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三節晚自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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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顧維安義正言辭地說。
“為什麽啊，”又來了又來了，就是這個跟受了多大委屈的樣子。
“今天累一上午了，我下午想睡一覺，晚上跟着我爸還有一個飯局，實在沒時間。”顧維安也很無奈。
“那好吧……”傅饒牽着她的手，垂頭喪氣地走在酒店的大堂裏。
下一刻，顧維安突然帶着他飛奔了起來。
這熟悉的表情和跑姿，難道是……
想到這裏，傅饒跑到她前面，獲得了主動權，“人往哪裏走了？”
顧維安指了指一個右邊的走廊，“那裏。”
追了幾分鐘之後，顧維安上氣不接下氣地拉着傅饒停了下來，“別，別追了，他要是不想見我，咱們怎麽找都找不到的。”
瞎跑了一通，等到停下來他們才發現跑到了ktv區，雖然此刻是正午，但是環境很暗，樓梯內迷離的燈光和包廂內五彩斑斓的特效映襯在一起，透露着紙醉金迷的氣息，本就有些狹窄的走廊顯得更為壓抑。
旁邊有一群頭發花花綠綠的人經過，看到他們兩個顏值都不低，就朝着他們輕佻地吹着口哨，傅饒将顧維安默默地護在了身後。
看到他這個樣子隊伍裏一個化着大煙熏妝的女人靠了過來，“這位小哥，這麽有男友力啊，跟我們一起玩玩好不好啊，”說着話，還頗具暗示意味地用修的blingbling的指甲劃過了他的領結。
一群人看她那個樣子都哈哈大笑，“可以呀兄弟，把我們大美女都迷住了，可不能抹了人家的面子呀，”一時間哄笑聲響徹整個走廊。
傅饒把顧維安又往後拉了一點，賠着笑說道，“各位哥哥姐姐，我和我女朋友迷路了，一不小心才走到這裏的，玩就算了，不知道能不能給我們指一下出去的路啊。”
他這不笑還好，一笑把那堆人裏的幾個女的都看呆了，那個煙熏女直接爆了粗，“靠，這小白臉怎麽長得這麽好看，”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之後，她正了正臉色，“那怎麽行呢，我們只幫朋友指路，你陪我們喝兩杯，我們認定你是朋友了，才能幫你啊。”
“就是就是，”其他幾個女的附和道。
“實在不行的話，”旁邊一個肥不溜鳅的大光頭盯着顧維安，“這個小美女陪我們喝兩杯也可以啊。”
眼看着傅饒要發飙，顧維安拽住了他，“哥哥姐姐們，我們是真的想陪你們玩的，但是今天我們真的有事情，要不我們把聯系方式給你們，你們再聚會的時候我們一定來。”
煙熏女根本不吃她這套，“少來了，不就是拿個假的電話糊弄我們嗎，”舉着食指指着顧維安，用長指甲一下一下地點着她的腦門。
“把你的爪子拿開，”遠處傳來一個少年懶懶的聲音，跟這個聲音同步的，傅饒把煙熏女的手拍到了一邊，大家都不約而同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顧維安不可置信地轉過頭，真的是他。
“玚哥，你怎麽出來了，”那群人看見他從一個包廂出來都圍了過去，那個煙熏女拿出了自己的手，“玚哥，那個女的糊弄我還打我。”
打你的明明不是我……
“這手不是沒事嗎？別瞎叫喚了，”楚玚指着他們兩個，“我朋友，多擔待一下。”
顧維安看着他，想叫他的名字卻喊不出口。
“好久不見啊維安，”楚玚邊朝她走來邊晃了晃手機，手機頁面上赫然是她之前發的信息，“聽說，你在找我？”
“這裏的環境好像不太适合聊天嘛，我們換個地方好不好？”
