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四個世界 ... (7)
他的胳膊就被她一把推開。
力氣好大,他被她推的踉跄了一下。
而沒了障礙,安寧終于可以繼續上樓了。
她往上走了兩階,頭也不回,輕飄飄送了他一句話:“長的醜的人不要跟我說話。”
陳源一怔,幾秒後才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麽,立即怒不可遏的叫出聲來:“你個賤人!”
樓梯折了幾道,安寧現在已經快到三樓。
聽到陳源的話,她無奈搖了搖頭。
這什麽人啊,實話都不讓人說。
門前有人輕笑一聲。
安寧擡起頭,看到俞海站在那裏。
“你在這幹嘛?”她詫異的問道,“要出去嗎?”
“不。”俞海這麽說着,轉身開門。
難不成是特地來給她開門的?
安寧看着他的背影:“你不會是特意站在這裏等我的吧?”
“嗯。”
“等我幹嘛,”安寧笑起來:“買個早飯我還會迷路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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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一起走進屋。
看着俞海但笑不語的表情,安寧又問了一句:“你聽到陳源的話了?”
“嗯。”俞海看着她,這回除了嗯,終于還多解釋了幾句,“以為你會有麻煩。”
安寧點了點頭。
一邊把吃的拿出來一邊又覺得不對。
陳源只有最後那句喊的大聲。俞海要是聽見那句才出來,時間好像有點對不上。
她擡眸,還想要問,俞海卻先一步做了解答。
“我聽覺很敏銳。”他說道。
“敏銳?”這個敏銳是什麽程度,安寧試探的問道,“所以那小子一攔我你就知道了。”
“是。”
“哦?”安寧新奇的看着他。
隔着一層樓,還關着門的。
“最遠可以聽到哪裏啊?”她好奇的問道。
俞海看了她一眼,笑道:“聽到你原本想買兩籠包子但是那邊只剩下一籠。”
“哇哦!”安寧這下之剩下驚嘆了,“也太厲害了吧。”
俞海仍舊只是淡淡的笑。
“這就是傳說中的順風耳嗎?”安寧笑起來,想着這個技能會帶來的各種可能性,又問了一句,“那會不會覺得很吵啊?”
突然覺得,聽力很好這一點,并不完全是優點啊。
有時候……也會覺得很煩啊。
俞海一怔,她真的是很會替人着想呢。
“習慣了就也還好。”他笑着答道。
安寧點了點頭。
早飯都已經拿出來裝到了盤子裏。
她回頭朝周恒風看了一眼。
那家夥還睡的雲裏霧裏呢。
“我們先吃嗎?”她問道。
“該起床了。”俞海在桌面坐下,“你就叫他起來吧。”
“好。”安寧調皮的笑道,“是大師兄讓我叫的哦,我只是聽了大師兄的命令哦。”
“嗯。”俞海微笑,“去吧。”
安寧幾步到了沙發前。
她微微彎下腰,盯着周恒風的睡顏。
還是那麽安靜……還略有些可愛。
“喂,”安寧輕輕喚他,“起床了。”
“……”沒動靜。
“起床了起床了。”安寧輕輕推了他一把。
“……”仍舊沒有動靜。
豬一樣……
安寧只好伸出手去,一把捏在他的臉頰上。
不能否認,她其實一開始就想要這麽做。
“起……床……了……”她一邊加重力量一邊提高音量。
沙發上那家夥終于皺起眉來。
慢慢睜開眼,看到了安寧……
周恒風吓了一大跳,一巴掌把她的手給拍開。
安寧:“……”
周恒風坐起來,抱着被子朝沙發的角落裏躲去。
那茫然無措的模樣好像下一秒安寧就要對他作出什麽獸性大發的事情來。
茫然了幾秒,這家夥終于反應過來。
“靠,”他微微放松了一些,“一時沒反應過來怎麽會有女生在。”
安寧也很想靠,不過她最後只是朝他翻了個白眼。
原本挺愉悅的心情在他不經意的防備中消失殆盡。
她轉身走,周恒風在她身後問:“你幹嘛啊?”
“叫你起床啊二師兄,”安寧頭也不回,說到這裏,又嗤的一笑,“還真是二師兄呢。”
“……”周恒風吧唧了一下嘴,朝餐桌看去,又興奮起來,“唉?有早飯吃啊。”
“起床,”俞海握着筷子朝他吩咐,“吃飯,練功。”
“是……”周恒風拖着長音,不耐煩的應聲,“知道了。”
“那我們,”安寧也在桌邊坐下,朝俞海問道,“什麽時候走呢?”
