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狐貍冒頭【二更】
“喲, 狐貍爪!”謝流離登時甩出來一疊粘着的, 全貼在其中一女的腦門上。
“啊啊啊!”那女子腦門開始急劇漲裂,發出凄厲叫喊。
“本來只想給你貼一個, 可你非要跑過來吓我,全貼你臉上了……”
謝流離啧啧嘆道,而在旁的另一個心知不妙, 機警後退幾步, 快速鑽入開着門的房內。
謝流離緊追過去,對方已從房內窗子跳走了。
回到院裏,那腦門漲裂的女子還在尖叫, 符咒火焰燒起來,如澆了油的窗簾一樣蹭地将人皮從頭到腳地點燃。火光中人頭漸漸裂開,露出裏面的狐貍腦袋上的毛,緊接着尖嘴的狐貍臉也露出來, 一只橙紅色的狐貍腦袋長在人脖頸上,吓得地上的男人驚叫不已。
謝流離看到這個情形,低下頭去同那男人說, “她們是低級妖,扯開了你妻妾的面皮掏空後鑽進去的, 因此你的妻妾二人恐怕已經……去世了。”
那男人在驚懼之中聽聞這句話,登時暈了過去。
謝流離覺得很對不起他。若不是見他精氣已經幾乎被那兩只小狐貍吸光了, 她也斷不會随便出手來破了妖精孽事,教這可憐人痛苦。
得過且過,沒錢不捉, 是謝流離對付妖鬼們的信條。因為妖和鬼類并非全是害人,那不害人的,你将它除去了,也不落好。如今是來找葉炎,誰知道碰上這男人,覺他與他妻妾可憐,救他一命。可等他醒來望見家中一片狼藉,也不知道将來日子又會是如何過了。
謝流離将這男人抱起來,放回房裏去,随後轉頭走回院子,那只小狐貍還沒蛻完帶火的人皮呢。
葉炎朝着她踱步過來,發出呼呼的黃獸的聲音。
他這兩天還沒學會說話,不管說什麽,發出來都是呼呼的。
謝流離轉頭望見,将他攬入懷中抱起來。他的眼睛還是閉着的。
“戶呼,戶呼。”葉炎伸出獸掌探向桌上的地瓜盆,口裏努力叫着“地瓜”。
謝流離将它放在了桌上,他便毫不顧忌地将腦袋塞在盆裏啃了起來。不過片刻,就肯得滿臉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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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石頭凳子上,看那狐貍從胸口處撕裂,人皮裏漸漸鑽出一只完整的狐貍。狐貍跳将出火坑,只不過這一鑽出來,就變成了和葉炎大小差不多的小不點,也只能在地上爬着走了。
“吃地瓜嗎?”謝流離拿起來問她。
“還有生的,扔進火裏即刻便烤好了。”
她的狐貍臉痛苦難當,低下頭去尋找牆根的狗洞,正準備竄走時,謝流離将她腦後提起來。
“我知道你們野狐聚居在此地已經許久了,從來我也不會無緣無故地抓你們,殺你們,但是你們能活能修煉,就別光顧着套人皮吸男人精髓啊。把人逼急了,就別怪道士找上門。你回去跟你們洞主說,博陵還有謝家做主呢,別太猖狂,善心做人。地瓜還吃嗎,不吃滾。”
她顯然不想吃,等謝流離一松手,她便從地上飛速地竄着滾了。
此回只是警告,以後要當真有人來請她除妖,那就怪不得她了。
謝流離望着小狐貍身上褪掉的人皮上還有沒燒幹淨的符紙,當即心疼得喲!跳過去将那火踩滅了,将還能用的符紙撿起來。
浪費可恥。
葉炎也已經吃飽了,整個人窩縮在地瓜盆裏面,身上全都是黃色的地瓜仁兒,聞着渾身都香甜暖糯。
只不過他這眼睛怎麽總閉着,謝流離覺得奇怪,翻開它眼皮一看,眼珠子已經被挖走了!
“葉炎?!”她将他抱在懷中,心想道這種被挖眼的痛楚活生生的被他受了,他該有多絕望?
“以後再也不會丢掉你,再也不會了……”
“呼……呼……”
“是那兩個小妖挖的?”
葉炎搖搖頭。
他想說話,但是說不出來。他知道是誰挖的,他看得清清楚楚,也聞得清清楚楚。只要她湊近他面前,他就能毫不猶豫的認出!
