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親親
現在她所疑惑的只有一個， 那就是，真要這個罹天如此厲害，又怎麽會讓自己活到年老昏聩了還沒有飛升呢？
難道說他只是管理方面的天才，而在修煉方面略顯平平？
可要是沒有近乎絕對的武力壓迫，他又憑什麽統領萬妖盟？
就連在羽族這樣相對平靜平和的族群裏，她的阿公身為族長也是擁有着無可置疑的強大實力的，罹天有可能是個特例嗎？
正琢磨着是不是回去找族長阿公打聽一下罹天究竟是怎樣一個妖族，小羽毛突然想起來， 要是妖族有這麽大量的琉璃散的話， 為什麽一直這麽引而不發呢？
又想起來淩旭似乎是認識琉璃散的， 這樣一延伸開來， 她不由出了一脊背的汗，産生了這樣的設想，會不會從神魔兩界落入其間的不止淩旭和阿寶兩個， 也不止鴉白，還有第四個人？
是因為他的出現， 妖族才有了琉璃散， 是以上次獸潮時候才會出現， 又直到最近才成規模……
也因為他的出現，才促進了上次獸潮的提前，又導致了妖族最近這一系列有違常規的行為，導致了人、妖兩族戰争的爆發。
甚至她有一個大膽的猜測，既是舊有那個鴉白能夠無聲無息被現在這個鴉白替代，是否現在這個罹天也不是早先那個罹天， 他觊觎鲲鵬精血根本不是為了返老還童這樣無稽的事，而是受了此間無法治愈的傷，大約利用鲲鵬精血能夠将之治愈又或稍加緩解。
再三推敲了一遍，小羽毛發現，竟是這樣的推測最為合理了。
她偏了偏頭，小心地問淩旭：“關于琉璃散你想起更多沒有？我的意思是，這是否是你在神界所熟識的一個人煉制的，有沒有可能他跟你們一樣也被困在這個世界了？”
“你是說，先前白響目标在于滴翠山，依仗可能是琉璃散？”
淩旭得她這麽一點，瞬間也理清了妖族看似荒誕不羁的行為，他輕輕揉了揉額心：“這是極有可能的，我會傷至這個地步，絕非鴉白又或金陽合力就可以做到，必然還存在第三、第四甚至更多的人，既是鴉白能被我送下來，想來其它的人也有可能是落入此間的，只是我近來回憶起了不少東西，關于琉璃散的記憶卻始終不太分明，只得這個名字，以及它大概的威力，再想不起來其它。”
“那就別想了。”
小羽毛有些心疼地踮起爪子，撩高翅尖，一起幫他揉了揉額頭：“不要勉強自己，大不了我們按最壞的打算來做而已。”
“你放心。”
Advertisement
淩旭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她的翅尖，放到唇邊親了親：“這不要緊。”
轟——
小羽毛的臉瞬間一片熱辣。
這樣的動作太過突然以及冒昧，她都沒有辦法說服自己這只是尋常的動作，其中并不包含什麽含義。
這時候她又不由回想起自己上次被點了嘴的事情，托馬這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啊，總這麽漫不經心地撩一只鳥真的好嘛！
但淩旭似乎并沒有自己做了一件非常了不得事情的自覺，除卻耳後略有一絲不易為人所察覺的紅之外，仍舊一片平靜淡然，開始細細跟她解釋起其中的來龍去脈，小羽毛漸漸也怔怔地聽住了。
“回想往事并不會給我帶來痛苦。”
淩旭鄭重強調說：“我之所以會失憶，是因為中了金陽一記赤陽斬，才将過去斬斷成空，是以湮滅記憶還在其次，主要是削減修為，隔斷因果前塵，這才會造成記憶斷層以及人生空白，随着修為慢慢恢複，這些終将重新一一回歸，并談不上太大的勉強。剛才我會細細去想，是因為所經歷的歲月太過悠長，為怕自己将一些不太重要的記憶遺落在了角落裏，才會盡量去搜蹤索跡。”
說到這裏，他略微頓了頓，悄悄褪去了耳後的那點淺紅，略帶了一絲微不可查的緊張問道：“聽我這樣說了，你是否會跟阿寶一樣會當我是相當古久的存在，是……阿爺一輩的人物了？”
“怎麽會！”
小羽毛驚奇地揮了揮翅膀。
成神成仙之後，年齡什麽的，根本就不算事兒，最重要的還是顏值和心态，只要長得年輕，不是滿頭白發老爺爺的樣子，就完全不是問題。
話說仙俠小說裏，男主女主動辄差上幾千幾萬歲，真要計較起來，那差的可不是一點點的輩分，而是幾百幾千輩好麽！
