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喉嚨一緊
吃過晚飯後,林小雨陪着費雲南一起回到書房。
她将男人的輪椅推到沙發旁邊,柔聲說:“雲南,我幫你按摩一下雙腿,好麽?”
費雲南點了點頭,唇角不自覺漾起笑意,像是平靜水面的漣漪。
他用雙臂支撐着身體,坐到沙發中,然後将雙腿擡了上來。
整個過程中,她的目光始終聚焦在男人的手臂:他的袖子随意地向上挽起幾摞,手指修長而有力,突起的青筋從手背上蔓延至小臂,仿佛蘊藏着無盡的力量。
她不禁開始想象着,如果自己每天都被這雙遒勁有力的手臂抱在懷裏,會是怎樣的感覺。
“小雨,我準備好了。”他溫聲說道。
話音一落,女人游離的神志終于被拉回,随後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将注意力轉移到按摩上來。
可惜,今天她沒發現費雲南的腿有任何反應,看來想要治好他真不能急于一時。
完成按摩工作後,她打開寫字臺上的電腦,開始加班做廣告策劃方案。
今天下午,邵清交給她一個兒童禮服品牌的廣告設計工作。
邵清把資料遞給她的時候,面帶笑容地說:“小雨,你上次做的兒童牙膏廣告非常接地氣,感覺你似乎很懂兒童和家長的心理。”
她接到任務時喜不自勝,連着說了好幾次“謝謝”。
“如果客戶看上了你的廣告創意,公司可以給你提供為期三個月的出國深造的機會!”
當時,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反複确認了半天,才發現真有這樣的好事。長這麽大,她還從來沒有出過國呢,更何況是出國深造!
這次無論如何都要拿出最優秀的作品,讓大家刮目相看,同時争取到這個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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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寫字臺前面冥思苦想,不時在紙上寫寫畫畫,抑或是用電腦搜索些資料。
奇怪的是,她總感覺有兩道灼熱的目光向自己投射過來,而視線的方向恰恰來自坐在輪椅中的費雲南。
她擡眸瞟了男人一眼,只見他的雙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眼珠一動不動,修長的手指在盲文書上摩挲着,在聚精會神地讀書。
這大概又是她的錯覺吧,費雲南什麽都看不見,怎麽可能目光灼灼地凝視着自己?
她淺嘆了一聲,扭過頭繼續研究設計方案。
良久,女人沒有跟他說上一句話,他忍不住好奇地問道:“小雨,你在忙什麽?”
她擡起頭,輪廓優美的面頰上帶着笑意,輕聲說:“我在做廣告設計方案。如果成功了,就能出國深造三個月。”
費雲南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嘴角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弧度,說話的口吻帶着不容抗拒的味道,“你要想出國深造的話,可以跟我說,我來供你上學。”
“那不一樣!”她知道對方是好意,因此更想說出真實的想法,“這是我自己賺來的。”
“你也可以從我這裏賺學費啊!”男人扯了扯嘴角,壞笑着說。
心思單純的女人不明所以,反問道:“啊?怎麽賺?”
“你叫一聲‘老公’,我就付你一萬塊錢,直到學費攢夠為止。”
她聽出來了,對方明擺着是在調.戲自己,而且這樣做跟他直接供她上學沒有什麽區別。
“哼!想得美!”她傲嬌地答道,偏過頭不打算理他。
男人對于夫妻間的小互動很是滿意,他得意地一勾唇,覺得神清氣爽,心情舒暢。
“老婆,你為什麽這麽喜歡廣告設計專業?”費雲南嗓音暧昧,眉眼間笑意濃重。
既然她不想喊自己“老公”,只好由他來主動拉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這聲“老婆”達到了男人想要的效果,她驀地臉色一紅,柔聲說:“其實,當年我更喜歡的是服裝設計專業,可惜,我聽說那些專業是有錢人家學的,所以就放棄了。”
事實上,當初林家的經濟條件并不差,只是他們不肯為這個養女投入高額學費,她也就沒有得到相應的財力支持。
“學費很貴麽?”男人眉頭微蹙,說出口的話帶着些許不滿的怒意。
在他看來,她不能選擇喜歡的專業,十有八.九是因為林家不肯出錢。
“其實學費不算貴,但是想要自己練習做衣服,就會花很多錢。”她黯然地嘆息一聲,更像是在安慰自己,“廣告設計就不一樣,有圖就行,不需要實物,比較省錢。”
她澀意地幹笑了一下,覺得心裏有那麽點微微的泛酸。她并不是個對物質生活有極高要求的人,只是想做些自己喜歡的事情罷了。可是,殘酷的現實告訴她,人生在世,不可能萬事盡如人意,很多情況下都只是身不由己。
聽到這話,費雲南的俊眉一斂,心往下沉,靜默了片刻,一雙幽暗無光的黑眸裏,仿佛籠罩着一層寒煙。他感到心裏像紮了一根刺,死活拔不出來,有一種想發火卻發作不出來的憋悶。
雖然知道她這二十多年過的并不好,但是親耳聽她講出來,還是會莫名覺得心酸。
“如果現在有機會,你還願意學服裝設計專業嗎?”
