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天敵的天敵

被暴擊MAX, 內心傷到MAX傷害的陸凝霜, 她還沒來得及說其他話, 就被離歌一腳踹飛了。他沒用尾巴, 因為她不值得。

“你……”

“我不是在幫你。”離歌笑容溫和, 猛地用力一拍陳尹凡的肩膀，“像你這樣的，一朝入魔終生是魔。而魔……”

他沒有說下去，雖然六界沒有不兩立的說法, 但大家很少跨界成親, 這就說明了一點, 跨界結婚沒什麽好處。通常一方轉魔了, 另外一方也轉魔, 這魔還好轉，其他界的可就沒有那麽好轉。

陳尹凡聽懂離歌沒說完的話, 他不是一千五百多年前的他, 現在的他怎麽可能不懂得。可要是他不轉魔，那就一丁點希望都沒有, 還各種抛棄自身想法, 最終成為一名無欲無求的仙。他不是土著仙，渡的劫多，每次修煉, 都有所謂的心境提升，可在他看來，跟放棄原本的自我沒有什麽差別。

“也許她願意呢。”願意跟他一起入魔, 陳尹凡沒有怯弱。

“蛟，你們總不想退化成蛇吧。”離歌微笑，像蛟啊龍這一類的生物，一不小心就退化，不像他們狐貍，頂多就是雜血，“蛟族不可能讓你任性妄為。”

後面這一句話，離歌說得很小聲，就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他看見白雪後面的抖動，她在那兒。這樣的事情還是不要讓她知道，陳尹凡既然做出了選擇，那就得經受考驗。

陳尹凡瞳孔微縮，他本來就是不是狐貍，原本要想的就只是狐族純血脈的問題，如今卻又加上蛟族。退化，蛇，陳尹凡緩緩閉上眼睛，父母都希望孩子贏在起跑線上，都不希望生下有缺陷的孩子。

他想到人界那些抛棄有缺陷孩子的父母，即使一開始沒有抛棄，但夫妻之間的感情難免受到影響。他是蛟，風茜是狐，而蛇……本身就是一種缺陷啊。

不，他不能就這麽被離歌的話蠱惑，只要他夠強，那又有什麽問題。陳尹凡握拳，他能保護自己的孩子，也能讓孩子再次進化。

“退化不需要渡劫，但進化……”離歌沒有再說，而是跑風茜的身後，拍拍她的尾巴，“看夠了嗎？”

風茜無奈，只好跳出來，她依舊維持原形，沒有變成人形，走到陳尹凡的面前，看着他嘴角的鮮血。吱吱一聲，放了五枚千年靈果在地上，希望能緩解一下他四溢的魔氣。

“你……似乎總有吃不完的靈果。”陳尹凡修煉這麽多年，在野外采過千年份的靈果，卻也受了比較重的傷。而眼前的狐貍，總能拿出各種年份的靈果，對他也沒有藏私，不怕他奪了她的儲物袋。

“因為我是一只開挂的狐貍！”風茜現在能保持原形說人話，不像當年，只能吱吱幾聲，別人還聽不懂她在說什麽。

開挂啊，陳尹凡笑了笑，對方要是真的開挂，那就不應該遇上他這樣的人。他收起地上的靈果，看向梅花林，雪很大，卻還沒覆蓋住那些混亂的腳印，折斷的落在地上的梅花樹枝上多了一層薄薄的雪。

夜早已經降臨，可白雪覆蓋的山峰依舊那麽亮。

“回去吧，等改天，再……”陳尹凡緩緩開口，停頓一下，看向離歌，“也不用改天，你自己可以動手挖梅花酒，看看能不能挖到。”

“那你們就在旁邊，希望我挖到的時候，你們沒有變成雪人。”風茜跑向梅花樹，最新版狐貍探測器上線。

小跑到一棵梅花樹下，風茜伸出爪子挖掉上面的白雪，挖掉白雪後，又繼續挖泥土。

陳尹凡看着挖梅花酒的六尾狐貍，不，他還看到她有一條短一點的尾巴，這已經七條了，她是九尾狐吧。傳聞中，只有血脈最為純淨的狐貍才可能是九尾狐，九尾天狐在狐族的地位很高。那他就更得擁有一個強大的身世背景，魔蛟，那也不錯。

