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04
赤司征十郎從認識起就是個十分優秀、素列榜首的人，據說他從小就是以第一的标準被要求着的。
早川涼夏第一次見他是在國中的開學典禮上，那次赤司也是新生代表發言人。穿着帝光的藍白制服，模樣青澀許多。
在那之前，涼夏只在衆多比賽和競賽中見過這個人名，真人首次見時，不由多看了幾眼，恰恰與臺上投過來的目光相撞，一閃即過，但确實是有剎那的對視。
那就是名字永遠高高挂在第一位置的人。
明明此前并未設想過這個人的氣度長相，那一刻卻突然覺得：嗯，好像就應該是這樣的。
耀眼，從容，大氣。
再加上一點常臨高位的氣場，确實就是她心目中的赤司征十郎了。
國中第一年，早川涼夏被籃球部從隔壁新聞部借來幫忙招生的學姐好一通忽悠，稀裏糊塗就入了籃球部，擔任經理一職。
不知道到底是按照什麽來劃分，她就被分配去做了一軍經理。
彼時帝光籃球部還沒有後來那麽有名，雖然已經名氣不小但對于女生來說熱度仍然不夠，在經理稀缺的情況下，涼夏每天都非常辛苦。
既然做了就得做好，這是她素來受到的教導。
“很辛苦吧，做一軍的經理。”
那時已經是籃球隊副隊長的赤司征十郎在一次休息的間隙突然主動挑起了話題。
後來再回憶起來，那似乎是他們第一次正式的交談。
“還好。”涼夏沒打算抱怨，“桃井同學和我一起工作，并沒有太累。”
桃井五月，那是一軍的另一位經理，跟随青梅竹馬一同申請入部，相對的熱情也高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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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司的下一句沒有來得及說出，虹村隊長已經在場內宣布休息結束，涼夏似乎聽見了對方的道別，一擡頭卻看見被留在長椅上的扭傷噴霧，不免愕然。
她手扭傷不過是中午的事，那時候為了提前處理瑣事過來籃球社，結果被重物扭傷手腕，也不是大事，她本來準備今天回去再處理，結果……這麽快就被注意到了。
……難怪赤司會那麽問了。
那時候的赤司，确實是非常溫和寬厚的類型，有距離，但是也并不難靠近。
班長會議開得不算圓滿，早川涼夏的直觀感受是會議重點都沒有抓住，副會長似乎過于打鬧，而在嬉笑中忘記了根本。
涼夏偷偷地去看赤司，後者面色平靜，不動聲色，沒走神，但涼夏就是知道他也沒有在認真聽。
早川涼夏自己也很奇怪，她似乎總能在完全看不出赤司情緒的時候直覺地感受到一些東西，從而主觀斷定地赤司當下的情緒——不是什麽大衆化的特技，而僅僅只針對赤司征十郎這個人。
要說是建立在一定了解的基礎上也勉勉強強說得通，只是每每這麽斷定了，她自己都會驚訝一番。
偏偏從來沒有失誤過。
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經驗自信。
“那今天的會議就到這裏，各位把需要通知的落實下去，不久後的春日祭也請盡快上交方案。”副會長代田做了最後的總結，手臂一擡，指向這邊，“赤司征十郎同學，你留一下。”
早川涼夏就在赤司身旁，對方看過來的同時也無可避免地看見了她，卻十分随和地露出了一個笑。
涼夏下意識回以點頭微笑，禮節意味十足，然後便輕抿着嘴唇不動了。
看上去乖乖巧巧的小女孩，卻也一點不死板，漂亮又可愛，還會有不經意的小動作。
代田覺得自己被萌得不行。
