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到底哪個是夢

許牧想都沒想就下意識的點了頭, 抽噎着說道:“妻主待我極好。”

李氏本來溫和的臉色,因為“妻主”這兩個字僵了一下。小楓私底下是讓蜜餞這麽喊過他嗎?不然怎麽叫的這麽順口?

這個念頭剛剛閃出來就又被李氏立馬否定了, 一是陸楓不像這種人, 二是蜜餞的性子他最清楚。

現在回想起來,蜜餞也是自九歲那場大病後變了許多, 以前性子內斂的一個孩子, 居然莫名親近一個才認識沒兩天的陸楓。

李氏忽然有些自責,那時候他一心想着“甜百味”, 倒是忽略了蜜餞的異常,他還以為蜜餞終于願意交朋友了是件好事呢。

也許蜜餞親近陸楓, 正是因為這個離奇的夢。

李氏心思轉了幾圈, 臉色恢複柔和, 笑着伸手點了點許牧的額頭,嗔了一句,“你們的事八字還沒一撇呢, 就喊人家妻主,也不知羞。”

許牧也是脫口而出之後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 現在低着頭哼哧着沒再狡辯。

李氏見許牧眼尾雖紅,但不再哭了,心裏也松了一口氣, 出聲安慰他,“夢裏的事別太當真,爹爹現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嗎?以後我還要看着蜜餞成親嫁人呢,肯定不會留下你一個人。”

許牧知道因為自己的重生, 許多事情都發生了變化,也就沒再說什麽,乖順的點頭嗯了一聲。

李氏憐惜的摸了摸許牧的臉,兩人暫時沒有出聲。就在這時聽到外面有人在說話,仔細一聽,原來是紀阮回來。

紀阮見她回來李氏沒有出來,就問一旁接過大氅的小侍,“主君出去了嗎?”

李氏雖然嫁給紀阮後就不用再擔心許牧的嫁妝,但“甜百味”到底是他一手經營的,現在交給他父親打理,他時常也會過去看看。

小侍回道:“沒有,主君在裏屋呢。”

“裏屋?”紀阮理袖子的手一頓,眉頭擔憂的皺起,“主君是不舒服嗎?這才什麽時辰,就躺下了?”

紀阮說着就往裏屋走,伸手要掀簾子,嘴上問着,“喚大夫來看過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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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侍忙道:“主君沒有不舒服,是小公子來了,正在裏屋跟小公子說話呢。”

“小公子來了?”紀阮将即将碰到簾子的手收了回來,既然兩人在裏屋,那應該是有什麽體己的話要說,她一個女人進去,不太合适。轉身交代小侍,“待會兒多備副碗筷,留小公子在這兒吃晚飯。”

許牧有自己的院子,一般晚飯都是在落梅院裏吃的,午飯在書院,只有偶爾早上過來跟李氏請安的時候會在他這裏用早飯。

裏屋的兩人将外面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許牧笑着看向李氏,說道:“那爹爹我先回去,今天就不留在這裏吃晚飯了。”

李氏伸手拉住許牧的手,微微皺起眉頭,“怎麽能不留在這兒吃飯呢?”

許牧俏皮的沖他眨巴眼睛,“我想把時間留給您和母親,”說着伸手輕輕貼在李氏尚且平坦的小腹上,柔聲說道:“讓母親也和我一樣高興高興。”

李氏臉皮薄,頓時鬧了個臉紅,因為保養的好,他看着就跟個二十來歲的人一樣,一點都看不出有許牧這麽大的兒子。

“我先走了。”許牧覺得父親含羞帶臊的模樣看得他心動,頓時坐不住了,想出去把紀阮換過來。

李氏見留不住他,索性自己也下了床,跟他一起出來。他就這兩天有些沒精神罷了,倒不至于躺在床上起不來。

紀阮正在外面喝茶,見兩人一同出來,就準備讓下人備飯。許牧以吃過飯了為借口,先走了一步。

紀阮見許牧眼睛微紅,像是哭過的模樣,心頭有些疑問,等回過頭來看見李氏眼睛也有些紅,頓時忍不住的問了出來,“你和蜜餞聊了些什麽,怎麽兩人都像哭過了?”