“下午吧。”俞海答。
正在往洗手間走的周恒風打着哈欠:“去哪?”
“你想去哪?”俞海反問。
安寧:“……”
去哪裏都還沒有決定好哦?
周恒風就停下腳步,思索了一會:“要不然,回家吧?好久沒回家了,再說,帶着師妹到處奔波也很不好意思。”
俞海:“好。”
安寧:“……”
還真是随意呢。
她咬了一口油條,想要說她沒關系,不用覺得不好意思。
但既然他們都已經決定,那也不用多嘴再說什麽。
周恒風在洗澡,俞海跟安寧在桌邊吃早餐。
吃着吃着,俞海突然站起身來走到門口。
安寧:“?”
剛想問,就聽見了敲門聲。
哈……她坐在那笑起來。
這技能,還真的是很厲害啊。
敲門聲才響兩聲,就有人把門打開,門外面陳源受到了小小的驚吓。
定睛看了俞海一眼,接着又透過門縫掃了安寧一眼。
并沒有找到目标人物。
“周恒風呢?”他揚眉問道。
“洗澡。”俞海平靜的回答。
陳源過來是來下戰書的,有些話要是乖乖等人洗完澡再說,那也太沒氣勢。
反正跟俞海說也是一樣的。
于是他接着說道:“待會我組一個局,随便你們想要賭什麽,你們有膽來嗎?”
這話說的很挑釁,可是屋裏的兩個人都很淡定。
安寧拿起筷子,夾個小籠包吃。
俞海沉默了一小會,說:“考慮一下。”
陳源一拳打在棉花上。
“考慮?”他用手扒住了門。
“是。”俞海實話實說,“我們打算下午離開這裏。”
陳源嘿嘿的笑了兩聲:“昨天贏了錢,今天就想要跑,哪來的這種好事。”
俞海看着他:“贏了錢不能走,好像沒有這樣的規定。”
“出門在外,”陳源道,“你還是知道的太少。”
強龍不壓地頭蛇,欺負的就是他們外地人。
“哦。”俞海說,好似什麽都沒有聽出來。
“哦什麽?”陳源不耐煩的問,“來不來?”
“剛不是說了。”俞海的語氣仍舊是那麽淡淡的,“考慮一下。”
“行,”陳源盯着他,點了點頭,警告的意味很明顯,“你好好的考慮。”
重點在‘好好的’這三個字上。
俞海手一推,關上了門。
走回餐桌旁,安寧已經吃的差不多了。
她抽了張紙巾擦了擦嘴:“你們以前常常遇見這樣的狀況嗎?”
俞海拿起筷子:“還好。”
還好?這算是什麽答案啊。
安寧搖了搖頭。
幹這一行,估計很難太平。
難怪昨天晚上孔明燈上他要寫‘平安’兩個字。
周恒風很快洗完澡,頭發濕漉漉的從衛生間裏出來。
“你們在說什麽?”他拉着椅子坐下,“表情怎麽怪怪的?”
☆、第 46 章
周恒風沒有順風耳,什麽都沒有聽到。
所以俞海重複給他聽。
一句一句, 很認真的複述。
仍舊是那副平靜淡漠的模樣, 看上去非常的認真……在重複陳源那些威脅的話的時候也是一樣。
安寧看着他, 看着看着,就笑了起來。
覺得他這副冷靜又真摯的模樣真的是很可愛。
周恒風聽着聽着皺起眉來。
陳源算是什麽玩意兒啊。
他火氣都上來了,結果餘光瞥見小師妹在笑。
她本來長的就好看, 這麽笑起來可謂是明媚異常。
俞海也差不多說完了。
兩個人一起朝安寧看去。
安寧笑着看了看俞海,又看了看周恒風:“怎麽了?”
“師妹啊……”周恒風往椅子上一靠, “現在的形勢很危機啊。”他慢慢的松了眉頭,把問題扔給了她, “你覺得,這件事應該怎麽辦呢?”
