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二十

探路的侍衛回來禀報說前幾日的大雪将山路堵了,若要清移恐怕人手不夠。

他們出行本就輕裝上陣,未帶多少人馬,此處又是必經之路…

雲曦掃了眼正翹着二郎腿的南宮謹,淡漠道“你不下去幫忙嗎?”

放下手裏把玩的物件,南宮謹朝她委屈道“外邊冰天雪地的,若是傷了風寒病倒了還怎麽保護你倆啊”

狠狠瞪他一眼,卻急忙拉住身側剛睡醒要往車下去的筱冉“你昨日剛替我運功,還是待在這裏休息吧”

“所以啊,趁着還有些氣力揮它兩掌将積雪吹開”林筱冉擺擺手,掀開布簾下了車。

可當她看到一衆隐衛幫着黑袍侍衛清除積雪時卻生生止了腳步,回身就看到雪地裏那道身影,穩了穩心神,淺笑道“好巧,你也在這裏”

那人望着她,深邃的眸裏一片沉寂“不巧,我一直…都在”

“思雅…”

“她在府裏很好,祖父的腿也沒事了,不過他似乎很生氣”

他當然生氣啦,自己以兵符下令,命他的下将聽從旁人指揮,她都能想象出祖父那暴跳如雷的模樣。

“還有想問的人嗎?”

見她靜默不語,傅傾言輕嘆一聲“可是,我不好,一點都不好”

還未有所回應便被他擁入懷裏“我很想你,冉冉”

那一聲輕喚卻似觸動了心底深處的弦,讓她瞬間濕了眼。

“我也…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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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暈倒在她身上的那人卻不曾聽見……

南宮謹悲憤的看着自己研制的機關器件被當作湯鍋煮食物,心裏很是不滿!

當他質問“為何不用他們自己的鍋具”時,林筱冉理所當然回應“你這一套器具真不錯,每一個都能控制溫度”然後便用控溫的小皿做碗盛上溫度适宜的米粥慢悠的上了旁邊的馬車。

候在軟塌邊的尹塵見她進來,微使了眼色。筱冉輕輕将粥碗放下,随他走到車廂的外間。本以為他會如往常一般對自己冷嘲熱諷一般,卻不想他開口便是懇求的語氣“爺夜裏總心口疼的厲害,還請您将此針紮入他胸前的天池穴。若是喘不上氣,也勞您費些內力替他按壓胸口,拜托了,王妃”

“好,我記下了”接過銀針,心裏卻微微泛疼,轉身回了裏間,暈睡的人還未蘇醒,見他微喘着輕蹙眉頭,擡手撫上他的心口輕輕揉按。

爬上軟塌,将耳朵貼上他的胸口聽着微弱的心跳,這感覺,真好…

“冉冉,你這般壓着,是要…謀殺親夫嗎…”頭頂傳來一聲費力的低喘。

筱冉擡起腦袋望去,見他喘的費力,忙施了內力規律的按壓他的胸口,直到他呼吸順了些才輕聲問“好些了麽?”

傅傾言微一颔首,卻又難受的閉了眼。

筱冉伸手替他揉按暈眩的額角,低聲商量“喝點粥好嗎,我喂你”

許是她從未有過如此低柔語氣,傅傾言緩緩睜開眼,眸光裏一片柔和。

不願逼他強撐,勉強喝下去半碗便不再喂食,替他揉了會心口,想到尹塵的交代,低問道“還疼嗎?可要施針”

傅傾言搖了搖頭,輕輕将她擁住。

伸手撫上他的腰,想着靠作這麽久腰部定會難受,本要替他按揉的手卻摸到了一個物件,那是…之前拼湊的護膝……

從懷中掏出之前戴在手腕上的那串珠鏈遞到他手裏,見他瞬間白了臉色,忙替他撫着胸口解釋道“我知這是母妃的遺物,傅傾言,你能替我重新戴上嗎?”

許是剛剛情緒激動,他仍有些喘的說不出話,低涼的手卻将珠鏈套上她的手腕。

見他累極,筱冉柔聲道“睡吧,我不走”

聞言,他輕點了點頭竟真的睡了去,想來暈眩并未減緩。

不放心的将銀針紮入他胸前的天池穴,避免他夜裏心疾發作。手避開銀針,輕輕将他抱住,把臉埋在他懷裏沉沉睡去。

……

駐紮了三日,侍衛們才将積雪清除。

蜿蜒的山路難免颠簸,擔心那人身子受不住,林筱冉不理會南宮謹的嗷嗷叫将他的機關器件全翻出來研究一番,找出一些稍作整改墊在那人軟塌之下,自己又躺上去試了試,當真少了些颠簸。

“林筱冉!”見她又慢條斯理的折騰自己寶貝器件,南宮謹忍無可忍的吼道。

“小點聲,我夫君身子不好,聽不得你這大聲的呼叫”手上仍慢悠的理着器件。

正要再發飙,就見她拈着剛折騰好的物件淺笑道“這個不錯”而後拿着東西揚長而去。

“冉冉,這是什麽?”傅傾言朝她問道。

筱冉将物件置于軟塌旁,又将開關調拭一番,确保沒問題了才上前将他拉到軟塌上躺下。

按了開關,那物件便伸長開來,準确的按壓在他胸口,不亞于施了內力的力度。

“這是…”

