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琴師的真愛(十七)

雲殊原本氣得胸膛起起伏伏,臉頰也是鼓鼓的,活像一只小可愛。

此時見茉莉表明心意,他心口一震,竟是十幾年來從未體嘗過的雀躍與歡喜,他試探地湊上前,在茉莉左邊臉頰上偷了一記香吻:“姑姑,你真好。”

茉莉纖手極富技巧地撫摸他挺直如竹的脊背,摸到一處凹窩,便用手指揉了揉,果然年少情動的雲殊忍不住低吟一聲,然後意識到自己發出如此勾人的聲音,他頓時俊臉爆紅手足無措地問道:“姑姑,好奇怪,我怎麽了?”

茉莉暗暗好笑,看來雲殊是動了情。在原主的記憶中,他是個冷情克制的男子,如今在自己手下動情,可見他對姑姑的感情不再是簡單的藍顏知己。

興許其中還夾雜着更多的情愫,難以割舍的……

茉莉心滿意足地回到公主府,正巧公主大發雷霆,因為田昕公子故意跟她置氣,指責她濫情,喜歡上別人諸如此類……若是換做以前,公主會将這種吃醋的舉動視為一種情趣,可如今高進的背叛讓大公主懷恨在心,她抓不住高進,只能拿這些無辜的面首撒氣,茉莉趕到的時候,田昕已經被公主剝光衣服丢在一群發情的醜陋牢犯中,田昕被那些粗俗的牢犯肆意折磨羞辱,最後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咽氣之後被侍衛拎着丢到城外的亂葬崗中。

對此,大公主滿意地笑道:“敢背叛我,就必須付出代價!”

可憐的田昕只是遭受了無妄之災,他哪裏知道公主會如此狠辣無情?

賞梅宴到了。茉莉按照皇帝的旨意,回到尚食局中主持事務。

當天夜裏,禦花園中的梅花林全然怒放,到處點着明亮的燈盞,将整片梅林照得亮如白晝,皇帝在梅花林一側設宴,大宴賓客。

教坊司的樂姬樂師也來表演,雲殊記得茉莉的囑咐,特地前來充當主位琴師。

宴會進行到一半,原主記憶中的刺殺事件終于還是如期而至。那刺客一襲黑衣,蒙着面紗,手中執着淬毒的匕首,直接劈死了兩旁的侍衛,朝皇帝沖過來。

“來人!護駕護駕!”那貼身大太監發出高亢的尖叫聲。

茉莉卻知道,這些刺客跟大太監之間存在某種瓜葛,只是茉莉沒有找到證據,也并不打算在皇帝身上浪費時間。

雲殊距離皇帝并不遠,教坊司衆人就在梅林中演奏樂曲,然後就見茉莉做出一記手勢,雲殊心領神會,故意跌跌撞撞地沖到主位上叫道:“保護陛下!”

那刺客一刀刺過來,正對着皇帝的心髒,就在皇帝哀嘆我命休矣的時候,突然間一道身影沖過來擋住了刺客的刀尖,在雲殊的保護下,皇帝争取到關鍵的喘息之機,更多的大內侍衛趕過來,将刺客打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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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侍衛當場抓住的刺客直接服毒自盡,氣得皇帝憤怒大吼。

事後,大太監命人清掃現場,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可見那些刺客來自于一個非常嚴謹缜密的組織。然後皇帝想起救駕的琴師,那個危難時刻救了自己一命的俊秀少年,皇帝立即在禦書房召見他。

“你叫雲殊?這次你有功,朕會賞賜你。”

雲殊心中一喜,面上卻是裝得憔悴至極,畢竟他被那刺客刺了一刀,幸好事先有月姑姑的刻意提醒,他故意偏移了一步,那刀尖并未傷及心脈,卻還是讓他重傷了。

這些天有皇帝的關照,太醫給他診治,用了最好的藥方,他小命算是保住了。

“謝陛下,我,我只是盡了本分。”

看着雲殊清雅如蘭的模樣,皇帝心中甚喜,便大方地問道:“你要什麽?”

雲殊暗暗捏着一把汗,心跳驟快,早就想好的說辭此時卻變得有點艱難,畢竟皇帝高居上位,很容易對別人起疑忌憚。

“回禀皇上,我想脫離奴籍,回老家娶妻生子,當個普通人。”

“哦?就這麽簡單?”皇帝明顯不信。

“陛下,我在教坊司中從業多年,積攢的銀兩并不多……”

眼前的少年長着一雙非常标致的桃花眼,眼神清澈,淡妝雅服,一看就是教坊司中比較優秀的琴師,只是教坊司每年都會培養新人,就算雲殊要求離開,以後也會有更多的人才補充進來,所以皇帝倒是沒有覺得心疼。

“那好,朕便賞賜你百兩黃金,允你脫離奴籍,擇日回祖籍老家。對了,雲殊,你要不要朕賞個美人給你成親?”皇帝戲谑地笑道。

雲殊暗暗松了口氣,看來皇帝已經答應了自己的要求。

“皇上,我老家是湖州,當年因為株連之罪被賣到教坊司中來。在宮中多年,我早就有了心儀之人。”

“哦,是誰?”皇帝已經派人調查過雲殊,知道他入宮之前的全部底細,

雲殊的身世并不清白,父母族人犯下叛國之罪,他淪落奴籍,卻并未堕落,而是認真地學習琴技,富有上進心。

眼下,雲殊對皇帝有護駕之功,以前家族犯下的罪行早就成為過去式,皇帝并不打算追究到底,畢竟雲殊看起來就是無害的,私底下也非常清淨。

“是,是尚食局的月姑姑。”

“月女官?”皇帝頗為驚訝,“她年紀比你大,怎麽會……”

