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節是地理課,許霜枝拿出地理筆記本,翻到最新的空白頁

地理老師剛從學校畢業沒多久,姓唐,是個胖胖中帶點憨厚的男老師,用一個時興的詞來形容,就是萌萌的。

許霜枝一向對潮流嗤之以鼻,但這次,她卻覺得,這個詞用在唐老師身上很貼切。

唐老師環視了一圈,笑着道:“趁着打開電腦的功夫,許霜枝,你來幫同學回憶一下上節課講的內容。”

許霜枝瞥了一眼筆記,随即站起來道:“上一節課的主題是澳大利亞,主要講了澳大利亞的人文地理和自然地理。澳大利亞的自然地理包括澳大利亞的位置、資源情況和農業等,澳大利亞的人文地理則包括澳大利亞的人口、工業等。”

唐老師滿意地點了點頭,許霜枝,正如她名字中的那一個“霜”字,霜枝傲雪,在許霜枝的身上中,藏着幾分清冷之氣。這孩子雖然冷冰冰的,但在不論是做什麽都十分認真。

“那麽澳大利亞的農業的特點是什麽呢?”

許霜枝昨晚複習過這個知識點,她沒有猶疑,從容地說出了答案。

“很好,請坐。”

唐老師用手扶了扶眼鏡,又用雙手扶着桌子,道:“今天這一節課我們的主題是什麽呢?今天我們講的是美國的農業。”

唐老師的聲音很有磁性,雖然講課經驗少,但為人卻風趣幽默,講課的方式也很是貼合學生們的水平。

一節地理課很快便過去了,下課的時候,許霜枝翻開的筆記本上,已填滿了新的筆記。

她并不喜歡生搬硬套地抄老師給的知識點,對于老師給的知識點,許霜枝常常會轉化更能為她理解的形式。

最後落在筆記本上的,已不再是單純的老師所講述的知識點,而是經過她的大腦咀嚼過一次的知識點。

趁着下課的功夫,許霜枝轉頭看向窗外的銀杏樹,正值秋日,正是銀杏樹結果的時候,常常有一些老師和學生會在樹下撿拾銀杏果。

從前小的時候,她也常常和姐姐一起在銀杏樹下撿銀杏果。

她喜歡聽腳踩在銀杏樹葉上咯吱咯吱的聲音,這聲音聽起來就像銀杏樹葉在她的腳尖上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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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她只顧着聽這咯吱咯吱的聲音,到最後,姐姐撿的銀杏果總是比她多。

從往事中回過神來,許霜枝揉了揉眉頭,把注意力又放回了桌上的筆記本中。

身旁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原來宋嘉則正剝着石榴,許霜枝看了他一眼,很快便移開了。

移開目光後,許意仍然記得,薄薄的光灑在宋嘉則的臉頰上,她幾乎可以看清他臉上的每一根絨毛。

“許霜枝,你要吃石榴麽?”

之前的場景又一次重演了,許霜枝不明白,她已竟拒絕過宋嘉則很多次,為何他還總能笑着湊上來問她要不要吃石榴。

“我不喜歡吃石榴。”

聞言,宋嘉則臉上并無尴尬之色,他緩緩地縮回手,慢條斯理地吃着石榴。

宋嘉則真是和他手裏的石榴一樣讨厭,許霜枝暗暗想道。

因為是高二,學習壓力遠沒有高三那麽大,走讀生只用上到9點就可以回家了。學校有免費住宿的名額,朱老師也問過她要不要住讀,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一天二十四小時,恨不得用四十八個小時來學習的許霜枝選擇了走讀。

下晚自習的時候,許霜枝随着人流走到了校門口。

穿過校門口的馬路,順着街上的法國梧桐樹走到盡頭,向左拐,沿着幽長的巷道踩着路燈往裏走,路過一棵桂花樹,桂花香散盡之後,再路過一牆油綠的爬山虎,最後再碰見一個種着石榴樹的院子。

這個院子就是她的家,她一個人的家。

許霜枝正要跨出校門時,身後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從聲音的特質來看,是那個麻煩的同桌,宋嘉則。

而且,在高二七班中,除了宋嘉則外,沒有人喜歡和她打交道。

許霜枝沒理會他,徑直往前走,誰知宋嘉則卻大步追上了她,攔住了她的去路。

他的眼裏有星辰一樣閃耀的東西。

這種像星辰閃耀的東西,會在特定的時候穿透她的防備,灼傷她的眼睛。

許霜枝垂下眼,不去看宋嘉則的那雙眼,她用清冷的聲音徐徐地道:“宋嘉則,你有事麽?”

