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個世界
兩個人去附近的KTV開了個小包廂。
旋轉彩燈在頭上不斷的旋轉。
挂在牆上的液晶電視正在播放一支舞曲的MV, 不過被靜音了。
整個包廂裏一點聲音都沒有。
熱鬧的燈光畫面，跟包廂裏的沉默, 形成了一種略有些詭異的反差。
安寧坐在沙發上, 什麽也不說的盯着面前的徐秋看。
徐秋：“……”
他仍舊有些無奈。
她的聯想能力還有她的執着, 都有點強大。
就算他什麽都不說, 她大概也會想辦法去把事情給弄個明白吧。
這麽想着，即便無奈，他覺得, 還是跟她坦白算了。
省的她在去摸索的時候遇到什麽危險。
這整件事, 跟安寧心裏想的并沒有太大的出入。
當年火場裏，父母性命相護，把他給救了下來。
他聽從父母的吩咐躲的遠遠的，也不敢去找從前跟父母相熟的親戚朋友們。
游蕩着變成了小乞丐, 後來被好心人送到了孤兒院，接着被徐苒的爺爺徐正忠給收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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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正忠因為看不慣兒子昧着良心賺錢，早十幾年前就跟他斷絕了父子關系。
收養徐秋, 就是為了養老。
徐向天知道老人的态度, 不到他這來現眼, 徐苒倒是常常過來。
這麽過了幾年，徐秋慢慢長大，懂了事。
一個巧合, 給他發現, 徐苒的爸爸，其實就是害死他一家的仇人。
“很糾結吧？”安寧嘆着氣問他, “一邊害了你家人，一邊又把你從小養到大。”
徐秋搖了搖頭：“冤有頭，債有主。”
其實在剛剛明了這個現實的時候，徐秋的心裏也覺得非常的沖擊。
在這個世界上，恐怕沒有人會比他更感慨這樣的劇情發展。
所謂人生如戲，而他在這幕戲中無可奈何。
可是怎麽辦，日子還是得過。
怨天尤人，他的确是有那樣的資格。
可是在他的心裏，還有刻骨的仇恨撐着。
他要報仇，這是他最應該做的事情。
所以慢慢的冷靜下來。
想一想，即便沒有被徐正忠收養，他心裏仇人也只會是徐向天，跟他的家人無關。
搞什麽遷怒，搞什麽連坐，要是對無辜的人下手的話，那他跟徐向天又有什麽差別。
冤有頭，債有主……
安寧默念這六個字，接着問道：“那徐苒呢？”
她現在也是有點明白，為什麽他會說他們不可能了。
為什麽當時他明明喜歡，卻總是對徐苒一副冷情冷面的樣子。
徐苒終究是被遷怒了啊。
假如不是因為這件事，她恐怕，在徐苒的面前不會有任何的競争力吧。
“徐苒？”徐秋反問。
心裏多少有些明白她在計較什麽。
“對……”安寧看着他。
贏在起跑線上，這件事卻并沒有讓她感到任何欣喜。
感情的事，當然得全然依靠感情來評判才行。
要不然，就會再次出現當時在山崖上的事。
他看上去，似乎更喜歡她，但在有危險的時候，他還是會選徐苒。
這麽想着，安寧感到有些喪氣。
這樣虛假的感情，她寧可不要。
“我跟徐苒之間，的确受到了那件事的影響。”徐秋回答，“但是我喜歡你，跟那件事無關。”
安寧：“……”
這突然間的……告白嗎？
對徐苒，徐秋的确是有過好感的。
畢竟在一開始，不管是是作為家人還是朋友，她都是第一個靠近他的異性，給過他一些溫暖的照顧。
假如不是因為那件事，他們倆之前，或許的确有在一起的可能。
可是沒有那麽多假如。
有些人，就算在一起也會分手。而有些人，根本連開始的可能都沒有。
可能性很多，把握能把握的，把握不了的，怨天尤人也沒有用。
他其實很感激安寧的出現。
她強勢的到他身邊。離開又出現。
讓他有些煩躁，讓他有些歉疚，讓他有些失落，讓他有些思念，讓他有些喜悅。
讓他有過很多很多的情緒，雖然負面的情緒也占了不少份量，卻從來不會讓他感到負擔。
安寧愣了一會，終于有些回過神來。
“你喜歡我……什麽啊？”她問道。
這個問題其實一直都沒怎麽想明白。
“我喜歡你……”徐秋伸出手，摟住她，“分雞腿給我。”
安寧：“……”
雖然是個很奇怪的答案，她卻隐隐的也有些理解。
其實徐秋，外面看上去冷漠，心裏卻并不是那樣。
只要是給過他一些溫暖的人，他都是會放在心上吧。
這麽想着，她也伸出手，抱了抱他。
樣子比起從前變了很多，但他其實……還是一樣的瘦。
