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幽藍色瑪莎拉蒂穩穩地剎停在索菲亞國際酒店前, 立即有身穿禮服的泊車小弟過來，用帶了白手帕的手拉開車門, 扶着許清下車。
另一邊的霍凡下車以後, 将車匙交給泊車小弟，繞過車頭來到許清身邊, 許清自覺地挽上他的手臂，二人雙雙踏上紅毯。
車企行業交流酒會，三年一屆，已經舉辦到了第十三屆，隆重程度是一屆勝過一屆。紅毯從酒店門口一直延伸到大廳，紅毯兩側有多方媒體在，攝影師舉着鏡頭, 拍下每一位走紅毯的賓客。
鏡頭下，許清始終面帶微笑, 踩着紅毯笑了一路, 到了酒店裏面，臉都笑僵了。
呼~這裏面暫時沒有發現鏡頭的存在, 許清松了一口氣，霍凡側過臉打量她, “不想笑就別笑, 又沒人強迫你。”
“是沒人強迫我，但誰叫你是我老板，我總要顧及老板的面子吧？”許清就這點特別好，知道誰給她發工資, 有着一心為主的忠誠。
霍凡正想誇她兩句，有人過來。看起來應該是一對夫婦，男人一身黑色燕尾服，脖子上系着同色系領結，臉上始終帶笑，大約是四五十歲左右，遠遠地就朝霍凡伸出手。
跟在他身側的太太看起來比他稍微年輕，但畢竟上了年紀，臉上皺紋明顯，勝在她有氣質，有的女人到了一定年紀，她身上散發的優雅氣質會讓你自動忽略她的年齡。
兩個男人握了手，許清和那位太太相視微笑。
“霍總，女朋友真漂亮！”握手以後，男人視線落在許清臉上，笑眯的眼裏是贊賞。
對男人口中的“女朋友”，霍凡并沒有否認，反而嘴角笑意愈深，扶了下許清的腰，“小清，這是秦先生，以及他的夫人。”
原來是秦峰，通用汽車在中國的品牌顧問。每家汽車公司，想要拿到每年的銷售份額，都需要先取得廠家的授權，而品牌顧問很大程度上能夠影響授權結果。
“秦先生，秦夫人，你們好！”許清笑吟吟地伸出手來，和兩位都握過，眼睛彎彎，睫毛撲閃，“秦先生，您可一直是我的偶像。”
“哦？”秦峰笑起來，笑聲爽朗，他身邊的夫人也笑逐顏開，為她自己的丈夫感到驕傲。
那句話怎麽說來着，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許清平時極少拍馬屁，需要的時候，也會那麽幾句。職場人，榆木腦袋和一張不會說話的嘴，能走多遠？
之後免不了攀談說笑，服務員适時地把香槟酒送上來，四個人一邊喝一邊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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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後有人過來請走了秦氏夫婦，許清看着他們走遠的背影，将杯裏剩下的香槟酒悉數倒進口中，話講太多就是容易口渴。
“許經理今晚這麽賣力，作為老板，真想獎勵你一朵小紅花。”霍凡在一旁低低地笑起來，笑聲醇厚。
許清挑動眉眼，挑起幾分春水，“你都說我那麽賣力了，還只是一朵小紅花啊？”
“你想要什麽？”霍凡嗓音低沉，“說說看。”
此時，一名服務員舉着托盤從旁經過，許清擡手示意，服務員上前來，她将酒杯放在他手裏的托盤上，繼而歪了歪腦袋向霍凡道：“怎麽着，也得是玫瑰花吧。”
興許是香槟酒的作用，許清的語調和神态有些俏皮，霍凡嗤笑，近距離注視着她，眉眼彎着，那深刻的眸子裏，透露出來的是一種介于欣賞和寵溺之間的情愫。
許清和他對望着，兩個人站位很近，許清甚至可以看得到自己印在霍凡眼中小小的模樣，和他那眉眼間掩蓋不住的熾熱，她以為是錯覺，而霍凡下一秒的動作讓她意識到，那抹熾熱真實存在着。
