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三節晚自習
?”
這個态度傅饒也沒生氣,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往外走。
“喂——”
送他出門的時候,周茂突然喊住了他。
傅饒不解地轉過頭。
“好好對她。”周茂雖然面無表情,但是微抿的唇角還是暴露了他的緊張。
傅饒轉過身,正色看着他,“我會的。”
第二天。
“哎呦,”顧維安想掙紮地坐起來,卻發現自己頭暈的發懵,等她終于困難地睜開了眼睛,才發現自家小舅舅正在床邊兇神惡煞地盯着她。
顧維安:“……”
“不要告訴我昨天的事情你什麽都不記得了,”周茂端着醒酒湯坐到了她的床邊。
“我,”顧維安語塞了一下,“好像記得有些東西,但是又,不那麽清楚……”
“我怎麽不知道你還有喝醉酒斷片的習慣呢?哪次不是睡了一覺起來連前一天自己又數了多少個動畫片人物都記得清清楚楚?”看着顧維安心虛的臉,周茂到底還是心疼了,“好了好了把這湯喝了,具體情況我都問清楚了,碼的,放完假給要找楚玚幹一架不可,他在你身邊你還能這個樣子。”
“嘻嘻,”眼瞧着躲過了一劫顧維安不知道有多開心,正美滋滋地喝着醒酒湯,她突然想到了一個嚴肅的問題,“現在幾點了?”
“下午四點半,”周茂回答地不輕不重,“恭喜你,還是打破了上次睡了十五個小時的記錄。”
“啊——”顧維安開始尖叫,“傅饒的生日啊——”
周茂一把把暴走着找衣服的她拽回了床上,“別想了人家中午早就聚過了,”看到她愣了一下又去找手機的樣子沒忍住又打擊了她一下,“不用打電話了,他們籃球隊所有人現在都在飛機上,不信你可以試試”
顧維安呆滞地轉過頭,“為什麽?”
“呵,”周茂把她喝完醒酒湯的碗收走,“這是人家離別宴會,他們隊裏好像除了他們隊長都沒有留下來,所以那個土豪隊長就帶着他們直飛廈門旅游去了,傅饒臨走前不知道給你打了多少個電話呀,啧啧啧,聽到他最後委委屈屈的聲音我都覺得憋屈得慌,不過他們都沒有帶家屬所以不是他們不等你,這點不用擔心,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現在飛過去應該還能一起再玩幾天,二,在家老老實實地寫寫作業複習一下功課準備開些的月考,你選哪種?”
顧維安:“……”
“哦對了,”周茂本來都快走出門又探了個腦袋回來,“你是真的想跟傅饒一起睡覺嘛”
回答他的是一個巨型大抱枕。
快把我小舅舅帶走QAQ
作者有話要說: 我就說我是正經人吧~還有,今天看後臺的時候才發現昨天的評論那麽少,你們不愛我了你們在外面有別的喵的,不管不管你們今天要是再不評論,我就,就要發紅包了!!!
☆、第 42 章
傅饒剛一飛到目的地, 就打開了視頻通話, “安安對不起, 說好了陪你的……”
看到他那個喪喪的樣子顧維安有些想笑,“明明是我爽約在先啊,你的生日聚會我都沒去, ”說着說着忍不住抱怨了起來,“我還沒去過你家呢。”
坐在機場的大廳裏,傅饒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哪有, 你明明給了最好的生日禮物。”
禮物?
這下顧維安懵逼了。
難道是那個?
啊啊啊啊喝酒誤事啊……
看着鏡頭裏顧維安飛快變紅的臉,傅饒笑得更猖狂了, “還有, 我都不知道你這麽想去我家啊?這多容易, 随便一個什麽假期你都可以來好不好, 以咱們兩家的關系。”
說到這裏他還特意挑了挑眉,一副你趕緊來占我便宜的賤賤表情。
到底是夏天,五六點的時間天空仍然一片敞亮, 夕陽透過機場的鋼化玻璃照射進大廳, 将少年的整個側臉打亮, 在手機這麽渣的畫質裏甚至還可以看得見臉上的絨毛,随着他說話時嘴巴的一張一合,顧維安看着看着手機又呆了起來。
“傅饒。”
“嗯?”
