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040
桃花香囊的風潮終于完全過去了, 而高考也如約而至,幾乎再沒有人談論那顆莫名消失的桃花樹, 也沒有再提起姚春麗,自從她被退學後, 再沒見過她。
王麗麗的莫名的死亡成了學校的禁忌話題, 據說王浩也轉學了,沒了八卦,只好談論馬上就要到的高考。
到了這種時候,老師也不逼着他們學習了,也不再提高考如何, 反倒開始讓他們不要緊張, 把高考當成一次平日的模拟考試就成了。
同桌哀嘆, “怎麽可能真的把他當成一次模拟考試。”大概是覺得顧顏并不是看上去那麽不好相處,他本性放的更開, “你考上名牌大學不成問題, 我能考上普通一本就謝天謝地了。”
小心看了看四周,做賊一樣的道, “我給你說,你千萬別生氣, 我不是站在她那邊。”
他聲音更低, “姚春麗走的那天,她家裏來人了,我聽他們說,女孩子讀書有什麽用, 還不是要嫁人生孩子,現在高考了,姚春麗都來,她是不是被抓住嫁人了。”
這事在他心裏憋了好久了,班級裏的人對姚春麗忌諱太深,他都不敢說,倒是顧顏,雖然她才是受害者,同桌發現她倒是對姚春麗最不在意的,“我也不是同情她,就是覺得可惜。”
姚春麗學習并不差,班級前五,比起同桌名次還要靠前,如果參加高考,一個一本是肯定的。
她才十八歲,如果就這麽嫁人生孩子,這後半輩子真的就毀了,不過在她選擇拿刀傷人的時候,這後半輩子就已經毀了,他也不知道該可惜什麽。
這話他也就感慨了一句,再沒有提起,之後就是高考,等到考完後,無數考生歡呼的從教學樓裏出來,顧顏當天收拾東西準備回老家。
顧顏的姥爺在當初算薄有資産,和她姥姥婚後生了顧曉月,顧小玲兩個女兒,也算美滿,之後就随大流的搬出了深山,住到了縣城裏,可惜不知道為什麽,他忽然有一天鬧着要和顧顏的姥姥離婚,自己要去修仙問道,說是夢中得了仙人指點。
可惜姥姥是傳統思想,死活不願意離婚,修道可以,離婚就是不行,不然她抱着兩個女兒就去跳河,姥爺抗争不過,拿着幾件衣服就從縣城搬到了原來的老宅裏,從此再沒有回來過。
當初姥爺搬進去的時候,整個村子裏就沒剩下多少口人了,有能力的都搬出去了,沒能力的該死的都死了,顧顏還是幾年前去過,那是顧小玲那她趕出了家門,顧曉月還沒有音信,她被居委會的人帶着,颠簸了好幾裏路,才到的那個村子,現在估計最多在剩下十多戶人。
那裏太偏了,沒有任何車過去,顧顏本來想着弄輛自行車好了,誰知道卻峰回路轉,有一家人要回隔壁村裏,顧顏就出錢搭了順風車。
這是一輛不知道多少年的車了,外面的漆都掉了,顧顏就和一個女人坐在後面的車廂裏,因為路非常不穩,她就要時時刻刻的拽着東西,那個女人魂不守舍,拽着和沒拽着一樣,當車開過一個大坑,女人的身體就朝前撲去,顧顏眼疾手快的拽住她,女人也反應過來,連連道謝。
可等下一個坑的時候,女人再次朝前撲去,顧顏再次拽住她,這次女人更加感激,她一看就不是那種有錢人,滿臉風霜,皮膚仿佛被無數砂礫磨過,十分粗糙暗黃,現在眼底還帶着濃重的青色,似乎大病初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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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本來不想說話,一直心事重重,可現在看顧顏,心裏一酸,“閨女,我沒見過你,你哪家的?”
聽顧顏說是隔壁村子的,她頓時恍然,說怪不得沒見過顧顏,聽說她是高考完了,回去看看,哦了一聲,“都要上大學了啊,真的大姑娘了,說起來,我閨女如果還在,現在也要讀出來了。”
她滿臉的悵然,說完又覺得失言,臉上閃過不自在。
還看了顧顏兩眼,似乎是怕顧顏追問,可惜顧顏似乎沒有聽到,女人又滿臉愁苦的閉上了眼睛,等路走到一半,太陽也升到了正當中,車卻猛然一停。
這條山路可就只能走一輛車,前面一輛小轎車似乎出了故障,就停在路中間,擋住了他們的路,見到有人過來,在小轎車旁邊不斷走動的人頓時驚喜不已,沒一會兒,一對穿着講究的夫妻和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就上來了。
她們一看就是城裏人,穿着講究,女人甚至還穿着高跟鞋,上來後看到車廂裏的情景,眉心不由的一皺,似乎很不滿意,确實,這車廂本來就是運貨的,不但有刺鼻的氣味,還空蕩蕩的,顧顏兩人能坐着是因為她們之前花兩塊錢買一個塑料凳子。
女人在兩人之間轉了轉,最後落在了顧顏身上,“姑娘,咱們商量一下怎麽樣,你看我帶着我孩子,你把你的椅子讓給孩子,這一路颠簸的,磕到碰到了不好。”
那個小男孩更是上前一步,“我要做,我要做。”
伸手就要去推顧顏,之前的女人看了眼這個男孩,“這要六歲了吧?長的真好。”
女人矜持了點了點頭,帶着點理所當然,顧顏卻道,“地上可以做。”
女人還沒反應,小男孩大怒,沖上前要去拽顧顏的頭發,“壞女人!壞女人!”顧顏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就用了幾分力氣,可這個小男孩卻這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賤人賤人!”
