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悠然打電話給逢歡，“你和慕容昀怎麽樣了？”
她那端有些嘈雜，不時有人的喊聲和電子音樂的聲音傳過來，逢歡躺在床上反問道，“你在哪呢？”
“棒棒糖唱歌呢。”
逢歡哦了一聲。
悠然似乎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周圍的動靜小了下來。她語氣裏有些急切，“你告訴我，你現在和慕容昀談了沒？”
逢歡頓了頓，答她，“沒有，幹嘛？”她感到有些莫名不安。
那頭沉默了兩秒，悠然有些沉重的聲音傳過來，“如果你真想和他談，那你要多了解了解他。”
“什麽意思？”
“逢歡，我可能，真的看錯他了。”悠然深吸了一口氣說，“我今天在ktv裏看見他和你們班範婉瑩抱在一起。”
逢歡的心猛地一沉，心情頓時灰暗下去。“可能他們在玩游戲吧。”她輕聲答了一句。
“也有可能，逢歡，你別哭哦。慕容昀是我介紹給你的，我一定給你負責到底了。”
“聽你這麽說，我想哭也強忍着。”逢歡笑了笑。
“哎，我有點後悔了，我是不是不該告訴你。”“你先別傷心，我這就去幫你打探打探，說不定他們是在玩什麽真心話大冒險呢。”悠然有些歉疚，“我先挂了啊，逢歡，我先去打探清楚。”
“悠然，沒事，你玩你的，這事我自己解決。”
“你怎麽解決？就你那個慫樣，還能殺過去。放心啦，我就去問問。反正我不能讓你吃虧。”
逢歡嗯了一聲，淡淡地說到：“悠然，我沒有立場。我跟他現在什麽都不是，你不要問了。這件事你告訴我了我就不會裝作不知道。以後我會小心一點。”
“可他是我介紹給你的啊，而且他表現得還那麽…”殷勤。
“他愛怎麽表現是他的事，我會錯了意也不能怪他。”逢歡幾乎是自虐般地說出這句話。慕容昀怎麽會不知道他做的有些事超出了普通朋友的界限。他這樣做，不就是想讓她誤會嗎？可他又沒有挑明，便是給自己留了後路。就如此刻，她聽到他和範婉瑩擁抱的消息，卻連一聲質問都沒法當面說出口。她算什麽呢？
逢歡躺在床上思緒繁亂，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九點二十五。
悠然剛出廁所門，就看到斜着身子靠在對面牆上一身閑适的慕容昀，他一只手抄在褲子口袋裏，另一只手翻轉着手機沖悠然笑了笑，“我在等你。”
悠然臉沉沉的，雙手交叉放在胸前，沒好氣地問道，“幹嘛？慕容公子。”
“怕你跟小朋友亂說話。”他語氣倒是波瀾不驚的。
悠然幾乎忍不住笑了，小朋友？“我已經說了，我剛看到了，你跟範婉瑩。”她剛剛去隔壁包廂跟她的部長打個招呼，剛打開門，就看到慕容昀和範婉瑩抱在一起的畫面。
他皺着眉頭看了悠然一眼，把手機放在大衣口袋裏，輕飄飄地說了句，“你話可有點多了。”
“是你做的有點多了。”悠然自是聽到了他語氣裏的脅迫，毫無懼意地回答他。
慕容昀愣了一下，旋即淡淡地勾唇一笑，“你想多了。”
悠然昂着頭看着他，示意他往下說。
他勾起一個邪魅的笑，眼裏是淡淡的嘲諷，“不過我沒必要跟你解釋。”他說完轉身往回走。
“下來。”
“有什麽事嗎？我心情不好。”逢歡用異常平靜的語調跟他說了這麽一句事實，一點沒有憤怒或者指責的意思。她沒想到他來得這麽快，其實這本身也是種解釋吧。
他在那頭輕輕地笑了下，放柔了語氣，“下來好嗎？我在你宿舍樓下。”
逢歡挂了電話呆坐了兩秒，還是套上了衣服急匆匆地朝樓下趕去，冬天的天氣，宿舍樓下很冷呀。
她在他面前站定，波瀾不驚地看着他。
“你冷嗎？”