離歌看到陳尹凡微閃的眸光，嘴角微勾，不需要他出手，既然陳尹凡已經入魔，蛟族那邊很快就會選定佳麗送到他的身邊。

小鎮上，韋昕彤正端着飯菜上桌，就聽到門外的敲門聲，連忙去開門讓人進來。

他們這些人都懂得法術，不用敲門就能直接進去，但他們早已經習慣這樣的生活方式，就跟人界普通人的生活一樣，左右鄰居街坊聊聊八卦，找人時就敲敲門。

“這在吃飯呢？”來人是隔壁的花大嬸，她是一只飛禽修煉化形的，平時常去六界學院的藥草園子幫助捉蟲，正巧藥草園子需要兩名拔草的，她就想到還沒有正當工作的韋昕彤和簡勳。一進門，她就跟他們說了藥草園子的事情，“要求也簡單，每天兩個時辰，除了拔掉多餘的雜草外，就是澆澆水，看看有沒有靈草開了靈智。也不需要你們抵抗偷藥草的，他們有其他人。”

韋昕彤正在想他們該做什麽，即使他們不缺吃的，少吃了，就去打打獵。但他們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否則他們就別想提高修為，沒想到這麽快就有機會。

“我們之前去的時候，他們說不缺人。”韋昕彤疑惑。

“都是這樣說的。”花大嬸在這一塊大陸待了很多年，也在六界學院的藥草園子做了多年，怎麽可能不知道六界學院對外說法，“每天都有人想進去，當然就不缺。”

韋昕彤也沒有再多問，能進六界學院就好。裏面随便一個人可能就懂得很多，他們進去打雜，順帶也能學着點。

“你們要想旁聽也可以，但千萬別胡亂進地方，你們這點修為……”花大嬸嘆息，就怕他們不懂事，瞎跑。

“明白。”韋昕彤內心隐隐興奮，這也是一個機會。

山頂上，風茜表示狐貍探測器失靈，連不上wifi，沒有作用，她連續挖了幾棵梅花樹下的泥土，都沒有挖到梅花酒。她也沒有用法術探測，單純的在那裏用猜，随便挖，事實證明，她的運氣全都用在開挂上，愣是沒有挖到一壇。

“這一棵。”離歌走到風茜旁邊，看着卷縮着尾巴不打算再動狐貍，他揉了揉她的偷，親自去挖，果然被他挖到一壇梅花酒。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風茜看離歌一下子就挖到一壇梅花酒，心塞得不想跟他說話。

當離歌回頭，就看見七尾狐貍跑了，那幾條尾巴着實漂亮。他沒追上去，而是把梅花酒放到陳尹凡的旁邊，“這是你要的。”

陳尹凡眼見離歌離開，輕輕地呵了一聲，一腳把梅花酒踹翻，梅花酒融入白雪之中。不管是千年之前，還是現在，離歌總是能跟風茜靠得那麽近，而自己，以前不是一個物種，現在依舊不是一個物種。

他感覺到自己的心在顫抖，想要隔離他們，哪怕他們不是一個物種，那也能在一起。

陳尹凡緩緩閉上眼睛，他現在的實力不夠強，得努力修煉，首先要做的就是控制體內的魔氣。當他下山回到洞府時，就看見一名妖豔的女子站在那兒，不禁皺起了眉頭，她是誰。

“少主。”這名女子正是魔蛟族血脈比較純的蛟女，名字叫楚晴，也是魔蛟族大長老的孫女，“我叫楚晴，奉我爺爺，也就是大長老之命，前來服侍您。”

這個服侍，不僅僅是日常服侍，要包括床上。即使楚晴沒有說出來，陳尹凡卻明白，大長老是眼前人的爺爺，他們怎麽可能沒有一丁點私心，不過就是讓他們日久生情。

他想到陸凝霜在山頂說的話，魔蛟族果然派人來了。陳尹凡高興不起來，他不需要這個人，“回去。”

