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三十
甩甩手,朝被自己揍的鼻青臉腫的南宮謹慢悠道“若再拿我當槍使,可就沒這麽簡單放過你了啊”
南宮謹剛要發飙,就聽她突然沉聲道“南宮謹,酒樓初見的那次,你到底在等誰?”
南宮謹眼裏滿是震驚,那時她失魂落魄的被人群擠進酒樓坐到他桌旁,本以為她滿是心事不會記得,不料她今日竟問出口。
“我不管你什麽目的,倘若敢傷我大晔子民分毫,下一次,我可沒這麽手軟了”筱冉語氣略低的警告道。
楚穎瑤一路小跑跳進院裏“上個茅廁怎跑這來了,馬車都備好了,王爺讓我來尋你”
轉身往外走,卻被南宮謹叫住“冉兒,不管發生何事,我待你和曦兒都是真心的”
林筱冉斂了眼底的冷意,側身囑咐道“暗道危險,讓雲曦多帶些侍衛,你們,注意安全”
“你不一起去麽?”南宮謹掏出密圖遞到她眼前“這上邊都是邕金文,你若不去,我們怎尋得到地方”他早就聽消息說南山派識得邕金文的是那嫁入王府的林筱冉!
掃了眼眼前的密圖,心下卻止不住驚顫。穩了穩心神,搖頭道“不去”
雖說把探墓尋鐵券一事交由雲曦去辦有些不夠意思,但夫君不願讓她牽扯其中,而且雲曦本身也是要去做的,那她就靜候佳音好了。
雲曦從裏間走出來,朝她低語道“筱冉,放心吧”
南宮謹卻不樂意了,上前扯了她衣袖委屈道“曦兒,剛剛她打我,你也不出來救我”
從懷裏拿出石鑒交她手裏,囑咐道“你救走南宮謹,又帶走玉玺和密圖,南宮奕怕是不會善罷甘休,若有了險情,讓人将此物送來王府,我會派人助你們脫險”
雲曦卻是盯着這石鑒呆愣半晌,這不是……
看那表情便知她認出了這石鑒,林筱冉心裏偷笑,今日将此物帶來本就想物歸原主的。
走遠了又折回來的楚穎瑤不耐道“走不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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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啊,此去珍重”筱冉擺擺手離去,眉尖卻聚起一絲凝重,是她想多了麽……
“夫君…我明日想上山看望師父”
“待我忙完科舉事宜,陪你一同前往”
“不用不用,小師弟陪着就好了”
傅傾言輕蹙了眉,擡眸朝她看去“冉冉,可是有什麽事?”
将藥碗遞了去,搖頭道“沒事,要不我明日回趟丞相府吧,上次聽祖母說了些許娘親兒時的故事,我想去找娘親談談心”
靜默片刻,将藥飲下,低啞道“讓承風送你”
筱冉點點頭,心不在焉的接過空碗朝外走去。
望着那嬌小背影,傅傾言掩唇一陣低咳,冉冉…我想要護你安好…連同你要護的人…我也可以…可是為何…你從不信我……
看着跟小皇帝鬧作一團的楚穎瑤,黎文澤心下覺得奇怪,這丫頭怎麽自驿館回來後就不再纏着他要學七絕劍了,難道只是一時興起,想到師姐對琴棋書畫的三分鐘熱度,心下暗嘆女子皆如此。
楚穎瑤見着他就跑了來,雙手叉腰昂着脖子炫耀道“等我跟王妃學了七絕劍,再跟你好好比試一番,哈哈哈哈”
聞言,黎文澤卻是滿臉黑線,整個南山怕是再找不出比師姐劍術更差的人了…七絕劍,怕是師姐連劍譜都未記得!
林筱冉正過來尋黎文澤,小皇帝見着她忙跑着撲了過來,糯糯的喚了聲“皇嬸嬸~”
拍拍他,示意楚穎瑤将他帶去別處玩,有求于她的楚穎瑤自是很殷勤的将小皇帝拖走了。
瞧這架勢,黎文澤忙裝病的咳嗽着,他可不要再被诓了!
