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程宇的爸爸再次打電話約程宇見面，說是已經找到朋友的女兒。安寧說可以見面，不用太介意她的感情。“我想對方也不是講情理的人吧。”安寧這樣說。于是程宇在極不情願的前提下如期赴約。

介于是要向自己不想見的人，程宇根本沒有想過要收拾一下自己的穿着。如果可以他想穿最邋遢的衣服出現，可安寧勸他，還是不要這樣，沒禮節。程宇說：“我只想穿給你看。”

“知道知道，男也會為閱己者容。理解。”安寧為程宇挑的衣服，挑了一件她認為程宇穿了最帥氣的衣服，包括領帶和皮鞋，都是經她的手。她做這些事情時，程宇一邊穿衣服一邊看着安寧。

“你為什麽一點也不介意。”程宇扣上袖口的扣子，整了整領子。

安寧回了一下頭：“你說我？”

“對，我說你，為什麽不介意。你不會為我吃醋？”程宇攤開手讓安寧看，“你讓我穿得帥氣，萬一對方纏上我怎麽辦。”

“你可以看着辦啊。”安寧挑了一雙深色的皮鞋，說是配衣服。不但如此，在她挑好鞋子之後還穿着程宇系上領帶。程宇很喜歡看着安寧替自己系領帶，看她手纖細的手指，靈巧地翻轉領帶，打好結松緊恰到好處。更喜歡此時的她，認真專注的眼神。在廚房裏也是，此時更是如此。

程宇很享受時光的靜好，如果可以，讓時間停止下來，不要有什麽見面，不要有第三個人。兩個人的世界已是足夠。“你昨天去了哪裏。”昨天原本程宇說要回來吃晚飯，可安寧說自己約了朋友在外面見面。“又是你以前的同事？”

安寧愣了一下：“就當是吧。”她又笑了出來，“你還不走嗎？再不走，不怕你爸爸來催？”

“不想走。”程宇抱住安寧，打心眼底的一萬個不想走。在安寧的再三催促之下，程宇才準備出門，只是走前他叮當安寧，“在家等我消息。”雖然是程爸爸找程宇見面，但程宇是抱着去判斷的心情前去。他要向爸爸表明安寧的事，無論如何，他不會娶安寧以外的任何人。

雖然很想得到父母的祝福，可真反對的話，也不能改變他的決心。甚至程宇已經想好，在見面之後就會登記結婚。不想再拖下去了，明明求婚也已經答應了，這樣的同居和結婚也沒有什麽差別，少的只是一紙證書，那為什麽不呢。

“在家等我。”走前，程宇再三交待，他希望從爸爸那裏回來之後，立即帶安寧去民政局。

“好。”安寧回答他。在程宇離開之後，安寧走向卧室在衣櫃裏挑了一件衣服，換好之後也出了門。

程宇開車，到爸爸指定的地點見面。心情不好的他，看到什麽都會莫名煩躁，就像現在這樣，他一個人到了，卻不見爸媽的影子。心情不好的程宇，又不想給爸爸打電話。只好坐在酒店的大堂裏等着。

酒店是豪生集團旗下的一家五星漂亮，環境雅靜，裝修有格調。除了前臺，大堂裏的客人并不多。程遠山約兒子在酒店的大堂見面，只是時間到了，仍不見人。程宇認為這是在浪費時間，放着安寧不陪，卻在這裏浪費時間。

就在他要走時，酒店裏的一個工作人員走了過來。“程宇先生，董事長在餐廳等你。”工作人員臉上帶着标準的客套的笑容。這是程宇不喜歡酒店的原因，畢竟是營業場所，不是在自己家，那個笑容并不是發自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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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宇知道餐廳在哪裏，他不需要指引。只是現在的他，漸漸有了火氣。約好在大堂見面，是想談話就可以。如果還要吃飯的話，豈不是要加長見面的時間。程宇不想和對方接觸太多，如果可以，只想抛下一句話就走人。

電梯停在餐廳的樓層，這裏是酒店的最高層，視野極好，可以鳥瞰整個城市的風景。程宇可沒有心情看風景，他已經看到了坐在窗邊的父母。還有一位背對而坐的，想必就是爸爸朋友的女兒。程宇沒有正眼看，他要采取冷默的态度無視對方。

程媽媽看到了兒子來起身招呼程宇：“阿宇，過來坐。”程媽媽看上去心情極好，她招呼程宇坐下來，可程宇只是站到了椅子後面，沒有想再前進一步坐下來的意思。

程爸爸的臉色立即拉了下來：“你媽讓你坐，你怎麽不坐，連你媽的面子也不給！”程爸爸說得很大聲，引得其他人往這邊多看了幾眼。程媽媽讓程爸爸冷靜下來，這兩父子一見面就是這個德行，程媽媽也是習以為常。

“算了算了，阿宇不要坐，就站一會兒吧，年輕人，腰力好。”程媽媽的心情沒有受影響。“來，給程宇正式介紹一下。這位是你爸爸朋友的女兒，叫安寧。”

