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大眼睛,一副被教訓得梨花帶雨要哭不哭的樣子,實則思緒早就不知道飄去世界的哪個角落。恩,明天吃什麽呢???上次抓的海蜇差不多該到大限之期了,鮑魚也可以幹掉,地裏的絲瓜黃瓜都能吃了,茄子看上去也很美味,實在吃不完的蔬菜就曬成菜幹吧?冬天拿來蒸肉也是美味呢,上次在森林裏發現了野豬的痕跡,也許哪天可以去抓只小的殺殺饞。

老太太口幹舌燥的訓斥了一個小時,愛染始終保持着恭謹的态度,這讓周圍的長老們心情舒暢。最後族長站起來總結了一下,告訴她明天就要去新崗位報道,愛染這才從困難的選擇中回過神來。恩,上過大學選修過哲學專業的人都能夠點亮這個神奇的被動技能——教授一講我就困,教授閉嘴我就醒。

懶得花心思去想那些上層們的安排,她站起來拍拍褲子悠閑的向自家小房子走去,晚飯就決定是你了,鮑魚粥,老醋海蜇和涼拌黃瓜!

喂飽自家一人一寵和隔壁的兩個團子,愛染躺在床上打了個秀氣的哈欠進入夢鄉。恩,明天第一天上班,總要拿出一個敬業的态度來。

清早起來吃過早飯,她拿出昨晚剩下的米飯,切了點鱿魚丁和酸菜丁炒了個黃金炒飯,裝進盒子後換上最好的一件衣服。把家康趕出門,愛染提着便當去上工。

慢吞吞走到族長家門口,已經有人在那裏等她了。

“跟我來吧,水戶姬這會應該正跟着大長老學習封印術。”

“哦!”

漩渦水戶是漩渦一族這一輩唯一的姬君,前族長的獨生女,現族長的親侄女。就繼承關系上來看,她比她叔叔更靠近族長的位置,無奈父母去世時她年齡尚小,只能乖乖的當一個有名無實的姬君。

好在大長老曾經是她父親的師傅,和藹的老人将失去雙親的小女孩納入羽翼保護起來,這才有了如今頑皮活潑的漩渦水戶。也是他暗中操作将愛染調過來。畢竟他一手養大的孩子已經被族裏決定嫁出去換取千手的支持,多給她準備幾個侍從總不會掉了姬君的面子。

愛染這個孩子他觀察了很久,心性單純,樂意照顧小孩,而且沒什麽攻擊性。最妙的一點是她對于任何忍術的攻擊都處于免疫狀态,關鍵時刻可以唬住不少強大的忍者。為了能讓水戶籠絡住這個好使喚的侍從,他願意将族裏珍藏的高階封印術傳授于她,就算是一種變相補償吧。

愛染拎着自己的便當,跟着長發小哥走進族長家隔壁的一幢小樓,她未來的上司就住在這裏。小哥介紹了一下大長老和姬君就自己離開了,愛染找個角落把便當放好,紮起袖子精神十足的看向長老:“那個,族長讓我過來打雜,有什麽活兒嗎?”

這孩子腦子是不是有點軸???老人沒說什麽,對漩渦水戶說道:“這是愛染,以後她會跟着你并且保護你的。要對愛染好一點哦!”

喂喂,老頭,你不要随便自說自話啊!我不來百合的!不要搞這麽暧昧啊我跟你講!就我這實力,保護別人什麽的實在是有點想多了……

水戶姬今年只有十四歲,比她名義上的未婚夫要小六歲,這也是千手那邊頗有微詞的地方。愛染雖然應該“高齡”十九,然而被封印在樹林裏那幾年幾乎沒有生長,還是一副十二、三歲的樣子,看上去比她的上司還小。于是,她理所當然的被處在中二期的姬君嫌棄了。

“我聽說過她!就知道吃的家夥!我才不要一個拖後腿的跟班!”

“哦,那太好了,正好我也不想跟着一個兇巴巴的小鬼!”

