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脫口而出你的名字 1
【序】
你有沒有試過喜歡這樣一個人?陪伴他許多歲月,付出最美的年華,最幹淨的感情,卻保持着銀河般的距離去觀望那個人,最後看他牽起別人的手。
這,就是粉絲的經歷。
在這個消費偶像的年代,買海報,會唱所有他唱過的歌,會跳所有他跳過的舞,會畫他所有的樣子,會給他寫最浪漫的情話段子,會和別的飯群撕逼,送他喜歡的禮物……付出你所能付出的,為那樣一個閃光的人拼盡全力,走過大大小小的苦難,而為他做的最好的應援,就是做最好的自己,直到能夠和他并肩。
越往前走,越充滿不确定性,卻固執的不想放棄。
在我眼中,遠方的盡頭就是你,跋山涉水在所不惜。
如果只能實現一個夢想,那我希望遇見你,僅此而已。
【正文】
“謝謝~”微啞,拖着一個翹起來的稍長尾音,在衆人的歡呼和掌聲中,一襲白衣的男人揮了揮手,依舊九十度鞠躬。
“應絡,應絡,應絡……”
在過去的幾分鐘,連沁呆呆的看着屏幕,緊緊地盯着随着光影音樂不斷躍動的身影,大氣不敢出,呼吸頻率在加快,心髒跳動的次數陡然增多。一顆心在胸腔裏來回震顫,找不到安寧。終于,音樂結束,演出完美落幕。屏幕一點點暗下去,那個白色的形象,帶着他九十度鞠躬在屏幕上一點點一點點淡去。觀衆的呼聲也漸漸微弱。
連沁心跳尚未歸位,長長的呼了口氣,伴着激動和失落,輕聲嘆息。
從一開始我便知道陽光有多溫暖,有多大度,我卻還是自私的想獨占。連沁深谙這句話的意思,但是就是放不下,這正是陽光迷人之處,所以,無從幸免。
外面,天色昏暗壓抑,潮濕的空氣中彌漫着灰塵嗆人的味道,樹葉在風的力道下,左右搖晃,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室內空氣又悶又熱,莫笠把窗戶統統打開,天空陰陰沉沉,正中午卻黑的像傍晚天黑前的場景,看不清遠處的建築,讓人不禁胸口發悶,喘不上氣,沒辦法,梅雨季就這樣。
“看來,有一場大雨了。”莫笠咬着蘋果走到窗前,回頭,那個坐在沙發守着電視的人沒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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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沁!”
依舊沒反應,莫笠索性放棄,看着黑雲漸漸變濃,若有所思。
“你剛叫我了?”過了很久之後,才回過神的連沁收斂了思緒,看向窗臺邊的莫笠。
“不是我,這屋裏還有誰?”莫笠哭笑不得,“我就跟你說一聲,外面要下雨了。”話音剛落,一陣大雨來襲,莫笠連忙往回走,窗臺的雨水飛濺到身上了。
就知道她遇見某個人魂就飛了,莫笠才故意叫她,從十一年前開始,只要遇上那個明星,連沁就是這樣,看見人家的節目,任你怎麽叫她都不會回應一下,節目播放完了還要緩一緩。只要看見人家的相關視頻,文字,連沁就激動的不行,經常拉着她給她說她家誰誰多好多好,怎樣怎樣。
長時間的洗腦,以致于莫笠都能把人家三圍,生日,喜好,口味,習慣,收到的榮譽,外界評價都能倒背如流。有個人整天在你身邊念叨一個人,積年累月,你怎麽都記着了。
“呀!我早上洗的衣服還沒收。”
伴随着怎麽突然下雨,什麽鬼天氣之類的話,莫笠看連沁倉忙起身狂奔離去的身影。唉!這性子,離了我可怎麽是好。莫笠搖頭。