男人的嗓音裏,有着難以掩飾的心疼,臉上的表情卻一無既往地波瀾不驚。
提到喜歡的專業,女人的黑眸亮了亮,眸光柔和的一如當空的皓月。
“其實,我一直在自學。”她挺直腰板,驕傲地說道。
即使受金錢所限不能選擇這個專業,她也不想輕易放棄自己的夢想,無論以後結果如何。
費雲南心底一軟,淺笑着沒有吭聲。
小丫頭果然是個勤奮上進的姑娘,無論做什麽都有一股子韌勁。這樣的她,還不知道自己有多麽令人動心。
“不管做什麽,我都很熱愛設計行業,因為可以把屬于自己的創意做出來,我覺得很有成就感!”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睛裏亮晶晶的,潋滟着異樣的神采,連舉手投足都帶上了一種輕快的節奏。
男人的嘴角慢慢暈出一抹笑來,微微垂着臉,下巴被暗影勾勒出來的輪廓分明。
兩個人沒有再說話,她深深凝視着費雲南,心裏有些納悶,不知為何,感覺他今天的問題特別多,難道他對自己這麽感興趣嗎?
就在她準備将思緒拉回,重新投入到工作中的時候,費雲南突然開口問道:“你不打算找一下親生父母?”
男人的問話,沉甸甸的,砸向她的心間時,硬生生的刺疼着。她覺得心裏苦澀的像是泡在了鹽水裏,臉上的笑容維持不住,漸漸的垮了下來。
“小雨,我聽說現在有個叫‘寶貝回家’的公益組織,只需要把DNA拿去登記,他們會跟基因庫裏的DNA作比對,說不定可以找到你的親生父母。”
費雲南微微斂着眉,一張線條分明的臉,滿是光線與五官融合時投下的剪影。
每次想起自己的身世,她的胸口都像堵着一團棉花,胸中的一口氣,咽下不去,也吐不出來,周身只剩下落寞和沮喪。
“我聽福利院的阿姨說了,當年親生父母抛棄我的時候,在襁褓裏放了個紙條,上面說家裏有兩個姐姐,實在養不起我,才将我丢棄的。”
說這話時,她的嘴巴一陣發苦,感到舌頭酸澀發麻,舌根甚至有種抽筋的感覺。她緊緊地攥住拳頭,似乎手上的疼痛可以忽略掉心底那抹揮之不去的殇。
男人的臉色逐漸陰沉下來,神色很是嚴肅,一雙濃眉緊擰,剛毅的面部輪廓顯得愈發深邃。
她眼睑一垂,長長的凄嘆一聲,嘆息道:“所以,就算我去登記了,主動遺棄我的父母也不會去登記,他們應該不打算把我找回來。”
“你不想跟他們相認麽?”費雲南的話,如同石子飛過湖面,在她的心湖中時輕時重的撩起幾圈水波。
她靜默了幾秒,凄婉地一笑,回答道:“那樣的父母,不要也罷。”
然而,話音剛落,積聚在她胸腔裏的某種情愫,仿佛即将要爆發出來,眸子酸脹得厲害。
男人緊抿着唇瓣,心頭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有些堵得難受。
接下來,書房裏陷入死一般的寂靜,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就連空氣都有些壓抑。
過了一會兒,費雲南突然從齒縫間溢出一句充滿溫情的話,“你還有我。”
他的聲音低沉而有磁性,像是羽毛一般,輕輕的落在她的心底裏。
她猛然覺得有一股暖流蔓延到全身,心房上似乎點亮了煙花,一簇簇的綻放開來。她不禁在心中暗想,要是能和他一輩子在一起,肯定會很幸福吧。
想到這裏,萦繞在女人心頭那種空落落的感覺,瞬間被填滿。
之後,她重新全力投入到工作中去,不知不覺趴在辦公桌上睡着了。
夜深人靜時,女人清淺的呼吸聲傳入費雲南的耳廓,他喊了她兩聲,對方卻一直沒有回應。
意識到她可能睡着了,他便轉動着輪椅來到她身側,展開強而有力的手臂,将她摟在自己懷中,準備把她送回到卧室。
此時,女人身上清幽的香氣一陣陣竄進他的鼻腔,他情不自禁的喉嚨一緊。
☆、93
翌日。
晨曦透過明淨的玻璃,淡淡地散落進房間。陽光照射着空氣,光束中浮動着細小的顆粒,清晰可見。
卧室裏靜谧一片,只能聽見兩個人清淺的呼吸聲。
這一夜,林小雨睡得特別踏實,連夢都沒有做一個,實在是難得。
突然,一陣熟悉的香味以及男人獨有的渾厚溫暖的氣息,瞬間飄散進她的鼻腔裏。
