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啊?不止陌淩奕驚訝的擡起頭,在場所有人都不解的望着陌羽千,不明白陌羽千的話是什麽意思,難不成那位祁牧師很厲害嗎?他們一直都以為那位道骨仙風的老頭只是外表像那麽回事,巴落小鎮上的牧師能有多厲害,不就是混口飯吃嗎?

“去給你大哥看看吧,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就還是等祁牧師回來。”陌羽千沒有理會衆人的疑惑,有些事還是不知道的好,

陌淩奕見父親不願多說也不追問,他若想知道日後自己問了祁牧師便是,況且他也不是那麽八卦的人。示意桂嬷嬷攙扶住老夫人他便挽起袖口淨手,坐到床沿觀察陌淩垚的身體各處。

一炷香的時間還未到,他便起身吩咐道:“備白水一壺,切記是涼白開,不能是茶水,混合我的藥丸半個時辰一次兌水給大哥喝,亥時便可無事,明日就可以恢複了!”

陌淩垚的貼身小厮青衣上前接過瓷瓶躬身後退,低着頭用眼睛的餘光去看陌羽千,沒有他的指示他誰也不敢擅自行動。

陌淩奕挑挑眉饒有興致的望着自己的父親,他也想知道他的父親會如何選擇,是相信他拿大兒子試藥呢還是顧忌大兒子有閃失而将自己當個笑話。

他很是期待知曉呢!

“奕兒你确信有把握嗎?”

呵呵!陌淩奕笑了起來,他真是可笑,在他父親的心裏,他從來,從來都不會比大哥重要的。

“藥我放在這裏了,你們亦可以等祁牧師回來再做定奪,我先回去了!”

陌淩奕帶着笑一如他來時一般突兀的走了,既然不被信任又何必多說,他從來都是棄子又怎敢奢望。

“羽千你……,哎,我不信你不知你傷了那孩子的心的,這藥我做主了,馬上給垚兒服用,若是有個差池,盡管拿我老婆子是問!”老夫人臉孔微怒,家裏諸事都是大兒子做主,可只要她發了話的,他也不敢忤逆。

“婆婆這怎麽使得,不能信那孩子,垚兒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我也不活了!”陌柳氏大聲嚷嚷,魔障般就要去青衣手中搶藥瓶。

“住口,你和誰發瘋呢,來人啊,給我拉住夫人,青衣你還冷着做甚,速去給垚兒服藥!”陌羽千上前抓住陌柳氏。

陌柳氏見兩名家婆将自己抓住,青衣正兌了藥要往陌淩垚嘴裏送更是颠賴了起來,用力的掙紮想掙脫束縛,嘴裏還大喊:“不要讓那小畜生害了垚兒,我垚兒出息了日後便是家主了,定是有人見不得我兒好想害他,你們不要碰我的垚兒。”

家婆幹慣了粗活手上力氣大,緊緊的箍住不放手陌柳氏幾下便沒了力氣,跌坐在地上流眼淚,看着陌淩垚已經服了藥更是如失了魂魄般無力,嘴裏低低的念叨:“你們會後悔的會後悔的,他們是要害垚兒啊,我的垚兒啊!祁牧師啊你快回來呀救救我的垚兒,祁牧師……對,沒有牧師可以去找光系法師啊,光系法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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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

陌柳氏呆呆的睜大眼睛,左手輕輕的撫上自己的臉龐,雙頰火辣辣的疼,家婆也是被這突來的變故吓得一愣,竟然松開了手。

陌羽千打了陌柳氏兩耳光。

一屋子人都禁了聲,眼觀鼻鼻觀口的當自己不存在,笑話,老爺居然打了夫人,還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夫人日後還有臉面在府裏混,大家自然都當沒看到不知道啦。

“我看你是中了邪了,頭發長見識短,你不知道禍從口出嗎?”陌羽千責備道,陌柳氏這才想起自己剛才說了什麽,後怕的捂住嘴,那可是淨月帝國的禁忌。

“剛才的事你們都給我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了,若是外面有一絲閑言碎語,你們是什麽下場自己知道!”老夫人跺了跺手杖,敲打衆人。

