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地下停車場空曠安靜, 空留霍振寧的嘆息聲。
Maggie和鄭叔以及林可兒從電梯出來。
“我去跟爸說幾句。”Maggie走向霍振寧, 其他兩人站在電梯旁等。
“爸。”走到霍振寧身後, Maggie輕聲叫了聲，定定望着出口的霍振寧回過頭，眉頭緊鎖。
猶猶豫豫，Maggie還是決定告訴他之前的一件事，“爸，之前怕您擔心，所以有件事，我一直瞞着沒有說，包括凡也是。”
“什麽事？”霍振寧問。
Maggie告訴他, “在您回來以前, 銘銘被一個瘋女人擄走了，差一點就沒了命, 是許清, 不顧生命危險, 把銘銘從瘋女人手裏救回來。或許是愛屋及烏, 她愛霍凡，所以連帶着銘銘, 她都願意豁出命去保護。我不敢保證說她有多好，但這份心，是多少人比不上的？可是您接二連三，用了如此殘忍的方式對待她。”
聽了Maggie一番話，霍振寧臉色愈來愈難看, 眉頭幾乎快要連成線，捂着胸口一陣絞疼。
在他倒地以前，Maggie忙上去将他扶住，鄭叔他們見了趕緊跑過來。
——
“唰”的一聲，将車子急停在別墅門口，許清推門下車，疾步上了臺階，驗證指紋開門。
客廳裏，楊珍和佳姐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聊家常。
許清進去後，拉起其中的楊珍，二話不說進房間。
一套動作連貫敏捷，卻是把楊珍和佳姐吓得不輕。
“這是幹什麽了？”被帶進房間的時候，楊珍完全是懵的。
許清拉出角落的行李箱，推到衣櫃前，“媽，收拾行李。”
許清自己的行李還在主卧，交代完楊珍，她立即繞到主卧的衣帽間去。
将行李箱攤開放在地上，許清收了一排的襯衣，連帶着衣架一起，就要往行李箱裏塞，霍凡沖了進來，扯住了她手裏的衣服。
“你這是幹什麽，你要去哪裏！”
兩個人拉扯着手裏一疊的衣服。
“你管我去哪裏？！”
“我是你的男朋友。”
許清将手裏的衣服重重扔在地上，“我許清高攀不起！”
兩個人對峙，霍凡口袋的手機響起來，一首優美的純音樂，此時卻顯得聒噪得很，他掏出來按掉。
許清蹲在地上，将衣服全部撿起來塞進行李箱，塞進去後又去衣架上取其他衣服。
霍凡上去制止，大掌扣住她的肩，“許清，stop！”
手機又響，沒完沒了。
霍凡這次接通了電話，煩躁地對着電話吼，“幹什麽！”
電話還未聽完，霍凡臉色大變，對許清說了句“你哪也不許去”之後，轉身疾步跑出房間，很快關門聲從客廳傳過來。
許清一腳踢在腳邊的行李箱，把行李箱踢得滑到床尾。剛剛那通電話是林可兒打來的，她看到了備注。
腦袋像被什麽擊中了，一陣昏沉，許清一下子蹲在了地上，臉埋在膝蓋裏。
剛剛這邊動靜太大了，楊珍從客房過來，抱住地上的許清，“他真的是在他自己的生日宴會上，把霍凡和那個可兒綁到一起去了？”
不是，但情況也并沒有很好。
那些事情許清不想說了，說多了楊珍得替她難受，她抱着媽媽，趴在媽媽肩頭，說話有些微鼻音，“媽，對不起啊，這兩天讓你跟着受委屈了。”
“媽倒沒有什麽委屈不委屈的，主要是你。”楊珍一遍遍撫摸着她的背，心裏是心疼的。
“接下來打算怎麽辦？你着急地要收拾行李，是打算就這樣跟霍凡分手了？”說到這裏，楊珍倍覺遺憾，真的，霍凡她還是很合乎她的心意的，她也知道許清肯定也是很喜歡霍凡的，她的女兒她了解，看平常她和霍凡的相處就知道。
如果就這樣說分手，說實話，許清舍不得。
她跟霍凡在一起雖然不久，但是感情這個東西，從來也不是以時間作衡量的。她心裏有他，就沒辦法說割舍就割舍。
“從新年到現在，我都沒有回過家，所以，媽，其實，我還挺想回家待一段時間的。”她現在不想待在江城，她需要脫離這個環境，冷靜地想想然後做決定。
“好啊，我反正也要回家，你就跟我一起回去了。”楊珍用手擦拭掉許清眼角的一點淚光，“回家讓你爸做好吃的給你吃。”
“嗯。”許清扯着嘴角，硬逼自己露出微笑。
