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爬那麽高,就為了求……姻緣?”他不解。
文子熹笑着對樹下的寧淮挑了一下眉:“把紅繩兒挂得越高求的姻緣越好,真不枉我還特意爬到樹上去系,這不,一求就把咱們今年的狀元郎寧淮給求來了。”
寧淮沒理她的調笑,只是回想到那日她一個孤單的身影在圓玉湖深不見底的湖水裏掙紮的情形有些後怕:“若是當時我沒有經過該如何?你也太膽大了些。以後萬不可再這樣行事。”
京城裏會水的人可是少之又少。
文子熹捏着櫻桃的杆兒含了一個櫻桃到嘴裏,吃完果肉,吐出來的核還和杆兒連着。
她看着樹下一臉說教樣子的寧淮,又想到他每天都還像個先生一樣老管着她,悄悄癟了一下嘴,在樹幹上挪了個位置,故意漫不經心道:“你要是當時沒有經過,那我就嫁給其他把我救起來的人。”
寧淮未曾想到她會如此回答,手裏還抓着的一把櫻桃全散到了地上,圓圓的滾在草地裏消失不見。
“僅僅是因為,我在圓玉湖救了你一命?”他艱難開口,剛剛還擔心不已的眼裏全是落寞。
原來淑陽公主一心要結好的只是能在湖裏救她一命的人。他不過是碰巧撞上了運氣,若是當初救她的是另外的男子,她照樣會像對他一樣對人家窮追不舍,或許都不用窮追不舍,人家一知道她身份,定會歡天喜地促成喜事。
寧淮心裏有些堵。世上最難受的,莫過于明明是她先來招惹的,可最後卻是他卻陷的更深。
他很清醒地看到自己從對她的主動靠近越來越不回避,一直到現在換成了他無時不刻不想把她拴在身邊,擁在懷裏,甚至在夜裏,午夜夢回,她素日裏單純的音容笑貌更是被他主觀賦上了一層醉人的旖旎。
寧淮忽有些懵。
那些情話,那些撩撥,那些厮磨纏綿,不是只屬于他一個人嗎?
文子熹如願看到寧淮的落寞,笑得愈加得意,腳踩在樹杈上向寧淮伸出手。
“抱我下來。”
寧淮下意識伸手,然又一震,手臂懸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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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我下來,不然我自己下來踩空了怎麽辦?”文子熹任朝他伸着手,像個索抱的孩子。
寧淮無奈嘆了一聲,伸臂把這輕巧的一個從樹上抱了下來。
“哎呀!”文子熹腳沾地的時候好像沒站穩,整個人撲倒寧淮懷裏。
寧淮扶着她身子讓她站定,然她卻像是被抽了筋骨一般身子軟成一團一個勁兒往他身上趴。
他不得不把這沒了骨頭的固定在他懷裏。
“你怎麽這麽在意我呀。”她把頭埋在他肩頸蹭蹭,聞着他身上好聞的蘇合香氣“誰救了我我就嫁給誰的那種話你也信,要是是個年過半百的老爺爺把我救起來難道我也想着要嫁給他?”
“那你為什麽要那麽說?”虛驚一場,他提着的一口氣總算松了一些,捏着她肩膀的手不由加緊。
“誰讓你老管着我,哼。我逗逗你還不行嗎?”她捶了一下他胸口,“你管着我,怎麽不也管管你自己?還沒成親呢,就那樣對我,不羞?”
誰讓你看起來那麽好吃,讓人情不自禁。寧淮握住文子熹小拳頭在唇邊吻了一記:“倒也不算太羞,這次回京城去就該嫁我了,你父皇母後正在忙着定日子呢。”
“嗯?!”文子熹吓了一大跳,“都在定日子了?我,我怎麽不知道!”
“我一到豐鹹縣就收到你父母的信了,他們直接寄給我的,也就沒讓你看。”
文子熹:“……”
這雖是她一直想着的事,但這麽被直接跨過的感覺着實不怎麽好。
——
四人就這麽在寧家混住了幾日,左右也沒什麽活計,江氏照樣養着,身子是越來越好轉,已經能夠下床去廚房炒兩個拿手小菜。期間李成水又帶着妻子女兒特意跑來看了一回,給她帶了好多難得的名貴補藥。
他本還要硬拉着文子熹再到他府裏去住幾天,想沾沾公主的貴氣,巴結巴結,但他不知道他那請大工匠設計的花園好巧不巧戳到了文子熹前世的痛處,被他拉得差點跟他急眼。面色陰沉的文子熹實在不易招惹,吓得李成水帶着妻子女兒麻溜兒地跑了。
幾日來寧淮已經帶着文子熹把整個村子逛了個遍。她嘴甜,又沒有暴露她的身份,也不拘什麽尊卑地位,見着人就“奶奶伯伯”的叫,乖乖巧巧的樣子很是讨人喜歡,所以常常是一路還沒全都叫下來懷裏兜裏就已經裝滿了那些“奶奶伯伯”們給的好吃的好玩的。
鄉裏人雖淳樸,但見着寧家兒子這一回來還帶着個年輕貌美的姑娘,立刻也都明白了是怎麽一回事。還道是他去了一趟京城直接娶了個媳婦回來。
光是有小孩子圍着文子熹叫“寧大嫂”問她讨糖吃也就罷了,甚至有好些上了年紀的見兩人舉止親密,已經開始問文子熹肚子裏有動靜了沒有,準備跟寧家小子抱幾個。窘得她捂着臉直往寧淮背後鑽,掐他後背讓他跟人家好好解釋清楚。
然寧淮似乎很喜歡這樣被“誤會”,解釋得模棱兩可也就罷了,四下無人的時候又突然把她圈進他懷裏,在她耳邊一本正經地跟她讨論以後兩人到底要抱幾個的問題——一個肯定太少,兩個也很孤單,最好是抱三個四個,有兒有女的一家子多熱鬧。
文子熹又羞又氣,追着寧淮便要打,最後追但是追上了,可是她還沒來得及打,他便一吻把她吻得迷迷糊糊,早忘了要打這沒臉皮的的事。
總的來說文子熹覺得在寧淮家的日子過得很不錯,每天在小院兒裏看看山山水水就令人心怡,更別提這裏有這麽多好吃的果子好玩的蟲子。
除了有一個人一直讓她有些糟心——那個田丫頭。
田果自從知道寧淮回來了以後便日日往寧家跑,說是來幫忙照顧江氏,實際則換着法兒想跟寧淮說話。
寧淮對田果倒是淡淡的,她的話他能答便答,也不主動跟她找話說,每次眼神都一直放在不遠處直勾勾盯着兩人的文子熹身上,沒留有什麽能再給她想象的空間。
惡丫頭敢觊觎本公主的驸馬,文子熹又不傻,很容易就看出來這小丫頭藏的心思,對着田果走過的路磨刀霍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