“你說誰是兇巴巴的小鬼?”

“我可不是來當跟班的。”

“哼!”×2

“你們兩個!”大長老上下運氣,臉頰鼓鼓的活像一只牛蛙,他一拳砸爛了院子裏的石頭桌面,看着兩個被吓成鹌鹑的紅毛團子和藹笑道:“老夫有點上年齡了,沒聽清你們剛才的自我介紹,可以再說一遍嗎?”

“哦,我叫漩渦愛染。”

“……我叫漩渦水戶。”

“很好,你們要好好相處,不然的話……你們不會想知道結果的。呵呵。”

于是愛染過上了上午當跟班,下午當打雜的學徒生活。

哦……都沒時間種地了呢!好煩!

作者有話要說: 好了,終于趕上了,累癱......

☆、誰還記得妹紙是個馴獸師

漩渦大長老對于新收的弟子非常滿意,或許她不思進取毛病多多,但有一點非常值得稱道——哪怕是裝她也會裝得很給人留臉面。

每次長老們開會愛染都會被抓去端茶倒水,從開始的大水杯白開水到後面的小瓷杯各種花茶,她只用了一周時間就記住所有人的喜好并能夠熟練準确地讓人心滿意足。

唯一讓他頭疼的是,姬君水戶和跟班愛染之間的關系不但沒有好轉,反而越來越惡劣。

怎麽說愛染也是經過茫茫題海和高等教育的,加上她的實際年齡也比較大,成熟的思維和邏輯使得抽象代數計算和空間幾何構建的精準度甩了豆丁水戶幾條街。再說,孤單的站在濕滑古林封印七年,無聊至極的她早就把基礎封印術吃得透透的,在此基礎上進行變形的高等封印術對她來說就像是帶入了數字符號的四則混合運算一樣容易。

水戶很郁悶,她知道族裏已經決定要拿自己去換取利益,也知道這是一種變相的放逐,更知道大長老給她安排貼身侍從和跟班的用意。但她真不知道這個傳說中除了吃什麽也不會的族人到底是哪裏入了撫養者的眼,直到她看到愛染像吃豆子一樣容易的使用封印術,甚至能夠随意繪出新的變種術式,小姑娘的心裏覺得別別扭扭的。

在水戶眼裏,愛染既不像別的女孩子一樣會和她湊在一起嬉笑打鬧,也不會說什麽族裏有趣的八卦和新式穿搭潮流,更不會耐心和她讨論關于“喜歡的男孩子”的問題,實在是一個沒趣的人。而且這個吃貨年齡比自己還小,學起族中秘術比自己還快……我堂堂漩渦一族的姬君難道還不如一個索然無味的吃貨???簡直不能忍!

在愛染眼裏水戶完全就是熊孩子的典型代表,上課內容弄懂了嗎?作業寫完了嗎?考試及格了嗎?叽叽喳喳叽叽喳喳,除了八卦和傻笑就是蠢兮兮的去思考将來要嫁給什麽人……姑娘,你才十三,不是三十三,這麽早就恨嫁真的好嗎?明知道自己是要去聯姻的,有浪費時間的功夫不去多學點東西,滿腦子的風花雪月你是要上天啊!要不要我再去找一本腦殘言情小說充實你的青春啊?

相看兩相厭的兩個人別別扭扭的相處着,大長老傷透了腦筋。

說實話,愛染一直覺得這個時代的人腦子有點問題,自身的人生價值和存在意義要從別人身上尋找,得到別人的認同才算是有了生存的依托……你們的三觀到底怎麽了啊我說!難道不是首先自立才能立人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意義,大哥難為你是怎麽活到現在的?這哲學思維有毛病啊!無論是意識決定物質還是物質決定意識都是建立在“我”這個基礎上的,你們現在全盤否定了“我”的獨立性,這是要鬧哪樣?

