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坐進車裏，許清系上安全帶， 就要發動車子， 霍凡的手拿過來，握住她的手， 車廂內光線昏暗， 襯得霍凡的黑眸愈加深邃，“不是還沒有忘記他吧？”
許清轉過臉， “你看我像是沒有忘記他的樣子？”
霍凡點頭，“有一點。”因為沈易北出現的時候，許清稍稍推開了他的懷抱， 這沒辦法不讓他多想。
許清抽回手，悶不吭聲發動車子。
兩個人沉默了一路，車滑進停車庫， 許清下車進屋， 換下高跟鞋， 就噠着拖鞋進房間去了。佳姐是鐘點工， 每天晚上八點半離開，每次走的時候， 如果他們兩沒回來， 都會給他們留客廳的兩盞壁燈。
進了房間，許清把包包什麽的扔在沙發上，進衣帽間取了一套幹淨睡衣，進浴室。
要關門的時候，霍凡一手撐住門板， 一只腳同時踏進去，“我也要洗。”
許清擡腳往他小腿上踢過去，“排隊！”乘着他躲開，把磨砂門卡塔的一聲合上。
浴室門的材質是磨砂玻璃，雖然不透明，但可以隐約看到裏面人的影子，霍凡倚在門口，盯着門上那道脫衣服的影子。
“小清，讓我進去。”
“哎呀，小清，我酒還沒醒，頭疼。”
“小清，我……”
門噠的一聲，又開了，霍凡望着那縫隙眼前一亮，立刻站直了身體，伸手就要把門扒開，毛巾和男士洗面奶什麽的扔出來，毛巾他接住了，洗面奶沒接住，掉在腳背上一陣疼，“去其他浴室洗！”
噠，門又合上了。
霍凡：“……”
裏面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霍凡無奈，抓着手裏的毛巾，彎腰撿起地上的洗面奶，去客房的浴室。
兩人前後洗好澡，時間是十點半，不早不晚的，霍凡本來還有點公事要處理，但并不敢去書房，怕去了之後，卧室就沒有他的一席之地了。
見許清躺上床，他趕緊也躺上去。
空調開着冒着涼氣，兩個人躲在被窩裏，霍凡盯着天花板，手一點點爬過去，許清翻了個身，背對他，他又默默把手收回來。
就這麽互不搭理過了一夜，許清早上醒來的時候，身上搭着一只手臂，牢牢鎖着她，她扭過頭，看身後男人睡得正熟，長長的睫毛，高挺的鼻子，緊抿的唇，讓她特別想每個地方都親一下，不過她還是控制住了自己，輕輕松開他搭過來的手，翻身下床。
這一天，許清是市場部最早一個到辦公室的，她開了電腦，拿杯子到茶水間倒水喝。
茶水間三三兩兩的聚了越來越多人，有吃早餐的，有倒咖啡，有喝茶的。
許清在洗手臺洗杯子的時候，聽到那邊幾個圍坐在一起吃早餐的同事在議論：“小方柔又上熱搜了，你們看了沒？”
“看了，不過，這次搭上的男人沒之前的帥啊，是不是整容手術做多了，品味也會跟着下降？”
“就是咯，而且之前床照流出來那時，不是還有網友扒出來，跟她躺在一張床上的人好像姓沈還是姓什麽來着？自己創業開公司的，叔叔是隔壁J市某行副行長呢。”
“對對對，我也有印象，也是不懂了，這趙曼麗腦袋被門擠了，放着這麽俊帥的有為青年不要，偏偏就……啧！”
“這太好理解了，姓沈的雖然帥，雖然也有背景，但是手裏的資源對趙曼麗沒多大幫助啊，不是說她想進軍娛樂圈？這次這男的好像是哪家影視公司高管吧？”
“啧啧，為了出名，寧願被一頭豬壓在身上，好惡心。”
“被豬壓在身上，哈哈哈哈，這比喻絕了。”
“說到被豬壓，據說有網友拍到姓沈的昨晚也出現在了那家酒店？抓奸去麽？”
“好大一出戲！我敢說，趙曼麗的現實生活比她以後拍的劇還狗血，哈哈……”
“就只有我心疼她那個前任沈先生嗎？這麽一支績優股，趙曼麗不要，給我吧，我剛好缺一個男朋友。”
“要點臉！”
一群人笑作一團，許清洗好了杯子，過去接了杯白開水，回辦公室。
家裏，霍凡醒來的時候，許清已經不在身邊了，昨晚雖然沒有喝得大醉，但也有幾分醉意了，一覺醒來腦袋有點昏沉。
他揉了揉太陽穴，爬起來滿屋子找人，後來清醒一點，到鞋櫃上看，看到許清放下的拖鞋，知道她先出門了，掃了掃頭發，回房間換衣服準備出門。
