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臨出門， 許清和霍凡在玄關處換鞋子， 安安從自己的房間沖了出來，搖着大尾巴在他們身邊轉來轉去，像在抗議似的：怎麽你們總是出去玩， 都不帶我玩？

許清穿上休閑鞋， 摸摸他的腦袋， 擡頭跟霍凡商量，“我一會兒送你過去，然後回公寓拿些衣服，就帶安安一起咯？”

之前搬來這裏， 許清也就拿了兩箱夏天的衣服， 現在入秋了， 天氣開始轉涼， 尤其她家H市， 地理位置在江城北面，氣溫要比江城又更低些， 加上晝夜溫差大， 晚上不穿外套不行了，她明天回H市肯定是要帶上幾件外套的。

“好啊。”霍凡也換好了皮鞋，彎下腰摸着安安，“他在那裏住了那麽久， 突然搬走了，肯定很懷念。”

許清進安安房間，拿了狗鏈出來， 扣在安安脖子的項圈上，開了門，安安最先把腦袋探出去，扭着漂亮的腰線出門，許清在後面牽着他。

霍凡開了後座，讓安安坐進去，然後繞過車頭坐進副駕駛，打電話給秘書訂一張明天去H市的高鐵票，他真的要陪許清回家見岳父母了。許清則在駕駛位發動車子。

半小時後，車子抵達江城電視臺大廈前，霍凡解了身上的安全帶，傾身過去親了許清一下，後面的安安擡起爪子就往霍凡的肩膀上拍過去，在黑色西裝上留下一個淺淺的梅花印。

霍凡扭過頭來，“你這小子。”

安安擡了擡他的狗嘴，嗷嗚一聲。

還扮起狼來了，霍凡被他逗笑，許清取了濕紙巾幫他把梅花印擦掉，“快去吧，還有十幾分鐘了。”

“嗯。”霍凡扣着安安的腦袋掃掃他的毛，“回見。”

安安汪了一聲，“回見。”

霍凡再親許清一口，“我進去了。”

“好，兩小時後我回來接你。”

等霍凡下了車，許清重新發動車子，開往之前住的公寓的方向。

因為也就是上去拿點衣服就走，不會待太久，許清沒把車開進車庫，直接停在公寓前面，而在她的前方位置，停着一輛奧迪，看了眼車牌號，是沈易北的。

他來這裏做什麽？

許清牽着安安下了車，靠近奧迪車看了，裏面并沒有人，再四處望望，也都沒有看到沈易北的身影。

坐電梯上了樓，出電梯以後，安安突然變得有些焦躁，腦袋擺來擺去，黑鼻子一直用力嗅個不停，牆角，空氣中似乎都不對勁。

等到了房門口，安安直接是往對門跑，許清差點就拽不動他了，之前白雪住裏面，大概是嗅到白雪殘留的味道了？許清想。

安安咿咿呀呀的叫起來，用爪子去扒那緊閉的門，許清彎下腰，抱着他的脖子安撫他。

卻在這個時候聽到腳步聲，緊接着緊閉的門從裏面打開，許清擡頭，對上沈易北的臉。

“你怎麽會在這裏？”許清第一反應就問了這個，從地上站起來。

沈易北從裏面走出來，身上帶着濃濃的酒氣，他臉色泛紅，顯然是喝多了被酒精熏的，看到許清就笑了，“過來找你很多次，結果你都不在家，後來問了房東阿姨，她說你沒有跟她說要搬走，所以我就在這裏等你，剛好對面這套空了，我就租下來了。”

“你不用等我了，我并不住在這裏，我今天也只是回來拿點東西而已。”許清轉身去，鑰匙插。進鎖孔，噠的一聲，門開了。

“小清。”在她推門進去以前，身後的沈易北開口叫住她，“如果我現在告訴你，我愛你，會不會太遲？”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盡管他在控制着，但許清還是聽出來了。

許清停在門前，手扶着門把手沒有回頭去看他，“我已經說了，不用等我了。我們之間，早就結束了不是嗎？你現在對我說這些，沒有意義。”

“我後悔了小清，從一開始我就很後悔。”許清就要推門進去，沈易北再叫住她，“只是那個時候我腦袋很亂，你知道，他跟方柔長得那麽的像，可是後來我發現我不愛她，即使對方柔，那也不是愛，我只是不甘心，然後那個時候我又誤以為你跟霍凡走到了一起，我當時非常生氣，所以就犯下了那些錯，越到後面我就發現我錯得越離譜，看在你曾那樣愛我的份上，可不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

“正因為我曾那樣愛過你，所以我們才更加不可能了，我們兩個人已經偏離了各自的軌道，不會再有交集的可能，更不會再有重來一次的機會。”許清把話說得很絕，推門進去反手就要關上，卻在這時受到一股強大的力量，沈易北從外面闖入，推開門，抱住了她。

“沈易北！”許清驚叫，被他抱着本能地身體縮起來。

“我愛你許清！我是愛你的啊。”沈易北雙手緊緊抓住許清的雙臂，像兩只鐐铐那樣，低下頭就要吻她，她立即撇開臉去。

“你愛誰，跟我沒有關系，我也不感興趣。”

沈易北紅了眼眶，眼淚掉出來，男人越是悲傷就越是瘋狂，他低下頭埋在她脖頸上狠狠地吻着。

這個女人，本應該是他的！

“不要，沈易北，放開我！不要！”許清掙紮着，雙手捏起的拳頭一拳拳打在他的胸膛，用盡了力氣。

安安在兩人腳邊汪汪汪的叫，許清越掙紮安安叫得就越厲害，張嘴扯着沈易北的褲腿往後拖，“不許欺負我麻麻！壞蛋沈易北！”

