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

方憶一下子來了精神, 她的眼睛在黑夜裏發光發亮, “你答應我了。”

不是問句,是肯定句。

心有靈犀似的。

秦良慶“嗯”了聲, 湊過去親了親她額頭。

她沖他笑起來,開心的抱住他,“阿慶哥, 我愛你, 我好愛你。”

不僅愛,而且好愛,好愛好愛。

突如其來的表白, 秦良慶似乎體會到中了丘比特之箭的窒息感,緊接着熱血直往腦子裏沖,心潮澎湃,難以平靜。

短暫的沉默後, 他啞着嗓子回應,“我愛你。”

方憶眼發熱,心裏暖烘烘的, 止不住的唇角上揚,“我知道。”

她感受得到他的愛。

雖然不說, 但她明白,他這是心疼她了。

秦良慶下巴抵着她頭頂, 胸腔裏震出笑,“還疼不疼?”

“不疼了。”

“睡覺吧。”

“阿慶哥,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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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秦良慶低頭, 唇瓣貼着她柔軟的發頂。

他還幫她揉着,心中沒有絲毫欲/念,滿是疼惜。直到懷裏人睡沉了,才舒展開眉頭。

一大早,秦良慶的生物鐘準時響起。正要起床,伸出只軟綿綿的手摟住脖子,嘟囔,“再睡會。”

她穿的是單薄的絲綢睡裙,袖子滑下去,露出一截白淨細軟的手臂。

天氣涼了,他趕緊把她的手塞回被窩裏,“你接着睡。”

她改成抱他腰,半是耍賴,半是撒嬌,“你陪我睡。”

秦良慶心軟得不像話,他往外面看了眼,重新躺下去,“好。”

他本來沒打算睡的,就想靜靜的抱她一會。但抱着抱着,不知不覺的睡着了,而且還睡過頭。

樓下外婆奇怪,心想平時起得挺早的人,今天一點動靜都沒。

秦珍在院子裏追着雞玩,得了任務,去敲秦良慶房間門。

半天沒人應,她下去跟外婆說,“阿慶怎麽叫都叫不醒。”

外婆忖着不對勁,擔心他生病了,就自個親自上樓去看看。

所以秦良慶一走出方憶卧室,外婆剛好來到陽臺。

最近一直忙,他都沒想好怎麽循序漸進的說這事呢,誰成想,直接被撞了個正着。

而且此時他明顯一副剛剛起床的樣子,躲也躲不掉了。

恐怕是天意。

外婆直愣愣的盯着秦良慶,好半晌,壓低聲音說,“你跟小方……”

秦良慶只花了五秒鐘鎮定下來,他比了個“噓”的手勢,把外婆唬得一愣。

他快步過去,弓身攬住外婆,“咱們到下樓說。”

外婆拍了他一掌,“你先去把衣服穿好。”

秦良慶“……”

他對着外婆笑了笑,“那您先消化一下,您未來的外孫媳婦,是方憶。”

外婆張嘴,瞪圓了眼。

秦良慶放開外婆,開門進屋,三兩下換好衣服走出來,外婆還維持着目瞪口呆的表情。

他忍不住笑了,覺得外婆尤其可愛。

“笑什麽笑,給我嚴肅點。”外婆又拍了他一掌。

秦良慶端正态度,“好。”

人還在樓梯上,外婆就問,“你的意思是,你和小方談對象?”

秦良慶扶着外婆的手臂,“是。”

外婆又問,“你昨天晚上在小方……”

老人思想保守,沒問得下去。她親眼看見的,也用不着問,于是擡手往他身上招呼。

外婆做了一輩子農活,勁兒大,還真挺疼。

秦良慶沒躲,等外婆出了氣,拿起她手,“都紅了,疼不疼?”

他哄她,“好了好了,您別急。”

“你多大歲數了做事沒點分寸,把人姑娘清白毀了,怎麽這麽胡來。”外婆都沒敢大聲說話。

秦良慶哭笑不得,“外婆,沒這麽嚴重……”

外婆呵斥,“這話你也說得出口,好端端的,你自己房間睡不下?”

秦良慶帶着老人坐進沙發,“外婆您聽我說,我會娶方憶,對她負責,這一生絕不辜負她。”

外婆額頭上的褶子堆在一起,直戳要害,“你娶她?小方什麽家庭?我們又是什麽家庭?人家父母能答應把女兒嫁給你?”

她一向知道自己這外孫眼光高,但沒想到他眼光高到這份上。老人擔心,害怕他重蹈覆轍,再次被女方家裏嫌棄。

一連串的反問,秦良慶胸悶,他面上卻笑着,“外婆,給點面子啊,別這麽打擊我。”

外婆抿緊唇。

秦良慶滿臉鄭重,“我愛方憶,我一定要娶她。您別擔心,我會想辦法得到她父母的認可。”

外婆怔怔的,久久沒說話。

秦良慶問,“怎麽了?您不是很喜歡方憶麽?她當您的外孫媳婦,不高興?”