“行了也莫都杵在這裏了,該幹什麽幹什麽去,非管家留下。”衆人得了令魚貫而出,房內只剩下非管家、老夫人、青衣以及陌羽千夫婦。

“非弟垚兒的膳食可檢查過?今日是誰送膳?”不管陌淩奕的藥丸管不管用,原由是一定要追究的。

非管家此時哪裏還有平日裏的嚣張跋扈,怯懦的跪在老夫人面前很是恭敬:“回老夫人今日膳食是我親自送來的,都用銀針查探過絕無問題,雖不知何處出了差錯,定然是老奴管理不當都是老奴的錯。”

“如何怪得了你,我只是問問,還是要待祁牧師回來知曉原有才有方向查詢嘛!”

非管家點點頭,他知道這件事若是查出了兇手還好說,若是沒有這替罪羔羊自己是逃不脫了。

戌時過後,祁陽峰被陌家家丁請了回來,仔細的探查了陌淩垚的情況,又将陌淩奕的藥丸辨別了一番,笑眯眯的捋了捋胡須道:“陌家巴落分支興旺指日可待啊!”

“祁老您也聽說了垚兒的天賦啊,此次前去檢測垚兒竟然武技高等天賦,真是天佑我陌家!”

“嗯?”陌羽千洋洋自得的模樣祁陽峰裝作沒看見,“我說的可不是床上躺着的這個。”

“呃?那是哪個?”

“你家三子,陌淩奕。”

“祁老您莫說笑了,那孩子剛撿回一條命,根本沒有測試過天賦。”陌羽千搖搖頭。

“誰人和你說他沒有天賦了?這孩子天生就是牧師的料,僅僅觀察我制藥便能摸索出門道來自制藥丸,将來定會成為一名出色的牧師!”祁陽峰的眼界之高別人不知曉,陌羽千恰巧是知曉的,他贊不絕口的人絕對是寥寥無幾。

“祁老您可說真的?我家奕兒有牧師的天分?”老夫人最是疼愛陌淩奕,聽到祁陽峰的話高興的喜笑顏開。

“老夫人好福氣,有兩個如此出衆的孫兒,大少爺此番乃中毒,老朽檢查了吃食等都沒有尋到是何毒物,源頭又是哪裏,但是奕兒完全是對症下藥,他配制的藥丸完全化解了毒性再過會大少爺便會醒來,真真是天賦異禀啊!”

