞪眼?

田蜜兒的眼睛從披薩上移開——這向來是她的毛病之一,總愛專注地盯着披薩吃個沒停,直到它變成一堆垃圾為止。

“我在氣我老妹。”

“小蜜?她現在可好?”他腦中随即浮現有兩個酒窩的田蜜糖。

“她不好,她——”

他立即急忙站起來。“小蜜怎麽了?”

他記得那長得甜甜的、可愛的小蜜,身體一向挺不錯,至少比起眼前這位老愛生病的蜜兒要好太多。

田蜜兒當然是完全沒有察覺到歐陽子謙的關切,依然忿忿不平地不停叫着:

“她是大笨蛋!她一點都不好,而且不是個十分稱職的妹妹!”

竟然說她比她早熟,說這種話簡直就是當面侮辱她幼稚沒長大嘛!

不可原諒!不想還沒事,現在被她再次想起,她就愈發生氣。

看着她氣憤難當的模樣,歐陽子謙總算明白這妮子是在說氣話。

意識到此,他不禁忍不住莞爾,有趣地盯着氣鼓着腮幫子的她。

其實他早該看出她是在說氣話,瞧,這會兒這妮子不正是一副她在生氣的模樣嗎?

“小蜜是哪裏惹你不快了?”現在他最好和她站在同一陣線上,別人可以不清楚如何安撫她的脾氣,但他可不行。

身為這妮子指腹為婚的丈夫,從小他就知道必須學會如何安撫她,否則将來受苦受難的會是他——倘若有那麽一天的話。

“她說我——”她幾乎說溜嘴,卻在說溜嘴的前一刻及時停住,并且老大不高興地看着他。“不幹你的事!”要是教他知道老妹說了什麽話,他一定會跟着取笑她,哦!她才不笨呢!

“小不點!”他嘆氣道。

“你管我的事做什麽?你只要把身體養好、睡眠充足就行了。”她的口氣像老媽子似的。

“聽來我倒像是一頭待宰的豬。”

“如果你是豬,那我根本不用費事把你養肥,直接送去宰了不是更劃算!”她笑眯眯地反駁。

歐陽子謙随即仰頭大笑,渾厚的嗓音教她傻傻地望着他——

原來他也可以笑得這麽好看啊!

察覺到她的凝視,歐陽子謙随即停止笑聲,恢複了不茍言笑的表情,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在公事上。

可是田蜜兒豈能容許他再次回到工作崗位上,他的午餐都還沒動到哩!

遂地,她走上前拉住他的手臂大叫:“你又忘了吃午餐啦!”

“我會吃,你可以先行離去。”

“不行,我說過要監督你吃完午餐的。”她堅持地拉開野餐盒,一副非看他吃光它們才肯走的架勢。

他所能做的只是暗暗嘆口氣。當任何人碰上頑固的她,誰都沒轍。

現在除了吃光一盒子食物之外,他別無第二個選擇。他無奈的搖頭,卻無法克制心中那一絲絲慢慢湧上來的甜蜜,它們似乎像她一樣教人無法抵抗……

意識到自己正朝着危險的想法漫游,歐陽子謙趕緊打住思潮,就當它們不複存在地對着食物發出報複似的攻擊。

見他吃得如此帶勁,想當然耳,田蜜兒是眉開眼笑,笑得樂不可支。

“你最好要求小不點停止她那莫名其妙的行為。”歐陽子謙回家馬上對歐陽子夏開炮。

“大哥,你在說什麽?”歐陽子夏不用佯裝不懂,他是真的不明白大哥在對他兇個什麽勁!

“我在說什麽?我在說我不需要你幫我制造機會,如果我想要,我自己會展開行動,犯不着你來多此一舉!”看來他是真的被惹毛了。

“大哥,我沒做什麽啊?”

