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安寧是個很普通的女孩，大學畢業之後就出來工作。只是因為在大城市以她的學歷，又沒有門路想找個好工作并不容易。在來炸雞排店之前，安寧在公司上班，收入也不錯。

在公司上班時，安寧曾交往過一個男朋友，當時她以為自己獲得了幸福，可是在他的男朋友跟着她回了老家之後——就沒了然後。之後又生了其他的事，讓她在公司裏呆不下去。

安寧只好辭職另找了一份工作，和學歷無關，和之前的工作經歷也關于，沒有複雜的人際關系，營業額高的話還有提成。一個月下來，竟然要比公司裏賺到的還要多。只是說出去，沒有以前的工作好聽。同是打工，白領說出去要好聽很多。

安寧想到了以前工作的事情，這裏的環境不能和公司裏相比，也不像以前有寬敞明亮的辦公室，有空調可以吹，有固定的雙休。這裏要面對的，僅僅是20平米的店，面對總是冒着熱氣的油，身上再也不會有香水的味道，取而代之的是聞多了會讓她感到膩的雞排味。

可是憑着雙手勞動賺到的錢，讓安寧很安心，相反的，安寧并不讨厭這份工作，除了說出去沒有之前的名聲好之外。每天早晨固定時間，安寧會拉開炸雞店的卷簾門，打掃衛生，準備材料，迎接顧客。每天每天重複同樣的事情，直到這天。

因為另一個店員孫遠在昨天遇到了事故，而需要休息幾天。就在安寧認為無法再接受外賣訂單時，老板卻說招到了送外賣的人。

這麽說今天會有新人來，可，怎麽又是這個人。安寧再次看到了程宇。昨天安寧就問過程宇，明明他說過不會再來，可為什麽他總是出現。

“有那麽讨厭我嗎？”程宇笑着。

可安寧笑不出來，因為兩人之間的關系很怪異。安寧曾被程宇追過兩個星期，用程宇的話說是一見鐘情。安寧說如果滾床單是他的目的的話，那麽請他随意，但之後就不要再出現。于是程宇沒和她滾訂單，也答應不會再出現。

可程宇出爾反爾，又出現在安寧面前。他幫了安寧的忙，安寧也已經感謝了他。這件事，發生在昨天晚上，程宇在送完外賣之後回到店裏，安寧請程宇吃了東西。

以為事情就這樣過去了，沒想到老板招來的新員工，竟然是程宇。安寧看到停在店外的那輛招搖的跑車，如果老板知道，會怎麽想。“老板不會給你報銷油費。”安寧不希望程宇留下來，他看上去就像是有錢人家閑得沒做事，說好聽點是想來體驗生活的富二代。不管他是出于什麽原因，都是個做不長久的人。

程宇沒有理會安寧的話，而是問工作服在哪裏。

“老板不會給你報銷油費，你還要做？”安寧再次問。

“你說車？沒關系，我可以騎摩托，省油。”程宇說着要走到操作區，安寧攔住他，只好從儲物間拿出一件以前員工留下的工作服給他，當然，工作服不是很幹淨。安寧希望程宇能嫌棄工作服，甚至嫌棄到這裏的工作，最好難打退堂鼓。

不想程宇拿起工作服：“更衣室在哪裏。”

“沒有更衣室。”安寧都是換好了衣服從出租屋裏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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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程宇二話不說解開自己衣服上的扣子，當着安寧的面脫掉衣服。安寧避開視線沒有看程宇，想想他的身體也不會差，但安寧沒興趣看。果然還是衣服挑人，即使衣服不怎麽樣，可他的顏值擺在那裏，這麽一件普通的工作服也立刻高大上了許多。

程宇不像是要玩，他很認真的要求安寧教他工作，如何炸雞排，如何使用操作區的機器，如何打出訂單。程宇學得很快，這一點，安寧不得不承認。“小心。”在安寧放下生雞排時，有油濺了起來，程宇一把拉回安寧的手。

“走開！”安寧下意識馬上甩開程宇的手，用力之猛連她自己也詫異。回頭，才發現程宇走到離她最遠的距離。20平米的店面，以安寧的位置而言，最遠的距離就是直角錢6.40米。

程宇幾乎是貼到牆角一臉無辜的樣子攤着手。“這麽遠，行嗎？”

安寧知道自己不應該發脾氣，更不應該把氣出面程宇身上。他沒有錯，可他的出現讓安寧能感平靜的生活會再次被打破。她很擔心會被卷到不必要的漩渦中去。“對不起。”安寧向程宇道歉。“你去送外賣吧。”安寧把制作好的雞排打包好，讓程宇去送。