“皇上,姑姑待人寬厚,我仰慕她多時了。”雲殊誠懇地回道。

皇帝樂得成全,一則雲殊對自己有恩,二則月女官對肖貴妃有恩。

不過皇帝并未當場應諾,而是先讓雲殊退下,賞給他百兩黃金,然後夜裏皇帝來到百合殿中,主動與肖貴妃說起此事。

“陛下,既然那雲公子喜歡月姑姑,倒不如成全了他。”

“愛妃,你果真大度。難怪那月姑姑對你忠心耿耿。”

肖貴妃俏臉緋紅,抓住皇帝的手小心翼翼覆在自己肚子上:“陛下,多虧月姑姑親自替臣妾安排飲食,這不,臣妾又懷上了。”

皇帝頓時大喜過望,捧住肖貴妃的肚皮激動地笑道:“好,好!”

隔日,皇帝吩咐太醫前來看診,替肖貴妃保胎,然後太醫回去禀告,說是肖貴妃這一胎很可能是個玉雪可愛的小公主。

皇帝子嗣單薄,如今只有一個大公主,兩個未成年的皇子。

沒想到,肖貴妃一口氣給他添了兩位皇嗣,皇帝龍心大悅,于是肖貴妃在後宮中的地位水漲船高,差點與皇後持平。而肖貴妃極富耐心,并未直接與皇後鬥争,而是不着痕跡地拉攏了一大批幫手,替自己給皇後添堵紮心。

皇後氣得在雛鳳殿中大發雷霆,滿腔恨意無處宣洩,然而,更叫皇後痛苦的是,大公主居然不顧皇命,親自趕到教坊司中将雲殊擄走了。

如今雲殊今非昔比,他是皇帝的保駕之人,有功勞,頗得皇帝器重。沒想到,他只是跟皇帝提出脫離奴籍回歸故裏,便被有心人告知給大公主,然後那大公主舍不得心頭的朱砂痣,便趕去教坊司中搶人。

皇帝得知後,對大公主頗為失望,以前他只有安紫蝶一個女兒,自然是百倍千倍地疼寵,可如今肖貴妃肚子裏有了個小公主,跟自己的心愛之人孕育子嗣,皇帝那叫一個心滿意足,這份好心情卻被大公主硬生生地破壞了。

皇帝命人将大公主召進宮,卻被盛怒之中的大公主拒絕了。

看着寧死不從的雲殊,大公主揮舞長鞭,狠狠一下甩在雲殊身上,瞬間就将雲殊的外衣給撕破了,露出雪白的亵衣。

“哼,你裝什麽清高,不就是仗着我喜歡你才肆意妄為麽?今兒個本宮就要讓你嘗嘗厲害,這鞭子叫春色鞭,可以增加情趣,放心,不疼的。”

真是個變态。雲殊恨恨地想着,趁着公主不注意,再次吃下一顆藥丸子。

不多時,病症發作,雲殊狼狽不堪地趴在地上抽搐不止。可惜這回,大公主卻是輕蔑地一笑:“你裝什麽裝,每次碰到我就發病,就算你真的有癫痫,本宮也要讓你乖乖屈服,來吧,寶貝!”

大公主迅速褪下衣衫,将雲殊抱到床上,正要行歡,卻被侍衛一腳踹開門。

“父皇,你什麽意思?”片刻後,衣衫不整的大公主被侍衛拖到宮中。

皇帝已經有了別的小公主,此時,看着淩亂不堪的大公主毫無皇室風度,再想起她這些年荒唐淫蕩的行徑,皇帝不禁想起肖貴妃的提醒,若是長此以往,這橫行無忌的大公主會不會讓皇室蒙羞,造成民怨鼎沸?

“孽女!還不跪下!”皇帝怒喝道。

大公主不情不願地跪下,依舊梗着脖子:“父皇,雲殊是我喜歡的人,我是絕對不會讓給別人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聽着大公主飛揚跋扈的言辭,皇帝頗為頭疼地揉了揉長眉:“可雲殊公子是朕的護駕之人,若是被你糟蹋,豈不是要朕做出那等不信不義之事?”

“我不管,我就要雲殊!除非你殺了我,否則我不會放棄!”

這些天皇帝每晚去百合殿中傾聽肖貴妃的愛語,順便摸摸即将出生的小公主,他突然發現大公主是如此卑劣之人,真是枉為皇室貴胄,愧對自己的寵愛和容忍。

“來人,将公主遣送回府,禁足一年!”皇帝說完,不再多看大公主一眼。

皇後聽聞消息,趕到禦書房中大鬧一場,卻被皇帝無情地驅逐出去。

大公主被人關在府中,每天都有人監視,根本不能去教坊司中搶人。然後她只能借酒消愁,跟其他面首日夜厮混,尋歡作樂,最後茉莉暗中下的毒藥深入骨髓,某天夜裏大公主與面首行房完畢,突然眼珠子爆紅,然後嘶啞地大吼一聲,便昏迷了。

“紫蝶,你醒醒,醒醒啊!”皇後忿忿地瞪着皇帝:“都是你,你害死了紫蝶,她可是我唯一的女兒!”

禦醫診斷,大公主毒入骨髓,難以回天。皇後差點瘋了。

來年春天,大公主安紫蝶結束了荒誕暴虐的一生,而那時候皇帝已經有了心愛的小公主,再加上皇後不依不饒地讨打,皇帝對皇後一脈更加厭棄,便将暴斃的大公主草草下葬,根本沒有生前的風光無限,那些面首也被遣散,各回各家。

皇帝應允了雲殊的請求,放他出宮,免除奴籍,順便将月姑姑打包送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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