“你沒做什麽?那麽小不點近幾日來的舉動所為何來?還不是你煽動她,說我工作忙得廢寝忘食,她會每天中午準時送飯到我辦公室來嗎?”他說着把自己丢向沙發,疲憊地籲口氣。

說真地,這些天面對蜜兒比面對頑強的客戶還累人,幾乎是花了他所有的心力也不足以抵抗她。

而這都怪他那自作主張的老弟子夏,如果不是他在旁煽動,他相信她永遠也不會想到要親自監督他吃飯、休息。

而他最不需要的也是這個,偏偏子夏就是不了解他的用心,老愛湊熱鬧,弄得他是一個頭、兩個大,卻不知該如何收拾。

但要他現在把深藏在心底的打算說出來,他做不到,也不想做。

“大哥,你是說蜜兒送飯給你?”歐陽子夏喜出望外地訝呼。

“所以我要你去告訴她,叫她停止這種行為,聽見沒?”他暗自希望這堅決的口氣能命令歐陽子夏。

當然,歐陽子夏若是這麽聽話,恐怕就不是他歐陽子謙的弟弟了;雖然心裏非常清楚這一點,但他還是依然抱着希望。

“大哥,聽是聽見了,可是蜜兒一向喜歡自己作主,我說的話她不一定會聽的。”歐陽子夏可說是相當了解田蜜兒。

“無論如何,我把這件事交給你了,還有,下星期你準備好到公司上班。”

“遵命,大哥!”

“就這樣了。”他揮揮手後,閉上眼睛。

“大哥,你為什麽不想娶蜜兒?”歐陽子夏突然問。倘若這婚約是他和蜜兒,那他早在八百年前就同意了,偏偏對象是大哥,大哥還不識貨,簡直是頭殼壞掉了。

“這件事你少問。”歐陽子謙的口氣充分表示這事不準再提。

歐陽子夏只好吐吐舌頭,悻悻然地走上樓,讓歐陽子謙充分地休息。

只是他還是不明白,他大哥心裏究竟在想什麽?

一上午過去了,歐陽子謙總算接受田蜜兒今天不會送飯來的事實。

這時他悄悄地嘆口氣,實在不想承認自己在想念她;偏偏不想承認,腦中卻老是浮現她俏皮的笑臉,惹得他是又氣又惱。

“怎麽?今天我們的小女孩沒來啊?”常劭傑出現在辦公室門口,打量一下四周才訝然道。

歐陽子謙沒啥好氣地橫瞪了常劭傑一眼。“我沒心思聽你說笑。”

“當然,你的公主沒來嘛!”常劭傑話裏沒一個正經,表情更是促狹。

“劭傑,你要我轟你出去不成?”

“開開玩笑,你何必當真。”總算看出他的不對勁,常劭傑适時地收口。

“少尋我開心,我正愁着要怎麽擺脫那個纏人的鄭緒紅呢!”

“這事何不交給我來辦?”常劭傑毛遂自薦。

“你這家夥行嗎?”

“行不行以後就知道了。對了,你到底準備拿你口中的寶貝蜜兒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我都已經拒絕履行婚約了。”他仿佛不在意地聳肩。

但常劭傑明白,這小子只是在做表面功夫;若說這世上還有哪個女孩是他歐陽子謙心裏頭的一塊寶,那真是田家那位女孩莫屬了。

只是最近這小子不知哪根筋搭錯線,竟然糊裏糊塗地推掉婚事,直教人納悶。

“我看你八成是吃錯藥了,明明在乎得只怕沒人比得上,做出來的卻是另外一個樣子,真是不了解你這小子究竟在打什麽主意!”

“少在這裏說教,該去做事了。”他決定來個眼不見為淨,揚起手便趕人。

于是常劭傑朝他做個鬼臉,最後才死心地走出辦公室。

見他走開,歐陽子謙這才得以松口氣,否則再被這家夥質問下去,不累死人才怪!