“這恐怕不行。”楚晴反駁，還帶有不容拒絕的語氣，“您既然已經入魔，覺醒我蛟族血脈，那就得按照我族的規定。您現在是有身份的人，身邊怎麽能沒人侍奉您。”

楚晴打敗了其他魔蛟女，這才獲得機會。哪怕她是大長老的親孫女，也得經過一番角逐。她的目的很簡單，那就是成為蛟族的王後，生下純血蛟。

陳尹凡冷眼瞥她一眼，沒有再理會她，直接進洞府，設下結界，沒讓楚晴進去。

楚晴站在洞府外面，沒有半分失落，陳尹凡的反應在她的預料之中。對方原本是人界的人，後來才渡劫飛升成為仙，這一類的仙想法總是那麽不同。反正她的目的就是成為蛟族的王後，生下純血蛟，至于他是否愛她，又有多少個女人，這跟她沒有半點關系。

她來之前就已經調查過，也知道陳尹凡跟風茜的關系不一樣。楚晴卻沒有把風茜放在眼裏，即使她是一只純血的狐貍，可狐貍終究不是蛟，生不下純血蛟，而且靈狐不适合在魔界長期居住，那她自然成不了她的勁敵。

第二天白天，陳尹凡出洞府，就看見楚晴又看似恭敬地站在那裏。他沒有搭理她，徑自往前走。

風茜遠遠看見陳尹凡身後跟着一個女人，就想到她昨晚在山頂上聽到的話，遠遠地就跳開，沒敢跟他們碰面。即使她跟陳尹凡不是情侶關系，她也不想就這麽成為別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她随便往一個方向跑，就聽到咒罵聲，一看就看到韋昕彤站在那兒。

狹長的狐貍眼眨了眨，七尾狐貍縮小，跳到韋昕彤的肩膀上，看着面前咒罵的女子。

“不就是讓你拔幾根藥草過來，有什麽難的？”那名女子怒視韋昕彤，一巴掌就想甩過去，卻被狐貍尾巴推回去。這讓女子非常生氣，又想動手，可當她看到雪白的狐貍時，就不敢動，那不是契約靈寵，而是狐族的純血脈，迅速收起臉上的憤怒，“好了，不采就不采，我自己做任務好了。”

女子最近正在學習煉丹，偏偏炸了好幾次丹爐，現在也沒有足夠的藥草，就想讓韋昕彤幫她采藥草。韋昕彤又不是蠢的，怎麽可能随随便便幫助別人采摘藥草，對方又沒有許可令牌，何況她不負責這一塊。

“下一次不要這樣了。”韋昕彤看向坐在她肩膀上的狐貍，她想起了陸凝霜說的話，自己可不是狐貍，前世都沒被狐族找到，也沒有變成狐貍，今生又怎麽可能是狐族的人，也不知道這只狐貍知不知道她被盯上了，“我就住在山腳的小鎮上，去那兒的時候還遇見一個奇怪的女人，她說你的狐貍身體是我的，要我奪回來，你說可笑不可笑。”

“陸凝霜？”風茜歪頭，尾巴垂在韋昕彤的背後，“陳尹凡的親媽。”

“就是她。”韋昕彤沒有隐瞞，伸手抱住狐貍，她已經很多年沒有抱着她，這樣抱着狐貍，讓她感覺很安心，“小心點，別着了她的道。”

一個早已經‘死’去不知道多少年的人複活，可見陸凝霜的心機深不可測，韋昕彤揉揉狐貍的頭，要是自己現在厲害一點就好了，那她就能保護她。

“可是……十歲時，這個身體不是我的。”風茜沒有叽歪，也沒打算隐瞞，直接說出來。

“我現在這個身體原本也不是我的。”韋昕彤眼底沒有絲毫陰暗，這只狐貍怎麽就這麽單純，直接說出來，也不怕自己真的起了心思。即使狐貍的修為很強大，可這也不代表對方就不可能被人設計，只要有心，經過一番設計，就能把她從高臺上拽下來，“你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是故意的，或許我們只是回歸我們本應該的軌道。”

