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海寧捂着胸口,又拖着一條傷腿, 在黑暗狹小的空間裏, 避無可避。

他的眼睛也飛快地适應了這裏的黑暗, 準确無誤地走到了她跟前, 一瓢溫水從她頭頂澆了下來。

“啊……”她驚呼,睜不開眼, 下一秒人就到了他懷裏, 後背貼着他的胸口, 仿佛撞到一堵肉牆。

“原來你身上全是肥皂泡。”羅勝摸到了她皮膚上的滑膩,笑了笑,“那就別遮着掩着了, 不然沖不幹淨。”

她手裏的衣服被丢到一邊,羅勝自己幹脆也把衣服給脫了,舀水澆在她身上, 自己也跟着變得濕漉漉的。

海寧感覺到兩人肌膚相貼, 忍不住罵他:“羅勝,你個流氓……啊!”

話沒說完, 他又是一瓢水, 一邊淋還一邊說:“頭發我也幫你重新沖一沖, 你不要亂動。”

她氣極了, 扭動着想要掙脫他。羅勝用力将她扣住:“叫你別亂動了, 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麽狀況!”

兩人赤身露體地緊貼在一起,他本來就脹得快爆炸了,她再一扭, 他真怕自己的褲子馬上也要穿不住。

海寧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僵硬得不知所措。她深知男人在這種時候是不能刺激的,尤其羅勝這種全身都是反骨的人。

他見她終于乖乖安靜下來,往她身上淋水的動作也變得輕緩溫柔:“這樣多好。你知不知道你洗個澡多讓人擔心?”

他話裏有話,海寧怔了怔。

羅勝扣在她腰上的手緩緩上移,攏住她越發成熟飽滿的曲線,重重揉了揉:“當年……為什麽做那種傻事?”

咽不下那口氣,為什麽不來找他大吵大鬧,哪怕捅他一刀他也沒有二話,為什麽要自殺?

“你知不知道我以為你死了?他們都不告訴我你去了哪裏,我找了很久……你都不知道。”

他把她緊緊抱在懷裏,下巴擱在她肩窩,只有這種時候,她才能感覺到一點他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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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十八歲時他牽過她的手,情緒輕易就由手心傳遞到她心裏。

她任由他這樣抱着,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如果你是因為這件事內疚,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我不是自殺,連想都沒這麽想過。那時純粹是意外,家裏的熱水器老化了,浴室又不通風,我才會一氧化碳中毒。別自作多情了羅勝,你沒那麽重要,重要到我可以為你去死。”

“我知道。”他掰過她的下巴,“我願意為你死就行了,你好好活着。”

他從來不說甜言蜜語,到這個程度,已經足夠令人震驚了。

海寧告誡自己不要再信他,可即使不信,他的吻也已經鋪天蓋地而來。兩人的姿勢很別扭,可他吻得火熱,在她唇上碾磨着,勾着她的舌頭拼命地想讓她回應他,好确定她也有感覺。可海寧只是一味躲避,他最後不得不扣住她的後腦勺,吻得更深。

肌膚相親,呼吸相聞,周遭濕熱的空氣變得熱辣起來,血液在身體裏沸騰,很熱,哪怕只是生理性的,也讓海寧有種混亂失控的感覺。

這樣的情熱糾纏,在她看來肯定是不應該的,可就像十八歲面對這男人時一樣,明知不應該,卻還是淪陷下去。

絕對滑向失控邊緣的情形,好在這時候電突然來了,燈光晃得兩人一時都睜不開眼,海寧趁機掙脫了他。

她縮在牆角,捂住胸口,對他說:“出去。”

羅勝的喉結上下滾了滾,深深吸了口氣,沒再說什麽,拉開門就走了。

小景是個機靈鬼,看出海寧和羅勝之間的不尋常,卻什麽都沒說,徑自找了個房間收拾幹淨了搬過去,嘻嘻笑道:“其實彭姐你級別高,本來就該一人住一間的。宿舍有空餘的房間,我就收拾出來了,你留在這兒不用動,我搬過去就行,這樣也方便點。”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誰還沒個情難自禁的時候呢?尤其是他們的安全官,看起來血氣方剛的,荷爾蒙總要有地兒去啊,她還是自覺點不要影響人家的“性福”比較好。

周邊治安狀況不好,如果不是特殊情況,大家都不會随便出去。在這樣一個相對封閉的環境裏,海寧和新來的同事跟大家都很快熟絡起來。她想起之前帶來的一些日用品和文具還沒有機會送出去,就問小黑妹麗塔身邊有沒有人需要這些東西。