不同于陌家其他子孫,陌淩奕自小由祁陽峰照料自然感情深厚,稱呼上也喚的親近,此番甚至比陌羽千都高興。

“太好了太好了,我奕兒總算是出息了。”老夫人聽了更是高興的嘴都合不攏。

“祁老是說垚兒是中毒,卻又尋不到如何中毒的嗎?”陌羽千絲毫沒有因陌淩奕有牧師的天賦而高興,他關注的依舊是陌淩垚。

在他眼裏,一個牧師又如何?遠不如擁有高等武師天賦的陌淩垚來的重要,就算陌淩奕将來有一天能夠達到祁陽峰的境界,那也只是一個牧師,既不能名震江湖也不能光耀門楣。

三師階別

牧師在很多人眼裏都是雞肋的存在,就是一個醫師的職責,和武師法師的地位簡直是天壤之別,在淨月帝國牧師還稍有地位,在其他兩國牧師的地位遠遠不如光系法師來的高崇。

當年若不是淨月帝國的光系法師意外事件,天岚大陸都預備取消牧師與武師、法師并存的三師之位。

三師的職業階別皆為一級至九級,再往上為聖級,只是已經上千年沒有人能夠到達了。

每一級又分為九階,一到三階為初級,三到六階為中級,六到九階為高級。

三師排位乃是法師為首,武師次之,牧師最低。

法師之所以為首,首先是因為擁有法師天賦的實在是很少,物以稀為貴。其次則是法師的能力實在是太強大了,法師之中又分了五系,光系、水系、火系、風系及土系。

在成為三師職位之前通過天賦測試為有天賦的均稱為三師學徒,而天賦測試又分為九級。

天岚大陸各學院都有一種類似于水晶球樣的測試器,測試者将手放置在水晶球上,按顏色區分三師類別。

紅色為法師火系,白色為法師光系,綠色為法師水系,黃色為法師土系,藍色為法師風系。

橙色為牧師。

紫色為武師。

顏色色澤越深則表示天賦越強,天賦分為十階,水晶顏色顯示數字1-10乃一階,11-20乃二階,以此類推。一到三階為初級天賦,三到六階為中級天賦,六到九階為高級天賦,十階則是聖級天賦,十分的難得。

天岚大陸的孩童滿十歲便會到各大學院開學季去測試天賦,有天賦的會被各大學院錄取培養,在各大學院學習至十八歲畢業後将由各大學院推薦至聖學院進行甄別,聖學院每年只招收二十名學員,招收十分的嚴格。

但凡能夠進入聖學院的學員,四年後都将是各國争相拉攏的對象,成就非凡。諸多人不知道的是,這只是常規流程,聖學院招生還有一條特殊招生條件,聖級天賦者即時錄取。

當然,那也是多數人想都不敢想的。

祁陽峰豈會看不出陌羽千的心思,也不出語道破,老神在在的答話:“反正老朽是查探不出究竟是何物導致的,确定中毒不假,況老朽職責乃救人,你要查便自己去查吧,老朽告辭了。”

“對了,回頭讓三小子得空去趟我那裏,老頭子最近有些閑,收個徒弟玩玩!”祁陽峰戲谑的說道,提起他的藥箱轉身離開。

陌羽千親自送至門外,又囑咐青衣送出府,腦海裏滿是祁陽峰最後一句話,難不成祁老真打算收陌淩奕為徒嗎?

“非弟,垚兒萬幸無事,你自個去領二十板子罰一個月俸銀,再有下次定不輕饒!”

陌羽千轉身回來還未進屋便聽見老夫人的聲音。

“老夫人罰的應當,小的這就去領罰!”

非管家出了門遇見陌羽千深鞠躬才退出去,他心中知曉這是老夫人在救他,若是等到老爺回過神來,才不會顧忌他舅舅的身份,只怕是要丢了飯碗。

陌羽千老謀深算奈何不知母親的意思,嘆了口氣,這個家母親還是放心不下啊,今日陌柳氏的表現也實在難堪大任,掌家的權利還是在母親手裏穩當些。

這廂陌淩垚剛醒過來那邊非管家領了罰的消息瞬間傳遍陌府,雲熙聽到消息嘴一撇,“僅僅是領了二十板子嗎?”

“可不是嗎?這若換了旁人估摸就要打死了,非管家是誰啊,二十板子也是出事的是大少爺才罰的,旁人比不得。”梅香嘟着嘴,她也不喜歡非管家,非管家讨了打陌府不知多少下人偷着樂呢。

“沒有撤了他的管事嗎?這也太便宜他了吧!”

噓!梅香連忙伸出食指示意雲熙莫要再說,暗暗的打量了四周确定沒人在後才湊到雲熙耳旁道:“你這妮子說話小心些,非管家睚眦必報被他知道你可得吃苦頭了,這二十板子不得他躺個十天半個月了,真解氣!”

十天半個月可不夠,雲熙想,本想一舉解決掉非管家的,沒想到老夫人如此袒護他,半個月後他照樣為非作歹要來為難娘親,娘親的危機還是沒有解決。

好在如此一來解了燃眉之急,時間寬裕多了,讓她再想個法子徹底将非管家擊垮。

“你聽說了嗎?三少爺回府了,今日多虧三少爺的醫治大少爺才無事,我還聽說三少爺身子已經健朗了,就是不知模樣長得如何!”梅香雖然大雲熙三歲,卻也還是孩童心性,和雲熙玩耍嬉鬧慣了。

“那麽多聽說呀,梅香姐你若是有意就去瞧瞧呗,我一直以為你中意的是大少爺呢,難不成還是三少爺?”