程媽媽在介紹時，程宇沒有打算更深入的相識，甚至在聽到她的名字之臉上露出的全是厭惡之情。程宇認為這個世界上配得“安寧”這個名字的，只有一個人。即便這人同名同姓，一樣讓人讨厭，他甚至邊眼皮都不想擡一下，從頭到尾都沒有正眼看過背對而坐的這個陌生女人。

“這是我兒子，程宇。你應該聽叔叔說起過吧。”程媽媽向這位安寧介紹程宇。這位安寧輕輕點了點頭。

“你們打聲招呼。”程爸爸說。可程宇拒絕了爸爸的要求，而這位安寧因為程宇沒有開口，她也沒有開口。程爸爸的臉色變得很難看。“程宇！”程爸爸沖着程宇吼，“今天叫你來，不是和你協商，這是命令，知道嗎，我，程遠山的命令，你，必和她結婚。”

“不要！”程宇馬上拒絕，“我只會跟我愛的人結婚，絕不是爸爸随便拉來的一個人！”

“你爸爸我，是個随随便便的人！”程爸爸氣不打一處來，“如果你敢不答應，你就別想再叫我一聲爸爸，還有你媽——”程爸爸一拖二，如果程宇敢說不，就連媽媽的面也會見不到。

程媽媽一臉為難的樣子，用祈求的眼情望着程宇。如果這個時候他的安寧在，必定會勸程宇，還是跟爸媽好好講講，也要跟對方好好講講。對方——“你，你難道就願意嫁給一個不認識的人，跟一個不愛你的結婚？”

這個安寧搖了搖頭。

“爸爸，你也看到了，她也不願意。你為什麽要逼我們。”程宇也是被逼到急了，平時做事情也夠冷靜的他，此時卻無法平靜下來。“那我就實話實說吧，即便斷絕父子關系，我也在所不惜，我要娶的是我愛的人，不是這個人——”程宇的手指向這個安寧。

這個安寧第一次擡頭，視線對上了程宇。程宇的手指僵在半空，這個公司的老總，這個在雜志上被稱為青年才俊的人，在父母面前其實僅僅是個孩子。僵着的手指抽搐了一下，程宇的眼睛瞪得老大老大。

這個“安寧”就是他愛的安寧，身上穿着一件他從沒有見過的衣服，還改變了發型，就在程宇脫口而出想誇她很漂亮時，僅有的理智喊了暫停。“為、為什麽你會在這裏！”

“現在，可以坐下來了嗎？”安寧笑着說，“從剛才開始要是多看我的一眼的話，就不能吵起了吧。”

“還不坐！”程爸爸還是氣沖沖地說，程媽媽則在一邊掩嘴笑個不停。

只有程宇一頭霧水，這四個人當中，只有他完全在蒙在鼓裏。這是怎麽回事，難道是因為安寧找爸爸談事情？要麽就是爸爸故意找安寧來試探真心，究竟是怎麽回事。“不給個解釋。”程宇故意板着臉，明明心裏樂得要命，可還要故意裝生氣，确實有點氣，因為只有他一個人不知情。那三個合着騙了他。

程媽媽這才解釋說：“阿宇，你應該感到慶幸，安寧就是你爸爸朋友的女兒，不是什麽同名同姓的人。”

程宇故意板着的臉，再也板不住了，安寧就是爸爸朋友的女兒：“我怎麽不知道？”

“我也是才知道沒多久。”安寧說，“昨天，才知道原來叔叔認識我爸爸，還和我爸爸之間有這樣玩笑式的約定。”安寧看着程爸爸，程爸爸一臉正經。

“阿宇，這不是很好嗎。”程媽媽說，“這樣一來，豈不是兩全齊美，大家都高興。”

“是啊，不用跟叔叔吵了，合好吧。”安寧勸程宇。對安寧的話，程宇哪有不聽之理。“爸爸已經同意我們結婚了，而且還會答應會牽着我的手，把我帶到你身邊，交給你。”坐在對面的程媽媽跟着點頭認同。

怎麽，怎麽，程宇不敢相信，那三個人已經決定了這麽重要的事。他這個當事人，竟然最後才知道。有種被耍的感覺，可感覺也不那麽糟糕。程宇已經忍不住想要笑出來，那就——“爸爸，我愛你。”

程爸爸愣了一下。程宇又是一聲：“爸爸，我愛你。”

“我有沒有聽錯，他說他愛我。”程爸爸一臉不可思議地對程媽媽說，程媽媽點頭表示他沒有聽錯。“大老爺們之間講這種話，我不接受。”

程宇知道這是爸爸的弱點，他才不管：“爸爸，我愛你。”

“不要聽，不要聽，我們走。”程爸爸拉起程媽媽立即走開，也是，他們要把時間留給這兩個人，想來是有些話需要單獨說，需要屬于兩個人自己的空間。“我們也需要自己的空間。”程爸爸拉着程媽媽的手，程媽媽笑得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