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新生活持續

這個背簍就沒阿香背着的那麽大了,只比蛋蛋稍大一點兒,可可的挂在阿寶的身後,就像是量身定做的一樣。

之後把蛋蛋放進去,也是可可的正好,不但寬窄合适,深淺也合适,不用怕蛋蛋輕易就被巅出來。

阿爺還在小背簍裏墊了厚厚的絨絮,保證了足夠的緩沖,就算阿寶跑起來、跳起來,毛小羽在裏面也不會感到不适,更沒有任何撞疼、撞破的危險。

這下子,阿寶所有的退路都被堵死了。

而能有蛋蛋陪着,出去玩這件事似乎也不是那麽難以接受。

阿寶勉強地點了點頭,戀戀不舍地跟阿爺作別:“那阿爺我去了呀。”

“玩的開心點。”

阿爺笑笑揮手。

“你呀,真不知道給郎中阿叔省心!”

只剛一離開阿爺的視線,阿香就教訓起阿寶來:“郎中阿叔孤身一人,又當爹又當媽,你就不能懂事點,少煩他點?”

“我沒有煩阿爺呀。”

阿寶表示冤枉:“我很乖的,阿爺做事我從來也沒吵過他,只在一旁看着,跟蛋蛋一樣安靜呢!”

“再安靜也沒有用!”

阿香老氣橫秋地指出:“只要有小孩子在身邊,大人做事就不會安心。所以大人做事的時候,小孩子就該自覺地走開!”

“再說了,”

阿香睨他:“小孩子,特別是男孩子,就該屬于田野才是,一天到晚賴在家裏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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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懂啦……”

阿寶悶悶地看了她一眼。

“說起來有一點我還真是非常不懂哎,”

阿香奇怪地問:“郎中阿叔那麽年輕,為什麽你會管他叫阿爺啊?”

“你還是不懂。”

阿寶無精打采地說。

她們家阿寶,似乎是個有故事的人呢……

毛小羽聽到這裏有點捉急,很想做點什麽讓他振作起來,心底裏也很有些好奇,到底是什麽原因讓阿寶這樣黏糊阿爺,阿爺究竟又是為了什麽才被叫做阿爺的。

奈何做為一個蛋,她注定無法承擔知心大姐姐,又或溫柔阿姨這樣的角色,只能沉默地這麽旁觀着。

好在阿寶到底是小孩子心性,沒一會兒情緒還是被調動了起來。

一直以來他們都沒有出來過,眼中就只有家門口那一畝三分地,雖然不可能嫌棄,但到底有失單調。

現在放眼看去,柳揚絮飛、阡陌縱橫,別有一番意趣,為之吸引走注意力也是件理所當然的事。

這更近乎一個水鄉,一條又一條的小道隔開了一塊又一塊的田地,其中大多都是水田,一畦又一畦地種着一些毛小羽說不上來的東西,有些長得像水稻,有些長得像青菜,又有一些只在水面上飄着一葉又一葉像睡蓮一樣的碧綠色的大圓葉子,下面藏着什麽就看不出來了。

而毛小羽之所以說像,倒不是她四體不勤,吃不準水稻又或青菜到底是什麽樣子,而是因為這些像是水稻、青菜的植物大小明顯超出了常規,是她原本所熟悉那些水稻、青菜的一倍半,乃至兩倍那麽大!

可惜阿香并沒有對阿寶介紹這些植物的意思,也許在她看來,這些植物再平常不過,根本不值得介紹。

她引着阿寶在田埂上拐來拐去,一邊走,一邊薅着田埂上的草,等她背着的簍子堪堪被填滿的時候,剛好來到了一個溝渠旁。

“就在這裏了。”

阿香停了下來,不急說怎麽捉田雞,先放下了簍子,悉悉索索地用簍子裏的草編織着什麽。

沒一會兒,一張簡易的草網的就在她手裏成形了。

簍子裏的草相當的不少,阿香連編了四個這樣的草網還有剩。

暫時她就沒再管了,也沒有把這些草扔掉,轉身上了一棵柳樹。

大約是年份比較久的原因,這棵柳樹特別的高大,枝葉也相當的繁盛,阿香毫不費力地在枝葉當中竄來竄去,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地檢驗着各個枝條的韌性,最後選了幾根完全不同規格的折了下來。

接下來的活有點不太順利,她大概是想把柳條上多餘的葉子和長葉子那個地方的格丁弄幹淨,把柳條弄順滑,但在沒有合手工具的情況下,女孩子的手到底失于細嫩,才只捋了兩下,手就見紅了。

“我來吧。”

阿寶靜默地看到了這會兒,終于出聲了。

他伸手接過柳條,照着阿香剛才的辦法,只那麽輕輕的一抹,柳條一下子就變得光光滑滑的了。

而明明他的小手,看上去比自己的還要細嫩呢!

阿香不由多瞄了兩眼,不吝誇獎:“你的力氣挺大哈!”

——只能用這個理由來解釋了。

這會兒就算萬事具備,阿香開始分工。

她問阿寶:“你是想趕呢,還是想攔?”

“呃……”

阿寶弱弱地舉手提問:“什麽是趕?什麽是攔?”

“不是吧……”

阿香驚奇地刮了阿寶一眼:“你連趕和攔都不知道,難道你這麽大了,竟還一次田雞都沒捉過?”

“要是……”

阿寶嗫嗫地問:“要是我說沒有,你會不會笑話我?”

