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寧願笨一點

夜色凄涼,我一個人蜷縮在角落裏,似是這樣就能讓人看不見我。

我很痛,全身上下痛的厲害,之前被醉漢踢時都沒這麽痛。

一陣冷風吹來,身體也跟着涼了起來,我吃力地搓了搓手,想要捂暖一下身子,哪知一動渾身就跟着抽搐了起來,痛的我反倒出了身熱汗。

呵呵,我笑了笑,這也是一個極好的禦寒方法啊,怎麽之前愣是沒想到。

後門挂着的燈籠被風吹的明滅閃爍,忽然,裏面的燭火全都熄滅了。

驟然變黑,我下意識擡頭一看,這一看又是驚出了一身汗!

五皇子怎麽坐在了門上?!

我趕緊看向啊大啊二,他們原本站立的位置已經空無一人,反倒地上多了兩團黑影。

我張了張嘴,喉嚨一片幹澀。

五皇子仍是坐在門上,他擡頭看着天上的明月,我看不到他的臉。

我屏住了呼吸,一點點地将自己挪到更偏僻的角落裏。

要是真能看不到我就好了……

“媚煙。”

他聲音很低沉,帶着一股獨有的沙啞磁性,這讓我響起了前世的收音機,每當接收不到信號時它就會“沙沙”的響。

我重重地嘆了口氣,放棄無所謂的抵抗。

“你考慮的怎麽樣了?”他再次開口,明明隔着很遠,但我總感覺他就在我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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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要怎麽回答,五皇子要我做的事情風險太大,一個不甚就會凄慘死去。

他看上去非常有耐心,并沒有催我,但我明白,今晚他一定要得到個答案。

我呆呆地看着他,良久,我聽到了自己的聲音:“如果不答應你會怎麽樣?”

五皇子轉頭看着我,冷的連月光都映不到他的眉眼,“只有死人才能保守住秘密。”

又是一陣冷風吹來,把我的話語也跟着吹散了——

“我答應你。”

五皇子嘴角輕抿,似是笑了,我一時之間看癡了。

他說,媚煙,你是個聰明人。

我惆悵,寧願自己更笨一點。

第二天一大早,我是被啊大啊二給踢醒的。

他們兇神惡煞地叫我趕緊起來,去阿娘那邊報道,絲毫沒有自己也睡着的驚慌感,可能也有我并沒有丢了的緣故。

我爬了起來,冷冷一笑,這古代人演戲水平比現代人高多了,一個兩個都是影帝呢!

我不會就這麽放過他們的!

走到阿娘的住處,我的丫鬟走出來接我,她眼底有些青黑,雙眼也布滿了紅血絲,看樣子一夜沒睡。

丫鬟看見我安然無恙,很開心地笑了:“姑娘你什麽事都沒有,真是太好了!”

我也跟着笑了,沙啞地說:“只是被罰去後門跪一晚上而已,能有什麽事?”

丫鬟語快:“以前有人也被這樣罰,結果——”她話語一噎,立刻住了嘴。

我停步,盯着她:“結果怎麽樣了?”

丫鬟唯唯諾諾地回答:“那些姑娘有的被人玷污了清白……”

“被玷污了清白阿娘會怎麽處理?”

“要麽被賣出去,要麽被拉出去開始接客。”

我心一驚,面上卻寬慰了下她:“你家姑娘什麽事都沒有,就是被人打了一頓罷了。”

丫鬟眼裏疑惑,還想要問些什麽,但這時我們已經進來阿娘的屋子裏。

我摘下紗帽,露出青一片紫一片的胳膊和明顯腫起來的臉,跪下給阿娘磕頭。

阿娘眉頭一皺,手中的茶盞“哐!”地一聲落在桌上。

“你的傷是怎麽回事?”

啊大啊二比我先一步來到了阿娘的房間,我故意畏畏縮縮地看了他們一眼,然後低聲道:“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砰!”阿娘的手拍在了桌上,眉頭一豎,“說實話!”

我被吓得身子狠狠一抖,頭磕在地上用驚慌的語氣,一字不落地昨天發生事情全都說出來。

阿娘臉上毫無表情,但我知道她生氣了,就像上次秋月将耳朵指成了嘴巴那樣。

她擡頭掃了眼啊大啊二,非常溫柔地叫他們過來,然後抽出腰間的鞭子,一鞭一鞭地打向他們。

我跪在旁邊,親眼看着他們兩人被打的暈死過去,再一次目睹了阿娘的狠辣。

自古能開青樓的沒一個是好人。

阿娘叫丫鬟将暈了的兩人拖出去,然後又柔和地拉起我的手,摸着我的腦袋說:“煙兒,你可是虞美人的姑娘,是這些奴才的主子,你要記住了——”

她眼裏發出一陣寒光,“奴才,是永遠不能欺到主子頭上的!”

我竭力壓着心中的恐懼,糯糯應是。

等離開阿娘的住處時,我的衣服全都濕了,被冷汗給浸濕的。

丫鬟臉色憔悴,但嘴角卻挂着笑容,我看了也不由心情放松。

我便問她:“你叫什麽名字?”

丫鬟搖了搖頭,說她已經是我的丫鬟了,過去的名字就不能用了,要我賜名。

我盯着她圓潤的臉頰半晌,忽然恍神地想到前世的模樣,喃喃道:“程沁。”

丫鬟脆生生地應了,“奴才以後的名字就叫成沁。”

我笑了笑,沒有指正她的錯誤,在她叽叽喳喳的話語下來到了迎新閣。

剛好這時有大夫從迎新閣裏出來,成沁立刻攔住了他,說道:“我家小姐身體不适,大夫幫忙看下吧。”

大夫摸了摸花白胡須,看了我一眼才答應了。

溫明剛被大夫把了脈,躺在床上休息時聽到外面有動靜,擡頭一看,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掙紮地要從床上起來給我跪安。

春花正坐在床上,見他如此立刻擡手将他按了回去,呵斥道:“你身體還虛弱着呢!難得阿娘為了補償你讓你看了大夫,還不快點躺好。”

我眼神一凝,也跟着點頭附和:“溫明你先休息,不用跪安。”

大夫給我把了把脈,說我身子虛,寒風入體,這幾天得好好休息,不要太過操勞,還順手給我開了點治療跌倒損傷的膏藥。

一送走大夫,春花就忍不住走到我面前,看着我渾身傷痕的手臂諷刺道:“媚煙,你不會已經丢掉清白了吧。”

我不以為意,将話刺回去:“春花,你思想龌龊自己知道就好,何必說出來丢人現眼。”

春花瞪着我,指着我的青紫手臂大聲道:“你都被人弄成這樣了,還會有什麽清白?!”

我嗤笑,原來她把我的傷痕當成了與人作弄時留下來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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