“我等你回來。”
傅饒愣了一下,随即把手機湊近對着前置鏡頭就是一個麽麽噠,“好的小寶貝, 等着哥哥回來給你帶禮物哦。”
又聊了幾句把通話結束,顧維安才意識到自己接下來這兩天是真的要跟自家舅舅相依為命了,好在周茂做菜是真好吃,所以顧維安食都沒法挑,每天也就是吃飽了之後刷刷題看看小說睡上個□□個小時,一晃兩天也就這麽過去了,等五號中午收到傅饒信息說自己已經下了飛機的時候,她這邊也收拾收拾行李準備回學校繼續奮戰了。
一回學校就考試這種事情無論如何還是讓人高興不起來的,傅饒這貨又缺了快一個月的課,想輕而易舉補上哪有那麽容易,所以他剛回到家就被顧維安傳喚到學校發放考試秘籍去了。
“講道理,這次是月考,考的內容更多是前一段時間學的,對你這種基本上沒聽課的人很不利,”顧維安一邊在傅饒的書上劃重點,一邊細心地叮囑着。
“是是是,”傅饒在一邊刷着顧維安給他劃出來的典型數學題,點頭如搗蒜。
“明天考英語,語文和歷史三門,英語你不用複習,語文你看了也沒有,現在再去背古詩詞也來不及了,我把比較有名的句子标出來,你着重看這幾句,有個大致印象,不至于考試的時候什麽都寫不出來就行,關鍵是歷史,文化領域第一單元是儒學思想的演變,現在國學地位提升,這一塊內容在高考裏占比也很重的,不求你全搞懂,主要內容産生背景這些死記的一定要背會,今天一晚自習應該夠了,內容不多主要靠理解。”
“好好好,”傅饒接過了說是只有重點但是依然有滿滿一整頁的古詩詞名句和自家同桌做了滿滿的筆記的歷史書。
“後天的就比較難熬了,你本來數學底子就差,這樣吧,還是主要刷以前的題,新內容會有一些但不會太多的,把我劃出來的部分重點複習,有不懂的一定要問知道嗎?”
“知道知道,”傅饒把自己的五三翻了一頁。
“政治和地理的內容我也——”
“我說安安啊,”傅饒終于忍不住把她的話打斷了,“我們雖然訓練,但也不是一點課都不上呀,周末的時候會有專門的老師來給我們補習的,我只是記得沒有那麽牢而已,不是什麽都不會,你可以不用這麽擔心的,”說完他還安撫地摸了摸她的頭,“我知道你是為我好,相信相信我,嗯?”
帶着挑逗意味的上揚尾音一出來顧維安就受不住了,想想自己也是有點草木皆兵,不就是一次小月考,考的不好又怎麽樣。
“好吧好吧,相信你,”她把自己的書都翻了出來,“我的筆記都在書上,你想看什麽直接拿,有什麽不懂的——”
“我一定問,”傅饒笑着接過了她的話頭。
不好意思地錘了他一下,顧維安開始自己的複習大業了。
高中的考試考的快成績出來的更快,他們七號考完試,八號一上午停課自習老師集中改卷,中午年級排名就以校信通,各班自己發的成績單和直接公布的年級大榜等各種形式官宣了。
事實證明考試成績這個東西吧,它是完全沒有規律可尋的,比如一個月沒有怎麽學習的傅饒同學在加班加點的補習之後考到了全年級九十六名,這是他第一次進入百名紅字榜。
而一個月都老老實實不怎麽造次的顧維安不僅把自己的萬年老二丢了還直接考到了班裏第五名年級六十多名,這也是她分班以來頭一次跌出了清北希望生的大屏幕滾動表彰榜……
看到自己這個成績……
顧維安心中毫無波瀾甚至還有一點想吃食堂裏面的過橋米線。
其實,并不是很難過……
她要為這一點小事就難過,還怎麽對得起自己上自習課時候偷看的言情小說,本來就沒有努力到,而身邊的人都在不是疲倦地向前進,她要是還能一直雄霸第二才是真正的不公平。
但是顯然有人比她還難過。
晚自習結束一起回宿舍的時候,傅饒還是耷拉個腦袋提不起一點精神的樣子,這個狀态他已經維持了整個下午加晚自習了。
無奈地嘆了口氣,顧維安拉了拉他的衣角,“好了,我都不難過你有什麽好不高興的。”
走在一中各種曲曲折折的彎路上,傅饒不開心地踹了一下路邊的野花,“我就是不爽嘛,你都不知道今天成績出來的時候我聽見幾個女生讨論說,你的智商真的不夠用了,果然人無完人什麽的,簡直太過分了,不就是一次考試嘛,她們考的連你尾巴尖都比不上憑什麽這麽說你。”
“你也說了只是一次考試啦,”顧維安拉着他越走越慢,“下一次考的比我之前的成績還好不就行了嘛,雖然我在班裏人氣還不錯,那是我就臉這個層面和杜柔對比出來的,真論成績的話,你覺得在咱們這種學校,什麽樣的風涼話她們不敢說?”
