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問情鴛鴦佩【5】

姜桓之與蔓兒兩人站在後院裏。

傍晚橘色的陽光安寧地灑在院中。

“阿離,我已經見過趙祥了。”蔓兒緊緊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想從那雙漆黑無波的眼睛望進他的內心深處,她說,“你其實不想高菡治好眼睛吧。”

“蔓兒姑娘,你在說什麽?”姜桓之神色絲毫不變,且反問道,“要是我不想治好菡,為什麽要帶她到鄭老先生這裏來呢?”他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所以應對起來并不失态,似乎蔓兒只是在胡說八道。

“那你為什麽要給趙祥錢來堵住他的嘴?”蔓兒眯了眯眼,她早就知道姜桓之是個什麽樣的人,想讓他承認并不容易,但她也不着急,繼續道,“趙祥已經告訴我了,當時他其實是能夠治好高菡的眼睛的,但是你卻阻止了他,讓他告訴高菡她的眼睛不能治。”

“趙祥只是來找我借錢而已。”姜桓之淡淡道:“我有多麽想治好菡的病,鎮上的人都清楚,蔓兒姑娘何必聽信一個酒鬼賭徒的一面之詞。”

“阿離,你不承認不要緊,我也不期望你承認。但我若是告訴高小姐呢?你猜她會不會相信?”蔓兒确實不是想讓他承認什麽,她只是要以此要挾他讓他交出鴛鴦佩而已。

姜桓之眼裏殺機一閃而過。

蔓兒看了,循循勸道:“阿離,其實我也不是要揭穿你什麽。只要你願意讓我拿到鴛鴦佩,一切都好說,我可以當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沒關系,那你告訴她吧。”聽了蔓兒的條件,姜桓之忽地笑了笑,“至于鴛鴦佩,我說過很多次了,這是沒有可能的。”或許事到如今,只有一點還能讓他有恃無恐了吧,他怎麽可能會讓自己失掉這一樣東西呢?

被蔓兒一而再再而三地威脅已經讓姜桓之失去了耐心,反正這一次他是下定決心要讓鄭老把菡治好了,菡遲早有一天會看見。

他已經想通了,畢竟他已經決定要與菡相伴一生了,他也會找個機會和她坦白,所以就算蔓兒說了也無妨。到時候要不要原諒他,就讓菡自己決定吧。

說完,姜桓之就往屋裏走去,菡還在等着他呢。

看姜桓之又這麽走了,連這個秘密竟然也無法要挾他?蔓兒有些驚訝,她不甘心道:“你為什麽不願意讓高菡治好眼睛呢?還瞞着她?你不是口口聲聲說着愛她嗎?卻要她一輩子當個瞎子?你真的就不怕她知道?”

蔓兒覺得自己似乎快要抓到什麽一閃而過的關鍵,但還是有點說不通啊。

姜桓之頭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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蔓兒看着他的背影皺眉深思着。

忽地她腦中靈光一閃。青荷鎮這個地方,她七年前不是也來過嗎?

當年阿離在青荷鎮幾乎失掉性命,還是她來青荷鎮将受傷的阿離帶走的。

那麽七年前的那一次姜桓之到青荷鎮來是來做什麽的呢?

她又忽然想到姜桓之不願意讓高菡知道他的過去,她也用這個去威脅他,但是姜桓之已經退出組織了,在組織的過去又有什麽不可告人的呢?

雖然也許高菡會因為他的隐瞞而生氣,但也不至于嚴重到阿離所表現出來的那種程度啊?只要和高菡說開了不就好了嗎?

姜桓之的過去到底有什麽不可告人的呢?

……

回到高菡身邊,姜桓之微笑着溫柔問道:“菡,方才你想跟我說什麽?”

高菡靠在椅上,微微別開臉去,淡淡道:“沒什麽,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我們回家吧。”

……

“我念歡的的,子行由豫情。霧露隐芙蓉,見蓮不分明。侬作北辰星,千年無轉移。歡行白日心,朝東暮還西。”

白日的熱氣已經散去,傍晚的湖面上有着絲絲的涼意,夕陽昏黃的光映在水面,被晚風吹得粼粼散開來。

傍晚四周靜谧,唯有遙遙的歌聲相伴。姜桓之悠悠劃着船,載着高菡歸家。

高菡坐在烏篷小船裏,聽着那隐約傳來的悠揚歌聲,神情有些憂郁。

“是阿蘿姑娘的歌聲。”高菡問道,“桓之,你知道阿蘿姑娘唱的這首《子夜歌》是什麽意思嗎?”

“當然。”提到《子夜歌》,姜桓之愣了一下,臉上也有着和高菡一樣的神情,但高菡卻看不見。

姜桓之道:“《子夜歌》相傳是一個叫子夜的女子所做,寫的是男女戀情裏的悲歡。這一首說的是女子深愛着男子,卻不知男子心意,故而充滿悲傷與憂愁。”

“是啊。”高菡點點頭,有些失神,她似是感慨一般地解釋着歌詞,“我對你的想念是真實的,你卻在猶猶豫豫。你的感情像霧中的芙蓉,像霧裏看花,讓人看不清楚。我的感情是天邊的北極星千年不變,你的心卻像那白日的太陽,朝在東暮在西。”

說完,高菡似是不經意地問道:“桓之,你對我是什麽樣的感情呢?”