“你總坐靠着腰會吃不消,這樣就可以躺着了,而且,不舒服時也能自己按下開關,它會讓你好受些”

見他靜默不語,還以為這東西把他弄難受了,忙關了上前去扶他,卻被他緊緊擁住。

“冉冉…”一聲低啞的呼喚飽含了太多情緒。

……

掃了眼欲言又止一臉菜色的南宮謹,淡聲問“怎麽了”

南宮謹看了看她身後的馬車,将她拉遠了些低聲道“是曦兒,她好像又吩咐侍衛去尋周邊的姑娘…”

“知道了”

一臉錯愕的看着她,輕描淡寫一句知道了,這就完了!?

“還有事?”

南宮謹搖了搖頭,就見她端着米湯走遠了……

“冉冉,有心事?”

正執着湯勺喂他的筱冉微微一頓,而後點頭道“我與雲曦有些事要處理,可能要些時日,就在邊上你別擔心”

說着朝旁邊馬車上指了指。

“好,我等你”

“你好好休息,不舒服了就喚尹塵,或者用那個家夥”指了指軟塌旁可替他按壓胸口的物件。

傅傾言擡手撫了撫她腦袋,淺笑道“為夫記下了”

放下碗勺,将頭埋進他懷裏輕輕蹭了蹭,淡淡的藥香讓她莫名滿足,明明還在身邊,卻忍不住想念“夫君…”

好笑的看着懷裏的人兒,輕拍了拍她後背,低聲道“冉冉,我一直都在”

起身在他額上吻了下,轉身去尋尹塵,交代一番才上了一旁馬車。

“林筱冉!”雲曦捂着被扇的臉厲聲叫道。

“不服?”說着丢了把匕首在她身前。

雲曦深知不是她對手,撿起匕首問“你要做什麽!?”

“不做什麽”眼神卻示意她自己刺下去。

為何受制于她,雲曦眼裏閃過狠戾拿了匕首就朝她攻去,卻被她揮掌擊倒。

筱冉走到她身側蹲下,擡手她的手臂,果然看到褪去的黑線又隐隐現出。

把匕首遞去她手上,淡漠道“自己動手,或者我替你動手”

憤憤的将匕首刺入肩頭,眼神卻越發的清明。

“筱冉…”

“嗯”

“對不起…我…”

“以後覺出自己異樣,若我不在,就用這個方法自醒吧”說着已掌貼她背後替她運功行氣。

“你就是…這樣逼迫自己清醒的嗎?”雲曦側頭低問。

“不是”至少在練就凝心訣之後便不是了。

松開手,将額抵上她的後背,低聲道“雲曦,我要睡了,替我…瞞着他…”

“筱冉…”

“我不想他擔心…”說完便傳出輕淺的呼聲。

将她安置到榻上,轉身便見着那蒼白的容顏,還有他身後一臉心虛的南宮謹。

林筱冉撐坐起來,怎麽不似往常那般無力,皺眉凝思,那日模糊中的熟悉藥香,還有那溫暖的懷抱,他……

“醒了啊”雲曦将吃食遞給她。

搖了搖頭,起身往外走。

“你每次醒來不都餓的嗎”

筱冉回眸笑道“不必了,我夫君喂飽了我”

“你…知道啊”

淺淺一笑便下去上了另一輛馬車。

撫上昏睡中俊顏,關了那機關器件爬上軟塌,側身将他抱住,伸手揉按他的胸口,直到他輕蹙的眉頭松開,才輕輕點上他的唇,觸感溫軟。

不經意,卻被他輕輕含住。

略驚了下,湊上去吻了吻“夫君…”

傅傾言垂眸望着她,好笑道“哪來的小蚊子”

“那也只癢癢你一人”

“好”

……

到達陵曷谷的那日,雪已化了不少。

“冉冉,跟在我身後”傅傾言牽着她,低聲囑咐。

筱冉輕“嗯”了聲,又朝雲曦笑道“讓南宮謹走前邊”

某人聽了,立馬委屈的朝雲曦看去,後者只淡漠道“難道讓我走前面?”他們下到谷底,未免突發狀況,侍衛及隐衛皆留在上邊,連尹塵也被留在上面,以備緊急時刻救助,也替他們守住後路。

南宮謹認命的走在前邊,雲曦緊跟其後。

感覺到身側之人的動作越發僵硬,筱冉伸手攬過他的腰,施了內力輕輕揉按。

“可好些?”筱冉低聲問,卻被他捉了手,嚴肅道“不許再動內力!”

從他手裏溜出來又撫上他的腰,輕聲道“不用內力,就給你按按,可好?”

執意牽過她的手,搖了搖頭“沒事,走吧”

她又如何不知他是怕她酸了手,卻也沒再說什麽,任由他牽着跟上前面的步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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