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男色誤人(完)
時光荏苒,轉眼間夏瑾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十年了。
十年時間,明水村的改變是巨大的。
在夏瑾不時的指點下,現在的明水村已經成為方圓百裏的第一大富村,若說還有什麽不足,大概就是村子離鎮上太遠了。
周圍的村子也因為這一點而找到一個微妙的平衡點。
然而這一切在今天徹底被打破。
一群身着棗紅色衣裳的衙衛敲鑼打鼓,馬蹄飛揚,疾馳而行。
周圍的村民都驚了,紛紛探出腦袋,“咋的了,咋回事?看這群人的樣子明顯是沖明水村的方向去的,難道明水村有人犯事了?”
“我呸!你見哪個犯人還要衙衛敲鑼打鼓抓的呀。”反駁的女人看起來二十七八,柳眉倒豎,雙手叉腰,當場噴了回去。
之前說話那人被噴的大氣不敢出。
女人見此也沒逗留,眼珠子一轉,擡腳匆匆地走了。
還未等女人走近,遠遠地看到自家門前圍了許多人。
她心念一動,想到什麽,眼中閃過狂喜,不過顧忌還在外面,她克制住自己,費力擠開人群,鑽了進去。
饒是她早有心理準備,可還是被眼前陣仗所驚住。
“學生柳彌。”
“學生向霖。”
“學生趙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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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見夫子。”三位新出爐的舉人恭敬有禮地向一位謙和的中年男子跪拜下去,三叩首。
然而周圍的人卻俱是一副理當如此的表情。
夏瑾摸了一把近兩年蓄起的美髯,笑吟吟地道:“你們都是好的,地上涼,快起來吧。”
“謝夫子。”三位年輕的舉人姥爺齊齊站起來。
過來報喜的衙衛等三位舉人姥爺拜謝過恩師,他才厚着臉皮出來問好,不求其他,只求能在夏夫子面前混個臉熟,以後有機會也好把自家娃兒送過來念書。
夏瑾還是一如往常,好像教的三個學生考上了舉人并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事。
其他人卻早已激動的不能自持。
之前那位女人此時湊到她丈夫身邊,嬌嗔道:“阿遠,瑾弟好厲害啊,你瞧,他之前看好的學生,現在都有了功名呢,你說我們家虎子将來能不能也考個舉人出來呢。”
蕭祿遠聞言,低頭輕拍了她一下,笑道:“你不是素來跟憐薇感情好嗎,你私下裏去問問她,讓她去磨瑾弟。”
女人頓時眉眼帶笑,以拳擊掌,“這個主意好。”
蕭祿遠溫柔的看了妻子一眼,時光帶走了他的青春,同時也帶走了他當初的青澀幼稚,現在的他,在家庭中俨然能扮演好一個丈夫和父親。
就在衆人以為今天喜事已經發生完了之後,村口傳來一陣喧嘩。
又是一撥報喜的人,牛蛋,不,現在該叫他劉旦了,以十三歲年紀考上了秀才。
同時考上的還有之前屢考不中的賽河。
一大一小兩人初聞此喜訊,也是驚喜交加,趕緊過來拜謝恩師。
經此一事,夏瑾名師的美名傳遍整個中山郡。
每日來明水村求學的人不計其數。
夏瑾是忙的腳打後腦勺,叫苦不疊。
蕭憐薇也擔心丈夫的身體吃不消,每日變着法兒的給他補,還好随着夏瑾的名聲傳出去,有不少真心求學的年輕學子來拜訪他。
眼見有年(mian)輕(fei)學(o)子(li)到來,夏瑾是來一個收一個,來兩個收一雙。
除非來人真的是人品堪憂,學問一塌糊塗,否則夏瑾憑借三寸不爛之舌都能把人忽悠瘸了,一個個都心甘情願的留下來。
夏瑾的教育事業辦的如火如荼,有了新夫子的加入,夏瑾開拓了更多的學科,其中除了科舉一課的,醫科最受歡迎。
他每天都忙碌又充實,但時間再緊,他也不會忘了給自己放假,和妻子忙裏偷閑的聯絡感情。
妻子娶回家,可不是受冷落的。
蕭憐薇也真心感覺幸福,這些年,丈夫疼寵有加,兄妹感情數十年不變,妯娌相處和睦。
她真的沒什麽不滿了,若說還有什麽遺憾,那就是多年來沒有給夏瑾生下一兒半女。
夏瑾待她是極好的,把一切責任都攬了過去,旁人問起,他不顧臉面,只一昧道他年輕時傷了身體,不能生育。
頓時蕭憐薇壓力驟減,可她直覺夏瑾說的并不是實事。
夏瑾身體怎樣,她比誰都清楚。
* * * * * *
殷慶三十一年,劉旦,趙算,向霖。
夏瑾的三個得意門生,包攬了同年大殷朝的狀元,探花,榜眼,甚至連進士中也有兩成士子是夏瑾學生。
自此,夏瑾之名,名動天下,舉國嘩然。
連當今天子聞得此消息,竟然不顧身份,想要求見他。
這樣的名師大儒待在一個偏僻的村落太屈才了。
此等鬼才應該來教他大殷朝尊貴的儲君才是,亦或為國效力。
高官厚祿,他定當不吝賞賜。
奈何君王有心,夏夫子他無意啊!