姜桓之拿出藏在腰間的玉佩,那是鴛鴦佩的鴛佩,他沉默地凝視了那塊玉佩一會兒,才輕聲嘆道:“菡,我對你的情意你還不明白嗎?”

船裏的氣氛忽然有些凝滞,高菡微微發顫,但想到自己腰間的鴦佩,高菡的語氣又平靜下來:“是什麽樣的的呢……”

手中的鴛佩已經被自己握的有些發熱,姜桓之低下頭捧着高菡的臉,輕輕撫摸着她的臉頰,深情凝視她,嘆息道:“菡,我是愛你的啊……”

高菡聽着他的聲音也恍惚地笑了,那枚鴦佩還在她腰間,但無論是虛假還是真實,她只想忘掉所憂慮的一切,讓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在鄭老的醫治下她已經可以看見一些影影綽綽的影子。

很快,我就可以看見你了,桓之。

……

陽光溫暖的清晨,一只雪白的信鴿撲騰着落在醫廬的院子裏,蔓兒取下信鴿腳上的紙條:“夫人病重,時日無多,我已攜夫人前往青荷鎮,請速取鴛鴦佩。”

蔓兒皺起眉頭,要拿到鴛鴦佩,阿離是最大的阻力,而偏偏這個阻力她還真除不掉。

忽地,她回頭看了看坐在屋裏治病的高菡,既然姜桓之毫不讓步,那麽,就只能從高菡這裏突破了。

“高小姐。”蔓兒走進屋裏,站在高菡面前,道,“我可以和你說兩句話嗎?”

高菡點點頭道:“請說。”

蔓兒道:“聽說鴛鴦佩在高小姐手裏,是吧?”

高菡聽蔓兒說出鴛鴦佩在她手裏,也并不算太驚訝,兩年前高家的滅門慘案的因由确實有不少人知道。而且,她早就知道蔓兒是與桓之相識的,并不只是鄭老先生的藥童那麽簡單。

高菡聽蔓兒篤定的語氣,知道蔓兒可不是在詢問,所以高菡也不掩飾,她道:“确實如此。”

蔓兒道:“有一位大人想要求得高小姐手裏的鴛鴦佩,無論付出什麽代價他都願意,不知高小姐可否割愛呢?”

高菡語氣平靜地拒絕道:“抱歉,蔓兒姑娘,鴛鴦佩是高菡家傳的寶物,高菡是萬萬不可能出讓的。”

“高小姐,那位大人的夫人已經病入膏肓,他們夫妻一生被愛恨折磨得痛苦不堪,那位大人想要在夫人過世之前得到夫人的愛,一起度過最後的一段美好時光。你就不同情他們嗎?”蔓兒道,“那位大人也不需要高小姐的鴛鴦佩多久,只要等夫人過世,就可将鴛鴦佩還給高小姐。”

“蔓兒姑娘,愛是強求不來的。”高菡不知想到什麽,眼神有些晦暗,她嘲諷地冷哼一聲,“況且那位夫人都快要過世了,你口中的那位大人還想着如何強求得到夫人的愛,而不是好好為夫人治病,也不見得那位大人有多愛他夫人,他更愛的也許是他自己吧。”

“高小姐,我們且不讨論那位大人的對錯。”被高菡質疑了那位大人的愛,蔓兒也不覺得有什麽,因為她自己也對那所謂的愛感到不屑,但任務還是得做下去,“我們只求你能借出鴛鴦佩一段時日,事後便立刻歸還,那位大人也會給你豐厚的報酬,何樂而不為呢?……”

高菡毫不動容地打斷蔓兒,态度強硬道:“對不起,鴛鴦佩我一刻也不想借,蔓兒姑娘不必再多說了。”

在高菡這裏碰了個硬釘子,蔓兒皺起了眉頭,難道真的要動手硬搶?但她并不願意和姜桓之撕破臉,一來她根本就打不過他,二來嘛……也許還有一點點舊情在?

除了硬搶,還有別的方法嗎?蔓兒思索着。

為什麽姜桓之和高菡都不願意讓出鴛鴦佩?且兩人皆是一點退讓的意思都沒有?鴛鴦佩有那麽大的用處嗎?

等等!鴛鴦佩的用處?!

不就是讓兩個不相愛的人相愛嗎?

想到看起來那麽相愛的姜桓之和高菡,蔓兒忽然有點毛骨悚然……

他們既然相愛,那還拿着鴛鴦佩是要做什麽……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不對不對,到底是哪裏不對?

她可以确定的是,除了七年前的那一次,阿離并沒有出過青荷鎮的任何任務。

但她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麽,讓這些怪異的事情沒有辦法串聯起來。

姜桓之七年前來過青荷鎮,并身受重傷死裏逃生,她來到這裏将他帶回。

兩年前姜桓之救了高菡,并退出組織,在這裏隐居。

高菡在兩年前眼盲,姜桓之卻不讓趙祥治好高菡的眼睛,并讓趙祥隐瞞真相。

姜桓之不願意讓高菡知道他的過去。

過去,還是過去……阿離在組織的過去有什麽是她不知道的嗎?

問題也許就在阿離的過去裏。

或許她應該回到組織的淳安郡分部去查一查阿離的過去,反正騎馬在麗城與青荷鎮之間來回,也不過需要不到一天的時日。

這麽想着,蔓兒便去向鄭老告了假,接着就騎上快馬離開了青荷鎮,往淳安郡分部據點所在的麗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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