幾分鐘後，二樓的咖啡廳。
顧維安看着他行雲流水地叫服務生，點咖啡，等他終于表情正常一點了，才問出了自己的問題，“這幾年，你去哪了？”
“我？”楚玚靠在沙發上翹起來二郎腿，“跟着我爸去帝都混了幾年，還是覺得咱們這裏高中的教育質量高，所以又回來了。”
“你，為什麽要走啊，”顧維安摩挲着咖啡杯，小心翼翼地問。
“我去，你們不會以為我是因為吃了處分傷心過度走的吧，千萬別，是我爸，突然擔憂起我的教育了，濱市找不到更好的初中，所以就把我送出去了，”楚玚随意地說着，雲淡風輕的語氣好像真的不曾在意。
默默嘆了一口氣，顧維安坐直了身子。
“楚玚，對不起，當時，不該不相信你。”
“我的天哪，你別這樣，是個正常人都會那樣的，何況我這種沒心沒肺——”
“楚玚，”顧維安呵住了他，“你從來都不是沒心沒肺的人，你比誰都熱心，不管是兩次受處分真正的理由，還是今天，你都不是沒心沒肺的人。”
“……今天？”
“看到我們有危險就站出來幫我們解圍，從過去到現在你根本沒有變過，你——”
特有的手機鈴聲響起，顧維安把電話接了起來，“顧小姐，前臺接到您的舉報已經找到了他們，我們現在就在包廂外面，您想怎麽做呢？”
“不用了，那是我朋友認識的人，麻煩你們了，但是那個區域比較暗，最好還是加強一下安保吧。”
早在他們被圍在走廊上的時候，顧維安就撥通了前臺的舉報電話，到一個陌生的環境先記急救電話的小技巧，是周茂教給她的。
楚玚聽着顧維安給那邊的回話，慢慢明白了前因後果，低下頭笑了，“呵，看樣子我狗拿耗子了，我竟然會以為你有一天會需要我幫忙……”
顧維安接着說，“你自己也承認了，是專門出來幫我們的——”
“那又怎麽樣，”楚玚“騰”地一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回頭再見吧維安，今天我有點累，”然後就朝咖啡廳的門口走去。
突然，他頓住了。
因為，杜柔在咖啡廳門口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第 34 章
先做出反應的是楚玚, 話說出口依然是什麽都不放在心上的樣子, “真的好久——”
“少廢話, ”杜柔在他開口的一瞬間就把他打斷了。
神色毫無波瀾地轉身推開咖啡廳的門，杜柔走的潇灑，“跟上來。”
楚玚默了一下, 還是跟着她的腳步追了出去。
咖啡廳裏，顧維安和傅饒緊挨着坐着，察覺到顧維安微妙的目光，傅饒往這裏瞅瞅向那邊看看, 就是不直視她的眼睛。
“說說吧，杜柔怎麽會在這兒。”顧維安雙手抱肩靠在了沙發上。
“昨天晚上周茂給我打電話來着, 說已經确認那個男的回來了, 我們在這個酒店裏再遇到他的幾率特別高, 他讓我出門的時候跟着你, 一有最新情況就第一時間聯系他，然後我悄悄給他發消息了……”在顧維安詭異的笑容中，他的聲音越來越沒有底氣。
“所以說, 我的舅舅, 答應幫我找楚玚, 找到了之後不通知我，卻去找了你？”顧維安的話說的很慢，“我都不知道你們私下裏是可以把我托付來托付去的關系呢。”
“不是，你聽我說——”
“現在這個不是重點，你通知的是我小舅舅, 為什麽來的是杜柔，”顧維安又看了一眼腕上的表，“還來的這麽快，這前後腳有二十分鐘嗎？”
“這個……你小舅舅說他剛好知道杜柔也在這家酒店，所以順便通知了一下，”傅饒把自己和周茂的聊天記錄調了出來，拿到了顧維安面前。
“不過都是一個單位的，發什麽福利都是一樣的吧，估計她會在這裏也是剛從眉山回來就被押到這兒的。”傅饒看着顧維安，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大致把傅饒和周茂這兩天的聊天記錄翻完，了解了大致的情況，顧維安皺着眉把手機還給了傅饒。
