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十月三號這天的後來。
周景然還是早早把路占占送回了家。也沒能趁人之危登堂入室。
“我覺得你需要好好消化一下。”周景然解釋自己的行為。不知道是指咽下的食物，還是發生的事情。
“今天晚上早點睡，一個人不要害怕，有事打我電話。”
而後，非常自然地，他存了路占占的號碼，也在路占占的手機裏填下自己的號碼。
“備注自己打，我可不知道你會給我取個什麽名字。”周景然看着路占占手機裏的備注，什麽路家霸主，天使飼養員，傅矜小寶貝，姜姜小甜甜……
他猶豫了一下，把這個特殊又重要的權利還給她。
路占占自然地接過手機，一秒都沒有思考就填上了她給周景然取得昵稱。
“改好了。”路占占眼角眉梢盡是笑意，舉着手機遞給他看上面碩然五個黑體“占有小桃花”。
“以後你就是路半仙的人了。”路占占擡手摸了摸周景然的臉。
周景然突然沉默了。呵呵，入戲太深，真把自己當霸道總裁了是吧。
“別鬧了，快進去吧。”周景然把身上的八爪魚費力扒下來，目送路占占一步三回首的離開。
路占占這天晚上失眠了。
那種不敢置信的興奮感和如夢似幻的虛無感交織在一起，她不知道自己應該高興還是難過。
路占占閉上眼睛，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輾轉反側，毫無睡意。
黑暗中手機屏幕閃了閃，隔着眼皮也能感受到那刺眼的光亮，随後鈴聲一響，“您的母親路太太來電”。
“路太太，您這時間不應該跟路先生雙宿雙栖嗎，怎麽有空關心你們撿來的女兒？”路占占打起精神，故作歡快的樣子。
“哦，不知道是誰三更半夜發了那麽矯情的一段話，吓得我噩夢驚醒。”？？？路占占滿頭疑問。
突然想起來之前因為不想被打擾把網絡關掉了，這才匆忙打開。
跳出滿屏的＠，路氏家族群已然爆炸，紛紛揣測路家小寶貝竟發生了什麽。
偏偏我們路半仙還是想不出自己做了些什麽。
她逐條翻閱聊天記錄，才發現三個小時前的朋友圈，居然，沒有，設限。
【莫名其妙，我居然在星光中看到了絕望。】
“……”
“路家寶貝兒，你是不是拐到我女婿了。”陳述句。
電話的另一端的路占占睜圓了眼睛了，覺得她媽就像福爾摩斯，在那一堆成績考差了，和朋友吵架了，甚至街頭被搶錢等等鬼怪揣測中一語中的。
“我知道我是親生的了。”
“占占，有些事情你是猜不到結果的，別真的把自己當半仙了。”路太太的語氣忽然沉重。
“當年所有醫生都說我不能生孩子，結果我懷孕了；他們又說要引産否則母子雙亡，結果你還不是好好活到了現在。”
“別瞎想太多了，早點睡。”
挂斷電話，路占占滿腦子回蕩路太太的話。然後昏昏沉沉的睡去。
次日一早又被煩躁的鈴聲吵醒，路占占基本上算是一宿沒睡，太陽穴抽痛，身體疲乏，閉着眼從枕頭下摸出手機，艱難開口“喂？”突然發現自己的聲音晦澀，吐字艱難。
恭喜，成功感冒了。
“感冒了嗎？”周景然那平穩又低沉的聲音。
“恩，好像……是”路占占這破鑼嗓子說幾個字都疼得要命。
那頭已經挂斷了電話，路占占正郁悶自己是不是惹小桃花生氣了，一條短信進來了。
【你說不出話，我們打字吧】
【好難受嘤嘤嘤】
【家裏有感冒藥嗎？】
【好像有，但是我不知道在哪裏嘤嘤嘤】
【……我去藥店買藥給你送過去好不好】
【好】求之不得。
路占占看了會兒手機後覺得感冒又加重了，頭疼欲裂，整個人滾燙滾燙的，可能有點熱度，她打算采用自愈療法，睡覺。
臨睡前還不忘給周景然發了密碼，真的，沒力氣起來開門了。
路占占再醒來已經是下午一點了，被餓醒的。
額頭的劉海被撩起來用夾子夾住，上面放着一個粉色的小冰袋，體溫已經沒有睡覺前那麽高了。
路占占聞到陣陣清香，肚子已經餓得咕咕叫，來不及困惑這是怎麽回事，起身循着香味而去。
果真看到廚房有煙霧騰騰，“路先生您這麽早就回來了？”
困倦與饑餓交纏的路占占說話已經沒有腦子了。
“唔，”廚房裏的男人盛了一碗粥，端到餐桌上，“我覺得這樣進度太快了。”
“恩，你說什麽？”路占占趴在餐桌上有氣無力的，沒擡頭，也沒注意聲音有什麽不對勁。
“我說，一下子就進階為路先生不太好。”周景然坐到路占占對面的桌子上，微微笑着，舀了一勺粥，在嘴邊輕輕地吹涼。
睡眼惺忪的路占占吓得瞬間清醒，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你！怎麽進來的？”