“我穿這麽厚，怎麽會冷？”逢歡面無表情地說。
“我們找個暖和的地方。”他作勢要拉起她的手。
逢歡有些別扭地錯開他的手，淡淡地說，“別，在這就好，我們宿舍十一點半門禁。”
他沉默地盯了她兩秒，勾唇一笑，柔聲問道：“為什麽心情不好？”
“你為什麽現在過來？”逢歡皺眉反問道。
“來解釋。”
“那就說一說。”
“我們在玩游戲。”
逢歡看着他淡淡地點點頭。
“不要生我氣好嗎？”他語調溫柔。
逢歡低頭看着地面，悶悶地答，“不生你的氣。”
“擡頭，易逢歡。”
逢歡整了整心緒擡起頭看着他，他臉上挂着心疼與不安。“我可以抱你嗎？”他說完不等逢歡回答就把她擁入懷中，她期盼的那個人的懷抱在此刻與她相逢，她喜不自禁，卻也惴惴不安。
逢歡靠在他懷裏感覺鼻子有些發酸，她吸了吸鼻子輕聲道，“慕容昀，別讓我傷心。要不然…”
“怎樣？”
“我可能會拿把刀把你砍了。”
慕容昀輕笑了兩聲松開了逢歡，只左手牽着她，擡起另一只手刮了刮她的鼻子，“丫頭脾氣不小嘛。”
逢歡故作嚴肅道，“姐姐說認真的，你小心點。”
“別一口一個姐姐，想挨打了。”
逢歡笑着沒說話。
慕容昀目光灼灼地看着面前笑意溫柔的女孩，胸腔仿若重擊了一下，“逢歡。”
“恩。”
“我們交往吧。”
逢歡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溫潤的眉眼，隔了幾秒她才緩過神來，而後臉上便呈現出怎麽都掩不住的笑意，“你說這麽帥的話，我好心動呀。”
他終于松懈下來，“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逢歡，說真的，我們交往吧。”他表情嚴肅而認真，又說了一遍。
“十一點半了，關門了。”宿管阿姨沖逢歡喊，逢歡應了一聲，而後轉頭對他說，我同意了。說完未待他反應便跑了回去。逢歡回頭隔着門看着他，他朝她揮揮手，臉上挂着明朗又得意的笑容，好似少年贏得了那一場充滿意欲的籃球賽。她也朝他揮揮手。
“相信你只是怕傷害我，，。”逢歡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來，她的心微微一顫忽然有些晃神，心底突然湧起一種感覺：這個男人，她不會擁有長久。這種感覺，真是可怕！
逢歡接起電話，他攜着笑意的聲音傳過來，“跑那麽快幹嘛，我又不會吃了你。”
“阿姨都在催了。”逢歡歡快地答他，先前的思緒一掃而過。
他朝逢歡做了一個快回去的手勢，“還有，趕快回宿舍，別傻站在下面。”
“恩，知道了。”逢歡看了他一眼朝樓上走去，“你挺啰嗦的，知不知道。”
他在那頭放聲笑了起來，“小丫頭不在我跟前就這麽猖狂。”
逢歡故作無辜地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他沉默了一會，試探着問她，“小丫頭，你剛剛是同意了嗎？”
“恩，為什麽不呢？”逢歡溫柔地答他。
“你呀，真是不怕。”
逢歡不太明白他的話，卻也懶得深思。她只知道，若她自拟，她自認是只狐貍，狡猾卻也閉塞。她愛慕他，愛慕之深，不願意讓他在走向她的路上跨太多障礙，她不要他辛苦。這是她唯一能為他做的。
“我傻呗，這麽容易答應你。”
“你才不傻，你肯定觊觎我很久了，所以我今天一說你就答應了。”
逢歡忍不住大笑起來，“你怎麽這麽自信呢，大哥。”
“憑我的顏值和智慧，我沒理由不自信。”他理直氣壯地說，逢歡笑着走出電梯，就看到範婉瑩在電梯口帶着她們班幾個女生在排練運動會的開場舞，逢歡都不太熟悉，局促地跟她們打了個招呼。逢歡本來想到窗口看看他還在不在樓下，看到範婉瑩站在窗戶邊，突然失了興致。