看到傅饒還一副不忿的樣子,她忍不住加碼了,“怎麽?難道你不相信我下次能重新回到表彰榜上?”
“怎麽會,”傅饒連忙否認,月光下他認真的表情沒來由地讓顧維安感到溫暖。
“好了,現在開心點,下次我們一起沖表彰榜?”
“那我還是上不了——”
“那邊的兩個同學,你們在幹什麽?”
突然,一記強光照了過來把他們的眼睛都刺激地閉了起來,聽到一群人叮叮哐哐往這邊趕的聲音,他們兩人同時感到大事不妙。
二十分鐘後,年級辦,也就是他們彭班頭的辦公室裏。
“彭老師,你看看,我就這一晚上出來抓人,讓我抓到了多少小情侶,”教導處某不知名領導指着身後一支十幾人的龐大隊伍向彭班頭告狀,“現在這小姑娘們可是厲害啊,大晚上的不回宿舍在大馬路和男孩子拉拉扯扯的,丢人哪,實在是太丢人了。”
被訓的各位紛紛安靜如雞,大氣不敢喘一下。
彭班頭黑着臉走到顧維安面前,“你這是什麽情況啊。”
顧維安默默低下了頭。
“跟誰啊?”
傅饒也跟着低下了頭。
彭老師冷笑地看着他們,“你們可以呀。”
他們二人一起把頭擡起來,對上彭老師冰冷的目光後又雙雙把頭低了下去。
還有其他班的人被抓到,彭老師也沒有在他們這裏停留太長時間,直接走到了所有人的面前。
“今天晚上是學校裏規定的突擊檢查,校長馬上就到,被發現的人一個都不會姑息,按照校規處理,現在,你們各自給父母給電話,讓他們領你們回家,具體返校時間等校方通知,電話在這裏,排好隊一個一個來。”
這時門外傳來了很急的跑步聲,下一秒陳熙年老師就推門走了進來,很明顯跑得太急嘴裏還喘着氣。
“彭老師,我來把他帶走,”陳熙年走到了傅饒身邊。
本來家長來了還是要訓話的,但是要訓什麽陳熙年也是知道的,彭老師沒有多為難他,擺擺手示意他可以帶着傅饒走了。
“表哥,”看到傅饒帶着祈求看着自己,陳熙年還是不忍心,轉身對彭老師說道,“我把維安也帶走吧,家長那裏我來溝通。”
彭老師沉默了一下,看到顧維安紅紅的小眼睛,到底是自己的學生,知道她究竟是什麽樣的人,“帶走吧帶走吧,顧維安——”
“到,”她的聲音中有一絲顫抖。
“回去讓你家長給我打電話。”
“好。”
“行了行了,我們快走吧,”陳熙年一手牽着一個把他們帶到了校門口,一路上誰都沒有說話,只有陳老師給顧維安的媽媽打了個電話把具體情況講了一下,空氣中彌漫着令人死寂的沉默。
雲阿姨知道消息知道的比較早,所以等周女士驅車趕到的時候,她已經把傅饒拉過去審了半天了。
“雲姐,真沒想到以這種方式再見面,”周女士笑得有些苦澀。
雲阿姨的表情也有些複雜,“這個是真的沒想到,我就是不想把安安一個人丢在這裏才專門等到你來的,天也這麽晚了孩子們估計也都吓得不輕,有什麽事情我們明天再交流吧。”
“好,”周女士也不知道說點什麽,就轉身向陳熙年道謝,“今天真是麻煩你了,陳老師。”
“哪裏的事情,”陳熙年苦笑着搖搖頭,“這是為人師表應該做的,今天把維安帶回去不要多問什麽,你看她心情已經很不好了 。”
看到自己女兒紅着眼眶的樣子,周憶錦又氣又心疼,再三向陳熙年道謝後,帶着顧維安上了車。
一直到最後,傅饒和她都不敢在長輩面前多說一句話……
作者有話要說: 來了來了搞事情~~~本來都申榜都不抱希望了,沒想到輪空兩期的我竟然還有榜,雖然是個傳聞中會掉收的毒榜吧……不過我會加油的~
☆、第 43 章
坐在車後座上, 顧維安難耐地玩着手指, 額前細碎的劉海耷拉下來, 随着她低頭的動作遮住了她的眼睛,周憶錦看着後視鏡裏明顯情緒很不好的女兒,也不知道該從哪裏開始問。
看着窗外不斷變換的景色, 感受着母親不同于往日的沉默,顧維安動了動嘴唇,正欲坦白——
“感到委屈嗎?”周女士坐在駕駛的位子上突然發問了。
“什麽?”她問的太反套路讓顧維安有點摸不着頭腦。
“我是想問,從小到大都是老師們的掌上明珠, 這一次卻因為觸犯校規直接回家反省一星期,感到委屈嗎?”