“問我?”安寧指了指自己。
“嗯,”周恒風點頭, “你說說看。”
俞海也看着她,在等她的下文。
“那好吧, ”安寧伸出手, “聽那家夥的語氣, 他大概是想要用武力來讓我們屈服, 現在我們大概有三條路可以選, ”她伸出一根手指,“第一,正面剛,揍他們一頓然後我們走人,”第二根手指, “第二,去賭局把錢輸還給他,讓他出了這口氣,然後我們走人,第三……”接着第三根手指,“去賭局,把他們的錢都贏回來,然後正面剛,揍他們一頓我們走人。”
“……”俞海聽完以後,彎了彎嘴角。
周恒風則是直接的哈哈笑了出來:“師妹的思路可以說是相當清晰了……我選三。”他哼了一聲,“孫子要拿錢來孝敬,爺爺沒有不收的道理。”
這還當上爺爺了。
安寧白了他一眼:“好好吃飯吧你!”
俞海也默認了周恒風的選擇。
他對安寧說:“待會我們兩個去,你到機場等我們。可以開個房間先休息,保持聯系就好。”
“對的。”周恒風腿架在凳子上,咬着油條,吊兒郎當道,“待會危險,可能顧不上你。”
“我還是跟你們一起去吧。”安寧說,“不用你們顧,我能照顧自己的。”
雙拳難敵四手,正因為危險,她才更要跟去當個幫手。
說起來,比起賭術,她還是對自己的拳腳更有自信。
像陳源這樣的,一挑三她都沒有在怕的。
周恒風上下打量了她一會:“你認真的啊?”
“嗯,”安寧拍了拍胸口,自信滿滿,“包我身上了。”
“噗哈……”周恒風又笑起來,“你自己包你自己身上啊?”
他喝了口豆漿。
想想也沒事。非要去的話,多留意,護着她一點就行了。
“師妹……”俞海還有些顧慮。
“大師兄,”安寧打斷他的話,“咱們同師同門,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俞海注視着她,片刻之後,笑了:“好。”
陳源還是有點能耐的。
他把地點選在了當地的一家小型賭場。
“喲,”周恒風對此事的第一反應是,“這裏還有賭場呢,我都不知道。”
安寧都懶的吐槽他。
你跟黑老頭相愛相殺,當然沒心情去發現其他了。
賭場倒不大。比起昨天他們去的棋牌室面積甚至還要小一些。
晚上營業,白天就借給他們玩。
對陳源來說,最大的優勢大概就是在賭場的各個角落裏都挂着攝像頭,讓人沒法做牌吧。
對方有七八個人,不過上桌的只有三個。
陳源手裏拿這一副沒開封的撲克,朝安寧他們三人問道:“玩什麽?”
“随便啊。”周恒風叼着煙坐下來,漫不經心的樣子。
他已經懶的再用演技,跟陳源扮演出一副關系好的模樣了。
俞海從口袋裏拿出了三副沒拆封的撲克,輕輕放在桌面上。
陳源看了一眼牌,又看向俞海,揚眉問道:“這是什麽意思?”
“這什麽意思你不知道啊?”周恒風朝四周圍掃了一眼,“你們信不過我們我們也信不過你們。用你們的地方,用我們的牌。大家各退一步。”他随手拿起一副,接着說道,“這牌是在樓下小賣部買的。你比我熟,不信你打電話去問問。”
“行,”陳源又看了眼桌上的牌,這回倒也雙爽快,“就用你們的牌。”
他身邊有個人的表情頓時有點不大好。
牌上面,的确是動了一點手腳的。
市面上有專門的牌,帶專門的隐形眼鏡就能看到紙牌上的花色,成本并不很高。
但好在他們還有其他準備。
發牌荷官是他們的人。
所以這麽看起來,對安寧他們還是有些不公平。
不過安寧他們并不會介意這一點也就是了。
“玩什麽?”陳源問,“唆哈怎麽樣?”