“你不走嗎？”
整場沒怎麽說話的赤司突然開口。
“嗯？”涼夏擡頭，正看見赤司略略擡眼，順着餘光瞥過來的模樣，“……我準備走了。”
“直接回家？”
“嗯。”
“不介意的話，幫我一個忙吧。”赤司從口袋裏拿出一串鑰匙，用詞拿捏得很是客氣，但動作分明是不容拒絕，“把這個送去女子網球部，交給宮崎鹿乃，我走不開，拜托你多走一段路了。”
“……”
聽上去，好像确實是沒什麽拒絕的理由，畢竟不論其他，光按校友關系來看，赤司拜托她也比拜托別人要合理一些。
但是……也并不是非要找她不可的事情。
涼夏覺得自己可能是想太多了，這麽一件尋常的小事都能想出那麽多彎彎繞繞來，看看赤司波瀾不驚的從容神色，涼夏伸手，接過了那串鑰匙。
“網球部，宮崎鹿乃是嗎？”涼夏拿起自己的包，認真地确認，“不需要帶話嗎？”
“不用。交給她就可以。”
“好。”
她拿起包準備走，赤司順手把桌上的外套拿起來遞給她。
“辛苦你了，路上小心。”
“……哦。”
涼夏有點懵，眨了眨眼，一時反應不來這突兀的柔态發展。
“你也……多保重？”
赤司賞臉地笑了。
不明顯，
但确實是笑了。
之前的情況……就顯得越來越像是錯覺了。
涼夏覺得，她還不能說是了解赤司，畢竟很多時候就像現在這樣，她也會很茫然。
女子網球部和男子網球部挨得非常近，大體看去都可以看作是同一個社團了。據說這和當初建部的兩位部長有關，雙方都對中間的那塊場地勢在必得，當時的學生會長兩邊為難、不堪其擾，最後直接把這塊場地同時分給兩方，也就是造成兩部相隔如此近的原因了。
涼夏正是在這片場地上找到宮崎鹿乃的。她向對方詢問，結果這位女生揚眉一笑：“我就是啊。”
“失禮了。”少女規矩地用了禮貌語，伸出手攤開掌心，“這是赤司君讓我轉交給你的。”
“咦？謝謝。”宮崎鹿乃接過鑰匙，顯得有點驚訝，“居然還特意讓你送過來了，之前不是說了明天給我也沒有關系的嗎？”
她看了看面前溫順不語的女孩，打量的視線克制不住，畢竟這件并不緊急的事，赤司為什麽要讓人特意送過來，還是放學了一段時間的現在。
這本身就是一件讓人好奇的事情。
——尤其她确實對赤司有特別的關注。
“剛剛沒有自我介紹呢，你好，我是宮崎鹿乃。”宮崎伸出手，笑容開朗，“一年A班，請多多指教。”
“你好。”涼夏伸手回握，盡管宮崎突如其來的熱情讓她不解，她還是妥帖回應了，“早川涼夏，一年C班，請多多指教。”
宮崎帶着笑意歪了歪腦袋，狀似不經意地問，“說起來，你和赤司君之前就認識吧？”
女孩唇邊的弧度有短暫的凝結，不過很快，這弧度就緩和了下去，涼夏擡眼，清亮的眸子不可避免地撞進對方的視線：“宮崎桑怎麽突然這麽問？”
這話裏的含義有兩個：一是淺顯層面的單純原因，二則是，提問者到底是以什麽樣的立場在發問。
但這兩層含義并不是适用于所有人的，畢竟，能聽出第二層含義的人才是需要回答的人。
宮崎臉色一僵：剛剛發問的方式，她過于把自己放在赤司那一方，某些不友善的因素也就随着洩露出來了。
“也沒什麽啦。”宮崎笑起來，語調輕快了些，“就是好奇嘛，随便問問。”
涼夏點點頭，沒說話。
氣氛有點微妙。
“東西送到了，我也就先走了。”涼夏順勢開口，宮崎還沒想好怎麽抛出下一個話題來獲取自己想要的信息，女孩就已經走遠了。
……啧。
一點都不像表面看上去那麽溫順好說話嘛。
作者有話要說： →“說起來，你和赤司君之前就認識吧？”
→“诶，你和赤司君認識嗎？”
這兩句話，即使用同樣帶笑的語氣說出來，效果和含義也是不一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