“……”
将頭埋在自己的膝蓋裏, 強忍住眼眶裏的淚水, 想到一些其他被抓住的同學看着她的眼神, 到底還是太高估自己的心裏素質了啊。
良久的沉默後, 帶着哭腔的一聲“嗯”,終于撕破了她在母親面前的僞裝。
“那後悔嗎?”周女士又如人生導師一般發問了。
後悔嗎?
後悔什麽?
後悔違反校規嗎?
後悔和他在一起嗎?
那個只要笑起來就能到給她溫暖的人,她怎麽可能會後悔?
區區一紙規定, 憑什麽幹涉她的人生。
默默挺直了脊背, 她看向後視鏡, 借着外面路燈微弱的光芒,她能看到母親正在一絲不茍地看着她,光路可逆,直視那面鏡子裏的眼睛,她回以在長輩面前難得出現的堅定的回答, “媽媽,我不後悔。”
在等紅燈的間隙,周女士看着她的臉三秒沒有動,然後把頭偏到一邊自嘲地笑了笑,不再說話,綠燈變換過來的時候,踩下油門,轎車在黑暗中的馬路上一騎絕塵。
“安安呀,明天媽媽帶你去散心吧,有什麽想去的地方嗎?最好近一點哦。”只是片刻,周女士又恢複了平時說話的語氣。
驀的感覺眼眶又濕了起來,顧維安把頭轉向窗外,“眉山吧。”
“也不用這麽近的——”
“聽說眉山寺外面的楓葉都紅了,我想去看看。”
另一邊傅饒就沒有她這麽好命了。
上了車之後才發現他親爹坐在主駕駛上,慢吞吞地上了車,把衛衣上的帽子往腦袋上一扣就進入了“哥很煩,誰都別理哥”的低氣壓模式。
一路無話,到了地下車庫之後他爸就提溜着他上了電梯,一進入家門直接把他甩到了客廳裏,他們兩個長輩坐在沙發上開始三堂會審。
“把你的帽子摘下來,”傅爸爸面色不善地說道。
傅饒甩了甩頭,揮手扯掉了自己的帽子,低着頭看着地板,不吭一聲。
“什麽時候開始的?”