當然，這種因為小說而習以為常了的事是不好詳細告訴淩旭知道的，小羽毛只說：“就別說你了，就是族長阿公我也從沒将他當老人家看待過呀，只有師尊那樣的，才會油然而生尊敬長者那樣的情緒吧！”
一回又想起這麽說似乎也不對，這是将淩旭和族長相提并論了，這豈不是反而凸顯了輩分問題？
遂含含蓄蓄，吞吞吐吐道：“總之……你還是別期望我跟阿寶一樣叫你阿爺了，大約我也是不會把你當成師尊又或我阿公那一輩的存在的，我最想叫的是你的名字，淩旭……再不行淩郎中也好……”
“就叫淩旭吧。”
淩旭眉眼微松，輕輕握了握小羽毛的翅尖。
“哎？”
小羽毛心裏頭亂亂的，少女心一時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總覺得淩旭的這番話隐藏了深意。
特別是聯系到先前阿寶喚出的那個小姐姐……難道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她是真的真的已經暴露了嗎？
淩旭卻再沒說什麽了，他眼神略略在她頭頂上凝駐了一回，生硬地岔開了話題：“而今之計，一是要告訴丹朱族長相關琉璃散的猜測，再輾轉透露六安城知曉，也好防備妖族狗急跳牆。”
“嗯！”
這确實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小羽毛忙安撫住了胸口那只不安分的小鹿，點頭答道：“再怎麽說六安城現在也算是滴翠山前的一道屏障，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些方便還是要給他們的。”
“是這個意思。”
淩旭接着又道：“于輕重緩急來看，改進各村大陣，并聯合構成為一個整體的事情倒是可以先放上……”
不待他将話說完，天地之間突然暴起一聲震耳欲聾的聲響，随及巨大的風浪自六安城方向湧來。
淩旭揮袖一指，瞬間将水澤村的護村大陣激活到了最高程度，一個透明的護罩明亮地出現在了村子上方，被風浪吹得稍稍震顫了兩下，便就穩住。
“已經晚了麽？”
小羽毛有些擔憂地看向了六安城的方向。
“應當不至于立刻糜爛。”
淩旭安慰她說：“化神境界幾已是下界能夠存在最高的修為，能派化神修士過來，足夠說明人族對此足夠重視，就算出其不意被毀了大陣，也能力挽狂瀾，及時穩定住戰局——除非妖族為此投入了相當可怕的力量，連化神也完全無法抵擋。”
說話間，那道曾經刷過滴翠山的神識又已經勃然爆發，只不過這一次就沒上一次那麽溫和了，凜然之意咄咄逼人，是因為此刻他們背對着六安城，并非目标，感受才略好些，可想而知，正對着六安城的妖族壓力到底該有多大！
只是立刻，妖族那裏也迸發出實力相當的神識力量來，不及穿透六安城，已被先前的神識攔住，二者飛快激烈地交鋒起來。
因此小羽毛仍舊沒有受到什麽傷害，但淩旭的雙眉不由皺了起來：“妖族是有備而來，以三敵一，人族怕是要吃虧。”
“我去去就來。”
淩旭松開了小羽毛的翅膀，歉然一笑。
正欲舉步離開，小羽毛忙一把撈住了他：“等等，真要妖族那裏有你認識的人，你出手會不會暴露了自己？”
關于淩旭是不是能夠幫上忙她倒沒有多少疑慮，想來他是确定能夠自己幫上忙才會要去的，早在這之前她也已經知道，淩旭現在已然恢複到了化神期左右的修為。
再加上他豐厚的閱歷在，那些妖族是絕沒道理能夠傷到他的。
現下她唯一擔心的就是，萬一引起了對方的注意，被刻意針對了還好說，驚動了神界的那位金陽，只怕立刻就要有麻煩上身。
“放心。”
淩旭笑笑：“我會讓他們認不出我來。”
剛只說完這一句，他突然又一笑：“不用我了。”
便看一個白影從他們頭頂略過，正是羽族族長鶴丹朱，恰他今天穿了一身白袍，清逸潇灑的如同一片白雲，只絲絲黑發以及翅稍熏染了一些黑。
早在人還未來時，神識早已迎了上去，妥妥地幫助那個人族化神修士接穩了那三個九階大妖的神識攻擊。
“鶴丹朱！”
碧煙惱怒道：“這又關你們羽族什麽事，你要在這裏做這只出頭鳥！”
“唇亡齒寒，未雨綢缪，如此而已。”
族長淡淡應聲：“要是你能代表你們整個妖族立個誓，絕不會将我羽族當作目标，即刻我就會轉回滴翠山！”
作者有話要說： 這次族長是真·出頭鳥
哈哈
感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