霍凡攬過她的腰，将她整個身體帶進懷抱，他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臉微微擡起，一枚吻準确地落在她的唇上，許清頓時怔住，在感受到嘴唇傳來的熱度和濕度時才反應過來。
她推了又推霍凡的肩膀，霍凡沒有立即放開她，反而按着她的背迫使她更加貼近，那沖動勁兒，是恨不能将她的身體嵌入他的身體似的。
這可是企業家雲集的高端酒會啊，現場還有媒體在，一不小心就容易入鏡了，霍凡在外是那麽克制的人，今晚是着魔了嗎？竟然全然不顧這番舉動會帶來怎樣的影響。
許清腦袋混亂着，霍凡已經撬開她的雙唇，舌頭趁勢探入，吻得愈加深入，一想到可能周圍的人正在看着，許清心跳就不斷加快，渾身血液直往腦袋上沖。她用牙齒碰了碰霍凡的舌頭，舌頭很敏感，果然，霍凡立即從她嘴裏退出來。
“許清，你幹什麽？”霍凡皺着眉，輕喘氣。
許清同樣氣息不太穩定，聲音有些啞，“清醒了嗎？”
“這不是霍總嗎？這位是太太還是女朋友？也太甜蜜了吧。”周圍人都注視着他們，有人出聲調侃。
許清不動神色的往後退一點點，跟霍凡分開一點距離，環顧了一圈周圍，果然看過來的人不少，從來沒有在這麽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接吻過，許清真是有羞又窘。
“我，我去下洗手間。”說完，她紅着臉，小跑着逃開了。
她一路小跑，順着服務員的指引，找到了洗手間，她其實是有點想上洗手間，畢竟剛到那會兒喝多了香槟酒。進去解決完，許清在洗手臺擠了點洗手液搓手，搓出一層泡泡後，用水沖幹淨，兩只手香香的。
她對着鏡子看了下自己的嘴唇，嘴唇有點紅有點腫，上面的唇彩都被霍凡吃幹淨了。她在小包裏拿出一管唇彩，重新畫上。
走出洗手間，許清不經意間，目光落在一對男女身上，她立即調整了腳步轉到另一個方向，快步回去找霍凡。
許清步子走得特別急，今天高跟鞋又高，霍凡上前去扶了她一下，靠近了發現她臉上不對，“怎麽了？”
這邊許清還未開口，身後傳來一道聲音，“霍凡！許小姐。”
那聲音帶着笑意，許清回頭，看到來人是秦峰，他身側還跟着一對男女，正是她适才在洗手間門口見到的沈易北和趙曼麗。适才她特意避開見到他們，不是因為留戀，只是不想因為他們兩個人而影響了今晚的心情。
卻沒想到，他們搭上了秦峰這條線，許清現在是不想見也得見了。
今天是汽車行業的盛會，這裏車企老板雲集，像趙曼麗這種十八線小模特是不該出現在這裏，不過這種小角色，想出人頭地的欲望總是格外強烈，就算擠破腦袋，也要想方設法擠進來混個臉熟的。
至于沈易北，沈易北大學的時候主修金融，畢業後進了四大行之一的工商銀行做理財顧問，前年開始自立門戶，創立了“良策”金融服務公司，公司做得那叫一個風生水起，而這，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他的叔叔，他的叔叔沈常遠是隔壁J市地方銀行副行長 ，要說人脈資源，沈易北手裏有的是。所以，如果他想要參加這樣一場高端酒會，拿到入場資格并不難。
也就難怪，連秦峰這種咖位的人物，也會給沈易北介紹生意，要說沒有看在沈常遠的面子上，那是不可能。
“霍凡，這是小沈，“良策”的創辦人，他們在金融服務這一塊做得非常專業。”秦峰不知道二人相識，在當中作着介紹。
沈易北在看到許清的瞬間，有那麽一刻怔了一下，不過臉色很快恢複如常，在秦峰介紹完以後，沈易北先伸的手，“你好！霍總。”
霍凡看一眼他伸出來的手，又看一眼面無表情的許清，輕笑一聲，“我認得沈總，沈總卻不認得我？”
這霍凡也太不給面子了，沈易北臉色沉下來，身邊的趙曼麗一直沒出聲，因為從碰面那一刻開始，她的眼神就直勾勾地盯住霍凡不放，大概心思都不在沈易北身上了，哪還會給他幫腔。
秦峰是何許人也，豈會察覺不出現場的火藥味，本想做個順水人情，不想把場面搞得那麽尴尬，他幹笑兩聲，“既然都認識，那你們聊，我太太還在那邊等我，我先過去。”
