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你們在做什麽!
接下來的日子裏,我共是去了陸府兩次,都沒有瞧見他的身影,來接應我的人我并不認識,他總是帶着黑黑的面罩,長得很高,腿長長的,我總是想要把他的面罩摘下來瞧瞧,可我不敢,他似乎都是不笑的,總在一段時間後,早早地在東宮大殿的房檐上等我,他的輕功極高,就那樣倒挂在那裏,似乎也并不怕誰瞧見他,剛開始他來的時候我并不習慣,因為他總是從高高的房檐上一躍而下“刺溜”的出現在我面前,每一次我都會吓一大跳,後來我便養成了個習慣,下意識的去看房檐。
今日他又在房檐上等我,我瞧見了他,他也瞧見了我,我看着四周無人便是想要叫他下來,可我一回頭他就出現在了我身前,伸手輕攬我的腰直接飛了出去。
他的輕功比我好的太多太多了,我不禁吐吐舌頭,本來第一次見他時,我說自己可以去陸府的,誰知這厮直接吐出二字“太慢”就把我攬走了,現在倒是好,連招呼都不打直接扛出東宮。還好當初程梓木給了我特權說是我可以随意出入,不然我還真的沒有辦法隐瞞這一次次的消失。
我們站在陸府門前,那一棵大大的桂樹仍然那樣的顯眼,我還記得那天我瞧着四下無人,從上面摘下一片葉來掐在手裏的時候。那時我見到的陸逸白是盤着腿坐在那裏的,他懷中抱着一把琴。
“段冉?”
我下意識的聞聲看去,猛然怔住。
我竟是以為自己花了眼,揉了幾下眼睛————
面前站着的不是別人,竟是曾經在怡紅樓的主子妙音姑娘。
她身上披着淡淡的紗,快步朝我走過來,眨着那比桃花還要魅的眼睛瞧着我,驚喜的叫道,“許久不見,段冉,還記得我嗎?”
“妙音姐。”我喃喃地問,“你怎麽會在這兒?”
“逸白帶我來的。”妙音姐的臉頰飛上幾朵紅暈,我忽然感覺自己剛剛的問題有些不妥,這裏是陸府,自然是陸逸白請她來的,我覺得自己的問題蠢極了,可面對着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些什麽,只好幹幹的笑,我挺不喜歡這樣的氣氛,我之前最厭煩這樣的氣氛了,可是我現在卻要老老實實的受着。
妙音姐拍拍我的肩,問我,“你過得怎麽樣?”
“我也不知道準确的來說怎麽樣,總的來講就是還好吧......”旁邊的蒙面人打斷我的話,向妙音姐行了個禮,“姑娘,我同她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怠慢了,請自便。”
妙音姐揮了一下手,不得不承認妙音姐就連揮手的樣子都是挺好看挺好看的,我多瞅了兩眼,便和那人一同走入大殿。
“以後注意些。”他的聲音沉沉的啞啞的,“少說話對你有好處。”
我一邊走一邊翻了個白眼給他,“我已經這麽不自由了,連我的話語權你們也要剝奪麽,我要是個蔫茄子,你們處心積慮把我送入皇宮又有什麽用,怎麽——”我咬了下牙,從嘴裏吐出幾個字,“怎麽勾引程梓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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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你這張臉。’
我忽然想起陸逸白說過的話,于是我問他,“我很漂亮麽?”
“......”
“很普通是吧,我也知道很普通,宮裏的那些女子都比我美多了,那陸逸白為什麽說是靠我的臉?”我開口問他,可那人竟不理會我了,腳步加快的走着,我氣急蹦到他面前,他才硬生生的停住腳步,“你這是做什麽?”
我笑道,“所以有一種可能就是——程梓木曾經喜歡的一個女子跟我長得很像。”我笑吟吟的瞧着他,“我猜對了麽?”
“禍從口出。”那雙眼睛一眨不眨的低頭看我,“不想要惹麻煩就不要胡言。”
我忽然想捉弄他一下,猛地有朝他蹦了一步,側着腦袋問他,“哥哥,你可是在擔心我?”