所以說我原本就是個自由自在的獨立自然人為什麽要給我找個BOSS?我沒有SM的興趣比如說沒有主人就活不下去什麽的賤毛病……我也不需要從一個十三歲的思春期小姑娘身上尋找什麽認同我真是謝謝你們了啊!

愛染每天都懷着上墳一樣的心情打卡上班,催眠自己是個水缸跟在姬君後面浪費一個上午,然後跟着大長老學習新的封印卷軸,最後打打雜幹點體力活下班回家。最近她的氣壓和心情一樣低落,連浣熊家康都老老實實的充當抱枕和靠墊不敢随便跑出去浪,只有蝦蟆文太不時跑來她的地裏抓蟲子吃,還美其名曰怕她再次不告而別。

“老爹找到了,可是我們把斑的妹妹弄丢了,嘤嘤嘤嘤嘤!”——柱

“相信我,只要不是真的親眼看到血肉模糊救無可救,千萬別輕易判斷一個人的生死,尤其是人家智商明顯比你高的情況下。”——染

“老爹和他的死對頭被大名一起喊進京城了,好擔心。”——柱

“你确定大名不是想把你們捆一塊幹掉?還記得那個甲賀和伊賀的故事嗎?你們不至于傻乎乎的去當拉了磨後被宰掉的驢子吧?快想辦法把你老爹和你老爹的死對頭撈出來。”——染

漩渦一族在忍界百族中占據着奇怪的位置,他們不但是渦潮村的忍者,同樣是渦之國的掌權者。愛染懵逼的知道這一信息時,她正坐在牛車裏陪同姬君水戶一起前往火之國進行附屬國對宗主國的日常朝貢。

窮的跟貧困山區一樣的國家領導階層我長這麽大也就只見過這一家,真是漲見識了!

扯了扯身上重達3.5公斤的打褂,她洩氣的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衣着更加華麗繁複的水戶瞪着眼睛發呆,兩個人誰也不理誰。

吱吱呀呀的牛車順着泥路緩緩前進,車上的兩個人百無聊賴。愛染從自己專門研究出來的迷你卷軸中取出各種小吃,滿滿當當擺了一桌子,順便還拿出一個保暖套裹住的茶壺和兩個茶杯。

清香的茉莉龍珠倒入茶杯,她把其中之一推向水戶,自己捏起鹽水花生和五香毛豆津津有味吃起來。一邊啃一邊又掏出一本志怪小說。愛染一手捏着書翻看一邊嘴裏不停,比氣鼓鼓的姬君水戶還悠閑。

“你!你這是什麽儀态!真丢人!”小姑娘捏着嗓子尖叫。

愛染嗤笑一聲:“牛車裏要什麽儀态,就漩渦族地窮的連地都夯不平的樣子,有什麽丢不丢人的。讓自己的族人食不果腹衣不蔽體幼無所養老無所依,這才是真正丢人的事兒吧姬君大人!”

水戶安靜下來:“那又怎樣,就算我想做什麽也是不可能的,誰會願意聽一個聯姻工具的指揮?”

“哦,如果你自己給自己的定位就是工具的話那麽誰也幫不了你,你還是回去學點新娘課程吧,這比你和其他小姑娘擠在一處讨論哪家少主比較俊俏要有用多了。”愛染不置可否的接道。

她淡定的樣子激怒了水戶:“難道是我想要自己成為工具的嗎!”

“關鍵在于,你認命嗎?”她從書頁後面擡起眼睛,眯起的瞳孔閃過一絲幽光。

回答她的是水戶敲碎靠枕的拳頭,愛染偏頭閃過,捏着她的胳膊把人按在車板上:“你需要力量,這力量将帶來權力,而這權力将改變你的命運。”低啞的聲音讓她背後泛起一層冷汗。

她從她的耳邊退開,把姬君扶起來坐好,順手還撫了撫她領口的皺褶:“多漂亮的小姑娘,可惜你的聯姻對象不喜歡,如果他堅持不要你,怎麽辦?族裏只會讓你換一個對象。啊!千手的現任族長,聽說夫人好像已經去世許久了,你猜……族裏那些老東西會怎麽想?”