韋昕彤無法對狐貍隐瞞什麽，總想看她過得好，這麽多年了，她的想法依舊沒變。

風茜感慨，女主果然是女主，只有這等心性才容易成為女主，否則沒兩下就可能被人幹翻。

“我有我的人生，不用幫我。”韋昕彤想了想，又說出這些話。自己還是一個弱渣，難免會遇見各種困難，對方幫得了自己一時，幫不了一世，不過就是被刁難幾下，再被打幾巴掌，這算不得什麽。想要有一番成就，就得有一顆容忍的堅毅的心，“你只要好好的活着，想做什麽就做什麽，開開心心就好。”

風茜默默地擡頭看向韋昕彤，對方到底是抱着什麽樣的心态說出這樣的話，要不是韋昕彤是女的，她都要以為她愛上她了。

“我們一千五百多年沒見了吧，為什麽這麽想？”風茜納悶。

“你算是平行時空的我，不管這中間是穿越也好，各種因緣巧合也好，你沒有抱有壞心，正常的過下來。”韋昕彤好笑地看着風茜，輕輕地刮刮她的鼻子，“我沒必要恨你，若是要恨，那別人不是也得恨我占據這個驅殼。你啊，我前世不是狐貍呢。你現在這個驅殼也不能說是我的，知道嗎？”

自己也不能掰成兩半，一個在這個身體，一個在那個身體。韋昕彤從來就不認為風茜現在的身體是自己的，人不能太貪心，更不該去肖想不是自己的東西。

“你……很好。”風茜的狐貍頭在韋昕彤的身上蹭了蹭，這樣的人就應該是女主啊，不過她還是不大喜歡原著裏那個左擁右抱的女主，現在這個正好。

來采藥草的陳尹凡遠遠瞧見狐貍蹭着韋昕彤，連忙快速閃身過來，一把把狐貍從韋昕彤的懷裏拽出來，警惕地看着她。

“我對她沒有惡意。”韋昕彤坦蕩地看着陳尹凡，這個人看她的眼神總是帶有厭惡，還知道她就是原本的風茜。她不認為對方害怕她搶奪狐貍的身體，而是害怕她對狐貍不利，明明她不曾做過傷害他的事情。

重生，韋昕彤只能想到這一點，那就是陳尹凡跟自己來自不同的平行世界，而在陳尹凡的那個平行世界裏，自己狠狠地得罪過對方，而且那個自己的人品還不值得讓人信賴。

“她修為沒我高。”風茜擡頭，她是一只實力比女主強的狐貍，“我也不是她的契約靈寵。”

陳尹凡聽到這話，忽然想到自己當年對小狐貍說的話，說風茜會拿着食物誘哄她契約，他說的風茜正是現在的韋昕彤。

“你是狐族的……純血，她怎麽能契約得你。”陳尹凡不想松開狐貍，想要一直抱着她，她的白毛依舊那麽柔軟，也很暖。

站在旁邊的蛟女楚晴看到這一幕後，不禁皺眉，提醒，“少主，您該松開這只騷狐貍了。”

騷？風茜不喜歡這個形容詞，她一點都不騷，身上也沒有異味。

陳尹凡沒有松開狐貍，現在沒有多抱一會兒，下一次就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而風茜瞧着楚晴不屑的眼神，她伸腿一蹬，踢開陳尹凡的手，就跳到地上。

“少主？我還公主呢！”風茜看看又白又軟的尾巴，“你們蛟族是不想跟我們狐族友好相處嗎？也對，我們狐族的食物，那些活着的烤雞們就喜歡吃小蚯蚓，我們算是天敵的天敵？這關系确實不能好了。”

“少主，這就是您的朋友？”楚晴沒有說風茜，轉頭就質問陳尹凡，也不怕惹他厭煩。

“既然是天敵的天敵，又怎麽能是朋友。”這時，一只大狐貍從樹上跳下來，變成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