她眉頭不展的樣子傅饒看着也難受，“怎麽了安安，你是在擔心誰嗎？”
“我在想他們會聊什麽，如果杜柔又犯軸的話，不知道楚玚還願不願意像他剛來我們學校的時候一樣，重新對我們敞開心扉。”
與此同時，出了咖啡廳之後的楚玚跟着杜柔走了一段路，看前方的人還沒有停的意思，忍不住叫住了她，“阿柔，你要把我帶到哪啊？”
杜柔沒理他，又向前走了幾步轉身進到了一個樓梯間裏，楚玚嘆了口氣還是跟了進去。
“對不起，楚玚，我不該不相信你的，”他一進門，就看見杜柔無助地靠在牆上。
樓梯間昏黃的燈光下映襯着她有些發紅的眼眶，就是這個樣子，曾經讓他心痛到無可複加，現在的話——
他自嘲地笑笑，“你們哪有不相信我，不是那個時候你們怎麽問我我都不說的嗎，我也是傻，再好的朋友也是需要解釋的呀，我怎麽就那麽自信你們可以在那麽多留言中選擇站在我這邊呢。”
杜柔把頭偏到一邊，語氣哽咽，“對不起。”
“阿柔，”楚玚溫柔地看着她，“那個時候，我是真的喜歡你。”
聽到他說出這句話，杜柔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咖啡廳裏。
傅饒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咖啡杯的杯身，一番心理鬥争後，下定了決心，“照我們隊長的說法，楚玚是有一點喜歡杜柔的，對吧？”
“嗯，其實當時這是除了杜柔自己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情，只是班裏很多人很怕楚玚，所以沒有什麽人敢開他的玩笑，要不然杜柔不會跟他靠的那麽近的。”
“杜柔對別人的反應很敏感的啊，她看不出來楚玚喜歡她？”傅饒有些不解。
顧維安嘆了口氣，“那是現在，從那之後她才開始注意別人對她的态度的，只不過只是注意并不放在心上而已的，更何況，楚玚那個時候真的特別幼稚，上課抓杜柔的辮子，放學路上突然跳出來吓我們一跳，這些小學生都不怎麽用聊騷方式，杜柔是真的以為楚玚有些讨厭她。”
“所以杜柔不喜歡他喽？”
“當然了，其實她才是真性冷淡。”
傅饒默默地往顧維安這邊靠了靠，“安安呀，有個事我覺得要跟你說一下。”
“嗯？”
“可能你會覺得我有點神經病啊，”他把自己的手機拿出來，打開圖庫翻着截圖，“我尋思着，杜柔她，是不是真想當我表嫂啊？”
“你說什麽呢，”顧維安不贊同地看着他，但是她在看到傅饒翻出來的照片和截圖之後就沉默了。
每一張大合照裏有陳熙年的出現的時候，杜柔永遠站在他身邊，而且，那張截圖上，杜柔的話是這麽說的：
【日暮途遠：你又跑哪去了，陳老師在找你】
【西沙群島不是我的：知道了知道了馬上就到，我說你都快成我表哥代理人了[摳鼻]】
【日暮途遠：對啊我就是你表哥代理人，不服氣啊】
【西沙群島不是我的：你怎麽不說直接當我表嫂呢？[羊駝][羊駝]】
【日暮途遠：呵呵，那可說不好^_^】
【西沙群島不是我的：。。。】
【西沙群島不是我的：[惹不起，惹不起.jpg]】
看到顧維安有些呆滞的臉，傅饒把自己的手機拿了回來，“其實也只是一個猜測，但是你有沒有感覺到什麽特別的，或者有一些蛛絲馬跡可以證實這個猜測的？”
在腦中飛快地回想他們同框時所有的畫面，耳邊也有一些聲音逐漸明朗了起來。
“不過看不出來也好，那人也不會希望這種事知道的人這麽多的。”
什麽人不希望別人知道她喜歡他？
“看不出嗎？我以為最起碼你是看得出來的。”
那就是她們兩個都認識而且離她們都不遠的人。
“不用了，你們先回去吧，陳老師讓我在這裏等他。”
好像那個時候，她就懷疑過吧？