“在眉山基地訓練的時候。”
“也就是說我們在海天度假酒店的時候你們就已經在一起了?”雲女士冷笑了一聲。
“……是。”
“兒子,你知道你自己錯到哪了嗎?”雲女士翹着二郎腿,兩只胳膊搭在膝蓋上,身子前傾略帶有壓力的看向他。
“我不知道,我就是喜歡了一個人而已,有哪裏做錯了,我耽誤我的成績了嗎?我礙着其他人的眼了嗎?我——”
“夠了,”傅爸爸呵斥住了他,“你怎麽能跟你媽媽這麽說話,沒大沒小的,為了個小姑娘這麽多年的禮儀教育全沒了,我看你——”
“你也少說幾句,”雲女士拍了老公一下,然後看向傅饒,“今天你也這麽累了,我不想跟你吵,你睡覺之前好好想想爸爸媽媽為什麽這麽生氣,你回來的急,手機應該在宿舍裏沒有拿回來吧,正好,把那些不該有心思都整理一下,什麽時候想明白了自己來找我們認錯,不然就是學校通知你回去,我們也不會讓你出家門的。”
說完這話雲女士就拉着老公回到了卧室,傅爸爸關門地時候還把卧室的門拍的震天響,“哐當”一下的聲音讓傅饒情不自禁戰栗了一下。
愣了一會之後,他回到自己的房間,緊緊地靠在卧室的門上蹲了下來,雙手抓着自己的頭發讓自己冷靜。
到校門口那一路上忍着不和顧維安說話是因為知道那個時候他們還有互動的話情況更嚴重,他本以為自己的家長都是很開明的,以為只要自己好好說就一定可以得到認可,但是他沒忍住,一不小心向自己的媽媽那麽吼,牽扯到她,到底還是情緒失控了啊。
機械地将自己的手機從口袋裏掏出來,他苦笑着扔到了一邊,學校本來就不讓帶手機,他們平時為了聯系家長方便都把手機藏在宿舍裏,今天下午是因為要出成績他才把手機帶上好第一時間收到短信,他不想自己的成績辜負她的信任,結果他考好了她卻考砸了,其實校信通的短信又比年級大榜早多少呢,可他就是不願意等。
想聽她的聲音想到快發瘋了,想知道她有沒有受到來自長輩的刁難,想安慰她作為一個學霸從小被老師寵着今天卻遭到這種懲罰的心情,可是她的手機應該還在宿舍裏吧,都說一個男孩最無奈的事情就是在自己最無能為力的年紀裏遇到了最想守護一輩子的女孩,曾經他覺得這句話太矯情,現在他終于明白了,什麽是手無寸鐵的絕望……
翌日一大早,周女士就早早地請好了假帶着女兒踏上了去眉山的路。
本來顧父也要去的,但是局裏工作太重,他本來就是領導不好請假,所以只是在她們臨走前拍了拍顧維安的頭,“安安啊,好好玩,什麽都不要想,交給爸爸去處理,好嗎?”
“好,”顧維安飛快地抱了爸爸一下,在她的記憶裏,和永遠跟她打成一片的媽媽不同,爸爸永遠都是微笑地擋在她們身後為妻兒遮蔽了所有的風雨,但是他們父女之間的交流,真的太少,所以顧維安這一抱,把顧父心裏抱得酸酸的,告別之後就驅着他們家另一輛坐騎到單位找老傅談話。
跟着大部隊走的時候覺得眉山那麽遠,好像不睡一覺就永遠到不了一樣,但是坐在自己家的車裏,顧維安卻突然覺得這段路近了起來,只是發了愣的功夫,眉山寺莊嚴的大門已經出現在了眼前。
眉山作為濱市的标志旅游景點之一,是有理由的,整個山區綿延了八百裏,橫跨兩個大省,和濛北河一起構成了無數奇觀,眉山寺傍山腰而建,和之前他們訓練的基地完全是兩個方向,北方城市多古城,随便一個村莊都可以說出五百年歷史,更不用說在宋朝開始就香火不斷的眉山寺了,只是站在她面前,就能感受到來自歷史的沉積。
想要靜心的話,抛去私人感情,佛門确實是很好的選擇。
到底是知名景點,哪怕是這樣的非節假日,還是有來自五湖四海的人來這裏祈福,跟着周女士走進大門,顧維安的心慢慢随着寺院裏雖熱鬧卻不吵鬧的環境放松了下來。
“小師傅,”周女士雙手合十攔住了一個小沙彌。
“施主有什麽吩咐嗎?”小沙彌回了周女士一禮。
“不知道能不能麻煩小師傅帶我們去找班達大師,昨天我特意打電話詢問過,今天他在這裏。”
“閣下是姓周嗎?”
