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十四??兔死狗烹鳳尾琴
我從宣仁年間以來,不争不搶,甚至于這個大夏,都不過是我眼中的過客。我每日稱病不出,柳色不飲,幾乎成為一個被大家遺忘的人。一直到六月,那個夜晚,才徹底改變了我茍且偷生的命運。
芒種時期,悶熱漸露。宓鳶抱着修好的鳳尾琴給我,我忙着轉軸撥弦的試音。音色清透雅致,弦倒是不錯。宓鳶說:“用的純正汗血馬尾。”
這個夜晚,寧靜卻又祥和。因為鳳尾琴修好,我不由自主的談着《長相思》,如怨如慕,如泣如訴,也不知為何,我的眼眸莫名的蒙上了一層薄霧。彼時,門外簫聲起,樂聲入耳,與我琴聲密切配合,卻是一首悲涼凄美的樂曲。我琴聲急切,他簫聲緊随。我琴聲舒緩,他簫聲抒情。
一曲罷,宓鳶開門,我才注意到門外之人。他手捧玉錦簫,他白袍錦緞,他偉岸身軀令人心生敬意。他随人入,我擡眸看他,他看起來很沉穩,又很泰然自若。可我透過他的眼睛,看到了那隐隐約約的淚。我微屈膝:“陛下——”
他卻呢喃道:“母後去了!”
彼時,喪鐘響起。太後薨逝了!
我琴聲不斷,只回答一語:“妾便用這琴聲來祭奠太後的靈魂吧。”
不知何時,天空響起一聲悶雷。淅淅瀝瀝的雨水打在地上,仿佛老天都在為連瑾禮哭泣。憐憫他失去了唯一的親人!
他說:“下雨天,留客天,留人不留?”
我指尖不停,信手拈來:“下雨天留客,天留人不留。”
他起身,擡步欲離。我卻鬼使神差的添了一句:“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