在他身上有種很幹淨的氣息，不同于衛野的汗水味也不同于周恒風的香水味，可是也并不會讓人覺得讨厭。
“你打算怎麽報仇呢？”她輕輕的問道。
“等我成為警察。”徐秋回答。
看來少年還是要用正當的手段來給反擊了。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吧，畢竟爸爸是‘鐵拳隊長’呢。
“一定沒問題，”安寧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會和你一起。”
“……”徐秋卻松開了手，“你知道這件事有多危險的。”
“知道啊，”安寧朝他笑，“但我也是警察啊。就算不是幫你，我也早就做好了面對危險的準備了。”
“好……”
“好什麽？以後要是有什麽情報，你會跟我分享嗎？”
“會……”
“好，”安寧這才滿意，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臉，“那你現在要唱歌給我聽嗎？”
包廂都開了，話也一下就說完了，要是不唱歌，是不是太浪費了？
“我不會唱歌。”徐秋回答。聽都沒有聽過多少。
“真的假的？”安寧吃驚的看着他。
“喂……”徐秋無奈的看着她，“這麽驚訝做什麽？”
“因為你看上去就是什麽都會的樣子啊。”安寧把話筒塞進他手裏，“我不管。”
“不管什麽……”徐秋繼續無奈。
“不是有軍歌嘛……要不然國歌也行……”安寧今天不管了，非要聽他唱歌不可。
徐秋接過話筒。
他其實不太懂談戀愛，但是女朋友的期待，總歸應該努力的去滿足吧？
安寧點了班裏平時會唱的歌。
徐秋就真的唱了起來。
他說不會唱歌，一點沒有謙虛。
基本沒在調上，只能說精神可嘉。
安寧一邊聽一邊哈哈的笑。
徐秋知道這家夥是故意的，卻也只能由着她去。
看着她開心，他也挺高興的。
在這一次談話之後，兩人的關系無形中拉近不少。
徐秋感到比較欣慰。
雖然這對他們來說其實算不上什麽進步。
安寧只是終于回到了他們最初相識時的模樣，會對他說笑，會逗他會開玩笑了。
她這一開朗起來，圍觀群衆們頓時就覺得這狗糧的份量更足了一些。
徐苒，在生日過後也有繼續關心着安寧的身體。
周末的時候，再次到了他們學校附近，約她跟徐秋一起吃晚飯。
“徐苒以前也每周過來找你嗎？”安寧朝徐秋問道。
“沒有。”徐秋回答。
以前最多一個月才來一次，打着各種幌子來給他送東西。
而他也不是次次都會見她。
大多數時候都找借口打發。
他不見徐苒，徐苒卻也不生氣不沮喪，仍舊還是跟以前一樣，常常過來。
那他有時候覺得抱歉，就會到校門口來見她。
有那麽一次兩次的，就被同學們給看到了。
有傳聞，他知道的。
但在安寧來之前，他是不耐煩每次都去解釋的。
“沒有？”安寧眯了眯眼，“那現在她怎麽每周都來？難不成……她是來看我的？”
徐秋聞言，認真的朝她點了點頭。
仔細想想，還真是這樣。
“屁！”安寧哼了一聲，“現在拿我當幌子，各種找借口來見你。”
“那我們不見。”徐秋一拉她的手，停住腳步。
他們還有很多事可以幹。
可以一起看書，可以去看電影，可以去逛街，就算再去KTV他也沒意見。
他也不想見徐苒的。
很多事情他雖然不懂，但習慣性，不想把事情處理的太暧昧模糊。
他知道安寧不想見徐苒，徐苒也未必想見她。
可是她們還是這樣約着見面。
只能說，女人真的是很奇怪。
“見啊，”安寧又哼一聲，“當然要見了，讓她早日死心也好。”
如今她越發覺得徐苒的那些小心機很讨厭了。
聽到這句話，徐秋捏了捏她的手，彎了彎嘴角。
男女交往的過程中，吃醋什麽的也很需要啊。
現在她表現出來的占有欲，他也很喜歡。
“喂，”安寧掃了他一眼，“你笑什麽？”
徐秋收了收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那一天……”他問道，“好像是安誠送你回來的？”
安寧：“……”
雖然也沒什麽，但猛的被問到，為什麽還是有些心虛？
“怎麽？”她挑眉，故作強硬，“你現在要跟我算賬嗎？”
“沒有，”徐秋笑了笑，“就是問問。”
安寧：“……”
這一次見面這家夥還真是溫和了不少啊。
她到現在都還沒怎麽習慣呢。
其實那天在安寧出發以後，徐苒就立刻發信息告訴徐秋，是安誠送安寧回來。
徐苒的小心機徐秋也是能感覺的到的。
女生這麽多心眼，實在是……不怎麽可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