雲熙笑盈盈的打趣,三少爺啊,倒是個久仰大名的人了呢,日後說不定就是自己的主子呢。

“你這妮子真是野慣了也沒個羞,哪有姑娘家家的成日裏中意這個中意那個的,少爺們都是谪仙的人兒,哪是我們這些下人可以肖想的。”兩人笑嘻嘻的又打鬧起來。

聶慕蘭與秋月聽聞消息差點喜極而泣,今日府裏的人亂成一鍋粥自然也沒和老夫人提安插雲熙的事,又聽到都是三少爺的功勞秋月更是決定要将雲熙送去他院裏。

次日聶慕蘭給老夫人請安便提及了此事,老夫人坐在客堂主位的紫檀楠木椅子上,雙眼緊閉嘴裏默念佛經邊轉動手上的菩提子數珠,頗為慈祥。

老夫人不說話,聶慕蘭也不敢追問,靜靜的伫立在一旁等待着。

約莫半盞茶後,老夫人緩緩擡起眼皮,不緊不慢的放下數珠又端起茶杯品了口茶,這才說話。“這府裏人人都緊要垚兒,人人都往他那露臉如何到了你這兒,偏要往奕兒那兒求呢?”

聶慕蘭鞠了一躬,輕笑道:“我也是有自個的心思的,不瞞老夫人,大少爺人中龍鳳自然受人敬重,可我所求不過一世安穩,大少爺就要去雲都哪裏還需要丫頭伺候,三少爺現在看來是比不得大少爺,未來誰又知道?況且,況且三少爺是老夫人心頭肉,跟着三少爺自然也是極好的。”

呵呵呵,老夫人聽着就樂呵起來,人年紀大了,不願意聽那些阿谀奉承的話,就愛聽實話,聶慕蘭實話實說她自然高興。

“這府裏慣數你猴精似的,也數你看得清,不過你以為那些個人僅僅是想送丫頭進去嗎?垚兒十歲啦,即便日後有了婚約可如今送人去他身邊到底是青梅竹馬,日後也可謀個位置,你莫小瞧了那些人!”

“還是老夫人眼尖,我可思量不出這些。”

“奕兒剛回府身邊确實需要人伺候着,秋月這些年在府裏人也本分,你說的這事我應了,回頭你好生的教導幾天,帶來我看看模樣,便給奕兒院裏送去吧!”

老夫人想的是她安排的不一定人家願意,現在有現成的求了去怎麽也會上心些,她也不會就配這一個丫頭,還要尋了些機靈的丫頭小厮送去給奕兒,他們眼裏只有垚兒,她當然要多關照些。

“多謝老夫人,雲熙定當好好伺候三少爺!”

兩小無猜

非管家讨了打趴在床上呻吟,腦子裏還想着秋月,到嘴的肥肉不能吃心裏那個癢癢啊,好似幾千只小蟲在咬。

他在想他怎麽那麽倒黴呢,他怎麽就正好今日親自去送了膳食呢?越想越覺得不對,食物他全部用銀針試過毒了,祁牧師也說食物沒有毒,那麽大少爺是如何中毒的呢?

到底是什麽人要謀害大少爺呢?如果他能查出來誰是幕後黑手,大少爺定當對他另眼相看,還能彌補這次的過失,老爺和老夫人亦會重新器重他。

他得趕緊好起來了,還有秋月那個小娘皮,過幾日再好好伺候你。這麽想着非管家覺得也不是那麽疼了,腦子裏盡是些龌蹉畫面。

雲熙調整呼吸準備再跑一圈,這些年她每日都會跑步來強健身體,除了跑步她也想不到其他辦法了,好的身體是一切革命的本錢嘛!