她第一次去看籃球賽的時候，陳老師也在，當時她還在好奇為什麽杜柔明知道自己去了會被罵還會去那種地方，現在想來，那次比賽的裁判……
細思恐極。
她轉身和傅饒的眼睛對視，一模一樣的篤定。
“那，陳老師是什麽态度啊，不對，陳老師知道這事嗎？”顧維安個人就覺得陳老師不知道的，因為他依然在各方面很照顧她，如果他知道，以這位的人品，一定會主動和她保持距離。
“肯定不知道啊，要不然還這麽不避嫌？”
果然。
“我之前隐晦地問過一次，他态度很強硬，還有點小生氣，其實我當時什麽實質性的都沒有問，就只是半開玩笑地試探了一下，最關鍵的你知道是什麽嗎？”
看到他一臉你快來問我要不然我什麽不會說的樣子，顧維安撇了撇嘴，“最關鍵的是什麽？”
“最關鍵的是，我表哥有一個暗戀，也不算，明戀了很長時間的一個姐姐，只不過人家相不中他，所以搞得他到現在還是母胎單身。”
“竟然有人，看不上陳老師？”顧維安有些不服了。
“很不可思議吧，”傅饒心有戚戚焉地又打開相冊，“其實比起我表哥，有時候我更怕這個姐姐，”将其中一張照片全屏，“諾，就是她。”
顧維安看着這一張合照，陳老師和她站在一起，兩個人笑得都很燦爛，只是陳老師比起對學生們笑的要更熱情，這位姐姐，長得很甜，笑得很美，但顧維安看着總有一種違和感，到底在哪呢？
“是不是覺得這個姐姐跟你平時挺像的，”傅饒的聲音冷不丁響了起來。
顧維安這才恍然大悟，是了，這位姐姐的笑得太完美了，所以太假，和她——不對——
“你找死嗎？我有她這麽假嗎？”顧維安斜着眼看着他。
傅饒趕緊認慫，“你比她稍微真一點，一眼看穿她假的人有好多，能看出來你假的我遇見的只有我一個。”
聽起來并不像是在誇她……
“好了好了，我都出賣我表哥這麽重要的信息了，”傅饒勾起她的小拇指晃了晃，“杜柔自己都出現了，你不考慮一下，告訴我一點你們初中的事情嗎？”
顧維安想了想，“你想知道哪一段。”
“其他的我不關心，”傅饒伸出左手環在了她的左肩上，将她整個人包在懷裏，“我只想知道，你的同學誤會你的理由，和，你把你的心藏起來的原因。”
“其實并沒有那麽複雜，但是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該從哪說起，”顧維安低下頭自嘲地笑了笑，“當時年少氣盛，也就初二上學期的樣子吧，我們兩個跟初三幾個，比較混的學姐結了怨，對方揚言說不打到我們跪下來磕頭認錯絕對不會放過我們。”
感受到環住自己的手緊了一下，顧維安寬慰地看了看他，“放心，我們沒事的。”
“其實我們學校對面就是一個警局啊，但是很諷刺的是作為一所名校，在各種不知名的小角落裏，堂而皇之發生着各種校園暴力，有的輕有的重，雖然黑白兩個世界平時不怎麽想幹，但是我們那天放學的時候就是被那幾個學姐攔了下來帶到了天臺上，身邊還有一些，長得兇神惡煞的學長，我們那個時候是真的怕啊，本來我都準備，實在不行就——”
“不要說了，”傅饒抵住了她的額頭，“告訴我，最後你們沒有受到傷害是嗎。”
順勢靠在了他的懷裏，“當然了，我可有最靠譜的小舅舅啊，那個女的要扇我巴掌的時候他就帶着教導主任從天而降了，真的像天使一樣。”
“如果那個時候我在你們根本不會被攔下來，”傅饒小聲嘟囔着，感覺到顧維安使壞地撓他癢癢，他按住了她作怪的手然後就不願意放開了，“然後呢，我猜接下來楚玚要出場了。”
“嗯，但是他們一群人垂頭喪氣地跟着教導主任下樓，我跟杜柔都覺得逃過了一劫，只是，我們在出樓梯口的時候看到了楚玚，我們不知道他是剛好路過還是全程在看着我們，他一瞬間就消失了，我們甚至懷疑是不是眼花了。