水戶的身體開始瑟瑟發抖,屈辱和恐懼讓她情緒失控,但是姬君的驕傲支撐着她不肯流出懦弱的眼淚:“那又怎樣,我的命運慘淡,你又能好到哪裏?我是你的主人!”

“真是可愛單純的孩子,我可從來沒有給自己套上枷鎖的習慣。主人?嗤,弑主這兩個字你認識嗎?我可以免費教你哦!”溫熱的手撫上水戶的臉頰,對面的女孩子雙眼微眯,笑出一個非常好看的表情。然而她的眼瞳中空無一物,沒有絲毫愉悅的情緒。水戶終于撐不住這樣的壓迫,哭叫着要外面的族人進來,喊了半天她才發現,愛染不知道什麽時候布下了靜音結界。

“啊,姬君想要休息了,為了不讓您被嘈雜的聲音打擾,靜音結界的存在非常必要。不是嗎?”愛染好整以暇的退回自己先前的角落,又把茶水向前推了推。這次水戶不再拒絕,乖乖端起茶杯一飲而盡,然後倒在地板上默默流眼淚。

約摸着大概過了一個時辰,她翻了個身帶着哭腔問道:“我該怎麽辦?”

“你……想要什麽?”軟糯的聲音從書頁後面傳出來,水戶不由抖了一下,她環抱住自己,像是發洩一樣大喊:“我要主宰自己的命運,我要讓漩渦一族對我俯首帖耳!”

“唔,聽上去不錯。吃吧,桌子上的零食都是我自己收拾出來的,幹淨美味。你現在需要支持者。無論來自族內還是族外。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呦~”

水戶發洩一樣的狠狠往嘴裏塞東西,一邊吃一邊用力擦掉眼淚,等快要到達補給點的時候,她不知不覺間吃掉了一大半。愛染打開窗戶伸出頭,展開桧扇遮住半張臉對外面的侍從說道:“姬君累了,你們把食物送進來就退下吧,我們在車上休息。”

于是一路上渦之國的姬君漩渦水戶一步也沒有踏出牛車,把尊貴的身份擡得高高的。

愛染:想要把不聽話的動物寶寶訓練成小可愛,第一件事就是讓他們明白誰才是老大,第二件事才是讓他們知道聽話的寶寶有肉吃。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補番,忍者之路鳴寶推門喊我回來了,心酸啊!

你回來就好啊,趕快洗手換衣服坐下等着吃飯哦!

☆、想走捷徑就別要臉嘛!

一輛五彩繪紋的牛車緩緩駛進火之國都城,前呼後擁的侍衛熟門熟路來到驿館門前,早有官員在此等待。

交接完畢後,侍從請姬君屈尊從牛車上轉移到準備好的庭院中。塗有紅漆的車門打開,上面跳下來一個穿着淡黃色打褂的圓臉少女,她摸索着扯出供姬君踏腳的踏板,又抽出一把十六輻的綢傘,垂下的布料剛好遮住水戶的臉又不影響她走路。

少女站在一邊撐着傘,謙謹的引着姬君走進他們的庭院,收起綢傘的瞬間動作輕快迅速的合上木門,站在後面的官員從頭到尾也沒能見到姬君的容貌。

他們進入庭院後,水戶讓族人帶着侍從下去休息,自己乖乖的跟着愛染走進東邊的廂房。

愛染沒有興趣去折磨一個小丫頭,她從隔壁請了一個會火遁的忍者過來,燒了一大桶水後壓着水戶洗了個澡滾去睡覺,自己也順便泡了一會才感嘆着爬出來休息。

因為水戶的存在,渦之國除了将貢品和文書上交給大名,還需要向禦前夫人遞交一份“表”,說白了就是一份表明心跡的問安信。嫌麻煩的愛染幹脆直接寫了一封塞給宮女,明白的說出渦之國沒有送女眷入宮的打算,此次姬君純粹是來讨要封號的雲雲。