楊珍又抱住她，嘆了聲氣。
将行李搬回到先前住的公寓，安琪在一周前已經搬走，茶幾上沙發上都蒙了一層灰，搬完行李，許清和媽媽兩個人又簡單地清潔了一下家具。
“餓了吧？我看冰箱裏還有面和雞蛋，我去做兩碗雞蛋面。”楊珍拿着抹布朝冰箱過去。
“不用了媽，我們叫外賣吧。”許清拾起茶幾上的手機，用美團點了之前常光顧的一家，兩個菜，一道湯和兩碗米飯。
因為已經過了午餐高峰期，外賣半個鐘就送到，許清和楊珍一邊吃着飯，一邊用手機刷開訂票官網，票源充足，她問媽媽意見，“我們回家的話，訂下午還是明天上午的高鐵？”
“都可以。”楊珍說。
原本趴在陽臺的安安被她們午餐的香味吸引，踱步進來客廳，在許清腳邊蹭蹭。
許清夾了塊排骨給他，安安吧唧吧唧地吃起來。
許清摸摸他腦袋上的黃毛，“訂明天上午的吧？”她還要先安頓好安安才能走。
“可以。”楊珍同意道。
訂好了票，許清讓楊珍去午睡一下，今天折騰得夠累的了。
楊珍到房間睡覺，許清待在客廳裏，給安琪打了通電話，拜托她幫忙照顧安安一段時間。至于時間多長，還不确定。
安琪本來就喜歡安安喜歡得不得了，許清開了這個口，她當然是答應，只是好奇她怎麽突然要回家。
許清就跟安琪坦白了，說跟霍凡之間出了點問題，但是詳細的沒講。
“就算有這樣那樣的問題，就算跟他吵起來，但是你知道嗎，面對他的時候，分手兩個字還是說不出口，我竟然特別害怕一說分手他就答應，你說我是不是有點賤？”許清在電話裏問安琪。
安琪：“是有一點。”
許清：“……”
安琪：“也說明你動心了，真的在乎他。”
……
打完電話，許清自己也困乏了，窩在沙發上眯了一會兒。
安安在她腳邊轉悠了幾圈，枕在她的毛拖上睡着了。
霍凡是晚上的時候找過來的，那個時候，許清拎着兩只黑色袋子，正要出去倒垃圾，開門就看到霍凡站在門口，他擡着手，看樣子是正準備敲門。
他脖子上的領帶松了，臉上沒有表情，眼窩比往常更深一些，很疲憊的樣子。
在看到他的那一剎那，許清很想抱抱他問他怎麽了，但只要一想到霍振寧這些天對待她的方式，她就沒有辦法溫柔起來。
許清拎着兩袋垃圾從他身旁繞過，霍凡抓住她一只胳膊，“許清。”
許清掙了掙，沒能掙脫開來，“不用對我解釋了，霍凡，真的，你也不需要覺得對不起，不過是一份工作而已！今晚，今晚我就會發一份辭職信到人事的郵箱裏，如你父親所願。”
一想到霍振寧前前後後說的話，她就咬牙。
“我爸做得不對，但你沒有必要這樣賭氣。”霍凡聲音低沉沙啞。
許清松了手，兩只黑色垃圾袋掉在地上，她使勁松開霍凡鉗制她的手，“我不是賭氣，霍凡，我必須要讓你爸知道，我不是非得待在AD！換句話說，誰想過在一個公司待一輩子！”
“我呢？你有想過和我的一輩子嗎？”霍凡黯然，眼中的光彩徹底褪去，聲音裏是聽得出來的疲憊。
怎麽都沒想到霍凡會突然這樣問。
許清胸前劇烈起伏着，現在這種狀況下，她說不出“一輩子”的承諾。
等不到她的回答，霍凡也終于失望了，眼眶微微泛紅。
許清從未想過，霍凡會為她紅了眼眶，他是那樣一個人，你知道，有些人是不會哭泣的，有誰能夠讓他掉眼淚，真是一件難以想象的事情。
她突然就舍不得了，心軟了。這件事情上，霍凡沒有錯。她因為氣不過霍振寧，而把氣撒在霍凡身上，讓霍凡左右為難是一件并不明智的事情。
可是，就在她松口的前一秒，霍凡轉身走了。
看着他消失在電梯口的身影，許清心裏像壓了一塊巨大的石頭，悶悶地仿佛能讓她的心跳停止。
好吧，走就走吧！許清一腳踢在牆壁上。
拎起兩袋垃圾，扔到消防通道裏的回收桶裏，再返身回屋。
等許清進了屋關上門，對門打開，沈易北出現在門後。
這是沈易北最後一次來這裏，明天他就要把這房子退了，沒想到會撞到這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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