周恒風勾着嘴角看了他一眼。
之前說賭什麽由他們說的算,現在看來也沒什麽餘地。
唆哈……
周恒風笑起來:“行,就唆哈吧,夠刺激。”
陳源拿周恒風面前的牌随手拆了一副。
唆哈一桌五個人,他們的人已經坐了三個。
也就是說,安寧和俞海,有一個人要在邊上看着。
周恒風擡眸去看他們。
“我來吧。”安寧立刻就作出了決定。
她的金手指是就算有一萬臺攝像機對着她拍也不用怕的。
她這麽說着,就坐了下來。
周恒風俞海對她的決定并沒有異議。
其實他們坐在牌桌上,俞海因為聽力很好站在一旁防備監視,這個陣容還挺不錯的。
對面的幾個人看着安寧坐下倒是有點驚訝。
本來還以為這個漂亮的女孩子只是帶來看看呢。
“你跟我們玩?”陳源看着她,扯着嘴角笑了笑,“我們今天可不是小打小鬧。”
安寧不看他,也不理他。
完全貫徹了那句話,長的醜的人不要跟我說話。
陳源看着她的側顏,見她對自己一點反應也沒有,腦海裏立刻也想起了她早上對他說的這一句話。
心情也立刻變的跟早上一樣,完全怒不可遏。
小賤人!他咬着牙在心裏想着,待會我一定要讓你輸到跪地求饒!
“啊,對了。”周恒風扔了手上的煙頭,提醒了一句,“你昨天還欠我兩千呢。”
“怎麽?”陳源陰冷的看着他,“還沒開賭就想讓我還錢臭我的運勢?”
“怎麽會呢。”周恒風爽朗的笑起來,一副你想多了的表情,“牌桌上的事畢竟說不準。我們現金帶的也不多,你不如打個欠條給我,讓我當本金吧。”
周恒風說話還是很給人留餘地的,一副說不定我們要輸需要多點本金的模樣。
他其實是擔心待會陳源還不出來賴賬,但他當然不會直說啦,畢竟現在激怒他并沒有什麽好處。
陳源心裏不爽,可是也沒什麽辦法。
這欠條假如他不寫,會顯得他很沒有信譽,會讓他們對現在的這場賭存有疑慮。
畢竟贏了錢要是拿不到錢,那還有什麽賭的必要。
雖然他們三個既然來了,就別想簡單脫身。但他人想要教訓,錢也想要贏。
聽說昨天晚上他們一個晚上贏了三萬多。
三個人同時好運?他可不信。
總之今天沒有他們動手腳的餘地,那三萬塊都會是他的。
欠條是個好主意,到時候再讓他們寫幾張欠條。
陳源這麽想着,怒火平息了,心情明快了,找到紙筆寫欠條去了。
賭局開始。
這副牌的确是沒有問題。
一開始,大家都沒有做什麽。
安寧也沒有用她的金手指。有什麽牌就拿什麽牌。
第一次玩唆哈,不太懂,也要找找感覺。
同一個牌桌上周恒風不好說什麽。她身後俞海倒是會指導幾句。
有時候很小的竅門她都要說了才知道。
這讓對面的陳源又疑惑起來。
她到底會不會賭啊。
他這麽想着,又看了周恒風一眼。
還真是寵啊,五百起步,上到兩千的局就這麽放任女朋友胡玩。
感覺到他的目光,周恒風擡起頭來,朝他笑了笑。
陳源的臉立刻黑了。
這小子笑的越是好看,他就覺得越是讨厭。
而且不管安寧會不會吧,起碼她手氣是好的。
跟的幾局,最後把錢都收走了。
安寧心情不錯,今天運氣挺好的。
不過漸漸,她就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了。
倒不是她手裏的牌怎麽樣,而是對面三個人的牌明顯變好了。
大牌都往他們手裏跑。
自從跟周恒風還有俞海兩個人認識,安寧就不再天真的認為在牌桌上靠的都是運氣了。
他們開始動手腳了?