沒有安全感的人,遇到一點溫暖,就會使勁汲取其中的熱量,如同溺水的人,使勁攀住唯一的浮木尋求生存的可能一樣。貪戀一切美好的東西,是本能。
連沁在陽臺探着身子,一件一件往回勾衣服,念叨着:“早上天氣還好好的,怎麽說變天就變天呢……”縮回身子,捏着濕了的衣服哀聲嘆氣。“又白洗了。”
外面的雨打在樹葉上,房屋的塑料頂棚上,路上……彙聚成了無序而奔放的樂章,在耳邊嘩嘩的響着。轟隆隆的雷聲像一個指揮官,指哪下哪。
要不是連沁哀怨的氣氛太重,莫笠還想好好地聽一場雨。初夏的雨,幹脆爽快,一解最近飚高的氣溫。
莫笠啃着蘋果坐在沙發上,看着暫停的畫面,用遙控器繼續播放。輕緩的背景音樂漸漸響起,光束散漫的打着整個屏幕,穿着藍色風衣的身影緩緩出現在屏幕上,一手握着話筒,一手垂在身側自然地半握着,頭低着,似乎是凝神感受這旋律,腳尖配合的在地面上輕點。光瞬間聚攏,讓舞臺中央的人周身散發着光,恍若誤墜凡間的天神。
莫笠立刻暫停,起身,走到陽臺,靠在牆壁上,看連沁擰幹衣服上的水。
滴滴答答,嘩嘩啦啦。水打在地板上又從排水的小孔流了出去。
“哎,我說,都這麽多年了,你還對他念念不忘,記憶的方式就是漸漸遺忘,你的念想卻不消反長。”莫笠咔擦咬着蘋果,看着連沁,滿臉的憐惜,雨水的聲音給她的話填上了背景,聲音大的顯得有些急躁。
連沁默不作聲,抿着嘴,眼神露出柔和。“你也說了是念想,所以得不到的在騷動啊。”
“啧啧,看你提到他一臉的癡樣,出去別說認識我,”莫笠嫌棄道,咔嚓一口咬掉一大口蘋果。
連沁手上動作頓了一下,不動聲色接着未完成的事。
弄完了所有的衣服,關上窗,把所有的聲音都隔絕在窗外,連莫笠的話一同關在了窗外。拍拍手,又把手在身上蹭了兩把,撲向莫笠,“我也要吃。”
莫笠在連沁撲過來時本能的舉着半個蘋果,仗着身高優勢根本不用踮起腳:“要吃不會自己洗呀,就知道吃別人洗好的!”
說着手舉得高高的,避開連沁一跳一跳夠她手臂的動作,盡力保住半個蘋果。
“哎呀,就一口,就一口,你知道的我不太吃水果的,就嘗一口。”連沁表明立場,眼神真摯。繼續上蹿下跳,不忘順便撓她癢。
“不行,堅決不行!話可以亂說,果子不可以亂吃。這個蘋果有些壞了,你小心吃了拉肚子。”莫笠根本不怕癢,一手舉着蘋果,一手按着連沁的頭,一手拒絕着往自己身上撲的連沁,順勢找機會逃脫。
收好衣服,兩人窩在一起又看了一場應絡的演出。
屏幕上的男人清秀帥氣,唱歌時眼神深邃深情,時而閉眼晃頭,時而眼神凝滞在空中,配合着起起落落的手勢,一首情歌唱的讓人感同身受。
莫笠不得不承認,應絡的唱功,對情緒的把握還是很厲害的,尤其是那一雙得天獨厚的桃花眼,飾演起深情,毫不費力,輕而易舉的奪人心魄,讓女孩子在那一雙眼眸中看到自己唯一的黑影,覺得被重視繼而芳心暗許。
回頭,某人的眼眶果然紅紅的。莫笠伸手搭在連沁肩膀上,抽了張紙遞給她,“看你那點出息,幸虧複出了,要是他再隐退個幾年,我真怕你瘋了。”
連沁低低的應了一句謝謝,眼睛不離開電視屏幕,擦掉滑落在臉龐的淚水,“我也覺得自己挺沒出息的,怎麽會喜歡一個人瘋狂到這個程度?明明不可能靠近的人,卻還是奢望。”
莫笠摸摸她的頭:“你呀,少一點偏執,多被溫柔相待一點,也不會這樣,不過,夢想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莫笠說着自己都不太相信的話,但是沒辦法,誰讓連沁的身體裏住着一個千瘡百孔的靈魂。要不是受過的傷太痛,誰會這樣執迷于救贖的光?