她猛地睜開雙眼,視線裏随即出現一張放大的俊臉。她将目光下移,發現自己被擁在一個勁實的懷抱中,一條遒勁滿是力量的手臂則橫過她的腰際,一只溫厚的大掌搭在她的後背上。
鬼使神差般地,她擡眸偷偷凝視着熟睡中的男人,他的兩道劍眉濃密而整齊,長長的睫毛淺淺覆蓋在眼睑之上,鼻梁在柔和的光線照耀下顯得格外英挺,性感的嘴唇輕抿着,這張臉真是說不出的豐神俊逸。
女人的心不受控制的跳動了起來,呼吸也漸漸的被扼住,感到有些不暢快。白皙肌.膚透着晶瑩的顏色,從頸脖紅到了頭頂。
毋庸置疑,費雲南是世間少有的帥氣男人,有着讓人難以抵擋的魅力。不僅如此,他對待自己溫柔體貼,做事細心周到。能夠嫁給他,是這輩子最幸運的事。
只可惜,她的身體已經被那個人渣玷污了,再也配不上這麽好的男人。
心裏說不上是什麽感覺,愧疚,痛恨,或者是別的,總之是五味雜陳,很不是滋味。
此刻,她只想趕緊掙脫對方的懷抱,深知自己沒有臉再貪戀他的溫柔。
她将雙手抵在他的胸膛上,往反方向挪動了一下身體。沒想到,費雲南就像早已感知到似的,長臂一伸,将她摟得更緊。
“別動。”他閉着眼睛說了一句,低沉的聲音帶上了情韻。
她停下手上的動作,乖巧地窩在他的懷裏,既是為了迎合他,也是自己內心渴望的驅使。
時間的流淌似乎變得很緩慢,直到尖銳的手機鬧鐘鈴聲響起,兩個人才放開了彼此。
“昨晚睡得好嗎?”費雲南勾了勾唇角,笑着問道。
“挺好的。”
“以後我每天抱着你睡,好不好?”
對于男人暧昧的話語,她一向沒有任何反擊能力,只好一聲不吭,俏麗的小臉上,滿是我見猶憐的紅霞飛染。
費雲南的嘴角勾起一抹壞笑,也沒繼續說什麽,支撐着身體坐回到輪椅中。
早餐時分。
她細心地給身旁的男人布菜,将體積較大的食物切成小塊,整齊地碼放在他的餐盤中。
這時,放在桌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她拿起一看,是劉浩明發來的短信。
短信的內容很簡單,只有一句話:結果出來了,趕緊來拿。
看到這條消息,她握着電話的手一緊,胸腔裏仿佛有什麽堆積着沉甸甸的。
馬上就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可是她還沒完全想好該如何應對。
如果證實侵犯自己的人是費雲北,接下來是報警處理還是等過段時間再說?
就在不久前,她還堅定地想要将他繩之以法,但是發生了那件事之後,自己似乎沒那麽有底氣了。
算了,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還是盡快拿到結果的好。
她深吸了一口氣,柔聲說:“雲南,我得趕緊把方案做出來,想早點兒上班。”
“吃飽了麽?”男人關心地問了一句。
“嗯。”她點了點頭。
“去吧,路上小心。”費雲南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深眸濃眉間噙着溫暖的笑意。
與在座的長輩們打了聲招呼後,她便拿起包疾步往餐廳外走去。
經過門口時,她不小心跟迎面走來的費雲北撞了一下,肩膀被他的肌肉磕得生疼。
擡眸一看,費雲北那張邪佞的臉上染着愠怒,無窮無盡的燥意加怒意向他襲來,臉色變得愈加難看。
本來,他一大早心情就不好,結果走路還能被人撞到,簡直倒黴到家了。
他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眼裏閃着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頭被激怒的獅子。
“林小雨,你走路不長眼睛啊!往哪兒撞呢?”費雲北破口大罵,絲毫不給對方留情面。
她一聽這話,一股怒火不由得從兩肋一下竄了上來了。
這個人渣,遇見一點兒小事就大喊大叫,拼命在別人面前刷存在感,實在可惡至極。
礙于長輩們都坐在餐廳裏,她也不好跟他正面沖突,只好壓下心中的怒火,從齒縫間擠出四個字:“不好意思。”
看見她一臉不屑的樣子,費雲北的怒意再次飙升,厲喝一聲:“你也要針對我,是麽?嗯?”