看到問安信的禦前夫人心裏非常舒服,這個從渦之國跑過來的野丫頭比之前的神子千葉要有禮貌多了,雖然她厚着臉皮前來讨要冊封,不過看在為人老實的份兒上,稍許的粗鄙也不是不能容忍。恩,聽說這丫頭一路都乖乖蹲在車裏沒有四處作妖,見見她尋個樂子,只要沒什麽大毛病一個空頭封號給就給了,也好安安附屬國的心。

得到宮女答複的水戶松了一口氣,火之國的大名都快抱孫子了,她可不想一個不小心把自己弄進火坑裏。愛染依舊是坐在窗戶邊上,一邊吃東西一邊看游記,瞥了一眼高興起來的小姑娘,她無所謂的問了一句:“聽說千手族長也在驿館裏,你要不要去上門拜訪一下?畢竟是長輩,未來也有可能是你的……恩,你懂的。”

水戶的表情再次沉郁下來:“千手家的表哥一點也不想娶我,不過是長老們還抱着一絲幻想罷了。這一代千手的少族長是世上僅有的一個木遁覺醒者,他的實力太強了,不需要聯姻也能帶領千手一族走上巅峰。現在有求于人的是我漩渦,哪怕是表哥想把我塞給他弟弟,這種折辱我也不得不忍下來……”

“哦,你明白自己的處境就好。不過話說回來,也許你表哥就是想找個人接盤罷了,不一定真的是想要羞辱你,畢竟你們的親緣關系那麽近。你覺得他弟弟怎麽樣?這個選擇總比他老爹要強吧?”愛染把桌子上的花生殼收攏起來丢進垃圾箱,又掏出一包五香毛豆。

“你怎麽有這麽多吃的?”水戶湊過來一起捏着毛豆邊啃邊說,一路走來她早已經習慣無視愛染經常神來一筆的主意了。

“家裏那麽多地都種滿了,吃不完就鹵好塞進卷軸,這樣保存既不會壞掉又方便取食,我還有一個卷軸用來塞裝滿食物的小卷軸的。根據封印術的理論,空間疊加不能超過三重,所以我就做了一個最大的專門幹這個。宮廷裏的食物不能亂吃這一點不用我提醒吧?咱們去見見高層的女眷們,你挑一個順眼的告訴我,回頭一塊合計合計怎麽給你拉點外援。你老爹也太倒黴了,連根毛都沒留下來,光憑着大長老成不了事。”

“唔,真好吃,要是雞腿也這麽做怎麽樣?”水戶吃的頭都不擡,愛染摸了摸卷軸取出一個丢給她:“給,裏面都是葷的,雞腿和雞翅膀,你留着慢慢啃。”

于是姬君和她的侍女不小心一口氣吃掉了四斤零食……

水戶和愛染老老實實在驿館提供的庭院裏呆了幾天,直到宮女送來禦前夫人的請帖,這才收拾收拾去拜訪千手佛間。

愛染無聊的跟在後面全程充當花瓶,水戶向千手族長問好後一句也沒有提到聯姻的事,避開尴尬的同時也讓佛間對她的印象更好。

他們又寒暄了幾句完成整個禮節,水戶就提出告辭,帶着人回到居住的地方,全程沒有超過一個小時。

這讓得到消息的禦前夫人很高興,看來這丫頭是個懂事兒的。

三天後,水戶換上一身深色長留袖,帶着愛染一起去觐見禦前夫人。

時值暮春時分,大名府內的花已經謝了,禦前夫人在小園的湖畔接見渦之國姬君。

由于不是什麽嚴肅的訪問,整體氣氛頗為輕松。水戶由宮裏的侍女引着入席安坐,愛染留在園外等候。

她趁人不注意扯了扯袖子,看似恭謹的侍立着,實際上早就把重量全部壓在身後的樹幹上。啊……別人坐着我站着,別人吃着我看着,我!要!辭!職!