程宇離開之後，安寧捂住臉蹲了下來，不可能啊，她告訴自己，不能因為他之前的事而亂了分寸。安寧嘗試深呼吸，對自己說：“安寧，要相信一切都會成為過去，要相信。”

“有人嗎，我要點雞排。”外面來了顧客，安寧馬上站起來去招呼。

只是程宇的出現和安寧想的一樣，想要和以前一樣平靜暫時是不可能了。外賣網上的評價全是關于新來的外賣小哥，開個跑車送外賣，好拉風。外賣小哥好帥，好想要他的電話。以後還要點餐，還是這位外賣小哥送嗎？強烈要求不要換人等等之類的話。

以前，安寧會對顧客的留言選擇性地進行回複，可現在，她不想回複。安寧不知道程宇來這裏的目的到底是什麽，還是那個原因嗎？

“我回來了。”程宇擦着額頭的汗從外面進來，他趴在工作臺外交出手中的訂單。“我的評價很高啊。不過嘛，跑車确實不方便，有些小地方車開不進去。明天我騎摩托車來。”程宇擦了一額頭的汗。“我去買水。”

“你明天帶個杯子來好了。”安寧小聲嘀咕一聲，“便利店裏的水也不便宜。”要是在以前上班時，安寧想也不想會去便利店裏買，但現在，不一樣。

“你肯和我說話了嗎？”程宇笑起來很好看，特別是在他嘗試戴上店裏的工作帽之後，整張臉看上去就像是個活招牌。

安寧愣了一下：“你為什麽要來這裏工作。你不像是缺錢花的人。”

“我閑得無聊。”

“你不是有很多朋友嗎。”安寧想到那天和程宇一起坐在跑車裏的那幾個人，看上去都很要好的樣子。

程宇又摘下帽子，撥了一下頭發：“噢，你說他們啊，他們有他們自己的事。”說着，他又笑了出來。可安寧相信，程宇并不是因為很閑才到這裏來打工。

但程宇的出現對雞排店絕對是個利好消息，自從外賣網上多了對他的評價之後，來店裏的買雞排的人多了很多。多了很多很多，而且是女顧客為主。對安寧來說，營業額的提高對她也有好處，可是相對的，她的工作強度大大增加，讓她從早到晚忙個不停，很累。

有時，那些女顧客來時，程宇正好出去送外賣不在，還會引起不必要的抱怨。甚至店裏也是，平時少有人坐下來吃雞排而總是空着的幾張桌椅，在趙飛出宇出現之後總是人滿為患。甚至在微博上也有人在傳，這家雞排店裏有一個很帥的員工，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來吃雞排的，還是在看程宇的。

真是一個現實的，看臉的，殘酷的社會。安寧這樣認為，領教過一次之後也是認清了。她看到程宇在拖地，時間已經到了晚上八點，在收拾之後就可以下班。安寧很想回家躺在床上，這段時間每天都是這樣讓她很累。

精神和身體上，都很累。但程宇卻看上去很有精神，安寧以為他堅持不了幾天，可一個星期過後，程宇還在。

老板說孫遠不做了，好像是找了一份其他工作。那麽說，程宇近段時間都不會走了嗎？程宇很認真地拖着地，20平米的店，幾下就能拖完，他還去洗了拖把。安寧以為他是一個什麽事情都不會做的富家子弟，可相反的，程宇的動手能力很強。

以前孫遠幹活都是馬馬虎虎，程宇卻要做到最好。這一點連安寧也自嘆不如，不過安寧不确定，這是因為程宇剛剛來，身上充滿了激情。只怕是時間一長，激情也會被辛苦磨平。

程宇開着跑車送外賣也就一天，後來他都是騎着摩托車，但網上的評論一直沒有低過。說雞排店騎摩托車送外賣的小哥，實在是太帥氣。我主要是為了看外賣小哥才買的雞排啊等等之類的留言，程宇也有看到。

他好像挺樂意看到，安寧看到程宇認真看着留言。“走吧，衛生工作都做完，可以下班了。”安寧不想再多說話，說多了會嗓子疼。

“嗯。給你。”程宇拿出一盒潤喉糖遞給安寧。“我看你說了一天的話，剛才送外賣的時候順道在藥店裏買的。”

看着潤喉糖，安寧沒有第一時間接過去。反而是程宇拉起安寧的手硬塞到她手裏。“這是同事的關心。”

“謝謝。”安寧拿了一粒放到嘴裏，滿滿都是清涼的薄荷味。關上卷簾門，結束一天的工作，準備回家休息。

就在安寧往回走時，程宇騎着摩托車慢慢駛在安寧身邊。安寧加快腳步，他也稍稍加快，安寧放慢腳步，他跟着放慢速度。

“你想怎麽樣。”安寧停下腳，問程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