林小雨被他這句話弄得莫名其妙,懶得跟他計較,轉過身離開了餐廳。
剛往前邁兩步,她猛然想起那晚自己主動攀上了費雲北,而且還不知羞恥地勾.引對方。
無與倫比的恥辱感和悔意瞬間湧上心頭。
她犯下了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這分明就是一種自甘堕落的行為,背着自己的丈夫跟別的男人亂搞,這種女人不是她曾經最鄙視的類型嗎?
無論是否出于自願,這麽做都是不道德的,她痛恨這樣的自己!
雖然時代早已變得自由開放,但是每個人都應該尊重婚姻,守住最基本的底線,而她卻做出不忠貞的行為,真是愧對自己的丈夫。
女人的內心如波浪洶湧般難受,不自覺的捂住心口,覺得那裏堵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不知不覺走到了老宅門口,坐上費家專車的時候,開始仔細回憶那晚的事情。令她感到不解的是,貌似記憶中的費雲北并不像剛才那麽兇狠,舉手投足間反而包含着明顯的柔情。
上次在天橋遇到他時,費雲北曾替自己出頭,當時他對林小雪怒目相向,可是跟她說話時的語調溫和了不少,看她的眼神也不似之前那麽淩厲。
相反的是,每次在家裏遇見費雲北,他不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就是滿臉的輕浮和邪肆,甚至對她言語輕薄,張口謾罵。
真是太奇怪了!
為什麽每次在外面見到的費雲北都很溫柔,而在家裏時他卻變得那麽混蛋呢?
此時,一個大膽的念頭浮現在她的腦海中。
費雲北不會是有精神分.裂症或是多重人格吧?
正因如此,他才會展現出迥然不同的兩種風格,在不同的人格之間進行切換。
她越想越覺得不寒而栗,急忙拿起手機,翻看起當天的新聞,試圖轉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餐廳裏。
一派劍拔弩張的氣氛。
費雲北氣急敗壞,臉色白一陣紅一陣,心裏那股火氣,就像火球一樣在胸膛裏亂滾。
“費雲南,你夠奸詐的,竟然在背地裏坑我!”費雲北怒不可遏,指着對方的鼻子罵道。
坐在輪椅中的男人沒有接話,他的五官本就深邃,不動聲色的時候,更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場,而現在這種感覺,似乎越發淩厲。
費雲北見他不吭聲,胸中的怒火一下子竄上頭頂,臉上騰地紅起來,厲斥道:“你肯定早就知道,政府部門要出臺新規定,那塊地不能商用。”
“哦?是麽?”費雲南淡淡地回應一句,面色沒有半分波動。
“你還在我面前裝瘋賣傻?!”費雲北的理智已被怒火燃燒殆盡,渾身散發着狂躁的氣息,“那塊地要麽做公益或者建公園,要麽就被政府征用,但是政府只肯出10億。”
聞言,費雲南不急不躁,雙眼微微一眯,反問道:“所以呢?”
“所以你就想借機讓我栽個大跟頭,然後把我趕下臺!”費雲北冷嗤一聲,嘴角染着一抹冷厲的譏笑,“想不到你一個殘廢,還有這麽大的野心!”
“雲北,你說的這些事情,我并不知情。”費雲南磁實的聲線依舊冷淡沉穩,一臉坦然的表情。
這時,費天成站起身,走到兩人面前,謾斥一聲:“雲北,別胡鬧。你哥怎麽會害你?”
費雲北冷笑一聲,從齒縫裏蹦出森冷的話,“爸,您別被他這個樣子騙了,他之前一定知道這件事,故意挖坑讓我往裏面跳!”
始終在旁圍觀的藍秋月一聽這話,立馬急了,雲北是他最疼愛的兒子,怎麽能任由那個不孝子欺負?
“雲南,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竟然不顧手足之情,把雲北往火坑裏推,有你這樣做大哥的嗎?”藍秋月說這番話的時候,表情極其的冷漠。
費雲南沒有吭聲,扯了扯嘴角,眉宇沉沉的斂起,給人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
他這種雲淡風輕的态度,讓費雲北胸中的怒火燒得更旺,咬牙切齒地說:“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啪”地一聲。
費老爺子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随即站起身來,臉上閃過滔天的怒意,低吼一聲:“都給我閉嘴!”
衆人見狀,誰也不敢說話,緊緊閉上了嘴。
“你倆跟我去公司開董事會!”費老爺子霸道的宣布。
費雲北怎敢忤逆爺爺的意思?就算心有不甘,也只好應和下來。
他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費雲南,恨不得将目光化為實質,在對方身上剜下一塊兒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