安寧這麽想着,怕表現的太過明顯,按捺着不去朝周恒風看。
他在她的身邊,姿态仍舊随意。
跟剛才一樣,該跟跟,該扔扔。
不過因為牌不大好,下了注的錢,通通都打了水漂。
輸了一些,但安寧并沒有怎麽擔心他。
自己都注意到的事情,他沒道理注意不到的。
對面陳源沒一會就贏了不少,現在臉上正挂着得意洋洋的笑容。
安寧看了他一眼,低下頭去,擡起手,輕輕按在撲克牌上。
現在笑或者不笑,一點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是不是能笑到最後。
☆、第 47 章
所謂唆哈。每個人最後手裏都有五張牌。
但規則跟同樣是五張牌的鬥牛完全不一樣。
唆哈首先,每個人的第一張牌都是暗牌, 只有自己能看的到。
接着從第二張牌開始都是明牌, 所有人都能看的到。
從第二張牌開始, 每發一張牌,都可以選擇跟注,加注或者棄牌。
既需要詐金花那樣的心理戰, 也需要一些記憶力,分析力和判斷力。
當然, 上面這些,說的是正當競争情況, 假如有人作弊,那對概率的判斷,當然是會出現問題的。
安寧盯着發牌人的手。
她只要想着自己想要的那張牌就可以, 并不是非要親手摸到那張牌才行的。
當然,跟之前一樣, 她想要的牌要是已經成為明牌, 那麽她就也拿不到了。
這一點并不是沒有辦法解決。
在發牌的那一瞬間她作出決定, 然後記住四個人手裏的暗拍就行了。
換言之, 只要所有人的牌都在她的掌控之下就行了。
新的一局開始, 第一圈五個人的第一張暗拍都已經發完。
黑桃A,安寧不用去看她的底牌也知道那是什麽。
第二張,明牌,黑桃5。
這一局陳源左邊飛機頭是紅桃K。
他牌面最大,由他先下注。
想也沒想, 飛機頭就下了五百。
陳源手上是方塊10,他也跟着下了一手。
陳源右邊紋身男草花8,選擇棄牌。
周恒風手上紅桃6,跟着下注五百。
安寧牌最小,輪到她,她不僅跟注,還加注到兩千。
這樣一來,剛才跟注的那幾個,假如想要繼續跟,就要把注加到兩千,跟安寧一樣。
“……”陳源跟飛機頭都朝安寧看去。
這是什麽意思?因為一直輸,所以想要下大注把他們給吓跑嗎?
真是太天真了。
兩個人選擇跟注,補上一千五。
周恒風爽快的棄了牌。
他牌又不好,沒有必要去跟安寧争。
當然最重要的,他心裏明白,安寧大概要開始了。
于是場上只剩下了三個人。
繼續發牌。
安寧是黑桃K,她牌面最大,選擇跟注,同樣是兩千。
這樣大手筆,讓陳源心裏有點哆嗦。
他面前的第三張明牌是草花10,跟剛才的方塊10已經成對。
縱然知道,發牌的家夥在牌上動了手腳,最大的牌型一定在他們手上。
但是……看着安寧面無表情無比淡定的那張臉,他不由的會想,但是萬一出現狀況,輸掉了呢?
“跟。”雖然這麽想着,他還是選擇繼續跟注。
與此同時,飛機頭狀似不經意的朝發牌荷官瞄了一眼。
他跟荷官是老交情了。合作過許多次,頗有默契,所以比陳源要更明白狀況。
一般來說,安寧手上的那張黑桃K,應該到他的手上才對。
荷官的表情有些茫然。
的确黑桃K他原本是想要做到飛機頭手裏的,不知道怎麽回事就到了安寧手上。
目光交彙一秒就各自移開。
飛機頭沒有責怪荷官的意思。
是個人就會有失誤的時候,下一把做回來就行了。
不過這副牌大概是廢了。
他把手裏的牌一扔,選擇棄牌。
只剩下兩個人。
荷官繼續發牌。
安寧面前黑桃Q,跟注兩千。
陳源面前紅桃3……
他看了眼安寧的牌。
會是同花嗎?好像是同花啊……
同花的話……還要繼續賭嗎?
但如果不是同花的話,牌面看起來,并不怎麽樣。
他選擇跟注。
最後一張,安寧面前黑桃9。
陳源面前草花7。
按照牌面,安寧先發話。
她決定的很快。
“唆哈。”她壓上了她所有的錢。
衆人:“……”
小丫頭夠魄力。
不過舉動并不能讓人完全猜透。
全壓,也許因為她的牌真的很好,但也可能是想要吓跑對手的煙霧彈。
陳源會怎麽選擇呢,大家都朝他看去。
安寧面前大概有兩萬的本金。
假如陳源要跟,那麽他得壓上跟安寧的同樣金額。
還是黑桃……要跟嗎?