“是。”
“主持交代過,如果您來了,直接去大雄寶殿後面找他就可以,不用拘禮。”
“麻煩您了,”周女士又行了一禮。
看着小沙彌離開,周女士帶着顧維安熟門熟路地去找傳說中的大師。
周女士本來不是信佛的人,只是家庭環境如此,班達大師以前還不是主持的時候,顧維安的外婆曾帶着一衆小輩們有事沒事就來這邊吃幾天齋飯,久而久之就跟上任主持的小跟班,也就是現在的班達大師混熟了,上任主持圓寂之後,老人家也因為身體原因沒怎麽往眉山寺跑,但是小輩們重要節日的走動并沒有少,所以周女士才能第一時間聯系到班達大師。
“這不是錦丫頭嗎?不過年不過節的,怎麽想到來看我這個老頭子了,”她們一進門,就看到一位健朗的長者在一邊自己跟自己下着圍棋。
“陪女兒出來散散心,”周女士把顧維安拉到了身邊,“大師您還記得嗎?這是安安。”
“這日子過得真快啊,一轉眼你的姑娘都這麽大了,”大師摸了摸胡子,站了起來,同時拍了下僧衣上的灰。
“既然是散心,就不要只在這寺院裏,今年的楓葉紅得好啊,看看這美景,什麽煩心事都會沒有的。”
“是,”周女士輕輕颔首。
“小姑娘啊,”班達大師突然把目光轉向顧維安。
顧維安愣了一下,連忙行禮,“大師——”
“行了別搞這些虛的,”班達擺了擺手,“小姑娘,你和你母親一樣,都是富貴之相,昨天大致情況也聽你媽媽講了,老衲有一句話相贈。”
“大師請講。”
班達彎腰,舉起一顆白字落到棋盤上,淡淡地答道,“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顧維安:“……”
這是要她等嗎?
正當她準備再進一步問些什麽,門外一個熟悉的大嗓門吆喝着走了進來,“嘿你這個死老頭,你把棋子放下,老子就是去上了茅房你就瞎動我棋子,說好的品行高潔呢?喂狗了?”
等到來人走進門看清了顧維安的臉,他激動地拍了顧維安一下,“又見到你了呀小姑娘,怎麽,你和那個小帥哥最後發展到了哪一步了?”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忍無可忍地抽了抽嘴角,顧維安面無表情地發出了天神之問,“何醫生,這麽巧啊,怎麽哪都有您啊。”
作者有話要說: 全書MVP:何大爺哈哈哈,有小可愛說會虐?開什麽玩笑,明天親媽正式上線hiahiahia~
☆、第 44 章
傅饒這一夜根本就沒有怎麽睡, 盯着天花板想着自己的心事, 無論如何, 作為學生成績不好才是原罪吧,那安安這一次沒有考好,會不會影響老師和家長們的判斷, 腦子中各種各樣的聲音來回轉,不知不覺廚房和客廳裏傳來了乒乒乓乓的聲音。
呵,這一晚上過得真快。
果然沒過一會房門就被推開,雲女士走到他的床前, 看到他把自己團成一團的逃避的樣子有些生氣。
“趁着你爸不在,我再跟你透個底, 這一次你必須要端正态度, 一會我去你們學校把試讀協議拿回來, 你愛簽不簽, 但是如果簽了,要讓我看到你真的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早飯在桌子上, 多少吃一點, 你自己在家裏好好想想吧。”
看到床上的一大包還是沒什麽反應的樣子, 雲女士沒有再多說別的,扭頭就走,沒過一會就傳來了自家大門被拍上的聲音,傅饒這才把自己的頭從被子裏鑽出來。
愣了一會神,他如行屍走肉一般飄到了餐桌旁, 随便抓起一片吐司就面無表情地咬了起來。
“你再咬一口就把自己的手都吃進去了。”
“咳咳咳,”傅饒轉過頭,不知道什麽時候來他家的陳熙年正在他旁邊看着他,聽到自家表哥突如其來的一聲問候,傅饒直接把自己噎住了。
“多大的人了吃個飯也不讓人省心,”陳熙年看他這個樣子,無奈地幫他倒了一杯水放在他身邊,“回家反省的感覺怎麽樣?”
就着水把食道裏的食物吞下去,傅饒恢複了目光呆滞的樣子,“不太好——”
他把頭低了下去,“我這樣的都這麽難受了,安安肯定更委屈,從來沒有被批評的人怎麽受得住這種罰。”
“行了別杞人憂天了,”陳熙年敲了敲餐桌,“剛跟她媽媽通完電話,她們今天去眉山寺散心了,你擔心的受到家長為難的情況沒有發生。”
“是嗎,”傅饒依然低着頭,聲音被拖得長長的,“那真是太好了。”
陳熙年有點看不下去了,“打起點精神好嗎?不就是談個戀愛被發現了嗎,有誰逼你馬上分手了嗎?”
