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不欠你

“頭兒，顧君影在重症監護室。”

“他怎麽了？”

“聽醫院的人說是得了絕症，日子不長了。”

那個被稱作頭兒的人，聽到下屬這樣說，便大步流星到了重症監護室的外面，隔着玻璃，眉頭緊鎖，看着裏面帶着氧氣罩的人，靜靜地等那人轉醒。

上天似乎不想看到這個年輕的生命就這樣逝去，即使這個生命已經開始做垂死掙紮，或許就是想看着這個少年如何徒勞反抗，它喜歡看到世間生命無法反抗它的樣子。

眼睛慢慢睜開，顧君影的眼前一片模糊，當他看清楚重症監護室的天花板時，他松了口氣：又在鬼門關走了一遭。長舒了一口氣，顧君影轉頭，他看到了那個站在玻璃外的男人。

醫院的醫生走到男人的身邊，對他說：“你好，我是顧君影的主治醫生。”男人伸出手：“你好，顧君影的情況怎麽樣？”說着，他又看向了玻璃，這次，他對上了顧君影的雙眼，那是一雙他從未見過的眼睛，堅毅，頑強，可卻帶着絕望與恨意的眼睛。

就像一頭瀕死的狼，即使無法再攻擊別人，也要用那雙讓人畏懼的眼睛，殺死你！

男人急忙回頭，繼續聽醫生的話。“病人已經脫離危險期，你們可以進去與他說話，但記住，不能刺激他，不然就是最頂尖的醫療技術也救不了他。”醫生的話裏似乎帶着警告的意味，男人點了點頭，做了保證。

穿好防護服，走了進去，那男人終于見到了顧君影，顧君影看到他和他的屬下，掙紮着想要坐起來，男人連忙上前，按住了他的身體：“別坐起來，好好休息。”随後他直起腰，亮明自己的身份，“我們是國家安全局的調查員，我是偵查處處長，我姓蕭。”顧君影雖然十分虛弱，但還是打起精神來，配合他們：“你們需要我做些什麽？”平靜的語氣依然沒有變。“你知道你的父親是從事什麽行業的嗎？”蕭問道。“人工智能機器人的研究。”“那你可知道你的父親涉嫌通敵叛國罪的事情？”“知道。”顧君影閉了眼，“我知道你們要問什麽。”随後，他便說了起來，“我的父親叫李立青，AI領域的著名科學家，在我十歲的時候出國工作，從此再也沒有回來，我的母親因為家族遺傳絕症不治身亡，那時我剛剛獲得計算機領域的貢獻獎，我的父親得知這一消息回來找我，可那時的我已經無法站立，接着，就被送到這裏接受治療，其他的......”說着，突然顧君影皺緊眉頭，手緊緊攥着胸口的衣服，他十分用力，那只手的關節攥到發白。

“快去叫醫生！”蕭對着身後的人說，而他握着顧君影的手：好涼的手。他微微有些震驚。

“放松，醫生一會兒就來。”蕭安慰着他，顧君影看着他的眼睛，當蕭再次看着這雙眼睛時，他感覺，這雙眼睛似乎變了，可他不知道變了什麽？

顧君影看着他：“你們會抓他，對嗎？”男人楞了，他沒有想到顧君影會問這樣的一個問題，他點了點頭：“是。”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顧君影看着蕭離開，當他看不到蕭的身影時，他再次看向了重症監護室的天花板：“李立青，我不欠你。”

如果背叛是一種勇氣，那麽接受背叛則需要一種更大的勇氣。前者只需要有足夠的勇敢就可以，又或許只是一時沖動，而後者考驗的卻是寬容的程度，絕非沖動那麽簡單，需要時間。

出了醫院，蕭的屬下對蕭說：“我查過，顧君影母親的症狀沒有他厲害，但因為李立青始終沒有回來，他的母親憂思過慮，病情加重，而且李立青知道以後不肯提供資金，所以，他的母親...”他沒有繼續說下去。蕭嘆了口氣，回頭看了一眼醫院：希望這第一次見面不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顧君影。

蕭走了。

遠遠的，707看着蕭走了，他又看了一眼醫院。

我們終于要見面了，我靈魂的賦予者，顧君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