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如狼似虎

車門徐徐開啓。

林小雨的眼簾裏緩緩出現一張冷俊而熟悉的面容,她感到心底那抹空落落的寂寞感覺立即被填滿了。

“雲南。”她柔聲叫着他的名字。

“小雨,等很久了吧?”一聲紳士又溫情的聲音傳入她的耳蝸。

在聽到女人聲音的瞬間,費雲南的唇角不自覺漾起笑意,像是平靜水面上蕩起的漣漪。

她的美眸一眨不眨地盯着男人,确認他身上沒有明顯的外傷,從表情上看也不像是受了折磨,那顆忐忑不安的心才恢複了正常的跳動頻率。

“雲南,警察有沒有為難你?”

“他們對你刑訊逼供了嗎?”

“為什麽懷疑你是兇手?”

“他們還會再把你帶走審問嗎?”

……

林小雨一連問了十幾個問題,直至最後說到氣息不夠,才被迫停止詢問,然後使勁喘了一大口氣。

“小雨,這麽多問題,我該先回答哪個?”費雲南說話的口吻極盡溫柔,唇角勾起一抹輕淺的笑意。

她這才意識到剛才問得太着急,俨然一副小媳婦查崗的姿态。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白皙的面頰透着羞紅。

費雲清“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頗為玩味地說:“弟妹,你這媳婦當得挺稱職啊。”

她擡眸賞了費雲清一記白眼,緊抿着嘴唇不再吭聲,視線重新落到費雲南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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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眉宇間藏着一股鎮定自若的魄力,給那張輪廓分明的臉龐增添了別樣的英氣。

“你放心,你老公的幾個問題反問得警察啞口無言,他們不得不放了他。”費雲清臉上笑意盈盈,分明就是想要看好戲的表情。

聽到這番話,她本想對費雲南說一句“你好棒”,可是看到費雲清不懷好意的望着自己,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正在男人想要開口安慰她的時候,費天成和藍秋月從老宅裏走了出來,徑直來到他們面前。

看到兒子平安歸來,費天成長舒了一口氣,神色嚴肅地說:“雲南從來不去後山,這次一定是被人陷害了。”

聞言,費雲南的笑容一點點褪去,臉色漸漸陰沉下來,微蹙的眉宇間染着不滿的愠怒。

藍秋月站在費天成身旁一言不發,神情複雜地看着坐在輪椅中的兒子,懊惱與悔恨的情緒交織着。

林小雨将藍秋月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她移步到心亂如麻的女人面前,輕輕拉起她的手臂,好似帶着一絲撫慰的味道。

“媽,之前賀阿姨并沒有死,裝神弄鬼陷害雲南,目的就是要栽贓他。”她的目光溫和得如同月光,說話的語調輕柔緩慢,“您別擔心鬼了,也別打雲南了。好嗎?”

藍秋月撇了撇嘴,眉頭微微擰了一下,對她說的話不置可否。

“可能之前傳聞他殺人的事也都是假的。媽,他根本沒做過這些事,請您相信雲南。”女人澄澈的眼底,有一絲決然的意味。

藍秋月斜睨了一眼費雲南,見他臉色黑得像是烏雲般,猛然想起那天不小心打到林小雨的時候,兒子那副要跟她拼命的恐怖模樣,一顆心瞬間沉到了谷底,更加不想承認自己有錯。

她冷嗤一聲,挑釁地說:“你們有本事把兇手查出來,到時候我再相信也不晚。”

“你呀!”費天成嘆了一口氣,擰眉搖了搖頭,轉身離開了。

費雲南壓根沒想給藍秋月好臉色,俊眉斂沉得有些陰霾,默默的沉寂了一會兒。

見到他這個反應,藍秋月輕哼了一聲,甩開兒媳婦的胳膊,随後悻悻而去。費雲清眼瞅着沒有熱鬧可看,也找了個理由撤退了。

“我們回去吧。”費雲南突然開腔,低沉的嗓音在胸腔裏震蕩。

三人回到書房後,她沉思了片刻,開口說道:“丁助理,今天辛苦了,你先回去吧。”

丁旭立馬會意,應了一句:“是,少奶奶。”

等到丁旭離開書房,她走到門口四處張望了一下,然後将房門緊緊地關上,彎下腰蹲在他的輪椅前面。

“雲南,你是不是想要查出以前那些事情的真相?不管是你無意識中殺的人,還是被人陷害的。”

她的表情異常的凝重,似乎每個字都經過了深思熟慮。憋在嗓子眼的那口氣,也慢慢地吐了出來。

費雲南繃直了唇線,頓了幾秒,從齒縫中蹦出三個字:“自然想。”

“如果你的腿和眼睛都好了,是不是有助于早日查到真相?”