“明天我要去意大利,有場秀,估計一個星期多。你在家裏照顧好自己,記得吃飯,別懶,零食什麽都有,不夠的話,樓下小區外便利店走一趟。”
飯後,莫笠收拾自己的東西,回頭看了一眼靠在自己門框上雙手環胸的連沁,卧室開的是黃暈的燈,連沁又在陰影裏,表情看不太清。
不過明顯的感受到一股怨氣包圍向自己。
“知道了,知道了,不用擔心,我自己知道要照顧好自己。愛自己才能愛應絡,我懂,我都懂!”連沁一臉谄媚的笑,走上前坐在床邊,幫忙把莫笠從衣櫃取下來的衣裙整整齊齊的疊起來。
莫笠還是不相信,面前的女人是一個懶到極致的時候,能在家裏拿白糖泡茶葉喝的人,因為有前科,人品實在可疑。人家餓了沒吃的,喝涼水,她這有什麽區別呢?說到底,連沁還是太依賴自己,這樣不好。
“寫東西別太晚,你已經29,不是小姑娘了,是需要保養的,充足的睡眠是必須的,我不在家沒人盯緊你,你自己注意,本來就比應絡大,不注意保養,再比他老得快,你根本沒戲。”
莫笠确有其事的回頭看了一眼連沁,“還有,最近也沒什麽劇本看,不需要拍戲,就在家好好休息,最後,”莫笠嚴肅的看着連沁,“不許喝涼的,天熱,晚上睡前把空調溫度調高一點,溫度太低容易受寒,晚上本來就涼一些,你體寒老是痛經,自己掂量着。”
莫笠一個勁叮咛,連沁一個勁點頭點頭再點頭,像和尚敲木魚的小錘,又快又重,沒兩下就把自己晃暈了。
嘴上誠懇的嗯嗯嗯,等莫笠把緊箍咒念完。這種時候就要靜靜地聽,不要打擾,不然莫笠說個沒完。
這可是除父母外第三監護人!
“木連沁!我是說認真的!”莫笠語氣變重,“你別給我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嘴上一個勁嗯,誰不知道你是在敷衍,你給我認真點,要不然我就把你趕出這個家!”
“知道了知道,我的姑奶奶诶,我好好聽話還不行嗎?我就這一個落腳之處了,你再把我趕出去,我真的就無家可歸了。”連沁抱頭求饒,可憐兮兮的看着莫笠。
兩個人初中就認識,但到了高中才成為好閨蜜,大學兩人分開,也不過是兩個不同的城市,離得也不遠。
經過時間的篩選,最終成為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
“要是讓我知道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小心我回來收拾你。”莫笠疊完手裏最後一件長衫,說完,惡狠狠地戳了一下連沁的額頭。
連沁被她戳倒在床上,拎着莫笠的一件衣服在手上悠着,卷起又松開,“我今晚跟你睡。”
莫笠搶走自己的短袖拉起連沁,“可以呀,先去洗個澡,洗幹淨了,朕再考慮要不要招你侍寝。”連摟帶推的把她送出門外。
“是朕今天翻你的牌,不是你招我侍寝!”連沁立刻轉身,卻為時已晚,自己已經被推出門了。
看着眼前緊閉的房門,“你怎麽能這樣對我,明天你走了,我就要獨守空房了,也不知道憐惜一下我,粗魯的女人!”連沁裝出哭腔趴在門上做垂死的掙紮。
“心靈上的安慰,還是找你家應絡去,”莫笠在屋裏不深不淺的說着,“對了,剛剛晚餐前看到音樂臺預告今天晚上應絡唱歌,八點半,應該……”
門外沒了動靜,沒有刺啦刺啦摳門的聲音。
果然,治連沁用應絡就夠了。
有些人就是另一些人的死穴,僅僅一個名字就能輕易地制服她們,全因為心裏無與倫比的在乎!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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