“……不會。”

阿香的回答明顯有些違心。

奇異地又打量了阿寶一回,她倒是自己想通了:“也是,雖然你早不是一兩歲的小孩子了,但想來你一直跟着郎中阿叔東奔四走的,也沒時間做這些……何況你還沒有哥哥姐姐。”

哥哥姐姐我還真不缺,可他們從來也不肯帶我玩呀……

阿寶癟了癟嘴,到底把這句話藏在心裏沒說出來。

這樣委屈的小臉色在阿香看來就是失落了,屬于女孩子天生的母性,嗯……暫時似乎還只能稱之為姐性,不由泛濫。

“沒關系,以後我就是你姐姐!”

阿香大力地拍了拍阿寶的肩膀:“以後我罩你!”

“嗳?”

阿寶有些意外,眨眨眼睛卻覺得這種感覺似乎不壞,臉上終于漾出一個真誠的笑容來,重重地點了下頭:“嗳!”

“真乖!”

阿香滿意地摸了摸阿寶的頭,絮絮地詳說起怎麽捉田雞來:“我告訴你呀,捉田雞講究的是快、穩、準……”

“都聽清楚了沒有?”

說了足有半盞茶的功夫,阿香生怕阿寶有什麽聽漏了的地方,不放心地詢問。

“都聽清楚了。”

阿寶認真地回答。

“這樣……”

阿香想了回說:“你是第一次,趕這種技術活肯定是做不來,就負責攔吧。你站在那裏不動就好,我把田雞趕到你那裏去,負責最後的收網就行。”

“好。”

阿寶乖巧地拿起了一張網,按先前阿香所說,擺出個标準的攔的姿勢。

“做得不錯!”

阿香誇獎:“不過現在還沒開始呢,先歇着呀,等我把田雞引出來再說,否則你一直這麽舉着,一會兒胳膊就酸啦。”

想了下她又說:“就是等我把田雞引出來了你也不用着急就把草網舉起來,等我招呼你攔的時候你再攔就好了,在那之前看着就好,也學學我是怎麽趕田雞的。”

“好。”

阿寶乖乖地又把胳膊垂了下來。

不過網還拎在手上,準備随時像先前一樣張開。

這時候阿香鼓起了嘴巴,發出一種奇怪的“咕咕”聲。

“阿香姐你這是在做什麽呀?”

阿寶好奇地問,先前傳授的秘籍當中并沒有這一段。

倒不是阿香藏私,引田雞這種事,有一個人會就行了,阿寶并不需要額外再浪費時間學。

當下阿香一邊繼續咕咕,一邊解釋說:“咕咕……這是在學母蛙叫啊,咕咕……可以把公蛙引過來。”

所以田雞其實是蛙……難道不應該是田裏的雞麽?

阿寶有點傻眼。

當然,他是不會主動暴露自己的這種無知的,因此只是有些不解地問:“為什麽是學母蛙叫,而不是學公蛙叫呢?”

“你傻呀!”

阿香痛心疾首地剜了他一眼:“把母蛙都捉光了,誰來生小田雞?以後我們豈不是再也沒有田雞可以捉了?”

這就是勞動人民的樸素智慧了,抓大放小,去公留母,保持食物鏈的完整,生生不息!

毛小羽在小背簍裏微微莞爾。

“呱咕——”

突然一聲不同于阿香模拟的那種咕咕,相較更加清亮的蛙叫響起。

毛小羽循聲看去,卻是瞬間懵逼。

這托馬是青蛙?

好吧,樣子的确是,熟悉的綠衣服,熟悉的白肚皮,熟悉的鼓眼睛。

可這個頭也太離譜了吧!

牛蛙也沒這麽大只好嘛!!

都快趕上自己了吖!!!

再看阿香臉色,卻沒有任何意外,毛小羽便知道這是常态了。

漸漸地,她捋了過來,自己先前看到的放大版水稻以及青菜,其實就是這裏的水稻和青菜呀,只是這個世界的莊稼個頭普遍比較大?

還有剛才那棵柳樹也是的,原本她還以為是它存活的時間比較長,現在看來,應是常态,倒是先前看到的相對細小婀娜的一些,很可能是因為太過年輕,還沒來得及長成。

不,也不止是植物,只怕大多生物也是這個樣子的,眼前的田雞就是一例。

毛小羽又想起當初那位阿嫂端過來的那盆蛋,一個個都有拳頭大小,本來她以為是別的什麽蛋,現在看來,只怕就是雞蛋了,別的不說,至少那位阿嫂找借口離開的時候,脫口而出的就是喂雞。

而能生出那麽大只的雞蛋,想來她養的雞也不小!

又怪不得,無論是阿爺,還是那位阿嫂,乃至她所見過所有村裏的人,從來沒有對她的大小表示過驚奇的。

原來這麽大只的蛋,本身也沒什麽值得奇怪地呀……

至于那些曾觊觎過她的狐貍和蛇,雖然體積不小,倒沒翻了一番,甚至不止那麽誇張。

不過極有可能是幼獸,這才成了漏網之魚,在村子裏活了下來。

真正成年那些,想來早就被收拾掉了,否則不止是她,連阿寶也會有危險。

毛小羽亂亂地想過了這些,阿寶和阿香那裏,已經正兒八經的一個趕,一個攔,開始捕捉起這只青蛙了。

看到阿香那揮着小柳鞭的飒爽英姿,她的視線禁不住抖了一抖——其實這個世界裏超出她想象的何止那些植物和動物,連這裏的小孩子也是很兇殘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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