林筱冉嫌棄的瞅了他一眼,皺眉道“就讓你認幾個字,別咳了”
當真這麽簡單?将信将疑的随她入了屋內,見她提筆在紙上一頓鬼畫符,黎文澤将臉湊上前去細細觀詳一番,眉卻越皺越深。
“師姐,你從哪看的這文字?”
“認識麽”
黎文澤搖了搖頭,他雖不識其意,卻也知曉這是邕金文!
見他搖頭,筱冉低問道“師父教了你多少邕金文?”
“統共不過二十字”
那二十字怕是師父認識的所有邕金文了!林筱冉心下了然,果真如此的話,她怕是也抽不開身了!
隔日一早,她便帶上思雅回丞相府去了。
姨娘早早便候在門外了,見着她忙迎了上來,柔聲問道“王爺不曾來麽”
筱冉搖頭“他近日忙,我晚些便回去”
聽出這是不要為她備晚膳的意思,姨娘點點頭,攙扶她入了府內。
留下思雅應付姨娘,筱冉一路疾行到了後苑。果真見到認真“禮佛”的娘親。
擡眸掃了她一眼,蘇绮妍淡淡道“怎麽回來了”
“娘親~”
蘇绮妍眼角微微一顫,合了書頁慢悠道“好好說話”
努了努嘴,筱冉委屈道“娘親當時為何将女兒送上南山”
“自是嫌你哭得煩”略顯不耐的語氣。
“那娘親為何再不願踏入爹爹房中,而是孤身一人居在這後苑”
“他有了旁的姬妾,我自不必再費神待他”
筱冉卻默默紅了眼“騙人,你根本就是氣爹爹将我送上山故而不肯原諒他!”
“筱冉…”蘇绮妍一貫平靜無波的臉上也隐隐有了動容。
“爹爹說,待我成年娘親便會同意将我接回。師父說這世上本無天眼之人,沒被蒙蔽的心才是。可是,你們都騙我!”
“筱冉,并非你想的那樣”林丘銘行色匆匆趕來。
“那是哪樣”南宮謹手上那份密圖,她竟能識得部分內容,今日醒來,腦海中記着的那份密圖,竟莫名全識得了!這又如何解釋!
“當初你娘有孕時,胥允師尊便上府找過我,他說你娘懷的是天眼之人,不可将其生下,否則陰兵皆出,天下大亂。南山雖聲名高旺,可為父也不屑與他為敵!只是,我們不聽勸阻,堅持将你生下,生産那日卻是不盡人意,你娘險些難産斃命。幸而胥允師尊即時趕到救了你們母女,我終是應了他的要求,待你三歲時将你送上了山。”
“所以…我本不該活着麽…”眼下她思緒越發清明,腦中的邕金文都快拼出一整本書了,想必是那所謂的天眼逐漸複蘇了!可是,她若不尋鐵券,思雅怎麽辦,她這麽努力也不過是希望思雅能夠活下去,可是這天下蒼生…當初心智被困的雲曦施了乾歧陣,将陣內毒水被引渠磲國,害得磲國水患泛濫又發了瘟疫。那人便費心勞神的派兵去攻鎏毓國,終是與那鎏毓國的陛下簽了新的協約,絕不進犯周邊弱國,保他們一世安寧。她又如何能夠毀了他勉力維持的太平盛世!
“筱冉…”蘇绮妍眼中些許不忍,天下大義她不懂也不想懂,她只想要女兒平安活下去。
他們未曾發現,後苑的窗外,一道身影疾行而去,潛伏了十幾年,今日終是有結果了,那個時辰出生的林筱冉果然是主上要尋的天眼之人!如今主上病重,她要盡快告知少主才是!