木遁查克拉的加持下,灑在水戶身上的蘑菇孢子抽出細細的菌絲,藉由它們的幫助愛染全程旁觀了禦前夫人的宴會。

幾位年輕的勳貴婦人和公主陪在側座,水戶腼腆的回答着她們的問題,即便這些問題可能唐突了點,她還是微笑着慢慢回答出來。一場會面賓主盡歡,大名的禦前夫人在結束時甚至已經可以親昵的拉着水戶的手和她拉後院家常。幾位夫人也紛紛邀請水戶參加自家舉行的社交活動,她一一答應下來,許諾一定會遞帖子上門拜訪,這才算是完成了首次在火之國上層的亮相。

站在小園外的愛染及時扶過水戶向牛車的方向走去——不扶不行啊,作為公家最高禮節的禮服,一套正裝五唐五裳衣穿下來,饒是忍者身體素質好也有點吃不消,無數公主自打成年結裳後這輩子就沒能再挺直腰板走路,都是因為繁複的禮服實在是太沉重了。僅僅作為武家姬君日常禮服的打褂也有七斤的平均重量,常年關在後宅裏的女子沒幾個能吃住這份負擔。

一進牛車,水戶就歪在車板上不肯動彈,愛染同情地看着她,塞了一只茶壺進她手裏,胡亂躺着的小姑娘就着壺嘴灌下去半壺水,這才顫顫巍巍的伸手上矮桌摸東西吃。

愛染先把自己的打褂囫囵脫下來,又把水戶外面的正裝扒掉,這才把人從車板上“撿”起來丢到角落裏:“歇會兒吧,牛車走得慢,等會下去用個幻術糊弄糊弄外人算了,這衣服重死了,穿多不長個!”

兩個人串通作弊,互相扶持着回到庭院裏,随便洗個澡就各自去休息,一覺睡到第二天正午時分才爬起來。

水戶自己去書房寫拜帖,愛染換了身浴衣拿着一只小籃子走出大門去逛街。

火之國的京城自然不是什麽鄉下小鎮子能比得了的,方正的內城外郭環環相套,平整緊實的路面可供四五輛牛城并排行進,道路盡頭是大名府的天守閣,兩旁緊挨着的是火之寺和其他唐式建築。

路邊的櫻花已經落盡,淡紅色的櫻樹葉子層層疊疊,愛染走到角落抓着一棵染井吉野揪下來幾根樹枝,一面唾棄自己的不文明行為一面物色下一個受害“對象”。

她得到了許多新的植物品種,心滿意足的去找商店街購物。很早以前販售西瓜的錢幾乎沒有動過,愛染摸着銅板心裏有點酸。不知道謙和椿怎麽樣了,直也已經是個大小夥子了吧?信長和秀吉有沒有吃掉忠勝?啊……果然還是找個機會辭職吧,鐵之國聽說還算不錯。

她逛了逛京城的市場,發現這裏的水果蔬菜沒有什麽新鮮品種,悻悻的帶着一籃子花草枝葉回到庭院,水戶正在院子裏沖族人大發脾氣。

“怎麽了這是?”愛染把籃子放好,擦着剛洗好的手來到院子裏看着滿地跪着的人,水戶氣的臉都紅了。

“這幾個家夥,趁我不在偷偷跑去千手一族打聽聯姻的事。”

“哦,這樣啊,宰了吧。”

一個族人跳起來抽刀砍向愛染,她不耐煩的一拳砸向地面撂翻來人,踩住他的胸口後回頭看水戶:“講真,作為你的近侍,要麽不聽話,要麽只聽別人的話,真的沒什麽用。不想做這份工作可以幹脆辭職,連報告都不打就跳槽是不好的行為。”

水戶沉默了一下:“先把人捆起來吧,畢竟是族人,我暫時還不想殺人。”

“哦,好吧。”她放開那人,随意抽出一根繩子像捆野豬一樣把人五花大綁挂起來:“我在外面長大,不是很懂你們忍者。但有一點,把自家閨女硬塞給別人的我還是第一次見,說實話,挺丢人的。好歹這也是你們的姬君,就這麽送上門去不會別扭嗎?漩渦一族的骨頭都被人敲碎了?不指望着自己努力長臉,反而把希望寄托在女人的裙帶上……要麽就幹脆全族并進千手算了,想走捷徑就別要臉嘛!給人潛規則也是要講點職業道德的好嗎?”