他們幾個有什麽好聊的？秦峰一走，四個人就各自把頭一撇，大步走開。
就在許清狠狠地踩着高跟鞋離開的時候，宴會廳的燈光驟然暗下，幾束彩色的光在頭頂轉來轉去，像舞臺上的燈光，最後所有光束聚攏在一起，打在臺上主持人的身上，主持人開始說她的開場白，然後開始酒會的第一個環節，跳舞。
音樂聲起，由秦峰和她的太太跳開場舞，第一支舞結束，換了一首舞曲，霍凡将手搭上許清的腰，一副要帶許清下舞池的架勢，而許清哪裏有心情跳舞，低聲抗拒，“霍總。”
“你現在是我的女伴。今晚，你是我的。”霍凡語調強硬，他也說不清為什麽非得要許清陪自己跳這支舞，或許是沈易北的出現，還有許清見到沈易北時的反應，讓他心裏不怎麽痛快了。
招了招手，服務員端着雞尾酒過來，霍凡拿起一杯喝幹，拉着許清的手步入舞池，陸陸續續地也有其他賓客加入。
浪漫的華爾茲舞曲在耳邊奏響，溫和絢爛的燈光打在身上，本來應該是浪漫的場景，但是許清舞步生澀，加上有點心不在焉，連着幾次踩上霍凡的皮鞋。
舞跳到一半，她再一次踩上霍凡，而這一次加上身體失重，人是直接摔到了霍凡身上，她趴在他的胸口，說了聲抱歉，正要直起身，卻從他的肩頭看到同樣在跳舞的沈易北和趙曼麗。
而沈易北，一邊摟着另一個女人的腰在跳舞，一邊将目光鎖定在許清身上。
許清擡起手，雙手挂上霍凡的脖子，雙唇開合間在他耳朵邊上呼着熱氣，“我不會，你帶帶我吧。”語氣有點嬌。
突然之間，霍凡的身體像是被打進一劑強心針，心跳極快，所有肌肉噴張開來，他臉很紅，不是因為酒精，雖然就在幾分鐘以前，他喝了一杯高濃度的雞尾酒，烈焰般的刺激猶在喉間，但是喝酒從來不能讓他臉紅，此刻臉紅是因為……燥熱。
這個女人，令他燥熱。
——
“我去外面透透氣。”第一支舞結束以後，許清望着窗外面的花園。
“我陪你。”
“不用，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其實分開一下也好，不然霍凡真擔心自己會抑制不住身體和心理的沖動，把她帶到角落就做了，“好。”霍凡順了順許清的頭發，“但別在外面待太久。”
“嗯。”許清應了聲，轉身朝花園走去。
花園裏種了一圈月季，鮮紅的花開得正旺，好奇月季的香味是怎麽樣的，許清彎下腰在那嬌嫩的花瓣上嗅了嗅，結果因為她今晚喝太多香槟，呼吸裏都帶着香槟味道，根本聞不到花香了。
“沒人送你玫瑰嗎？”
循着聲源擡頭，許清見到那張她最不願意見的臉，趙曼麗向她走來，“沈易北倒是經常送我玫瑰。”
走近了，許清才清楚地看到趙曼麗那一副譏笑的表情，怎麽就那麽得意？
“一直很好奇。” 許清伸手，手指指尖滑過趙曼麗的臉蛋，“如果沒有這張人造皮相，你在沈易北心裏的地位會是怎樣？”
人造美女都對整容話題很敏感，許清把話說得那麽直接，趙曼麗臉上更是挂不住，咬牙切齒道：“手段不重要，得到才算贏家。”
“贏家到底是你，還是方柔？這張臉，美則美矣，卻始終是仿冒品。”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許清輕笑，“總有一天，你會知道我說的是什麽意思。如果說我是活在悲慘的真實裏，那麽你，不過是活在美麗的假象裏，我跟你，誰比較可悲？有的時候想想，我甚至有些同情你。”
“你同情我？”趙曼麗瞪大了眼睛，不屑地哼了聲，但顯然不夠解氣，她動手就連推了許清幾把。
哪裏知道對方會突然動手，許清穿着高跟鞋，根本承受不住，被趙曼麗推了幾下後連連倒退，腳跟一崴，身體徹底失去重心，“噗通”一聲，人就跌進了身後的泳池。
原本安靜的泳池頓時濺起洶湧的水花。
作者有話要說： 霍總，你未來老婆又落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