“直到過了幾天學校發了聲明，連帶着楚玚在內的一群人，包括那幾個學長學姐，參與校外人員鬥毆，予以留校察看處分，打架的日期就是我們被攔的那天，我才相信，原來他那天真的在看着我們。”
“其實杜柔始終在相信和不相信中糾結，我是直接去問的，楚玚不明着回答我，我只能選擇不相信他，那個時候在班裏，我，有一些舉動，有針對他的一面，再後來，他突然提出想把我們約出去見一面，我直接回絕了，還讓杜柔也不要去，誰知道……”顧維安有些說不下去。
“誰知道他再也沒有出現過。”傅饒說完了她沒說完了的話。
“後來才發現你們誤會他了是嗎？”
“嗯。”
“你們班的同學還因為想起了他的好而指責你把他逼走了是嗎？”
“嗯……”已經帶着哭腔了。
傅饒側過身把她攬在了懷裏，“這不是你的錯啊安安。”
作者有話要說： 還是那句話，過去的事情在正文裏面不會詳細說，畢竟男主不怎麽出場，還是以番外的形式呈現，然後我才發現我欠了好多番外啊，杜柔一個，許晗軒一個，過去的還有一個，有點惆悵，今天先放一個杜柔番外的小預告吧～
君生我未生（杜柔番外）
其實杜柔本來不喜歡去小花園裏瞎逛的，只是因為顧維安覺得她們初中竹林深處的那片小花園很神秘，把它當做了他們幾個的秘密聚會基地，杜柔才有了有事沒事去小花園坐着的習慣。
那是楚玚走的第不知道多少天，她突然有些累，大晚上的就從家裏面出來透風，她才發現原來自己家小區裏的這片花園也這麽好看，坐在路邊的長椅上，想着過去大家一起笑的日子，她突然就開始哭了。
“小美女，哭了可就不好看了，”一個夜跑經過她的大哥哥看她哭的太難過就停了下來，遞給了她一包紙，“擦擦吧。”
杜柔記得這個人，好像是她們家新搬來的鄰居，姓陳，她含糊不清地說了聲“謝謝，”整理好心情再擡頭的時候，那個哥哥正溫潤地笑着，眼睛中仿佛映襯了滿天的星辰溫暖着她，風吹過樹葉發出“瑟瑟”的響聲，撩動了她的心。
那一夜的一擡頭，就是一輩子。
☆、第 35 章
在他懷裏平複了一下心情, 顧維安坐了起來, “雖然你們都說不是我的錯, 可是我明白的，如果不是我最後沒有相信楚玚，他最起碼, 不會不說一聲就走。”
“其實我還是有些不太明白，就算楚玚轉了學，可是我聽說他在你們學校的名聲并不好，大家怎麽會認為你才是罪魁禍首呢？”傅饒順了順她的背, 有些奇怪地問道。
“這個……完全是黑歷史，我年紀小的時候不太懂事, 覺得自己特別厲害, 到哪裏都嗆別人兩句, 只有在長輩們的面前才收斂一點, 現在想想，那個時候我是挺招人煩的，估計比杜柔現在在我們班女生中的評價, 還要低一點。”
顧維安自己都沒發現, 不知道什麽時候, 她已經可以把過去的自己這樣毫無保留地揭露在人前了。
本來以為傅饒要取笑她，沒想到他重重地拍了下巴掌，“這就對了嘛，我說怎麽幾年不見，那麽活潑愛撒嬌一個小姑娘怎麽變成這個不陰不陽的樣子了。”
“……你說誰不陰不陽？”
“你呀, ”傅饒這話說的面不紅心不跳，“你這個樣子騙騙其他人還可以，無論如何小時候我們也是在一起玩過一段時間的，雖然你可能不記得了，但是我，從來沒有把你忘掉過。”
“你——”顧維安本來還想問問，小時候他們到底一起幹過什麽驚天地泣鬼神的事情讓他這麽念念不忘，好巧不巧電話響了。
将手機拿出來，來電顯示聯絡人姓名：杜柔。
“喂？”
“有空嗎？見一面吧。”
“好。”
三句話挂掉電話，顧維安開始清場，“你先上樓去吧，杜柔馬上會來這裏，我們有些事情要說。”
傅饒不太想走，但是也知道自己的身份留下來确實不合适，“那，你記得幫我打探一下杜柔對我表哥的想法到哪一步了啊，這個事情處理不好真的很麻煩的。”
“放心吧，我了解她，她從來不是會隐藏自己想法的人。”
聽到她這麽說傅饒才一步三回頭地走了，還沒出咖啡廳的門就重新折了回來，“要不然咱們開個語音吧，我實在是怕你們兩個情緒一起崩潰。”