“你在說什麽啊,我絕對不會分手的,”聽到“分手”這兩個字傅饒才終于有了點激烈的反應,“但是媽媽讓我認錯啊,我有什麽錯,你也說了我只是談個戀愛而已啊,我不會承認我這件事情做錯了的,再說了,表哥你又是以什麽身份來這裏質問我的,你連戀愛都沒有談過。”
“以長輩和以你老師的身份,”看到傅饒聲音越來越大陳熙年的聲音也提上來了,“再說,你怎麽知道我沒談過戀愛?”
傅饒:“……”
“跟誰啊?”
“還能有誰?”陳熙年自嘲地笑。
“夏冰姐?”傅饒看到陳熙年面無表情的臉,知道自己猜對了,但是——
“開什麽玩笑,夏冰姐那種恨不得把中學生守則印在手上的人,怎麽可能會談戀愛,表哥你是不是做白日夢做多了,前幾天我和安安出去玩遇到她,她還警告我們——”
擡手拍了下自己表弟的頭制止了他繼續往下說,陳熙年冷淡的聲音響了起來,“我沒有做夢,雖然那段時間我真的開心地像做夢一樣,但是不到幾個月她就跟我單方面分手了。”
“……”
“為什麽?”
“因為她從來沒有反抗過家長,所以想找我一起感受一下反抗的感覺。”
“然後呢?”
“然後,”陳熙年抽出來一把椅子坐了下來,“她覺得自己和我不是一路人,她一心想申請國外的大學,而我只想老老實實高考,上個好大學出來一邊搞學術一邊教幾個學生,可能我的追求配不上她遠大的志向吧。”
“可是我聽說,夏冰姐現在在重新追求你啊,”傅饒看着表哥,小心翼翼地說。
“是在重新追我,”陳熙年停頓了一下,随手抽出一根煙,“帶着她大學的offer,她覺得我這樣的人當高中老師太屈才,但她怎麽不想想,我現在是在職研究生,教完你們這幾年我也是要繼續深造的,我一個研究中國歷史的要跑到美國去嗎?”
“她的夢想太遠大,我追不上。”
傅饒甩了甩頭,不知道是安慰他比較好還是不說話比較好。
“所以你懂了嗎?”
“懂什麽?”他不明白話題怎麽突然轉到了自己身上。
“你真的确定你現在守護着的,是顧維安想要的嗎?”
“……”
城市的另一邊,眉山之巅上。
“呼——”顧維安喘着粗氣,拼死拼活跟着何大爺的腳步,才到了一個小高峰上。
“大爺您身體怎麽這麽好啊,”顧維安由衷地感嘆道。
“你要是也跟我一樣每天漫山遍野地跑,到了我這個歲數你也能跟我一樣。”
顧維安連連擺手,“那還是算了吧,我感覺我奶奶在廣場上整天跳廣場舞挺好的。”
“切,”大爺不屑地轉過了頭,“真沒追求,老爺子我呀,這麽多年鍛煉下來,眉山的一草一木我都清清楚楚,就是你腳上沾了點土,我都知道你們到了眉山哪裏。”
我對眉山這麽熟悉作什麽,惹不起惹不起,顧維安站着緩了一會,突然感覺不太對勁,如果何大爺真的可以看土識山的話——
“大爺,那個時候你問我們有沒有完成整個生存挑戰,不是你随口瞎說的,而是你看到了我們腳上的土對嗎?”
“小姑娘記性不錯嘛,”何大爺贊許地看了她一眼,“是啊,怎麽樣?”
“那您為什麽不舉報——”
“說了多少次了大爺是那種人嗎?更何況你們不是事出有因道過謙了嘛,再說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嘛。”
何大爺站在逆光的地方,明明只是一個普通的老人,顧維安卻突然覺得他像是眉山的化身,仁厚如智者而又如頑劣如孩童,兩種矛盾的特質結合起來并沒有讓人感到不适,反而平添了一種生趣,讓人不自覺在他面前放松。
“好了,出了這麽多汗,心情有沒有好一點?”何大爺收拾收拾就準備打道回府了。
不得不說運動才是解壓最好的方式,最起碼顧維安一路上只顧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