“你那邊怎麽那麽吵？”
“我們班的，練舞呢。”逢歡答他。
他哦了一聲。
逢歡思索了兩秒還是問出了口，“能不能告訴我，你怎麽認識範婉瑩的？”
他嗯了一聲，聽不出情緒，“可以。沒什麽的，別多想。我朋友的舞蹈俱樂部認識的，她是那裏的會員，和我朋友也挺熟的。今天晚上我們一群朋友聚，她也來了。剛剛就是玩了個游戲，她輸了，一群孫子在那起哄說讓她抱個男生。”
“然後她就抱你了？”
“恩，我坐她隔壁，就近原則嘛。”
“反正你怎麽說我怎麽信。”
他無奈地笑了笑，“不早了，丫頭，早點睡。我明天去店裏找你。”
逢歡嗯了一聲沒有停頓，挂了電話。
☆、圈子不搭的人在一起
慕容昀剛挂掉電話就聽到樓上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喂，慕容昀。”非常清脆的女聲。
他循聲望去，光線不夠，他看不清，但也大概猜到了是誰。他揮了揮手。
“你這麽晚怎麽來這了？”
他确信了，是範婉瑩。“我打給你。”他沖樓上喊。
他打過去。
“這麽晚你怎麽在這呢？”範問他。
“送妹子呗。”他輕佻地回答，“我還能幹什麽？”
“哪個班的，我八卦八卦呗。”
“你們班的，易逢歡。”
“我去。”範婉瑩驚呼了一聲，又聯想到剛剛在樓梯口和易逢歡的遇見，她倒是沒想過這兩個人，畢竟圈子不搭。“你什麽時候勾搭上的？我竟然不知道。”
範婉瑩朝樓下看去，不知道慕容昀什麽時候已經離開了。
“你老這麽忙，哪顧得着我這事。”慕容昀左手插在大衣口袋裏，慢悠悠地朝校門口走。
範笑了笑，“就你能胡扯。”
“不早了，早點歇着吧。最近各種晚會應該也挺累的。”
範嗯了一聲，慕容昀挂了電話。
範婉瑩笑了笑，易逢歡？好姑娘，慕容昀，你能夠認真對待姑娘的一片真心嗎？
慕容昀走到校門口，揮手打了輛出租鑽了進去，再遇見範婉瑩，他總是有些不安心。沒有對易逢歡說的，是怕她多心，也覺得是不太好說出口。
和範婉瑩有三四年沒見了吧，他是她初中時的學長，她初三，他高二。他們曾有過一段熱戀，但也只維持了三四個月。分手時有些傷痕，但也早被時間的風沙吹散。
至于分手的原因，那時候，她受不了他周圍的莺莺燕燕。他也承認，現在看來，的确與太多女生有些暧昧，自以為不過是适當的關懷，以為自己心裏對愛情有堅守，卻從未想過她的感受。
再次見到她是那次和逢歡一起看的院慶晚會上，倒不是沒有認出她，只是不明白，她為什麽改了名字。她不應該是範婉瑩，而應該是範婉，舞蹈跳得挺棒的範婉，這也是他們認識的原因。
在舞蹈俱樂部是再次相遇的第一次照面，她看來是這裏的常客了，倚在桌旁和老板說話。他走過去跟老板打了個招呼，然後偏過頭就看到了她。她愣了愣，然後猛拍了下他的肩，“師哥，幾年沒見了耶。”
他笑笑，“果然能跳舞的地方總能遇見你。”
KTV裏，她坐在他旁邊，他故作漫不經心地問，“怎麽改名字了，嫌原來名字不好聽？”
“想改就改了呗，你管這麽多。”
慕容昀看她一臉不爽快的樣子，叼起煙不在意地笑了笑，也沒再追問。
後來包廂裏的人嫌無聊，就玩起了游戲，她輸了，有人起哄，吻一個。
她擺擺手，不行，不行。
那就抱一個。
她環顧四周，他就坐在她旁邊。她的目光定在他的身上，“師哥，幫個忙。”他站起身，給了她一個擁抱，淺嘗辄止，蜻蜓點水，立刻松開了手，眼角的餘光卻撇到一個像楚悠然背影的人，怎麽這麽不巧，他暗叫倒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