麗塔一聽很高興,南蘇丹是一夫多妻制,家裏孩子多,光她家就有16個,兩個弟弟在上學,還有村子裏的其他人,文具和衣物自然是用的上的。她不敢帶族人到基地來,怕引起上回那樣的混亂,于是邀請海寧他們到她的村子裏去。

海寧當然沒問題,問題是羅勝也要一塊兒去。

“你去幹什麽?”她問。他來時就一個再簡單不過的旅行袋,自己的東西都帶得不多,哪有分給別人的。

“保護你們。”他言簡意赅,“我說過,你們不能單獨出門。”

你們指的當然是兩位女同胞,這回她跟景舒桐兩人都要去。

“讓他去吧,多個人多份力。”陳嘉木始終幫着羅勝說話,雲淡風輕的,“我還沒見過這邊原生态的村落,也去湊個熱鬧。”

于是又變成浩浩蕩蕩一群人驅車過去,路越走越泥濘,當地的孩子看到陌生人來也不怕生,都跑跑跳跳地跟在後面,一笑就露出滿口大白牙。

這些笑臉越是天真爛漫,海寧越覺得不該用不勞而獲得來的物質去污染他們。陳嘉木顯然也有同感,坐在車上對她道:“我記得你說過,貧窮不是罪過,可現在我怎麽好像不太确定了。”

“那不是我說的,是夏洛蒂·勃朗特。”

“嗯,我貧窮,卑微,不美麗,但當我們的靈魂穿過墳墓來到上帝面前時,我們都是平等的。”陳嘉木笑笑,“你知道當初羅勝問我這話的出處時,我有多驚訝嗎?還以為他轉性了。”

原來他只是遇到他的簡愛。

海寧看向率先下車已經被孩子們包圍住的羅勝,輕輕嘆了口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呢,直接把東西發給他們嗎?”

好像也想不到其他更好的辦法了。

然而他們的東西還沒拿下車,羅勝已經先一步吸引了孩子們的注意力。大概就是從他們圍着他叫China、China開始的,他發現這些孩子都知道中國功夫,甚至還知道李小龍和成龍,而羅勝的黃種人面孔和孔武有力的身形讓他們覺得他也一定會功夫。

感謝當地貧乏的電視娛樂節目,有電視機的地方就有功夫電影,遙遠國度的東方人竟然成了孩子們的偶像。

羅勝不能說不會功夫,他學過截拳道、散打和自由搏擊,都以實戰為主,制服對手為主要目的,當年在外籍軍團裏都沒有敵手,只是跟電影裏的肯定有所不同。

他擺了個架勢,孩子們就躍躍欲試要跟他學。于是他讓他們一個一個站好,事先說明:“我教的動作,學會了,就可以領到獎品。”

他指了指車子那邊,又引來一陣歡呼聲。

通過自身努力得到的獎品,跟不勞而獲絕對不是一回事。

陳嘉木笑道:“這麽多年了,還是喜歡當孩子王。這下好了,終于派上用場了。”

可不是,大小孩子都喜歡他,連麗塔都一臉崇拜地在旁邊觀摩,如癡如醉。

他要是願意留下,一夫多妻的制度下,應該可以娶到很多老婆吧。

海寧悶頭整理箱子裏的東西,等過足了功夫瘾的孩子們過來領獎品。

羅勝送她的那支鋼筆也混跡其中,孩子們好像不太懂得珍惜,她猶豫一下,把它給了這裏小學執教的老師——他也剛興致盎然地跟着羅勝學了一段功夫。

等羅勝從孩子群中突圍出來,海寧他們東西也發得差不多了。依依不舍的孩子們指着海寧他們比劃,認為他們也是中國人,一定也會功夫,要他們跟羅勝對打。

他笑了:“那是我老婆,老婆不能打的,知道嗎?”

海寧聽不清他說了什麽,只看到孩子們都朝着她笑。

任務圓滿完成,回去的車上,小景叽叽喳喳的纏着海寧和陳嘉木說個沒完,只有羅勝默不作聲,像是累了,兩手抱在胸前,閉着眼睛假寐。

海寧想起那支被送出去的鋼筆,心裏有點空落落的。

夜裏她剛睡着,迷迷糊糊中感覺胸口好像被壓住了,又熱又沉,還有什麽東西在舔她的嘴,伸手一摸是顆毛茸茸的腦袋,她猛地驚醒,果然看到羅勝正啃她啃得起勁。

基地的高牆和鐵絲網守衛森嚴,這個時間外人進不來,能騷擾她的除了羅勝簡直不作他想。

“幹什麽……你起來!”海寧被他壓得喘不上氣,“你從哪兒進來的,出去!”

一個人住就是這樣不好,給了他公然爬牆的機會。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還是雙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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