呼哧呼哧……

“雲哥雲哥,你怎麽在這裏啊?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陌淩奕挎着一張小臉,就像個受氣小媳婦。

雲熙轉頭一看,這不是那個小傻子嗎?她壓根忘記還有這號人了,雲熙不好意思的用雙手捂住了臉,真丢人。

不到一秒雲熙就笑嘻嘻的望向陌淩奕,“小傻子你來啦,我都等你半天了。”

“是嗎?我很早就來了呢,怎麽沒看見你!”

“是啊,難道我還會騙你不成?定是你到處亂跑才沒看見我,你啊,看你瘦的,男孩子身子骨這般單薄以後怎麽自保,你,你明天跟我一起晨練。”

“晨練是什麽?”陌淩奕差點咬碎了一口銀牙,說他單薄,居然說他不能自保,這是侮辱。

“晨練都不知道啊?就是像我這樣,每天早上起來跑步鍛煉身體啊!”雲熙斜着眼睛白了他一眼,十分鄙視。

噗嗤!陌淩奕樂了,這小子腦子裏都裝了些什麽東西呀。

你以為你每天這樣跑跑步身體就會強壯嗎?這樣就可以修習陌家武技了嗎?想起第一次遇見他,便是他正在偷看陌家人修煉武技。陌淩奕心裏這麽想着嘴上卻恭維道:“真的嗎?每天和你一起晨練就可以強身健體嗎?太好了,我也要,雲哥,以後我每天都可以和你一起晨練嗎?”

雲熙扶額,額頭三滴汗,她感覺一陣惡寒,這小子該不會真的是個傻子吧?虧他長了那麽一副好皮囊,真可惜了。

“每日卯時你來這裏找我,我們一起!”

小時候總想着快些長大,長大就能幫襯着娘親,娘親就不用那麽辛苦了,可是如今她又開始貪戀以前的美好日子了,日後,恐怕是再也不能了。

聶娘親今日便開始教她規矩,再然後就要被發配去當丫鬟了,以後再也不能随心所欲的插诨打科,睡到日上三竿了。

雲熙耷拉着頭,為自己即将逝去的自由默默哀悼!

陌淩奕詫異他怎麽驀的不開心了,揮揮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示意他回神。“你怎麽拉?有什麽不開心的嗎?”

雲熙打開他的手嘟着嘴呼了口氣,振作起來,非管家的事還沒有解決呢,她可不能洩氣,要打起精神來,加油!

“我怎麽會有不開心的,我不知道有多開心,我就是打不死的小強,fighting!”

小強是什麽?什麽停?陌淩奕一頭霧水,雖然每次都有聽不懂的詞彙冒出來,他卻覺得非常有意思,和這個小鬼在一起他總是感覺很輕松,讓人不自覺的想靠近他,接觸下來也越發現他總能給自己帶來欣喜,第一次讓他覺得,和人相處也是快樂的。

“小強是什麽?”

“蟑螂呀!”

“……”

“蟑螂也不知道嗎?”

“沒聽說過。”

“就是一種蟲子,很頑強,總是能夠在別人以為已經擊垮它的時候它又堅強的站了起來。”

“是嗎?那真的很厲害,很厲害的蟲子,有機會想看看。”

“……”

日子就這樣平凡的過着,早上和陌淩奕一起晨跑打鬧,然後去聶慕蘭那裏學一上午規矩,下午則跟着秋月學刺繡,刺繡真是門博大精深的手藝,雲熙學來學去也沒學出個名堂來,手指倒被刺的跟馬蜂窩似得。

秋月實在是心疼也就沒有勉強她,聶慕蘭只得尋了師傅教導雲熙識字,好歹也算脫離文盲了。

雲熙鬼精靈一般長得又讨巧,收斂了性子略一打扮和平日裏好似換了個人,看着倒像深閨小姐般娟秀。老夫人見了甚是歡喜,直誇她水靈,賞了一對碧玉月牙耳環吩咐三日後和其他人一起到淺雲居。