謝流離心道壞了。葉炎的眼睛定與這兩小妖有關,眼下放了她們,無從知道她們下落。但再遠也不過博陵這一處,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廟。
博陵的狐貍洞裏不知道到底有多少狐貍,這洞主又是什麽羊的妖,因此她沒有敢濫殺。如若是因殺一個而惹了其全族,那麽恐怕麻煩就更多了。
回到謝府時,見門前已經備了馬,馬前站着穿官府的幾人,正焦急地等待着什麽。官兵千人将街道占了個滿,随後從謝宅大門裏還陸陸續續又出來家丁幾百人,過片刻後,那官員號令衆人,好似誓師一般。
不一會兒道生将她爹謝道聞接了出來,送他上了馬車,幾千人浩浩蕩蕩跟随着馬車便走了。
連她爹都被當地官員請了出來,那只有一個原因:尋找太子。
那高秀估摸早就請了當地官員在上下游打撈,因找不着,只好請謝家也出人出力出船了。
她爹若是能用信來請人,就斷不會親自出門去。看來她爹要去會的,也是個不好請的大人物。
謝流離思了思,恐怕要請的是沉江一脈最大的江湖幫派了。
太子正在她的屋裏悶頭睡大覺,如今博陵興師動衆地尋他,他也藏不了幾天了。
回到缥缈間時,寧昱正抱着秋千睡得香。謝流離将葉炎放在地上,葉炎卻望着床榻一動不動。
他在想,師父床上的是誰,為什麽會在師父的床上。
等謝流離一個轉身出去打水時,葉炎伸出利爪,發着呼呼的聲音撲了上去。
一陣風呼嘯而過,利喙夾住他的脖頸,将它提到了半空之中,又猛然甩下!
“咚”地一聲撞地響,葉炎揚起無眼睛的頭顱,仔細判斷那頭頂威脅的來源。
這氣味是有些熟悉的,葉炎透過謝九的記憶回想着,這個氣味好似來源于一只白色的大雞,大雞曾将它放在接着慢桶奶水的木桶當中,優哉游哉地在天上飛過。
秋千立在它的身前,虎視眈眈了一陣後,突然伸出腦袋,用白色的羽毛滾了滾它的下巴。
秋千道,“寡人。”
葉炎道,“呼呼。”
謝流離接了清涼的水回來給這兩只小畜生喝,床榻上的寧昱仍舊睡着,可肚子卻咕嚕叫餓了。
那便只好去再準備飯菜,謝流離對這三位主可真可謂鞠躬盡瘁了。
正出來準備去家裏廚房拿點菜,遇上秋兒與冬兒伴着謝月暈正在往她們院子走。
謝流離喊了一聲,“月暈,過來。”
三人仿若沒聽見,又加快了步伐向前,謝流離覺得納悶,遂微微提起趕上去,擋在月暈身前。
月暈仰頭望了望她,不知怎的妝容也變得重了,尤其那眉畫得極細長,眼眸邊上是梅花兒粉,将整個眼角包成一片紅。今天上午看時,還一臉清澈傲人勁兒,現在可像換了個人似的。
那秋兒冬兒低下頭來不瞧她,眉毛也是通天長,唇上塗得厚厚的一層紅,好似血盆大口想将人給吞了似的。
“原來是長姊,什麽事情找我啊。”
月暈這話語裏倒是客客氣氣,不像平時那跋扈樣了。
“婚事定了,父親與你爹娘俱都已經商量過,打算下月十五就為你辦婚事。這事你怎麽想?我想先聽聽你的主意。”
月暈好似恍然大悟一般,“噢,婚事啊……有勞長姊操心了,這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也不好說什麽,大抵嫁雞随雞,嫁狗随狗就是了。”
謝流離狐疑望她,“那焽王長相其醜無比,黑黢面龐,滿臉麻子。”
月暈臉上做出楚楚可憐的樣子,“竟是這樣……可舅與爹娘既然已經做了主,我還能怎麽辦呢……”
“不想親眼去看看嗎?”
“還是不用了吧……閨中新娘子,按着規矩不能提前見郎君的,且若是看了厭惡了,我該怎麽辦?”
謝流離的心已經挂到了嗓子眼。
“月暈,你和秋兒冬兒的衣裳,都好香啊。”
“哈,長姊有所不知,咱們今天熏了衣裳,用的百合熏燒的,所以帶着百合味道。”
“平日你不熏衣裳啊,上午見你時還沒熏呢。”
“啊,是二姐,我去了趟二姐院子,二姐幫我熏的。”
“阿笙不是身體有恙嗎?”
謝月暈一擺手,“長姊,我得回去了,我回去晚了,我娘要不高興的!”
秋兒冬兒兩個站到她身前來擋住,一臉兇神惡煞地望着謝流離。
靜默了一會兒,謝流離噗嗤一笑,“這話怎說的,姑姑比較重要,那你就先回去陪姑姑吧。”
三人半白着眼轉過頭去,那謝月暈抿緊了紅唇,一溜煙地便走遠了。
作者有話要說: 掏心窩地跟大家說,遇到大家真的非常幸運,原先在開這本之前,猶豫說,玄幻頻道越發冷了,但是又想到仍然有作者能在玄幻逆襲,所以就大膽又開了。但是我寫的類型也好寫法也好,并沒這麽讨喜,所以只能像大部分玄幻作者一樣感覺到冷飕飕的但又努力堅持。感謝你們喜歡,謝謝大家一起和我走下去,希望這本書我有長足的進步,能夠在下一本的時候,獲得灰常灰常理想的成績。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