那蒙面的人瞬間後退一步,從我身邊繞過,他的眼睛沒有一點感情的波瀾,我覺得無趣極了,磨磨蹭蹭的跟在他後邊,直到他走遠了轉過頭來找我我才小跑着跟上他。
其實我本來是想問妙音姑娘為什麽會在陸府的,可我生生的把嘴邊的話憋了回去,我知道自己并沒有什麽資格問這麽多。我們在陸逸白的房門前停了下來,以前我和他談話都是在大殿上的,今日竟是在陸逸白的房內,我不知道怎麽面對陸逸白,可旁邊的人怎麽會顧及我的感受,他很利索的就幫我推開了門,我連那個“等一下”都沒來得及叫出口,門就開了。
我識趣的走了進去,那人沒有跟我進來,把門又“砰”的關上了。
可屋裏安靜極了,一個人也沒有。
我想他是不在的,于是我決定出去告訴外邊那個,沒有感情的蒙面人,他的主子不在,若是有什麽急事我改天再來。當我推門的時候,門就輕輕的開了,那個蒙面人不知道哪去了,空蕩蕩的走廊刮起風來都帶着寒意。
我慢慢的往回走,碰到那些走過的奴才他們便用一種很是奇怪的眼神看我,急匆匆的走了,并沒什麽人停下來問我。陸府并沒有多少下人,我該開始來的時候就感覺整個院子都冷清清的,後來我問陸逸白為什麽下人這樣的少,然後他回答我說,“因為我無法保證他們是否都是忠誠的。”
“疑者不用用着不疑。” 那時候陸逸白走在我身邊,又再一次的往我頭上放了一本書,“這些人是我可以容忍的最多數量。”
“是不是如果你感覺就連他們都沒有必要,就不會雇傭他們了?”我問道。
“嗯。”
“那我呢,你信任我麽?”我小心翼翼的扭着脖子想看他,可是又怕頭上的書本掉下來,只好以一種很僵硬的姿勢支撐着,陸逸白伸手把我的脖頸扭正,“今天的飯後甜點少一塊桂花糕。”
“啊————”我忍不住身子一晃,頭上的四本“啪啦啪啦的”全落了地。
我再一次走到那棵桂花樹下,側了側身,稍用內力旋轉而上。其實我不過是突發奇想,并沒有要做什麽,可是我上去之後,便是瞧見了陸逸白。
這一次他并沒有看向我,或者他已經沉醉在那溫柔鄉裏并沒有發現我,他正深情款款的望着面前的女子,那個女子身上披着薄薄的紗衣,他坐在湖邊亭子裏的石凳上握着她的手,笑着同她講話。
我忽然想起來以前我在陸府的時候陸逸白有那麽一次也是這樣待我的,我的手極涼,陸逸白嫌請的老師不好好教我,便親自教我識圖譜,可他從不讓我使他那一把琴,碰是都不能碰一下的,那時候他也是握着我的手一點點的教我讀書看譜,教我品茶。
可是他現在握上了別的姑娘的手,朝另一個姑娘笑。
我感覺難過極了,我難過極了,心裏像是被活了個口子滴滴答答的滴着血,我瞧着他們,一瞬不瞬的瞧着他們,心裏像是有什麽東西一點點的酸掉壞掉,我忽然感覺肚子抽痛起來,一點點的像是有什麽東西把我體內的東西絞斷了,可是我還在樹上,我試圖着張了張嘴什麽聲音都發不出來,我費力的着開眼睛卻感覺視線越來越模糊,我感覺遠處的妙音姑娘瞧見了我,我忍不住身子一晃,就感覺自己直直的往下掉了去!
我好像在陸逸白面前經常這樣的狼狽。
我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見那個蒙面的男子正坐在我身邊,準确的說,他是坐在我床前的地上。他用手托着腮,我第一次感覺這個冷面哥哥也是很萌的,我眨眨眼,他瞧見了我醒來了,便立刻起身從桌上給我斟了一杯水來。
我依然感覺肚子很難受,可我感覺嗓子更疼了,我從未這樣難受過,我很少生病的即使當初在乞丐區都沒有發過熱。我發現自己的腿和腰都不怎麽有力氣,那人皺着眉瞧了我一會兒,然後又把水放回了桌子上,拖着我起來,伸手拿了個墊子掖在我背後,他的動作一點也不溫柔,弄得我別扭極了
“可以喝水麽?”
我的手有點抖,可我還是自己伸手把水杯從他那裏拿過來,一點點抿着,我覺得自己好生可憐,從前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段家千金,我是一個那麽喜歡自由的人,可是而現在卻被喜歡的人逼着當一只金絲雀,戰戰兢兢的過日子讨生活。
想着想着,我的眼淚就留下來了,我忽然想起了拗花姐,想起了她那極像我阿娘的那對遠山眉,我一點點啃着杯子,瓷器鉻在我的牙床上,我的肚子難受極了,嗓子也難受極了,整個人都難受極了,我忍不住一擡手————
“啪!”
瓷器瞬間在地上炸裂了開!
“鬧夠了?”
我擡眼,正巧看見陸逸白走進來,他的臉逆着光還是那樣的好看,我張張嘴,嘶啞的聲音從我的喉嚨裏發出來,“滾。”
陸逸白擺了下手,對那蒙面人道,“去取藥來。”他頓了一下,然後又補充道,“在外邊候着,等到我傳你的時再進來。”
作者有話要說: 每日十點準時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