因着年紀小管不了事,給了個二等丫鬟的差事,即不管事身份也不是太低,老夫人給足了聶慕蘭面子。

秋月和雲熙卻高興不起來,母女二人這些年從未分開過,雲熙去淺雲居是要住在那邊的,雖是在一個府裏卻不能時常見到面了,二人都十分難過。

非管家那邊的事也如同一座大山壓在背上喘不過氣,這些日子非管家就快好利索了,誰知道哪天他就會過來搶人,雲熙也是一籌莫展,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辦法來。

“雲熙,你性子倔,遇事不可随性凡事要忍,做事的時候要驚醒些莫要胡鬧,說話亦要思量一番,防人之心不可無,還有,你晚上睡覺愛踢被褥,以後一個人睡要蓋好,還有……”

“娘親,我知道我知道,你……你也要注意身體。”說着雲熙就落了淚,秋月起先還是偷偷抹眼淚,雲熙這一哭她也兜不住了,嗚咽的哭了起來。

盡管再多不舍,雲熙還是收拾了行囊搬到淺雲居,淺雲居位于陌府西北的角落裏,位置雖然偏隅內飾卻十分雅致,只見佳木茏蔥,奇花閃灼,一袋清流,從花木深處曲折瀉于石隙之下。再進幾步,平坦寬豁,三間垂花門樓,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銜,山石點綴,五間抱廈上懸“淺雲居”匾額,甚是清雅。

大丫鬟安排了間偏房給雲熙,同住的還有一個二等丫鬟,名叫靈芸,圓圓的臉龐小眼睛笑起來眯成一條縫,都快看不到眼睛了。

“三少爺去祁牧師那裏了,午後回來會安排所有人見見主子,日後你們都是淺雲居的人了,凡事要都講規矩。”聽雨大丫鬟的身份,也算得上淺雲居的管事了,自然有資格說道她們。

雲熙和靈芸自然恭敬的點頭,聽雨這才滿意離去,她剛一出門,靈芸叽叽喳喳的念叨起來:“聽雨姐姐真兇,都是丫鬟她以為她是誰啊,雲熙,聽說你是府裏長大的,快給我說說少爺長什麽樣子啊?好不好看?”

除了聽雨和茜茹兩位大丫鬟,還有雲熙和三少爺自小一起長大的貼身小厮大初外,其餘人都是外面新買的,對陌府自然十分好奇。

“我也沒見過。”雲熙搖頭,她也對三少爺有些好奇,大少爺事件後這位三少爺便被祁陽峰收為徒弟,一時間風光無限。

靈芸啊了一聲明顯不信,卻也沒有再追問,只是這片刻,雲熙感覺到靈芸對自己已然沒了剛才的那份熱情,有些東西在這一句話間便變了。

晌午過後,茜茹召集大家集中在院子中央依次站好,雲熙、靈芸與聽雨、茜茹等站在第一排,不一會大初領着一身雪白袍服的男孩走了過來,他頭發墨黑,襯托出他發髻下珍珠白色脖頸的詩意光澤。

靈芸頓時愣住了,好似畫裏走出來的美少年,他的皮膚像昆侖山裏潔白的白蓮花,他的眸子是天山之巅神聖的池水,融化了她,停了呼吸,只為他。

雲熙此時也是瞪大了雙眼,是他!居然是他!小傻子?

怎麽會是他?

雲熙迅速的低下頭,不能讓他看見她的臉,可是,為什麽小傻子,那個每天和她嬉笑打鬧的小傻子,搖身一變成了三少爺?

不,不是變身,而是,是這家夥一直都在騙自己,耍自己玩!