根本就是兩碼事,喜歡歸喜歡,外婆從來沒往這方面想過——

好不容易秦良慶談朋友了,按理說她該高興的。可這對象太不現實了,她一顆心落不到實處,比他單着的時候還焦慮。

但這是秦良慶第一次說出口——

他愛一個女人,一定要娶人家。

并且,倆人都睡一塊了。

外婆看着他,“你想好了?”

秦良慶毫不猶豫點頭。

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她半截身子入黃土的人,哪管得了恁多。

外婆嘆口氣,“小方願意跟你好,你別讓她吃苦。”

秦良慶繼續點頭,“我知道。”

“我這老婆子倒沒幾年活頭了,就怕你媽媽……”

“亂說,您健健康康的,得長命百歲呢。”秦良慶趕緊說,“方憶很喜歡我媽,我們會一起照顧好她。”

外婆聽了這話笑起來,小方喜歡秦珍,倒是真心實意的,一點不摻假的。

而且吧,小方要樣貌有樣貌,要能力有能力,家境富裕,性格又好,是個頂好的姑娘。

怎麽就瞧上她這外孫了?

想不通。

秦良慶見外婆笑了,松口氣,說,“您一會給她弄杯紅糖水。”

“怎麽?”她問完就立即反應過來,“身上來了,痛經吧。”

秦良慶臉熱,“嗯。”

睡夢中的方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等睡到自然醒下樓,外婆把鍋裏溫着的米粥和肉包子端出來,讓她趕緊吃早飯,別餓着了。

一個包子下肚,外婆從廚房出來,在她面前放上一杯紅糖水。

方憶擡頭,目光疑惑。

外婆笑了笑,沒說什麽。

她說了聲“謝謝”,頓時明白過來,有點臊,暗暗埋怨他多嘴。

外婆沒走開,坐在她對面。

方憶因為被老人知道生理痛這事還不好意思着,趕緊說,“外婆,您忙您的吧,吃完了我會收拾好。”

外婆笑容慈祥,“你趕緊把紅糖水喝了,我不忙。”

方憶莫名覺得很有壓力,她乖乖聽話。

吃完了,碗筷是外婆收的,她愣是不讓她動手。雖然外婆平時也對她好,可這會的感覺,太不同尋常了。

方憶問,“外婆,您是不是有話要和我說?”

果不其然,外婆說,“你不出門的話,我想和你聊聊天。”

“好啊。”方憶笑。

她沒多想,以為老人閑得無聊,找個人說話打發時間。

外婆擦幹淨手,拉着她到客廳。

客廳裏鮮見的安靜,以往這個時間點,秦珍在看動畫片。

于是方憶問,“秦阿姨呢?”

外婆說,“今天何清休息,她過去找她玩了。”

方憶說,“難怪沒見到她。”

外婆問,“身上還疼不疼?”

方憶搖着頭回答,“不疼了,紅糖水真管用。”

“管用就好,等會中午再給你沖一杯。”

“謝謝外婆。”

“小方。”外婆叫她。

“诶?”方憶看過去。

“外婆得跟你說說我們家的情況,這棟房子,家裏的五六塊土地,還有我悄悄存的十多萬塊錢,以後都是留給你和阿慶的……”

方憶一聽開頭就覺着不對勁,講到這句“以後都是留給你和阿慶的”,她驚着了,磕巴了下,“您……您知道了?”

外婆沒有正面回答,笑呵呵的,“你倆都談了兩三個月,我竟然一點沒察覺到,果然是人老眼睛不中用。”

方憶多多少少難為情,“我們沒找到合适的機會跟您說。”

她大概猜出來,是他不巧被逮着後,一五一十招了。

這人也不跟她通聲氣?

搞得她現在好被動。

外婆輕輕拍拍她手,接着說,“我們家的情況以前跟你說過,我一個老婆子,上了年紀吧就說不準會得什麽病,阿慶他媽又是先天弱智癫痫,生活負擔大。家庭條件的話,差你太遠,你跟阿慶過日子,一定要好好考慮清楚。”

方憶幾次想打斷外婆,但為了表示尊重和認真,她忍住了。

不過聽着這番話,她心裏泛酸,眼睛通紅——

她的阿慶哥是有才華、有擔當、可以依靠的男人。可因為所謂的由生活負擔構建成的世俗牢籠囚困,他就如珍珠被蒙塵,他的優秀被埋沒,被大家看作是得慎重選擇的另一半。這很荒謬,太不公平。

方憶回握住外婆的手,她緩慢而清晰的告訴她,“外婆,您和秦阿姨不是負擔,謝謝你們帶給我全世界最好的阿慶哥。我愛他,也會像他那樣愛你們,您要知道,我好喜歡您和秦阿姨的。”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你七哥哥投地雷,破費啦。

謝謝小仙女灌溉營養液:

“絡魚兒”“寶貝乖給你糖吃”“Simo”“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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