今天要送霍銘銘去幼兒園。
把車開回到霍家別墅，緊閉的家門打開，Maggie半拖半拉地，把霍銘銘拽出家門。霍凡下了車，打開後座車門。
母子兩個來到車旁，霍凡從Maggie手裏牽過霍銘銘的手，蹲下身子，“聽你媽咪說，昨晚不乖了？”
昨晚霍凡洗澡出來，手機收到Maggie發來的消息，說霍銘銘知道第二天要去幼兒園，一直哭鬧不停，把買給他的新書包都從樓上扔下去了。
霍銘銘委屈巴拉地低着頭，“我不想上幼兒園。”
霍凡扶着他小小的肩膀，耐心道：“你去幼兒園可以認識很多新朋友。”
“不想要新朋友，就只想要Uncle。”霍銘銘擺動着小身體。
“那我們做個約定怎麽樣？”
霍銘銘擡頭望着霍凡，兩只水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睫毛煽動，“什麽約定？”
“如果你在幼兒園裏面可以好好表現， Uncle只要一有時間就過來接你上學或者放學。”
“擊掌！”霍銘銘伸出迷你版手掌。
霍凡大大的手掌跟他碰一下，霍銘銘高興地又蹦又跳，“Uncle你答應我的哦。”
霍凡摸摸他的頭發，“那是不是應該上車了？”
“好。”霍銘銘響亮地回答道，轉身扶着車門就往後座蹬腿，霍凡牽他的手，把他帶進座位去。
“上車吧。”Maggie在一旁看着有點楞，霍凡關上車門後提醒她，Maggie嗯了一聲，繞到另一邊開車門坐進去。
把霍銘銘送到幼兒園老師的手上，霍凡和Maggie離開，剛走出幼兒園大門，霍凡手機響了，秘書來電提醒他半個小時後有會議。
收了線，霍凡沒有直接上自己的瑪莎拉蒂，而是揮手攔下了一臺出租車，開了車門，向Maggie做了個請的手勢。
Maggie走到車門，彎腰正要坐進去，頓了一下又退出來，“凡，我知道你很忙，昨晚也不是故意打擾你，只是實在沒辦法了，我……”
“你說得對。”霍凡已然沒了耐心，打斷了她接下去的話，“我的确很忙，你剛剛也看到了，秘書催我回公司了，公司的事情總要有人打理，就委屈大嫂自己回家了，我先走一步。”
霍凡轉身朝他那臺瑪莎拉蒂大步走去，Maggie站在出租車門口，望着他遠離的身影。這男人狠心起來，也真是讓你拿他一點辦法沒有。
第一天進幼兒園的霍銘銘，被安排在了小班，今天新來的就他一個，加上所有孩子裏面就他最高，老師安排他坐在最後一排。
坐他右手邊小桌子的男生，腦袋上蓋了個西瓜頭，一個月前進來這間幼兒園，平常是比較調皮搗蛋，十幾分鐘以前，趁老師不注意，他還想溜到隔壁中班去找小姐姐，結果剛到門口撞見老師，老師正從家長手裏接過霍銘銘。
他只好摸回到位置假裝乖巧的坐着。
“嗨，你叫霍銘銘嗎？”西瓜頭男孩趴在桌子上，歪着腦袋問霍銘銘。
霍銘銘轉過臉，酷酷地說了聲，“是。”他第一天上學心情不怎麽好，應了一聲把頭轉回過去，沒說話。
“你為什麽是叔叔送你過來，不是爸爸？”西瓜頭剛剛溜到門口的時候，是聽到這個新同學叫送他來的叔叔叫“Uncle”了，他知道Uncle是叔叔的意思。
霍銘銘又扭過頭看着這個西瓜頭，面無表情，“我叔叔對我很好的，我不需要爸爸。”
——
沒坐電梯，許清走樓梯從四樓到五樓。
“我找下霍總。”經過總經辦前臺，許清朝秘書揚了揚手中的藍色文件夾，“有文件需要他簽字。”
“好的。”秘書微笑以對，“不過許經理，十五分鐘以後，霍總有個視頻會議，您抓緊時間。”
“好，謝謝。”許清走到房門緊閉的總經理辦公室，擡手扣了扣門扉。
“請進。”
獲得允許，許清推門進去，霍凡正換了衣服從休息間出來，看到她瞬間眉眼帶笑。
相比之下，許清的反應就要清冷得多。她将手裏的文件夾放在他面前的桌上，“霍總過目。”
霍凡瞥了眼那文件，沒打開，繞過寬大的辦公桌，牽起她的手，“昨晚我說錯話了，我道歉。”
許清松開他的手，“你不是說錯話，你是不相信我，霍凡。”