“放心吧，什麽事情都不會有的，你以為現在的我是以前嗎？”
目送傅饒戀戀不舍地離開，顧維安坐在沙發上開始回想初中時和杜柔一起當小夥伴的那段時間，周茂自從杜柔和班裏人一起和她決裂後一直看她不順眼，不僅是因為他本人和楚玚的關系很好，更重要的，是他堅信整件事情是杜柔自己優柔寡斷才導致了現在哪一方都不好看的局面。
咖啡廳大門的風鈴聲響起，顧維安擡頭看向了正在向自己走來的曾經的摯友。
她的眼眶有些紅，在顧維安的記憶裏，杜柔從來沒有哭過，最難過的情況，也不過是眼下這個樣子。
“讓我先說可以嗎？”杜柔坐下之後，說了第一句話。
“好。”
“我是真的很讨厭你。”
“……哦。”
“我讨厭你做什麽事情都自以為是的樣子，讨厭你明明比誰都不在乎卻能輕輕松松得到一切，讨厭你就算被那麽多人指責還可以笑得一臉燦爛，”杜柔定定地着顧維安的嘴角，“就像你現在這樣。”
笑容僵了一下，顧維安的臉色慢慢冷了下來，“那你要我怎麽樣？哭給你們所有人看嗎？”
“被說成那個樣子你不該哭一哭嗎？是，我優柔寡斷，我做不出選擇是因為我潛意識裏就覺得你的判斷是對的，但我那惡心的同情心又讓我覺得不能那麽對一個曾經幫助我們的人，我整天那個樣子，你已經幫我做出了選擇，我還依然假情假意地裝着糾結，
“結果你看到了，楚玚走了，我不知道真正把楚玚逼走的人是我嗎？我只是不想承認是我自己的錯，想找一個替罪羊而已。”
“憑什麽？憑什麽我每天過得那麽難受自責你卻依然談笑風聲，做錯了事情的是我，你受了委屈為什麽一句話都不替自己辯解，我真的不明白你為什麽永遠這麽假，你告訴我，在這種情況下你要讓我感激你嗎？我除了讨厭你還能做什麽？”
不知道楚玚跟杜柔聊了些什麽，讓一直以來當縮頭烏龜的她突然就開始正視自己了，其實顧維安本來不是這麽非黑即白的人，只是杜柔的性格太過別扭，如果她都不堅定的話，杜柔更不可能做出自己認為對的選擇，雖然顧維安，一開始就選錯了。
同樣冷淡，顧維安是冷在了骨子裏，對所有人防備，杜柔是冷在了外表，其實優柔寡斷到什麽決定都做不出來，所以她們都不是擅長選擇的人，唯一選擇的那次，還選錯了。
顧維安沉默了一下，“楚玚走了一段時間之後，周茂曾經找過我，他最後提出的見面，其實是想向你表白。”
杜柔緩緩地坐直了身子，苦笑了一下。
“我不知道你剛剛跟楚玚聊了些什麽，如果你問他為什麽走，這麽長時間去哪了，他大概也是說自己被逼着去帝都了吧？”
“按照周茂和傅饒的聊天記錄，他去帝都是真的，那麽他最後一次找我們又是想跟你表白，現在想來，應該是他對我們最後的期望和要不要反抗父親最後的試探吧？”
“很可惜我們沒有一個人相信他，他以為我們巴不得看不見他所以走得義無反顧，但實際上，我們真的相信他了嗎？如果他繼續留下來，剩下的那段時間他會真的過得快樂嗎？再者說，他那個性格把相關流言一封鎖，我們會有機會知道真相嗎？”
将身體微微前傾，顧維安在桌子的這邊選擇了一個很有壓力的坐姿。
“你還不明白嗎杜柔？從我們起了疑心的那一刻起，我們所有人，都再也回不了頭了。”
将頭埋在自己的手掌裏，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之後，杜柔悶悶帶着嘶啞的聲音傳了出來，“對不起。”
顧維安默默地收着自己的包，“你沒有對不起我。”
“不，”杜柔把頭擡了起來，平時一絲不茍的頭發被她抓得有些亂，即使是這樣，冰冷的一張臉仍然可以激起任何一個異性的保護欲，或許就是這張臉，給了楚玚從來沒有過的責任感，讓他淪陷的吧。
“楚玚離開之後，我是真的很難受，我太自私了所以我不想讨厭自己，我只能讨厭你，安安，我不是不知道你好，而是你這麽好的樣子，一直在提醒我有多不堪，所以，對不起。”