許清擡腿想要将沈易北踢開，卻被沈易北膝蓋頂住，被他控制得動彈不得，他的吻像狂風暴雨般肆虐，許清覺得屈辱，眼淚掉出來。

“不要這樣沈易北！”許清充盈着淚水的眼中滿是絕望，聲音近乎哀嚎。

突然沈易北一聲呼痛的低吼，松開了對許清的禁锢，安安死死咬着他的小腿肚不放，沈易北本能地擡起另一只腳将安安踹開，安安嗷嗚的一聲慘叫，身體一下子滾到角落，他又迅速爬起，對沈易北滋着鮮紅鋒利的牙。

血很快從沈易北西褲的褲腳裏面流出來，蔓延到米白色瓷磚地板上，鮮血一片觸目驚心。

沈易北什麽醉意和沖動都沒有了。

“你快走吧，我和安安都不想傷害你，但是你別再這樣。”許清流着眼淚，跑過去抱着安安的脖子，安安收起兇狠的表情。

沈易北疼得嘴唇發白，看着地上的人和狗，懊悔不已，“我對不起。”

他拖着那流血的腿退出這房子，地上留下一行血漬，許清看着地上的鮮紅，轉過頭去，又摟緊了安安的脖子，忍不住眼淚一直流。

安安大概也覺得自己太狠了點，哼哼幾聲，趴在地上。

檢查了安安有沒有受傷，清理了地板，許清去房間換了身幹淨的衣服，收拾了五件外套，裝進紙袋拎着走，帶上安安準備開車回去接霍凡。

電視臺那邊，霍凡的采訪進行得很順利，按計劃兩個小時結束了。

攝影師關了鏡頭，霍凡起身，對面的訪談主持人過來跟他握手，客氣了幾句，霍凡轉身下臺，從工作人員手裏接過手機，打開微信看到許清發過來的消息，大步走出攝影棚。

節目制作人帶着助理在走廊追上他，“霍總，我們已經在合景酒店訂好了包廂，您看……”

“不用了。”霍凡腳步沒停留，揮了揮手中的手機，“女朋友過來接了，你們去吧。”

“那帶上女朋友一起去？”

“不好意思，今晚想跟她兩個人一起過。”

話都說到這份上，制作人也不可能強留他，幫忙按了電梯，嘿嘿笑了幾聲，“霍總好福氣。”

霍凡但笑不語，電梯到了，他擡腿進去，制作人跟助理跟他道別，他擡手示意了一下，關上電梯下行。

出了電視臺大樓，一眼就看到許清的白色斯巴魯身影，他開車門坐進副駕，首先發現許清身上衣服變了，“怎麽換了？”

“翻外套的時候發現的，以前很喜歡的一件衣服，上次忘記帶走，今天看到就穿上了，怎麽樣好看吧。”

這其實就是一件有領的雪紡衫，說特別也沒有多特別，身為男朋友，霍凡還是很給面子的點點頭，“好看。”只是眼神就在她身上多打量了一下。

許清被他看得心虛，下意識地用手按了一下衣領，然後為了轉移話題，就問他剛剛采訪的事情，同時發動車子。不想霍凡突然伸手過來，将她衣領扯開，看到脖子上兩枚紅印，“哪來的？”

汪汪汪汪……後座的安安連聲大叫，霍凡扭頭看他，雖然許清先前已經将安安身上沾染的血漬清洗過了，但安安焦灼暴躁的反應很不正常。

“我問你哪來的？”霍凡蹙了眉頭，不自覺聲音就提高了。

許清只能是實話實說，把事情經過大致說了，當然是避重就輕，可霍凡這人哪裏那麽好糊弄。

聽完以後，霍凡提出要跟她換位置，他想幹什麽很明顯，許清占在駕駛位上怎麽都不肯換，她不想霍凡去找沈易北，得出事。

霍凡站在駕駛位旁，開着車門，許清雙手握着方向盤不走，兩個人僵持不下，本來許清今天就差點被沈易北吓壞，現在霍凡又是渾身戾氣，她從沒見過他這樣，一下子委屈、害怕各種複雜的情緒冒出來，堵在她胸口壓抑得很，情緒控制不住就哭了。

淚水沾濕了她的臉，霍凡看了心疼，眼中的狠厲驟然少了許多，彎腰進去抱着她安撫，“好，我不去找他，別哭。”

許清趴在他肩頭哽咽了一會兒，“那我們回家好不好？”

“好，我們回家。”霍凡親了親她的眼皮。

兩人回到家中，佳姐已經做好豐盛的晚餐，五菜一湯擺上了餐桌，霍凡幫她拎着幾個紙袋進衣帽間，許清跟過去說她自己整理就好，霍凡沒堅持，把手機手表都取下放在櫃子上，找了一套自己的休閑服，進浴室脫了身上的西裝換上。

浴室的門剛關上不久，櫃子上的手機響了，許清看了眼備注，是霍銘銘，她拿起手機過去，敲了敲浴室的門，提醒霍凡。

霍凡開門出來，從她手裏接過手機，按了接通，但接通過後那頭并沒有人說話，這不符合霍銘銘的習慣，每次他打電話過來都是一直興奮地喊“Uncle”，霍凡直覺到什麽，拿着手機沒有出聲，聽筒裏傳來各種雜音，緊接着什麽撕扯、碰撞的各種奇怪聲音。

“怎麽了？怎麽都不說話？”許清在一旁看着奇怪。

霍凡立即挂了線，撥了電話給Maggie，電話一接通，Maggie就哭了，“霍凡，銘銘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安安：霍凡爸爸，今晚有大雞腿吃不？我救了你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