“走進來的。”周景然趁機恰好把一口粥喂進路占占的嘴裏。“你給我發的密碼忘記了？”
周景然把手中的碗勺放下，推到路占占面前，“自己吃好嗎？我去給你拿退燒藥。”
路占占點點頭，拿起勺子一口一口舀入嘴。等周景然取藥回來的時候小巧的陶瓷碗已經見底了。
“我還要！好餓好餓好餓呀！”周景然看着她那一副小半年沒吃飯了狼狽樣，無奈地接過碗又給她盛了一碗。
５分鐘後。
“吃太撐不好，不會再給你拿了。”周景然看着又已經空了小陶瓷碗，和路占占那閃爍着晶瑩的光芒的眼睛，自顧自收拾碗筷，不搭理她。
“周景然，你居家的樣子真好看。”路占占雙手托腮，眼睛黑黝黝的，直勾勾地追随周景然的身影。
“累了就回房休息一下，半個小時後喊你吃藥。”周景然不忍直視她這一副傻兮兮的花癡模樣，空出手揉了揉路占占本就亂如雞窩，不堪入目的頭發，哄她睡覺。
“我不去，就要在這裏看着你。”路占占撅起小嘴，面上全是任性。與昨日患得患失的模樣大相徑庭。
“好。”周景然沒有阻止，沒有強制要求她必須回房間休息，只是淡淡的一個好字，卻給了路占占非同一般的安心。
你不問我為什麽喜歡，我卻能感受到你的惴惴不安。
周景然穿着小圍裙在流理臺上洗碗。
路占占枕着手臂從餐桌往那邊看，突然“咯咯咯”笑出聲來。
周景然回過頭，打量了一眼笑得莫名其妙的路占占，“笑什麽呢？”
路占占喘的說不上話來。
“圍裙嗎？”周景然看着粉紅色的卡通圍裙和自己一身衣服的違和感，也覺得有些好笑，下意識地發問，“你的？”
說完就覺得有些不對勁，路占占怎麽看都不是會用到圍裙的人。
路占占好不容易緩過來，“我爸的。”
“我只是覺得，”
“你為我洗手作羹湯的樣子，”
“好甜呀。”
周景然把碗筷晾幹放進消毒櫃裏，褪下手套，仔細洗了手擦幹，走到餐桌前，輕輕捏了捏路占占的臉頰。“這樣呢，還甜不甜？”
路占占突然用兩只手拍合夾住周景然捏她臉的那只手，笑嘻嘻的說道“甜齁了。”
“咦，”路占占趴在桌上的臉突然回歸原位，一本正經的樣子，“我記得你跟我說過生日在國慶期間的？什麽時候？”
周景然空着的那只手食指微勾，刮了下路占占的可愛的鼻頭，“虧你還能想起來呢？今天。”
“什麽！！！”路占占覺得一定是周景然逗她玩，但是看到周景然那認真的眼神，嘤嘤嘤她不得不相信其真實性。
“本來早上打電話想和你說的，但是你發燒了呀，生日年年都可以過，女朋友……”
沒等他說完，路占占就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摟住了周景然的腰，下巴微仰，枕在他的胸前。
“嘤嘤嘤小桃花你這麽好我覺得自己好罪過怎麽辦。”
周景然回手抱住路占占，低頭抵上她的額頭，“那你好好想想該怎麽補救吧，我去給你沖藥劑。”
周景然一走，路占占馬上打開手機微信在一個名為【美少女三人組】的微信群發消息：
這條路本半仙占了：在一起的第一天，就因為自己生病錯過了男朋友的生日怎麽辦，在線等很急！！！
本宮身體欠佳：這種女朋友留着過年嗎？分手。
千年老姜：我希望你做好從仙女淪為凡人的準備。
這條路本半仙占了：能不能提點建設性的補救措施。
千年老姜：把自己送給他？
千年老姜：這個措施非常實用，基本百試百靈。
千年老姜：但是，半仙您太慫做不到不是。
本宮身體欠佳：話是這麽說，但是，
本宮身體欠佳：路占占不會拒絕。
本宮身體欠佳：萬一對方提出這個要求就見鬼了。
千年老姜：需要我給你郵遞一盒事後緊急避孕藥嗎？
這條路本半仙占了：……
路占占群裏求助無果，正打算百度一下，手中的手機被周景然抽走，取而代之的是半杯棕黑色的藥水。
路占占看着有些害怕，可憐兮兮地擡頭，“沒有白開水嗎？”
“會減淡藥性的。”周景然态度堅決，任由她百般撒嬌也無動于衷。
“糖果也沒有嗎？蜜餞呢？”
周景然拉開旁邊的一張椅子坐下，直視路占占的眼睛，“你不是說我已經甜齁了嗎？怎麽還要吃甜的呢？真是拿你沒辦法。”說着，周景然取過路占占手中的杯子擱在桌上，拉過她的肩膀讓她側坐在自己大腿上，用手擺正路占占的頭，讓她正對着自己，然後在路占占一臉的目瞪口呆中吻上她的唇瓣，輕柔，婉轉。舌尖輕輕刺入打探，掃過她顫抖的舌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