“你想錯了，”顧維安站了起來，“謝謝你讨厭我，讓我內疚的心平衡了一下，不至于整天活在自責裏。”
“你……”杜柔想說些什麽但是找不到合适的詞來表達自己的心情。
“不能繼續當朋友就不要勉強了，現在這樣不也挺好嗎？我們太像了阿柔，靠在一起，會受傷的。”
杜柔把臉偏到一邊揉了下眼睛，“我也這麽覺得。”
本來要直接走，想到傅饒的囑托，顧維安又停了下來，“這件事情本來我不該多問，但是有人真的很急，你和陳熙年老師……”
“你終于看出來了啊，說明我隐藏得還不錯，”杜柔随手理了理自己的頭發，“是我單方面暗戀，陳老師不知道，我也不想讓他知道，你嘛，我相信你們夫妻倆都不是會到處亂侃的人，其他的也沒什麽了，我不會做出出格的事情的，你們放心。”
道理我都懂，夫妻倆……
但是——
“你要是這樣了，我們大班長怎麽辦？”
“許晗軒？”杜柔有些不解地看着顧維安，“關他什麽事？”
反應遲鈍說的就是你，不管是初中還是高中。
“沒什麽，他，人挺好的，嗯。”
杜柔的表情更不解了。
出了咖啡廳傅饒的消息就過來了。
【豆豆哥哥：聊完天記得上來找我啊，房間號xxx，屋裏沒人，我爸我媽都去玩了】
這算什麽？變相開房？顧維安一邊感慨着自己談個戀愛進度真快一邊飛速找到了傅饒家訂的套間，門沒有鎖，她敲了敲門就直接進去了。
“汪！”
“汪汪汪汪汪汪汪！”
一只面相良善的拉布拉多沖了出來朝着她一通狂吠，塊頭之大神色之兇直接把顧維安吓得尖叫了起來。
“啊——”
她慫得連滾帶爬躲到了門外面。
“別叫了太子，那是你嫂子。”
套間深處傳來傅饒的呼喚，然而并沒有什麽卵用，這只名叫太子的犬雖然不叫了但是仍然對顧維安露着大尖牙，好像随時會撲過來的樣子，真是白瞎了一張善臉。
“你，你快來啊，”顧維安吓得聲音都變調了，朝屋裏喊着。
幾秒鐘之後傅饒頂着一頭濕漉漉的頭發披着大浴袍提拉着拖鞋小碎步跑得飛快得出現了。
“太子你又吓人，今天不給你買火腿吃了，”傅饒一只手把太子的下巴擡起來，另一只手搓了搓它的腦袋，這動作怎麽看怎麽眼熟，嗯，是她每次摸他腦袋的樣子無疑了……
“唔……”太子發出委屈的叫聲。
“進去！”
太子夾着尾巴溜進了房間。
傅饒這才拉着顧維安進了房間，“被吓到了吧，太子就是看着兇，其實連老鼠都不敢抓，有一次我表哥來我家，它沖着我表哥亂叫，我表哥随手把瑞士軍刀翻出來它就吓得躲到沙發底下了，怎麽叫都不出來。”
雖然聽上去很有道理，但作為一只大型犬，它為什麽要會抓老鼠？？？
不過這樣子确實吓人，顧維安心有戚戚焉地點了點頭。
傅饒看着她這個小樣子一下子就心疼了，“太子，你給我出來，道歉！”
“汪汪汪！”太子在裏屋不出來。
“你這不怕死的是不是找揍啊！”
“汪汪汪！”太子叫得更大聲了。
“你再不——”
“算了算了別讓它出來了，看見它我害怕，我來跟你說說杜柔，”顧維安還是怕那只狗的，把他攔了下來。
一聽她這麽說，傅饒連忙把她按着了坐到了沙發上，“你說。”
作者有話要說： 再一次申榜沒申上，心痛到無以複加，不過眼下我還是把破碎的心拾掇拾掇等着明天考科四吧，一會去轉錦鯉，日行一善，紅包雨繼續～
☆、第 36 章
将大致情況說了一下, 傅饒松了一口氣, 整個人癱到了沙發上。
“這樣我就放心了, 那楚玚的事情已經說清了，你們有沒有……”
“這個沒辦法的，做不了朋友就算了吧, 現在這樣也不算差，”顧維安小心翼翼地看着裏屋，生怕那只犬突然沖出來。
“我是心疼你啊，”傅饒起身給她倒了杯水, “你說咱們班哪個女生跟你一樣自己一個人上廁所的呀，看着就覺得你好寂寞。”
“也就是你看着寂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