尊貴的皇帝陛下還未動身,夏瑾就托學生傳來一封書信呈給他。
上書:國不可一日無君,在其位,謀其政。
皇帝放下書信感慨,夏大儒不為我大殷所用,實乃我大殷百年最大之損失。
好在皇帝沒有因此惱怒夏瑾。
然而夏瑾卻沒有因此好過多少,随着他的名氣越大,來求學的人越來越多。
有些世家子弟甚至不遠萬裏,不惜千金請他移駕。
明水村人聽聞消息,一個個都是緊張兮兮,唯恐夏公子走了。
不過夏瑾對這片土地愛的深沉,打死不挪窩。
不知讓多少人背地裏捶胸頓足,涕泗橫流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這些年,秦瑜一步步鑽營,如今已經謀劃到了五品官員的位置。
當年他所娶的發妻早已配不上他。
秦瑜私下已經偷偷勾搭上了上司的女兒,如果沒有意外,要不了多久,他就準備抛妻棄子。
誰知道天降一道雷,劈他身上,簡直是晴天霹靂。
那個該死的夏瑾放出話來,明言他德行有虧,不喜他。
對方早已今時不同往日,如今是連皇帝都敬重的人,所以夏瑾此話一出,秦瑜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吾生完矣!
果然沒多久,他降職的調令就下來了。
一步降,步步降,最後竟然混成了一個不入流的外縣典史。
而他的原配經歷過他之前的翻臉無情後,已經徹底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只不過彼時他步步高升,原配不能拿他怎樣,還得處處賠着小心,唯恐惹惱了他,牽連了家人。
哪知峰回路轉,柳暗花明。秦瑜不知怎的得罪了夏大儒,官位不保。
原配恨不得燃放鞭炮,喝酒慶祝。
本來他們可以和離的,可原配不願意。
她之前受了那麽多的氣,現在秦瑜失勢,她此時不還,更待何時。
還有那個老虔婆,她也不會讓她好過。
拜秦瑜的名聲差所賜,現在哪怕有人知道他那商戶女發妻對他們不好,也不敢吭聲。
如此過了幾年,原配氣出夠了,兒子也長大了,那女人才松口和離,沒了岳家,秦瑜徹底成了白身,還是聲名狼藉。
在讀書人之間,他根本混不走。他又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最後只能遠走他鄉,一輩子幫人寫書信為生,潦倒度日,一生窮苦。
而秦母在陪他奔走的過程中,身染風寒,客死他鄉。
夏瑾聽到系統說這些消息時,情緒并沒有多大的起伏。
害了憐薇的人已經解決了一半,還有另一半呢。
他們在村裏待久了,也該出去逛逛,見見世面啊。
夏瑾知道那位首輔之女不是什麽好性子的人,所以在帶着憐薇進京游玩時,故意堵了她馬車對面的路。
首輔之女見兩人打扮普通,素來嚣張慣了,以為只是兩個平民,竟然讓車夫用鞭子鞭打驅趕。
夏瑾沒料到對方如此霸道,說動手就動手,千鈞一發之際,他只能轉身護着蕭憐薇硬生生挨了三下鞭子,痛的他臉都白了。
此時,來接他們回府的學生正好看到這一幕,氣的眼睛都紅了,當場怒斥其飛揚跋扈,不懂禮數,刻薄寡恩。
當天,首輔之女鞭打夏大儒的事傳遍大殷朝,她的丈夫立刻休了她,言說不敢要她這種心思惡毒又鼠目寸光的婦人。
也因此,夏瑾的學生們與那位首輔有了過節,不過那位首輔這些年本身就做些不幹淨的營生,于是最後被同心協力的學生們一鍋端了。
沒多久那位首輔被貶,父女二人連帶着數百家仆發配邊疆,晚景凄涼。
與之相反的,因着夏瑾的緣故,蕭憐薇一生受人尊敬,與其夫舉案齊眉,琴瑟和鳴的佳話流傳千年,引後世無數女子羨慕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