此時,桌上的電話鈴聲響起,他伸手接起電話,彼端立即傳來一陣抽泣的聲音,而這使他立即坐直身子,口氣緊張地開口:

“小不點,是你嗎?”他抓緊電話。

“嗚……哇!”哭聲有如洪水決堤般的一湧而出。

“你在哪裏?發生什麽事?”他感覺自己的心全糾了起來。

千萬別是他的寶貝出了差錯。

“嗚……我……我被車撞倒了……哇——”語畢,又是一陣嚎啕大哭。

“你在哪裏?”他急站起身,青着一張臉,恨不得插翅飛到現場。

田蜜兒才說完所在地點,他的人就以最快速度沖向辦公室的門。

一出門口,正好撞上一直待在外頭和沈秘書聊天的常劭傑;不管這小子是否在偷懶,他已經一把抓住他的手,直嚷着:“劭傑,走!”

“走?我只是聊個天,用不着判我死刑吧!?”常劭傑注意到他怪異的神色,慌地大叫。

“你在胡扯什麽!”說着歐陽子謙一面拉着常劭傑,一面加快腳步往外走。

“子謙,到底是怎麽回事?”常劭傑一頭霧水,馬上納悶地問。

如果他曾經見過歐陽子謙如此慌張過,那麽也只有今天這一次。

“小不點出車禍了!”如果不是擔心自己開車反而會出事,他會自己去。

問題是這時候他慌得恐怕連方向盤也握不穩,更遑論是把車子開在路上。

“怎麽會呢?她該不會是在為你買午餐的時候出事的吧?”

只見歐陽子謙臉上閃過痛苦的神情,常劭傑便知道自己猜測對了。

“別擺出那種臉,來吧!我知道上哪兒去接可愛的蜜兒小姐了。”

常劭傑的車子才在速食店門口停下,歐陽子謙便連忙下車,焦急地環顧了四周,才看到他的寶貝就坐在速食店的門口,紅着眼睛捧着手中已被撞爛的袋子,看來再可憐也不過。

“小不點!”他走向她,在她面前蹲下身子,兩只手不停在她身子上下摸索。

“救命呀!色狼——”田蜜兒大叫的擡起頭,看見對她非禮的不是別人,而是歐陽子謙後,她嘴巴一撇,鼻子一酸,淚水又沖上眼眶,終于放聲大哭,手裏猶捧着那一袋食物說道:“我買的食物全被撞爛了。”

這時候也只有她才會滿腦子全是食物!他無奈又關切地注視着她,見她身子似乎并無大礙後,這才緩緩松了一股在他胸中沉積已久的擔心。

“你沒受傷吧?”他輕輕地拉起她。

她輕叫一聲,身子便跌向他懷裏,蒼白着一張臉,低聲地啜泣。

而歐陽子謙此時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兒去,甚至比她更吓人。到底她還是受傷了,他現在只想好好地教訓那個膽敢撞上她的混帳,以及一群見死不救的路人!

“為什麽沒人為你叫救護車?”低咒一聲,他将她輕輕抱起。

“是我要他們不用叫救護車的。”她注意到他緊繃的神情,趕緊說道。實在想不透,他為何如此生氣?早知道她就不要通知他,換作是子夏,一定不會對她大吼大叫的。

“是你?你為什麽這麽做?”他随即一愣,納悶地看她。

“我又沒受傷,叫救護車做什麽?”在被抱進汽車後座時,她說。

要是他敢送她上醫院,她一定和他拼命!

“精神還這麽好,應該沒什麽大礙吧?”常劭傑從前座回頭看她。

“我本來就——”

“劭傑,把車子開往最近的醫院。”歐陽子謙鑽進後座,不理會她的瞪視,徑自下令。

“劭傑,不要聽他的。”她拔高聲量,一再地猛搖着頭。

“小姐,我在為他做事耶!”常劭傑很是無奈地将車子駛離。“不聽老板的吩咐,我會被炒鱿魚,所以你——”

“我不要上醫院,聽見了沒?”從小常生病的她,可怕死打針了。

“子謙?”常劭傑轉向歐陽子謙。

“別理她。”他又豈會不知道這妮子在害怕什麽,但就算她怕上醫院,他還是必須帶她上醫院檢查一番,他也才好安心。

“我不要上醫院!”她氣得頭上都在冒火了,可偏偏就是不見他理會她。

“你只要乖乖坐好,醫院馬上就到了。”他當她是小孩般的哄着。

聽見醫院就在眼前,田蜜兒倏地刷白了臉,雙手一味使勁地推着車門,兩只手因使力猛推着,也在一下子就疼得發紅,卻不見她放棄,依然想讓自己自由。

見此狀,歐陽子謙馬上拉開她的手,并且抓握在他的大手裏輕輕替她揉着。

“疼嗎?”