作者有話要說: 啊......事情好多好麻煩,睿哥他爸據說又要調任到上海......全家不安生。

關于十二單和打褂,我的理解就是年代不同。十二單好看,但是又重又貴,後來花街的花魁們引領時尚潮流把這種衣服簡化了,就是打褂,好看又輕便還便宜(好吧都是相對的),然後武家貴族的女眷們覺得好看,穿了還能用刀,慢慢就變成了武家的正裝。其實最早都是從中國過去的“吳服”,就是唐代朝服。我個人覺得明代的衣服好看,比旗袍要善待月半人多了......

☆、三年起步最高死刑

水戶的心理陰影面積瞬間大過實體,她一身殺氣的轉身一腳踹斷了延廊的柱子,咚咚咚跑回房間生悶氣,愛染笑嘻嘻的看了看院子裏咬牙切齒想打她的族人:“哦呀哦呀,我又沒有說錯話,你們本來就是這麽想的,不然為什麽會不顧水戶的意志随便就跑去千手追問這樣的問題呢?”

她慢慢走上延廊,伸腳暴力的踹掉剩下的半截柱子:“這次就算了,下次姬君就不一定能好心的放過你們了哦,祝你們好運。”

幾個漩渦一族的年輕小夥子紅着臉走開,不再理睬那幾個長老派來的家夥。

“雖然那家夥很讨厭,可她說的有道理,我們寧可戰死也不想靠着女人的裙帶安逸生活……太丢臉了……我,我還是回去多背點卷軸多練練刀術吧……”

看着小夥伴們一臉羞慚的離去,站在院子裏的人擡起被捆成一團的家夥灰溜溜走回房間。下次再也不要去做這種事,千手的态度還算勉強能看,可是住在隔壁的宇智波眼裏的鄙視簡直快要飛出來了……

是啦是啦,你們宇智波是可以力抗千手的無冕之王,我們漩渦也不是吃素的哦!再看......再看......再看卷軸就不賣給你們啦!

等水戶啃蔬果幹啃到撐的時候氣也消的差不多了,她灌下去兩壺茶水,決定要去收拾一下不聽話的幾個族人——啥?愛染的嘴那麽毒,為咩不去找她茬?呵呵,兩個能輕松把地板打穿的近戰練過手後這個院子還能看嗎?這可是火之國的驿館,不是漩渦自己家的後院!

她揉了揉胃,照着鏡子擺出幾個“兇惡”的表情,挑了一個讓自己滿意的這才罷休,重新整理了一下衣服,氣勢洶洶拉開拉門直奔庭院而去。

平日裏漩渦們都喜歡湊在院子裏慢悠悠的曬太陽,安逸的生活讓年輕人們缺乏鬥志和幹勁,一個個擺出提前退休的模樣。雖然他們在族裏也會進行日常的訓練,可是明顯沒有從戰場上磨練出來的血性和殺意。

這也是為什麽漩渦擁有不遜于千手的身體素質卻沒出過什麽強大忍者的原因。

但現在庭院裏居然靜悄悄的一個人影也沒有。水戶轉了一圈,在另一側的假山後聽到了些動靜。

“所以說,長老們看出了問題,但是一時找不到解決的辦法,于是只好繼續奉行先代們的政策,極力主張聯姻以維持漩渦目前的狀況。你們能夠覺得丢人真是太好啦,只有漩渦自己立起來才能不被人看輕。啊?你問我該怎麽做?我怎麽知道?我又不是忍者,我只是個打雜的。”