陳源再次面臨這樣的艱難選擇。
不跟的話,剛才的投入就全都白費了。
但要是跟,也許得再賠上兩萬。
這個賤人……
此時此刻,安寧的美色已經沒有辦法給陳源造成任何誘惑了。
他咬着牙,心裏滿滿都是對她的怨恨。
到底是陰他……還是挑釁……到底要怎麽選……
安寧對他的眼神視若無睹,表情平靜,耐心等着他做選擇。
她知道他的底牌是草花3。所以他有一對10一對3。
雙對呢,是讓人有點舍不得扔的牌型。
那就跟着她唆哈吧。
她覺得,依陳源的性格來看,他跟着唆哈的可能性還是比較大的。
大家都在抽煙,這裏煙霧重重。安寧有點煩,想早點搞定走人。
不過,讓她意外的是,在近一分鐘的思考之後,陳源選擇了棄牌。
“……”安寧擡手一翻,把手裏的那張暗拍給翻了出來。
的确是黑桃順子,陳源輸的不虧。
最後一把選擇棄牌,有效的減少了損失。
沒想到這家夥還是有些理智的。
安寧癟了癟嘴,伸手撈錢。
周恒風偏頭看了她一眼,差點笑出聲來。
這小丫頭,看上去對陳源沒有跟着唆哈很不滿意……殺心還真重呢。
接下來的這一把,安寧把牌做到了周恒風的手裏。
同樣給飛機頭和陳源也做了好牌。
不過周恒風并沒有唆哈。
他看樣子跟安寧的選擇不一樣。
是想要慢慢的戲弄,慢慢的玩。
真是個幼稚的家夥。
安寧雖然這麽想着,卻還是連續把牌做到他手上。
因為要說表演或者判斷力,那絕對是這個家夥技高一籌。
飛機頭開始頻頻的朝荷官還有陳源張望。
這幾局他覺得有點鬼。
這跟說好的完全不一樣。
不僅不一樣,可以說是完全相反了。
他們的确是有好牌,但是對手的牌更好。
跟了幾把,最後被收割……
荷官也開始給他使眼色。
他有點慌張。
他的水準,雖然跟周恒風俞海比起來或許還要差上一些,但是跟陳源比,那絕對是要高出好幾個檔次了。
做牌除了手速,還有裝牌的那個牌靴也早就動了些手腳。
長久以來,并沒有出現什麽問題的,可就在今天,全面崩盤。
飛機頭接收到信號,知道有問題,可是問題出在哪,他百思不得其解。
你說人家出千,可是人家除了棄牌或者最後亮牌那一手,根本都不碰牌。
不碰牌還能出千,這種事情他沒有聽說過。
在他考慮這件事的過程中,他們又輸進去不少。
他們每個人帶了五萬多的本金。
賭呢,他們想要賭的大,可是本金帶的又不算多。
這當然是因為,他們做這場局的目的,就是想要贏走周恒風他們所有的錢。
現在局勢的确一面倒。
不過倒向的是周恒風他們這一邊。
飛機頭,紋身男,還有陳源,他們的錢都快要輸完了。
真邪門。
飛機頭在接收到荷官的信號之後,朝陳源看去。
很想要找個借口終止掉這一場賭局。
可是陳源已經有點輸紅了眼,根本不去看他。
為什麽一直一直被壓。不是說好了發牌的是他們的人嗎?
錢是他從家裏拿來的……不能輸完,必須要翻本。
翻本。在陳源的腦海裏就之剩下了這兩個字。
考慮問題,已經沒有辦法像剛開局時鎮定。
終于,在這一局,拿到一副同花後,他很不冷靜的選擇了唆哈。
壓上了他剩下的所有的錢。
可惜周恒風手上是滿堂紅,三個J帶一對6,仍舊壓他一籌。
沒了,陳源已經沒錢了。
“還來嗎?”周恒風笑着問他。
沒錢了,沒錢還怎麽來,陳源想着。
輸完了,前後還沒一個小時,他就把手裏的錢給輸完了。
這不可能……
陳源一拍桌子站起身來:“你出千!”
“我出千?”周恒風好笑的反問。
盡管陳源自己也知道,今天指着周恒風說他出千比那一天更加沒道理。
可是他只有這麽做。
一來讓自己心裏好過,二來,故意找茬,讓他們拿不走這些錢。
能贏來固然最好。贏不來,那就用搶的。
飛機頭等的就是這句話。
在陳源開腔之後,他坐在陳源身邊陰恻恻的笑:“你們膽子可真不小,在我的地盤上也敢出千。”
原本只是在一邊旁觀幾個混混們聞言都圍了上來。
周恒風餘光随意一掃,笑起來:“要說出千,我倒還想驗驗你們叫來的這位荷官先生呢。”
“少啰嗦!”陳源抓起荷官面前的牌靴,直接朝周恒風擲了過去。
周恒風身子一閃,牌靴從他身邊飛過,砸到地上,紙牌撒了一地。
然後他另一邊,安寧唰的一下站起身來。
在這裏可沒有什麽不準打女人的講究。
陳源恨安寧恨的牙癢,又覺得她是女生,大概比較好控制,已經下定決定先捏軟柿子。
他站起身,一個巴掌朝安寧扇去。
安寧一邊避開一邊提醒周恒風:“把咱們贏的錢都給收好了!”