“不疼,放我下車。”她紅着眼睛,努力忍住淚水。

他嘆了口氣,緩和語氣道:

“我會陪在你身邊。”

“你不讓我下車,我會恨你,恨你一輩子!”她咬住下唇,威脅他。

只見歐陽子謙眼裏閃過一絲痛苦,最後他才緩緩說着:“不用打針,如何?”

她考慮了一下,衡量情況她也知道要他放自己下車,已屬不可能。

“不打針,沒騙我?”

見歐陽子謙慎重地點頭,這才教她得以安心地拉開自己仍在他手中的兩只小手;不過,安心歸安心,她還是十分後悔自己打電話叫他來接她。

如果換作是子夏,一定舍不得看她受苦,但他可就不會心疼她,因為他根本是個沒心少肺的冷血動物,外加超級混帳!

虧她還好心好意地幫他送午餐,怕他當真會翹辮子,現在他這麽對她,她實在不必再擔心他的死活,這種人留在世上也沒用!

注意到她憤怒的瞪視,歐陽子謙只是重重嘆口氣;他會解除婚約實在也不是沒道理。

當一個女孩還是這麽天真單純,他要如何希望她會有想嫁人的一天?

不用想也知道,那一天恐怕還要等很久呢!

從醫院回到辦公室,田蜜兒一路上都是氣鼓着臉,又氣又羞地瞪着一路抱着她的歐陽子謙。

尤其當他公司裏的職員全以着既暧昧又羨慕的神情望向他們時,她的怒氣就更加高漲。

一切都是他害的,全都得怪他,否則自己也不用受這種罪。

早知道就不要通知他,倘若不是怕通知爸媽會吓壞他們,她才不會傻到讓他帶她上醫院呢!

“都是你!”她不自覺地把心裏的不平發洩出來。

一直沉着臉制止職員們訝異眼光的歐陽子謙,這才低頭看向她。

“你說什麽?”

“我說都怪你。”

“怪我?”他随即皺起眉頭。

“是的!倘若不是幫你買午餐,我也不會被車撞到,所以這一切都怪你。”

歐陽子謙的目光往下移,直至她受傷的腳。其實一路上他不也在責怪自己?

他是不該一直讓她為自己奔忙、是不該拒絕婚事又舍不得放開她!

可是明明知道自己不該如此,他卻偏偏下不了決心;當真放開她,光想到見不到她,不管是任何情況下的她,他就覺得無比難受。

他知道,除非這妮子自己離開他,否則這輩子他是舍不下她的。

好半晌沒見他回答,她奇怪地擡起頭,就看見他只是沉默不語地緊盯着自己。

他那模樣仿佛受了傷害……不會吧?

再說,她也沒說什麽啊!才這麽想着,田蜜兒馬上想到自己先前一再地怪罪他。

可是,他會因為一句話就耿耿于懷?不可能,她才不信冷血的他會如此不堪一擊。

不過……還是确定一下好了。

“大塊頭,我只是在說氣話,你不會生氣吧?”她把心裏的話勇敢說出來。

聽見她的話,歐陽子謙頗為訝異地瞄她一眼,見她正一臉困惑地望着他時,他忍不住由心底微笑了起來。

知道她不是真怪他,教他心中流過一道溫暖;這就是她,他心上的寶貝。

“我看這些天你不用來為我送飯了。”他不想她受傷了還為他辛苦送飯。

“你生氣了?”直覺他生起悶氣,她小心地問。要說送不送也得由她決定,才不能由他作主。

“不是。”

“那為什麽我不能來?”