愛染懶洋洋的聲音從延廊上傳過來,幾個青年站在她對面低着頭十分乖巧,還有兩個人一臉鼻涕眼淚哆哆嗦嗦的努力用土遁糊着牆壁上的大洞。

水戶鼓起臉頰揚起小拳頭沖過去準備開打,背對着她的愛染沒看到後面有人,幾個青年倒是看愣了。

小小的女孩子有張圓潤讨喜的臉,兩頰氣鼓鼓的染上一層嬌俏的粉紅色,水汪汪的眼睛也不自覺瞪大,就像一只軟萌的貓咪炸起茸毛沖人呲出小奶牙;紅色的長發在頭頂梳起兩個包包頭,穿着米黃色的浴衣整個人可愛的像是一只精致的玩偶。

發覺幾個人表情有異,愛染回頭看了看“超兇惡”的水戶,睜着死魚眼轉過去對他們說:“看着這家夥的樣子,你們不覺得自己之前是在作孽嗎?聽說千手家的少主都二十了啊!三年起步最高死刑懂嗎?”

雖然不知道三年起步是什麽,但是大家都明白死刑的意思。看看自家可愛的小姬君,再想想千手的平均體型,果然有種罪惡感打從心底油然而生,啊!确實應該打死姬君的聯姻對象吧!然而我們竟然是幫兇!

原本是堵着愛染要找點麻煩的人低着頭四散而去,水戶茫然的看着他們的動作:“他們這是在幹嘛?”

“哦,大概是我剛才的言論傷到了他們脆弱的自尊心,所以想要找點平衡什麽的。不過他們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我決定大度的原諒他們。唔,晚上做個素面怎麽樣?還沒到夏天就快把人熱死了,吃完飯我帶你出去逛,聽說有廟會。”

她們的話題迅速轉到了傍晚的外出活動上,自打進入京城就一直宅在庭院裏的水戶頓時忘記了剛才打算做什麽,一疊聲的念叨起晚上想要玩的東西。愛染扭頭輕輕嘆了口氣,這還是個孩子呢!

把黃瓜和胡蘿蔔切絲,雞蛋打散攤成金黃色的蛋皮也細細切好,素面的面碼就算準備好了。愛染洗了手把大蒜搗碎浸出蒜汁,又取出在集市上買的醬汁調好味道放在碗裏備用。考慮到漩渦大多喜歡酸辣味,她又取出泡好的醋辣椒切成米放在碟子裏。

她利索的和好面團後醒了醒,再次反複揉按,把光滑的面團擀成一個大大的面皮,最後對折用刀切成細條。

涼水水燒開放進面條煮熟,愛染用瓢舀出涼水倒進盛裝面條的盆子裏。煮熟的面條用冷水沁過才不容易發粘發漲。

她一邊哼着歌一邊把面條撈進碗裏,再澆上醬汁碼上蔬菜和蛋皮絲,端着放醋辣椒的碟子去找翻衣服的水戶。

“啊!看上去很美味的樣子!這麽熱的天氣就得吃點爽口的東西!”小姑娘立刻放下剛找出來的浴衣撲到桌子邊上。

愛染和水戶一起坐在桌子邊上吃了晚飯,她把碗筷收拾好後擦擦手進屋也換了件衣服,這件浴衣還是來京城前族裏的婆婆專門幫她做的。

雖然天藍色一度被認為是土氣的象征,不過襯着紅色的頭發倒也亮眼,她照了照鏡子,又把頭發稍微梳整齊了點,這才滿意的別了一把扇子拿起手袋去尋水戶。

小姑娘早就翻出了一件粉紅色的小振袖穿好,這個時候正在努力和自己的包包頭作鬥争。

“我們只不過是去廟會而已,你有必要像是去約會一樣嗎?”水戶猛地轉頭,天藍色的身影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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