話音落一拳朝陳源的臉揮了過去。
☆、第 48 章
俞海雖然一直沒有說話,但對整個局勢, 一直都很留意。
混戰開始, 他長腿一掃, 立刻加入。
周恒風看了看前頭,安寧揮拳,側身, 踢腿,一套動作流暢的不行。再看看後頭, 俞海一腳一個,動作貼合氣質, 幹淨利落,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他默默嘆了一口氣,開始收錢, 認真做好小師妹交待的工作。
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做起後勤,可真對不起自己的武力值啊。
那邊陳源被安寧幾下打趴, 一點便宜也沒占到, 這才反應過來, 錢才是重點, 應該撈一些來減少損失。
可周恒風也不是省油的燈。
陳源趴過來, 被他一腳踹開。別說搶了,就連邊都沒摸到。
周恒風收好了錢,也迅速加入戰局。
一扯一帶就控制住了一個,胳膊圈住脖子,他朝安寧的方向走去。
“親愛的, ”他笑嘻嘻的問道,“需要幫忙嗎?”
安寧頭發一甩給了他一個白眼:“不用。”
周恒風打人像玩鬧。她打人像發洩。
周圍人被她揍過的,都要好好考慮一下要不要繼續上前。
因為這女人拳頭好比鐵拳,下手重的很。
一時間朝周恒風湧過去的人多了起來。
周恒風:“靠!”
這是拿他當軟柿子呢?
當下也不再留情,一拳一個紛紛放倒。
兩人打的起勁,不遠處俞海提醒了一句:“差不多行了。”
是哦,他們是反擊,是為了脫身,又不是專程過來打架的……當然打還是打的很爽的,誰讓他們欠修理呢。
沒一會,混混們哎呦呦的躺成了一片。
“走吧。”俞海率先收了手。
“嗯。”周恒風安寧對視一眼。
三個人一起朝賭場外走去。
剩下賭場裏一群錢輸完了又被揍的倒黴蛋。
沒有人上前去追。
因為就算追的上,也一定攔不下。
飛機頭覺得自己今天丢臉丢大了。
做牌也做不出來,打架也打不過。竟然還被女人給揍了。
一嘴的血腥味,臉頰隐隐作痛,心裏一團火。
這一切怪誰呢?他朝陳源過去。
當然要怪他了。
在他家住了一個多月的家夥們,他都沒有搞清楚人家是什麽來頭。
連個姑娘的身手都這麽好,能是一般人嗎?
他們想要黑人家,結果被人家給黑吃黑。
被吃掉的部分,總得有人來背鍋……
大魚吃小魚,小魚……
假如用武力來劃分,陳源就是要被吃掉的最小的小蝦米。
在飛機頭盯過來的時候,他已經隐隐的覺得不太好。
果然,接下來,飛機頭對他說道:“今天,兄弟們的損失你來承擔。”
他們一共輸了差不多十五萬。
他自己那個部分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還要讓他還承擔另外的十萬?
陳源當即從地上彈了起來:“憑什麽?”
“憑什麽?”飛機頭呵呵一笑,往旁邊吐了口帶血的痰,“這局不是你做的麽?現在兄弟們半毛錢都沒有拿到還挨了一頓揍,醫藥費我都還沒有跟你算!”
陳源啞然的看着他。
沒錯,局是他想要做的。但也是他打了包票啊。
他又不是沒有提醒他周恒風會出千。
要不是他拍着胸脯說他找的人一定不會有問題,他也不至于……
在陳源跟飛機頭狗咬狗時,安寧他們三個已經回到了家裏。
周恒風俞海兩個人收拾了一下行李。
東西不多,兩個人一人一個雙肩包,看上去好像大學生一樣。
“你呢……”周恒風朝坐在一旁,托着下巴的安寧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