“我說不用就不用。”

“我為什麽不能來?”她堅持要得到答案,才不管他此時的臉色如何,倘若他說不出原因來,休想命令她做任何事。

她的話使得他暗暗嘆口氣,然後冷冷地說道:

“因為我不喜歡看到你。”他心裏十分清楚告訴她不讓她前來,是為了她的腿傷好,這一向頑固的小呆瓜也未必肯聽話,只好往另一方向着手。

為了她的腿傷設想,多休息總是好的。

“不喜歡看到我?”她足足愣了一會兒,随即大叫:“我管你喜歡看到誰,我又不是為了你喜歡才來的,你——”

“你聽不懂嗎?我現在不想看到你。”唉!他在心中嘆道,真該親手掐死她!

田蜜兒當然沒有傷心得流淚大哭,除非有事令她傷心欲絕,否則要她哭,還不是十分容易的事。

只見她努努嘴,一雙眼睛狠狠地瞪着他,像是要瞪死他似的。她朝他大吼:

“誰管你喜歡來着!要不是子夏托我照顧你,我才不管你的死活,管你翹不翹辮子、管你會不會累死,像你這種人死掉最好了!”

吼完,她使勁力氣掙紮地從他手臂跳下來。

但才剛着地,她便又痛呼一聲,倒在地上,眼眶一紅,眼看淚水就要落下。

歐陽子謙又是無奈地嘆氣,心疼閃過眉宇之間,伸手想去抱她。

但她拼命打掉他朝自己伸過來的手臂,嘴裏也倔強地嚷着:“不要你雞婆,走開!”

說完,又是一陣拍打的聲音。

“我送你回去。”

“不需要!”她依舊一再地打掉他伸來的手,存心向他的耐心挑戰。

“小不點——”他搖着頭,感覺自己即将失去耐性。

“怎麽了?”停好車才上樓的常劭傑發現這兩人竟在電梯門前争吵。

歐陽子謙沒有回答,田蜜兒卻像看到救星一樣,對着常劭傑伸出手。

“劭傑,你送我回去。”

“怎麽回事?不是才好好的?”常劭傑伸出右手抓着後腦勺疑問。

“劭傑,你送不送我回去?”她追問,打定主意看也不看歐陽子謙一眼。

“子謙?”常劭傑不敢貿然行事,謹慎地看向歐陽子謙。

“不用問他。”

常劭傑不予理會她的尖叫,在得到歐陽子謙的颔首應允後,才将一臉氣憤的她抱在胸前;當然這時候他也注意到他好友的臉色相當不友善。

因此他不敢再做停留,馬上讓自己朝剛好開啓門的電梯走進去——

“怎麽回事?”他在電梯裏又問田蜜兒。

“他不喜歡看到我。”說到這個她就一肚子氣,口氣拔高了不少。

“他真這麽說?”怎麽會呢?常劭傑并不十分相信她的話。

“難道我還會說謊不成?”她已經夠生氣了,這家夥還想插上一腳嗎?

“你當然是沒必要對我撒謊,只是——”

“他是真的這麽說,要不相信你大可回去問他。”她氣鼓着臉。

“我當然相信你。”他奉承道。

“你早該相信我,我從來不說謊。”

“既然我相信你,你是不是可以熄熄火了?”

“不行!我還是很生氣,不過不是生你的氣,你可以放心。”

“如果你不生氣,我就把子謙的事告訴你,如何?”他試着哄道。

“我為什麽要知道他的事?我一點也不想知道。”她氣得想掐死他,還知道他的事做什麽?

“我是要告訴你子謙為什麽讨厭你的原因!”他相信這麽說她總會感興趣了吧?他希望。

田蜜兒果真仰起小臉,認真地瞅着他看。

見狀,常劭傑不禁暗自希望歐陽子謙能原諒他這善意的謊言;為了朋友,他可是什麽謊也敢說,只盼不會有人因此而殺了他。

“你準備要聽了?”坐進汽車裏發動引擎後,常劭傑說。

田蜜兒慎重朝他點頭,滿臉的好奇;氣歸氣,要說她不對大塊頭充滿好奇,那是騙人的。

尤其她更想知道他是基于什麽理由讨厭她,她一向是人見人愛,家人的心肝寶貝,憑什麽他會說讨厭見到她?

