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事到如今,只有回去。

禍是他惹下的,下藥事小,可是把祁楊獨自留在家裏卻事大。若他和祁楊易地而處,他怕是把祁楊關起來也做得出。

祁楊客廳的燈突然亮了。宋淮摸遍全身也找不到手機,心中暗叫不好。窗邊走上來一個人影,宋淮一時慌亂躲不及,在路燈下同他的視線對上。

慘了,現在非回去不可。他現在就像只偷東西被抓個正着的狐貍。

輕手輕腳地推開門,祁楊好整以暇臨窗而立,目光随着他的腳步而動。宋淮在他面前七八米處站着,笑道:“我剛才出去撒泡尿,你還好吧?”

“下次我也下藥給你試試看。” 祁楊拿起他的手機,垂眸道,“我不小心看了你的一封郵件。”

“沒事,都是瞎聊,什麽亂七八糟的假消息也有。” 宋淮的額上滲出細汗,祁楊既然想隐藏身份,自然不想讓人知道,現在他知道了,該怎麽辦?

“消息怎麽透出來的?”

“不、不清楚,應該是上邊有人走了風聲?”

祁楊若有所思地沉聲道:“那想必關聞也知道了。”

這話不錯,真水無香能查得這麽徹底,只怕是上面有人透了氣,而如果上面有人走了風聲,關聞便多半也收到了消息。

祁楊在自己的手機上按下一個號碼,側過身道:“嗯,沒有錯,明早就發布消息。”

他将手機扣上,目光重新又落在宋淮的臉上:“宋淮,我沒能告訴你實情,抱歉。”

宋淮趕緊擺手笑:“沒事沒事,本來就不能讓別人知道的事,是我蠢,你這樣的談吐氣質,我怎麽會認為你是個小藝人……”

“宋淮。” 祁楊走到他的面前,低低地說,“你別怪我。”

宋淮趕緊搖頭:“我知道我知道!你有要事在身,我總是來耽誤你的事……應該叫您祁、祁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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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楊的眸子動了動:“宋淮,你是打算把今晚的事當做沒發生過?”

宋淮紅了臉,磕磕絆絆地說:“祁、祁總見多識廣,什麽場面沒有經歷過,對祁總投懷送抱的想必大有人在。我、我就是個沒本事不務正業的二世祖,妄想癞□□吃天鵝肉,祁總別往心裏去……“

祁楊低頭看着他,站直身體,與他相隔不過半寸。

宋淮的鼻尖幾乎能碰到他的臉,全身的汗毛乍起,身體卻是生根似的動也不敢動。他後退一步,小心從祁楊手裏摸着自己的手機,拉了拉,祁楊卻攥起他的手腕。

“祁總……” 宋淮皺眉笑着,“那什麽,您是不是練過,有點、有點疼……”

“宋淮,我現在仍舊不能跟你在一起。”

“我、我知道。” 宋淮垂下頭,“我以前是沒弄清楚……”

祁楊推着他輕輕靠在身後的牆上,閉上眼,嘴唇擦着他頸項:“你是不是怪我?”

祁楊的唇覆在他的唇上,輕輕齧咬。宋淮笑着低頭撇開,卻被祁楊掰着下巴,忽然間将他翻轉了身體,用力拉開他的腰帶。

宋淮滿面通紅,低頭扶着牆而立,只聽祁楊在他的耳邊低聲道:“別動。”

“不、別……” 身體卻被人壓緊,他轉不得身,皺起眉,低低喘息。

忽然間,門外響起混亂的腳步聲。

“祁總。” 有人輕輕敲門。

祁楊将他發軟的身體放在沙發上,從紙巾盒裏拉出一片紙巾,擦着自己的手。

敲門聲又遲疑地響起:“祁總,該走了。”

“嗯。” 祁楊的聲音恢複如常。

宋淮低着頭站起來,背對着他拉起自己的腰帶。

“有事打電話給我。” 祁楊道。

“……嗯。” 他每天一千三百件事情要忙,自己給他打電話做什麽?

“我走了,你保重。”

“祁總慢走。” 話音剛落,只聽見祁楊的腳步聲走到門口,宋淮忍不住回頭看一眼,只見門外幾個人恭謹地站着,為首的低聲說了句什麽,緊随着祁楊而去。

我走了,你保重。小藝人祁楊他可以追,這人他怎麽追?

好不容易才看上個人,也就……這麽無疾而終了吧?

【真水無香:抽身了?】

【真水無香:其實你也可以對他獻身,你舍身為人,說不定就能把宋家救了呢。】

【你有時間多想想自己的事,少管我閑事。】

【真水無香:我只是就事論事,他未必經得住你勾引。】

【你是不是閑得難受。】

【真水無香:打開電視,看新聞。】

宋淮在轉椅上一搖,踢着桌下的櫃子,按下遙控器上的按鈕。轉椅旋轉了一百八十度,在平滑的地板上滑行了一兩米,正對着屏幕停下來。

屏幕反射而來的光在他的臉上浮動。

手中的電話鈴聲響起。

“看到了?” 真水無香的聲音。

“嗯。” 宋淮的臉色凝重。

“李成新的企業被中南集團收購。” 電話裏的聲音壓低,“李成新是靠文家發家的,不過短短三個月,先因偷稅漏稅被查,後又因涉嫌擾亂市場秩序被提審,罪名還沒成,卻沒人再敢跟他們扯上關系。現在資金鏈斷裂,價值幾千萬的公司只剩四五百萬,被中南集團以三百萬收購。李成新不想賣也沒用,再這麽繼續下去,連一百萬也不值。你那個祁楊真的狠……”

這只是開始,冒風雨前的開始。

“一棒子打垮必然要毀了這區的經濟,收購之後再包裝賣出,中南集團一倒手就能賺幾百上千萬,還不會影響經濟大局。聽說已經有好幾家企業已經在暗中接洽,準備買了。”

宋淮不言語。

“宋淮,這一區這麽亂,有點資本的有幾個沒做過幾件虧心事?宋家也是靠了關家發達的,藏着掖着的事不少。今天能把李成新毀了,明天說不定會輪到誰。現在小心也沒用,只能看運氣是好是壞。”

宋淮望着屏幕上祁楊的照片。

“你是不是沒有料到?”

宋淮深吸了口氣:“我一直沒想過要去細查他。他父親年輕時得罪了人,怕他們出意外,一直不肯讓他們在公衆場合露面。近來他父親的身體每況愈下,因此要他主持這次經濟重組是迫不得已,也是……上位的前兆。”

“……你可以再追別人,你想要的那種條件也不是沒有。”

宋淮勉強笑了笑:“再說吧。我先得看住關聞。”

毀了李成新很容易,可是抓住關聞卻是難上加難。資金雄厚不說,而且上頭有關系,沒有巨大的財力和過硬的證據根本毀不了他,一不小心反而會自傷己身。祁楊現在不過是震懾住了他們這些不上不下的小企業,離關聞還遠得很。

情況不明,現在他要做的,是先保住宋家不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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