南宮謹接到傳書,細看一番便将其摧毀!冉兒,真的是你麽…我該竭力完成父皇的心願,還是就此放手,畢竟,他并不在意那鐵券所帶來的權勢,也沒有坐擁天下的欲望……
将思雅丢至丞相府,一路飛至南山頂上,一眼便瞧見師父坐在院內,似是靜候多時。
“師父…”
“來了啊”胥允師尊将杯盞遞了去。
筱冉在他身側坐下,接過杯盞,入鼻的酒香,仰頭喝下,險些被嗆住。
“傻丫頭,慢些喝,也不怕裏邊有毒”
“師父你早該毒死我的,也省得這一堆事了”
胥允師尊搖頭笑道“為師夜觀星象,知曉你已神思清明”
“師父,我該怎麽辦呢…”
“不用改變什麽,繼續這般生活就好”
“思雅怎麽辦啊”她也想這樣簡單的和夫君生活下去,可是…
胥允師尊皺眉道“思雅怎麽了”那丫頭他可也當徒弟疼的!
“她中了共通的屍毒”
胥允師尊卻是擡手将杯盞揮到地上,氣憤的指着她問“所以,他是來找過你們,還是在我眼皮子底下對你們下了手!?”
筱冉點點頭,就見他急切的問道“你修了那邪功?”
筱冉繼續點頭,卻又解釋道“我有用凝心訣壓制它”
卻見師父退了幾步,竟頹廢的坐到了地上“筱冉,你怎能沾了那邪功,如今你讓為師如何是好”
“師父,我能控的住,不會…”話未說完便見師父飛身向她襲來。
大概未想過師父會真動手,筱冉一時竟呆立不動。只是下一刻,她便入了一低涼的懷抱,淡淡的藥香,眼不禁有些酸澀,低低喚了聲“夫君…”
耳邊是他低啞的聲音“我在…別怕”
筱冉将腦袋埋在他懷裏,低低哭出來。
傅傾言擁着她,輕拍她的後背。眼卻狠厲的看向胥允師尊。
不知為何,此刻見了來人,胥允師尊心裏也暗暗松了口氣,他是真怕自己為了天下大義而傷了愛徒!
“王爺,你該知曉天眼之人本就不該存活于世,更何況她還習了幽府的邪術!”
“本王知道”
他竟然知道!胥允師尊當真要被氣死,一個兩個都挺能瞞!
“王爺,你當初耗了全部精力施的胤觑訣也不過困了那人半數的精魄,如今他迫使筱冉習了邪術,定是要利用她尋出鐵券,恢複精魄,到時,這天下…”
“此事本王心中有數”
“王爺!”
“那時身子不好,只封了他半數精魄,再來一次,定讓他魂飛魄散!”說着,眼裏閃過一絲狠絕。
他們說的是無臉人麽,原來他們早有恩怨啊…
“王爺若執意帶走小徒,還請王爺準許老夫先廢了她筋骨”
傅傾言不悅的蹙了眉,抱起筱冉轉身就走。
“王爺!”
“冉冉怕疼…本王不準!”
望着那遠去的身影,胥允師尊糾結的眼裏,隐隐有些欣慰。
直到回了王府,傅傾言才将她輕輕放下。
雖然他動作輕柔仍安慰的拍撫她後背,可她就是直覺他生氣了。
見他緩步走到椅旁坐下,擡手按着胸口揉撫,筱冉忙跑上前要替他按揉,卻被他避開,聽他低咳一陣安撫道“沒事,緩緩就好,你先去睡吧”
明明是輕柔安撫的語氣,可她就覺着不對,蹲下身把頭埋到他腿上,低問道“你是不是生氣了”
良久,聽他一聲輕嘆“冉冉…真要與你置氣,我怕是早被你氣死了
“夫君…”
“我只是不明白,為何你無助時尋遍了所有人,卻獨獨沒有我,冉冉…在你心裏,我就這般不堪嗎…”
“不是的,我只是不想你擔心”
“我就這般無用嗎…唔”
筱冉擡頭,就見他緊捂胸口,額上痛出了汗。
“夫君…”
“當真…被你氣着了…”
取了藥急急喂他吞下,待他緩過勁兒來,筱冉紅着眼直抽抽。
傅傾言略有些低喘的輕嘆一聲,将她輕輕擁入懷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