為此,她一定要知道個一清二楚不可。

“子謙曾遭人抛棄,因此現在他一直無法相信女人。”這大概是世上最老套的說辭。

“遭人抛棄?怎麽可能?他長得又不是不像樣,怎麽會有女人抛棄他?”田蜜兒挺納悶的,他沒搞錯吧?

“我也是這麽想,可惜那女人沒有這分認知,抛下子謙跟着別人跑掉了,所以他才會那麽辛苦地工作,希望工作能沖淡他對那女人的記憶。”他一面說着,一面還得注意自己的表情是否不夠逼真。

因此,在常劭傑訴說的同時,還能看見他的眼睛一直偷偷瞄着後照鏡呢!

當然,正在為歐陽子謙的不幸遭遇哀傷的田蜜兒,是完全沒注意到他莫名其妙的舉動。

“劭傑,當時大塊頭一定很傷心吧?”

“這我倒不是很清楚,但可以确定的是,從那次以後,就再也沒見他接近女孩子,直到現在——”

“他一個女朋友也沒有?”

“對!你現在可以了解為什麽子謙要趕你走了吧?”

“可是我和其他女孩子不一樣,我又不是想接近他的女人,我是他再認識也不過的人呀!”她理直氣壯地,還是對歐陽子謙先前說的話很不諒解。

老天!不要告訴他,他說了那麽多的話都沒有用,她還是一心一意生子謙的氣!常劭傑對田蜜兒真的沒轍。

“你是他認識的人沒錯,可是你到底是女孩子啊!你總不能期待子謙把你當男孩子看待吧?”

“難道他能一輩子排拒女人嗎?”那他要怎麽結婚生子?田蜜兒的腦子裏直覺地浮現這個問題。

光想就讓她更加替他感到悲哀,如果她早一點知道這件事,也許就不會對他生這麽大的氣,但只是也許,因為她現在還是有一點氣惱他。

本來嘛!又不是她抛棄他,他怎麽可以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平白冤枉她?

“這我可就更加不清楚了,那是子謙的事,我不敢作主。”常劭傑無奈道。

“怕是你也作不了主。”

“你知道就好。”

“大塊頭是真的一點也不信任女人?你沒騙我?”她還是問清楚的好。

“他怎麽對你,你不也親自經歷過了?”常劭傑不敢把實話說出來,其實對于“實情”,恐怕他也不比她清楚多少。

“說的也是!對我這個他已經很熟悉的女孩,他都可以不顧往日情分了,他哪裏還會對其他陌生的女孩客氣。”她說,顯然忘了她和他其實也沒有所謂的往日情,說穿了只是小時候的玩伴罷了。

“這就證明我說的話沒錯,子謙是真的對女人徹底死心。”

“哦!”

“你這聲哦是什麽意思?”常劭傑側頭看向她,知道她顯然已相信他所編的謊話。

說起來她是太年輕了,否則理當挑出他話裏的些許破綻;也所幸她年輕,不然只怕他還幫不了子謙哩!

“我也不知道。”

“你不想幫助子謙重拾信心嗎?”

“我還在對他生氣耶!”她不悅的目光白他一記。要她因為這樣熄怒,那怎麽可能?好歹也要氣他個一陣子再說。

“我不是對你解釋過了,你怎麽還——”常劭傑一副“自己白說了”的表情瞅着她。

“我會回去想想辦法。”

“這才對。”

“我實在不明白,我為什麽還要幫他想辦法?在他那樣對我之後,我根本可以不必再理他!”她忿忿道,覺得自己說得十分有道理。

哪有女孩子像她這樣厚臉皮,人家都說讨厭她了,她還死皮賴臉想幫助他!?

天底下大概只有她田蜜兒才會這樣笨來着。

“但是你會幫他的,誰叫你是最好心腸的女孩了。”常劭傑讨好地說。

是嗎?他又知道了?

當然她還是沒有答案,因為要不要幫助歐陽子謙,她還必須考慮考慮,至少在她氣消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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