李氏見她擔心,不由笑着搖頭,“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蜜餞跟我說他做過的一個夢罷了,夢裏的東西讓他覺得難受,窩在我懷裏哭的跟個孩子一樣。”

他這麽一說,紀阮就理解了。蜜餞哭,李氏肯定心疼的跟着哭。

“對了,我有件事要跟你說。”李氏握住紀阮的手,貼在小腹上,用盡量随意平靜的語氣說道:“我有喜了。”

盡管他語氣再平靜,也沒壓住他眼尾眉梢不自覺染上的笑意。

紀阮一愣,随後也忍不住的笑了,“有、有喜了?”

心愛之人有了自己的孩子,這讓紀阮這樣久經沙場的穩重人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嘴角咧開,跟當初李氏答應嫁給她時一樣高興。

紀阮急忙扶着李氏坐下,寶貝的仿佛他站一會兒就會累着一樣,自己拉過椅子坐在他身邊,問道:“什麽時候的事?怎麽不喊我回來?跟蜜餞說這事了嗎?”

她一連串的問題問下來,李氏都不知道該先回答哪一個。

“下午的事,大夫說才一個多月,”李氏若不是再嫁一次,這次懷上孩子都算是老蚌生珠了,笑着說道:“跟蜜餞說了,他對于馬上要有個妹妹或是弟弟也很高興,剛才特意過來,就是因為這事。”

紀阮聞言眼裏笑意更濃,拉着李氏的手攥在掌心裏,跟他保證,“咱們就是有了孩子,蜜餞仍舊是我最疼的兒子,萬萬不會因為任何人委屈了他。”

李氏聽她這麽說,一顆心脹的滿滿的,只餘下滿腔感動與柔情。自己心裏知道紀阮不會虧了許牧是一回事,但聽她知道自己懷孕後還是先過問了蜜餞的感受又是另一回事。

自己到底是沒嫁錯人,沒枉費自己一心想給她生個孩子。

兩人在屋裏的濃情蜜意許牧不必親眼所見也能猜的差不多,他心裏有些感慨,又有些高興。

不知不覺回到落梅院,天色尚未全黑,許牧讓身後的兩個小侍不必離的太近,自己站在梅院前看那些随風揚起,紛紛而落的梅瓣。

有時候他自己一個人像這樣發呆的時候,就會有種大膽的想法,覺得這次能夠重新将上輩子活了一次,其實是上天對他的補償,補償他上輩子所經歷的痛苦。

這輩子他外祖母和外祖父身子康健,爹爹走出娘親去世的陰影,找到他的第二春,不僅重新開了花,如今還結了果,活的神色滋潤如同初為人夫的少年,還好好的陪在他身邊。

而陸楓,自己這輩子竟和她成了青梅竹馬,感情也是水到渠成,今個她還逼着自己承認他是她的夫郎呢。

許牧想起這個嘴角不由得勾起,滿心歡喜的時候,心底又生出一抹害怕之意,如同一股涼氣,從心底極深的地方幽幽吹來,慢慢将他嘴角的笑意吹淡。

這輩子的一切的一切都太順風順水,有時候許牧都會害怕,午夜夢醒時,都想跑到陸楓房裏,去确認一遍,他現在到底活在哪一輩子裏。

究竟爹爹去世陸楓戰死那輩子是個夢,還是重新活了一次,一切安好的這輩子是個夢。

許牧抿了抿唇,看着一陣風過後,散落一地的梅花瓣,微微垂眸遮住眼底的痛苦之色。

陸楓戰死,始終是他心底最深的一道傷,哪怕重新活了一次,哪怕過去了四年,他還是放不下。

尤其是陸将軍近來對陸楓的訓練,讓許牧感覺到,陸楓這輩子,恐怕過不了多久,就又會回到戰場。

上輩子只要她出征,留在府裏的他就是輾轉難眠,而這輩子,陸楓若是上了戰場,恐怕他連眼睛都不敢合。

在許牧心底的悲痛如漲潮的海水般湧上來之前,小侍過來,柔聲勸道:“主子,外面冷,回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雙更,待會兒還有一更,寫了好幾次陸楓做夢,待會兒寫許牧的夢,寫他被吓醒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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