這個混蛋,這個人渣,氣死她了,竟然耍自己玩,她實在是太生氣了,真的很想沖上去沖他白皙的臉上狠狠揍幾拳。

裝聾作啞

陌淩奕面無表情地随大初走近衆人,淡淡的目光一掃而過,視線觸及某個方向略微一頓快的沒讓任何人察覺。

“都退下吧,大初随我來。”

沒有多一句話這場初次見面會就這樣散場了,陌淩奕才不見身影這邊就叽叽喳喳議論開來。

“天啊,少爺這般谪仙的人兒啊,便是遠遠看一眼也是亵渎呢!”

“我從未見過如此好看的人啊!”

“少爺剛才看我了,真的,真的看了!”

“都給我閉嘴,進府前學的規矩都忘記了嗎?再饒舌就拔了舌頭,看你們怎麽說!”聽雨大聲訓斥,衆人立即禁聲低頭不敢再說。

“今日我便再申明一次,你們入了淺雲居便是少爺的人了,不管在外面還是在府裏都代表了少爺的臉面,要多做事少論是非,主子們的事情豈是你們可以随意議論的,一時口舌之快丢了性命誰也救不了你們,可都知道?”

“是!”

“行了都去做事吧,雲熙,你是府裏老人多帶着點她們!都是些沒見過世面的丫頭片子,真晦氣!”聽雨最後一句話将衆人劃分成了兩類人,頗為看不起這些新進府的丫頭小厮,這才第一天,淺雲居內便已分了派系。

同樣是仆人,衆人不懂你聽雨為什麽就有如此的優越感,看不起她們,連帶着茜茹、雲熙都被衆人排斥。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戰争。

陌淩奕走過了拐角忽的拉過大初站在自己身後,他探身悄悄的勾頭打量站在院裏的人,在看清楚某人擡起的臉龐後愣是呆了好幾秒,嘴裏喃喃自語道:“女的?怎麽是女的?”

大初二丈摸不着頭腦,少爺沒事吧,這丫頭不是女的難不成都派些小厮伺候他嗎?

陌淩奕想,原來她是女的啊,似乎,女的也挺好的,這麽打扮,也挺漂亮的嘛!自己以前怎麽就沒有發現呢?真笨!

這麽想着嘴角不自覺的揚起一道弧度,心裏跟吃了蜜一般甜,很是高興,卻又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高興。

每日早晨與她一起晨練是他最輕松的時間,她的誇誇其談還有數也數不完的笑話讓他像傻子一樣開懷大笑,毫無身份顧忌的嬉戲打鬧緩解了他一天的疲勞壓抑,生活因她而多姿多彩。

而如今,這個人就在自己的院子裏,無論白天黑夜,只要自己願意就能見到她了,這讓陌淩奕整個人都亢奮了起來。

可是,她又是怎麽想的呢?剛才看她低着頭的樣子,明顯是害怕自己認出她來,她應該是不知道自己身份的,那麽剛才肯定也吓了一跳,現在她知道自己是陌府的三少爺了,以後,她還會和他一起晨練嗎?還會和他嬉笑打鬧,說那些好笑的笑話和故事給自己聽嗎?

陌淩奕沒來由的恐慌了起來,好看的眉頭緊緊皺起,嘴唇抿成一條直線不怒而威。

大初在一旁望着陌淩奕喜怒無常的樣子暗自思讨,少爺這是怎麽了?從未見過少爺這般樣子,等下定然要禀告給祁牧師,讓他給看看,少爺莫不是生病了?

如果她不想自己認出她來,那麽自己就裝作沒認出來不就好了,明日早上自己裝作什麽都不知道,這樣不就好了,恩,就這麽辦。

陌淩奕決定就這麽辦,打定主意後心情又好了起來,淡笑着叫喚大初出門,大初那個暈啊,少爺突然又高興了,他肯定是病了病了!