宋嘉則睜着一雙閃亮的眼,語氣輕快地道:“許霜枝,很高興和你做同桌。”

許霜枝還記得,上一次她的前同桌秦玉樓在在成為過去式之前,曾一臉歡欣地同她告別,那是她和秦玉樓當了那麽久的同桌,第一次看見笑容落在他的臉上。

在此之前,沒有人告訴過她很高興和她做同桌。

看着宋嘉則臉上的笑意,許意暗暗想:這并不影響她不是很高興和宋嘉則做同桌。

但為免麻煩,許霜枝還是咽下了這一句話。

許霜枝頓了頓,忽略着宋嘉則的笑意,道:“再見。”

說完,許霜枝便轉身走進夜幕中,如水滴入海一般,很快便再也尋不到蹤跡了。

宋嘉則站在原地,看着許霜枝的背影逐漸淹沒在黑暗之中。

推開小院的門,在院子中等着她歸來的是荒涼的陰暗,石榴樹上濃密的葉子在陰暗裏張牙舞爪地向她伸出枝丫。

憑着記憶,許意緩步走進屋中,從出生起,她就住在這院子中,院中的每一個角落,葡萄藤架和鳶尾花,不必用眼睛,她也能分辨它們各自的所在。

從空中俯瞰,小院呈方狀,房屋和房前的空地各占一半。進門便是客廳,左手邊是兩間卧房,右邊是廚房、廁所和雜物間。

進房後,許霜枝打開客廳的燈,昏黃的燈光徐徐地落在她的身上,仿佛在這燈光中尋到幾分溫暖一般,許霜枝的眼角眉梢忽然多了幾分難得的溫和。

放下書包,挽起袖子,許霜枝便往廚房走去。

洗鍋、加水……許霜枝正打算給自己煮一碗面,卻從廚房的窗戶中瞧見,對面的院子裏,隐隐有燈光亮起。

那燈火在黑暗中尤為顯眼,亮得如天上的星辰。

對面的院子已經幾年沒住過人,如今又亮了燈,難道是有人搬進去了?

搬進去的是其樂融融的一家?還是一對年輕的夫婦?

燈倏地滅了,許霜枝這才艱難地從對對面的燈火的想象中抽離,她發覺,這是她做過最難的一道題。

但這與她無關,許霜枝垂頭,熟練地在碗邊敲了雞蛋,輕輕地放進翻騰的水中。

煮好面後,許霜枝便端到了客廳,這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忽然打破寧靜。

開了門,卻見宋嘉則立在門前,見開門的人是她,宋嘉則的眼裏忽然亮起一簇火花。

“許霜枝,原來你也住在這裏。”

許霜枝抿着唇,打量了宋嘉則一會兒,原來方才讓她陷入幻想的那燈光出自宋嘉則。

她緩緩道:“你有什麽事麽?”

宋嘉則一愣,随即幾絲紅雲飛過他的臉頰,他低頭,道:“許霜枝,我想找你借幾根蠟燭,我剛搬到對面的院子,誰知剛才開了燈後,燈就忽然熄了。”

許霜枝轉身便去儲物間拿了一根蠟燭,快步走到門前,塞到宋嘉則的手中。

“明天見。”

宋嘉則愣了愣,随即轉身往對面的院子走去。

目送着宋嘉則的身影逐漸飄遠,許霜枝卻忽然聽見夾着花香的夜晚裏忽然響起一道聲音:

“許霜枝,很高興當你的鄰居。”

許霜枝的石榴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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