之前一直維持儀态的女人頓時臉色一變,吧兒子搶過來,對着顧顏怒目而視,呵斥道,“你這麽大個人了,和一個孩子計較?!”
之前被顧顏扶了兩把的女人也臉色一變,“一個座位讓就讓了!不願意就不願意,幹什麽對一個小孩子動手。”
男人見到兒子大哭,也臉色一變,“你做什麽沖着我們來,小孩子不懂事,你下那麽大手做什麽!”
有了共同陣線,兩個女人迅速熟悉了起來,顧顏坐着沒有起身的架勢,兩個人都神色不佳,而這個時候車要開了,之前作着的女人就把位置讓給小男孩,小男孩絲毫不客氣的坐上去,洋洋得意的看了看四周,見顧顏把帽檐拉低似乎閉目養神,伸出胖乎乎的腿就要去踹她。
可惜顧顏卻忽然擡頭,小男孩和她一對視,忽然一個激靈,而另外兩個女人已經活絡了起來,他們都是一個村子裏的,可惜出去的早,沒見過,今天居然趕一塊回來了,真的太巧了,再往上數,她們的祖宗還相互認識呢。
說起這次回家的目的她們居然也相同。
“我家這個,這一個星期都做夢,找了算命先生,說是老人家對現在對的地方不滿了,找個合适的時間遷遷祖墳,我們這次回來就是先看看,下次再帶着風水先生過來,現在我們家好過了,都是祖宗庇佑,我們不能忘本。”
“這麽巧啊,我男人也是,正巧也兩個月沒回來了,正好回去看看娘。”
兩人迅速的熟絡了起來,女人不敢坐着,就半蹲着,男人更是站着,唯有一開始和顧顏同坐的那個女人文秀也不嫌棄,直接坐下了,又是一個坑,文柱和王婷夫妻兩個都一個踉跄,文柱站着直接給摔趴了,還差點摔出了車廂,這讓王婷大驚失色。
等他起來後,眼鏡都有了裂縫,嘴角那裏也青了一塊,王婷看着心疼,再看向顧顏,“同學……”
顧顏把帽檐再次壓低,顯然不想接話,王婷看的牙疼都要犯了。
這裏三個女人,就她一個女人坐着,還是一個女娃娃,到底有沒有點臉色啊,“現在的小姑娘越來越不像話了,不尊老愛幼就算了,之前的老祖宗留下的東西也忘了個一幹二淨。”
“這樣的人誰敢要!”
她說了半天,奈何顧顏和沒聽到一樣,只能郁悶的接着說話,對顧顏的印象差到了極點,這是哪家的孩子,家裏一點規矩都沒腳麽?将來嫁出去肯定也要被婆婆嫌棄。
這會兒太陽正毒,山裏溫度低點,這會兒也低不到哪裏去,她們終于因為溫度閉嘴了,之前走了一半路,可接下來的這一半路走的太不平穩了,車居然壞了,這荒山野嶺的,壞了難不成要她們走着去?還還有兩個山頭呢?
幸好只是出了點小問題,大約半個小時候就修好了,可走了沒一段路,不知道從哪個方向飄出來了烏雲了,之前還豔陽高照,沒一刻鐘,天就暗了下來,水汽濃重的風一吹,天像是破了一個口子,下起了瓢潑大雨。
除了顧顏之外的人都沒帶傘,沒一分鐘,衣服就濕噠噠的往下面滴水,成了落湯雞,顧顏一個人撐着傘在車廂裏,雖然因為風雨太大,身上也濕了,可是比起她們就好多了,因為這雨大了,這車走的也就更慢了,就是慢了,也是在車上,又沒有個遮擋,這風把雨點子吹到臉上,臉火辣辣的疼。
沒過一會兒,王婷就又厚着臉皮過去,“同學,你看,能不能把傘借給我們?你年輕,淋雨沒事,可孩子不成啊,小孩子,免疫力低,平時受點冷都能病了,更不用說暴雨了。這荒山野嶺的,如果生了病出了事,可要了我們的命。”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啦~
PS:說一下最近的情況啊,我本來想好的日九千盡快完結這本,可惜計劃不如變化快,我之前說事多是因為我要裝房子,一開始想着交給裝修公司,全包,我偶爾去看看,也能留出精力碼字,可裝修公司太坑爹,設計坑,價錢坑,最近壓力太大一直失眠= =,後來又想着半包,又問了一遍我剛剛裝修完的室友,決定得了,我還是自己裝吧= =,大家知道裝房子多費時間和精力(為啥這麽着急裝,是因為我房東說等租期到了她不租了,我也沒辦法啊,只能盡快把房子裝起來,希望在租期到了之後可以搬進去),所以我只能說保持更新啊,放心,裝房子太費錢,我一定盡力更新給房子買個插座開關,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