言畢,她覺得心湖的平靜被風吹亂,漾着一圈圈酸澀的味道,漂亮的眉頭蹙得更緊。

“是。”他毫不遲疑地作答,醇厚的嗓音壓得低沉。

這個肯定的回答,對于她來說可謂喜憂參半,胸腔裏仿佛有什麽堆積着沉甸甸的。

她望向男人那雙波瀾不驚的黑眸,想象着他用自己的眼睛看到的這個世界,該會是個什麽樣子。

“雲南,如果有人願意捐獻眼角膜,你一定要接受。”

她說這話時,嘴巴一陣發苦,舌頭有些酸澀發麻。

“好。”他的語言精練,磁性又渾厚的聲音就像濃醇的酒,滿溢着男人紳士又陽剛的味道。

“至于你的腿,我可以幫你按摩,讓你早日站起來。”她故意說得雲淡風輕,眼睛裏卻漸漸積聚了霧氣。

費雲南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熨燙了似的,有溫溫的暖流淌過,磁實的嗓音染上了說不出來的情韻。

“小雨,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他的語調溫柔到了極致,尾聲磁性的上揚而起,“我說過,你找到真愛可以随時走。”

然而,最後那句話剛一出口,他就感到心髒一抽一抽的疼,搭在輪椅扶手上的大掌不由自主得收緊。

“我最後問你一個問題。”

她努力克制着心頭即将失控的苦楚,将雙眼瞪得溜圓,仿佛這樣就把淚水硬生生逼回去。

費雲南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沉聲說:“什麽問題?”

“如果你找到真愛了,會跟我離婚嗎?”

說出“離婚”二字時,她覺得心底的某個地方,荒涼的寸草不生。潔白的牙齒用力咬着下嘴唇,似乎唇瓣的疼痛能讓她忽略掉心頭的殇意。

與此同時,男人頓覺心頭一緊,她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在拉鋸着他的神經,難以名狀的凄涼之意深深籠罩着他。

小雨為什麽會問出這種問題?

莫非她到現在還對自己沒有信心嗎?

“不!”他否定得異常堅決,頓了幾秒,從唇間溢出這句很清晰的話來,“在我費雲南的字典裏,簽了的合約只有履行,沒有違約!既然娶了你,不管我以後如何,只要你不離開我,我絕對不會離開你。”

男人的回答讓她又驚又喜,猶如在湖心投下一枚巨大的石子,濺起無數的漣漪。她只覺心髒懸空着,腳下微微漂浮。方才暫停跳動的心髒,再次瘋狂的跳動了起來。

費雲南不會離開她,無論如何都不會離開她!

她将這句話反反複複默念了幾十遍,不知不覺兩行清淚從臉頰上滑落。

這二十多年來,只有費雲南把她當成一個女人來疼惜和保護,盡己所能為給她帶來幸福而努力,給予她一個丈夫應有的關心和愛護,他遠比那些身體健康卻心腸歹毒的人更值得她珍惜。

她怕費雲南發現自己哭了,緊緊地捂住嘴巴,深吸了幾口氣,悄悄抹掉滾落在臉上的淚痕,若無其事的清了清嗓子。

“小雨,你不舒服麽?”費雲南察覺到她有些不對勁,急忙關切地問道。

“沒事的,我一直忘了喝水,嗓子有點兒幹而已。”她清淡的聲音夾雜着絲絲縷縷的沙啞。

為了不讓他擔心,她硬生生地幹笑了一下,故作輕松地問他:“那你看到我之後,發現我很醜或者不是你喜歡的類型,你會不會嫌棄我?”

“我用行動回答你。”

“啊?”

她還沒來得及琢磨出他話裏的意思,男人微涼的唇就覆了下來。

一瞬間,她的心裏如同熱油炸開,連臉上都被染上了灼人的溫度,酥麻的顫栗感讓她無所适從。

整個世界都像是安靜的,只有他們的呼吸聲此起彼伏,肆意交纏在一起。

極深的熱吻,帶着他的味道在兩人的口腔中迅速化開,她口中的空氣被那強勢的吻席卷一空。

這次,她不再像以前那樣矜持,而是笨拙又賣力的回應男人的熱吻。

短短的一分鐘,卻像過了一個世紀。

吻畢。

她有些羞赧的轉開了臉,擡手覆在胸腔的位置,生怕對方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先把腿治好,這樣就可以真正擁有你了。”他醇厚的嗓音暧昧,話裏若有所指。

她已不是未經情事的少女,怎麽會不明白他指的是男女之事。

只不過,費雲南會接受現在的自己嗎?

怔愣片刻後,她鼓起勇氣問道:“那如果我不完美了呢?”

她目不轉睛的盯着面前的男人,可是他的面色沒有半分波動,讓人猜不出他的真實情緒。

難道費雲南嫌棄不完美的妻子嗎?

她的心跳再次不自控的變得淩亂起來,唇瓣被自己的牙齒咬得泛白,然後血痕隐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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