“可是，你推開我了，當着他的面。”霍凡也委屈。
“即使出現的不是他，我也會做同樣的舉動，那是酒店門口，不是我們家。”
是自己太敏感了，霍凡再去牽她的手，在手背上親吻，“是我小心眼誤會你，以後這種低級錯誤，肯定是不會再犯了。”
讓霍凡承認自己小心眼多難？許清低着頭，空出的一只手不停擺弄脖子上挂着的工作牌，不吱聲。
“過來。”霍凡牽着她繞過辦公桌，坐在靠椅上，把她放大腿上坐着，在她臉頰親一口。
許清沒忍住嘴角彎一下，霍凡見她不氣了，唇立即貼上她的唇。
這些天，發生太多事，安琪的事，霍銘銘的事，意外撞見沈易北，種種事情影響到兩人的心情，所以雖然住在一起了，反而是沒有什麽親密的時間和想法。
霍凡舌尖探入她的口腔，霸道攪弄着，手迫不及待鑽進她的衣服裏，許清還剩最後一絲清明，按住他的手，輕喘着，提醒道：十分鐘之後你要開會。
“就是因為這樣，才要寶貝給我加點油啊，不然開會都沒動力了。”他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衣服上，舔着她的耳垂，“幫我脫掉。”
纖細的手指勾到衣服上的紐扣，許清同時回吻他，打開雙腿正面跨坐在他大腿上，襯衫從他身上剝掉。
兩個人吻得深入激烈，霍凡撈起她的臀，将她放在辦公桌上，不合時宜的手機鈴聲卻在這時候響起。
“電話。”許清推了推霍凡的肩膀。
霍凡埋在她脖頸上繼續舔着，喘着粗氣，“不用管。”
一邊是身體的渴望，一邊是鈴聲的喋喋不休，許清是有那麽一個瞬間想什麽都不管，沉浸在這場歡愉當中就好。迷離的視線掃過放在桌面一角的手機，看到屏幕上閃顯的備注，人又清醒一些。
“是幼兒園院長打來的。”
霍凡轉移到她胸口的唇舌停下，他擡起頭來，幫許清把衣服簡單整理，深呼吸平複了一下情緒，拿起手機接通。
這通電話，院長那邊帶來的不是什麽好消息：霍銘銘在幼兒園裏打人了。
“你告訴我，你為什麽打同學？”把人帶回家，霍凡嚴厲地責問霍銘銘。
霍銘銘扭着身子，回答得漫不經心，“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就可以打人？那我現在心情不好，是不是可以打你？”
“你打啊！”霍銘銘梗着脖子仰視他。
被激怒了，霍凡舉起手，巴掌就要落下去，霍銘銘圓滾滾的眼睛瞪着他，旋即眼淚就落了下來，“你打吧，反正爸爸不要我了，現在連小叔叔也不要我了，我就是一個沒人疼沒人愛的可憐蟲，打死我算了。”
舉起的巴掌終究是舍不得落下，霍凡輕嘆一口氣，“你如果繼續這麽不聽話，我送你回新加坡奶奶那裏。”
“我不要。”霍銘銘急得跺腳。
“那你以後還打人嗎？”
霍銘銘抿着嘴唇不說話。
霍凡掏出手機，給秘書打電話，“幫我訂兩張機票，明天一早飛新加坡，……”
“我聽話，Uncle我聽話，我不要回新加坡。”霍銘銘撲過去，扯着霍凡的褲腿，眼淚掉下來。
霍凡看他可憐的樣子，拿着手機手足無措。
霍銘銘失聲痛哭起來，“我不想打他，是他跟同學說我沒有爸爸，啊啊啊啊……”
哭着哭着，霍銘銘就不斷哽咽，霍凡挂了電話，将他抱起來，一遍遍親吻他的眼角，多希望可以把他傷心難過的淚水止住。
霍銘銘哭累了，趴在霍凡肩頭，他将他抱上樓，放在床上，maggie擰了毛巾給他擦臉，霍銘銘搖着頭，“要uncle擦。”
霍凡從Maggie手裏接過毛巾，溫柔地幫他擦拭，也把道理講給他聽，“銘銘不是沒有爸爸，只是爸爸去了另外一個世界，你可以跟同學好好說，但是動手打同學，總是不對的。”
“嗯，銘銘不打了，以後不打了。”霍銘銘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後抓着霍凡的拇指，水潤的大眼睛望着他，“那，Uncle，我可不可以不去幼兒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