靜靜地坐在了樹下,向遠方望去。約莫一刻鐘,只見東方地平線上越來越紅,一個耀眼的紅點,慢慢地,吃力地從地平線上跳出來。

一瞬間半個太陽流出了地平線,好像半個光芒四射的光球在一個大盤子裏跳動。

大地被塗上了一層豔麗的金色,天空被映的紅彤彤的。

每日清晨,陌淩奕都坐在這裏看日出,他喜歡黎明破曉的光芒,喜歡沖破黑夜迎接光明的感覺。

就像人,也終究會破繭為蝶,展翅高飛一般。

伴着朝霞的輝映一個影子由遠而近,他以為她不會來了呢,比以往來的時辰晚上了很多,不過她還是來了。

“怎麽睡過頭了嗎?”

雲熙看着他,她都準備好了接受他的盤問,連說辭都想好了,沒想到會是這一句。

“是啊!撒了點小謊被人發現了,誠惶誠恐了一夜,不想人家或許根本沒放在心上。”

好哀怨的語氣啊,陌淩奕抿嘴淡笑,虧他擔心了半天,她根本沒有因為他的身份而對他有所改變嘛!

“我覺得應該彼此彼此吧,正好扯平了!”

“真的嗎?”

“真的!”陌淩奕剛點頭,雲熙就整個人撲過來兩只手揪起他的耳朵惡狠狠的說:“小傻子是不是?小傻子?”

陌淩奕哪肯吃虧,反手就去抓她的手不讓她揪自己,男孩子到底力氣大一只手就抓住雲熙兩只手,騰出一只手來捏捏雲熙的臉頰,肉嘟嘟的,越捏手感越好,以前怎麽沒發現呢?

“放手!好痛!”

雲熙可憐兮兮的擠出一滴眼淚來,陌淩奕慌了神以為自己真的捏痛她了立即松了手,跳到一旁關切的問:“很痛嗎?對不起對不起我……”

哈哈哈哈哈哈

雲熙笑的腰都直不起來,不管他是小傻子還是三少爺,終究還是個孩子嘛,自己一逗就上當了。

陌淩奕發覺自己上了當,揚起手又來抓雲熙,雲熙笑着跑着,他追着她轉圈,二人又回到以前嬉笑打鬧的日子。

玩累了兩人席地而坐,雲熙嘴裏叼了根草屑手裏編着草環,漫不經心地說:“你說我要是去求三少爺件事,他會答應嗎?小傻子!”

最後那句小傻子陌淩奕聽出雲熙的意思來了,雲熙是有事要找自己幫忙,又不想直接開這個口,她問的是小傻子而不是陌淩奕。

“我覺得只要你開口,他什麽都會答應的,不是求,而是要求!”

“為什麽?”雲熙偏過頭吐掉嘴裏的草屑,他們交情沒那麽好吧。

“他這個人從小就體弱多病不受人待見,爹不疼娘不愛,唯一疼愛他的只有祖母,在外府養病的時日裏連祖母一年才見那麽幾次,下人們對他經常視而不見,更別提什麽親人朋友了,一直以為他都是孤零零一個人。”

“可是他現在不僅回府了,還拜了祁牧師為師,也是苦盡甘來啊!有許多的人上趕着和他做朋友呢!”

“呵呵”陌淩奕自嘲地笑笑,“不過是些利益之徒,有幾分真心呢?所以,他特別特別珍惜……,你知道嗎?”

雲熙聽出他停頓處,是珍惜她這個朋友的意思,她又何嘗不是呢?在這個時空裏人人自危處處提防步步驚心。

“所以他珍惜的那個人,無論他要求什麽,只要他可以做到,他絕對會去做。”

陌淩奕定定看着雲熙,第一次交出了自己的真心。

“我也是!”仿佛有種魔力感染,雲熙就是想回應他。

這種情感上的契合讓兩人再次拉進了距離,相視一笑,雲熙也不扭捏直接說:“雲熙的娘親被你們府上的非管家盯上了,若是不從他便要把雲熙賣到紅街上去……”。

話還沒說完旁邊這個就炸毛地嚷嚷起來:“他敢!我的人他敢動了試試!”

雲熙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真夠護短的。“所以聶師傅求了老夫人才将雲熙送到三少爺院裏,就是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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