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2)

更新時間:2017-08-15 20:00:03 字數:6267

一只小手拉拉他的衣角,引他回神,見她一臉愧疚,十分着急。

“你別生氣,是我錯了,當時被你關着,我心裏也委屈,見你回來,又看你一臉焦急,所以想讓你心疼我,就瞞着你了,我不是有意的嘛……”

何關盯着她,她此刻既擔心又難過,還有些焦急,是因為她也在乎他,所以看他生氣,她也難過了嗎?

何關這心口漸漸舒坦不少,渾身那股抑郁的邪火也沒那麽難受了,但火氣還是有的。

他把臉轉開,冷漠地道:“你這樣玩弄我,實在讓我失望。”

“我不是有意的,當時沒想這麽多,對不起嘛,我錯了,別生氣好嗎?”

他把她的手甩開,背對着她。

他不讓她碰,她就幹脆從身後抱住他,發揮死纏爛打的本事,就不信他舍得把她用力甩開。

“對不起,原諒我吧,我下次不敢了……”

符圓圓猜對了,何關還真是舍不得用蠻力推開她,即便是盛怒之下,他心中始終有一塊柔軟之地無法對她硬起心腸,沒再撥開她的手,而是任由她抱着。

他回頭橫了她一眼,見她滿臉都是懊悔之色,那小心翼翼哄他的模樣可愛無辜又逗人,他突然覺得這樣的她十分迷人。

小家夥平常總是嘻皮笑臉,罵她、兇她,她都不痛不癢,還敢天不怕地不怕的惹他,像這樣小媳婦似地向他陪罪,實屬難得。

見她這樣,他怎麽突然有種吐氣揚眉的快意呢?

既然硬不起心腸,那就讨回一點顏色。桃花眸閃過一抹詭亮,唇角似有若無的邪笑,他故意冷着臉對她淡淡開口。

“咱們有血誓之約,保護你是我的職責,是我護衛不周,才會讓你遭遇此事。

現在我已經收伏了蛇妖族,它們為了贖罪,願意提供庇護之所,暫時讓我們栖身在此,并且受我們差遣。這幾日你先在此療傷,等傷也再離開吧!”說完後,他便吩咐玉姬帶他們去安置房間。

玉姬蠕動着身子,恭敬地點頭,顫巍巍地領着他們往山洞裏走,其它蛇妖手下們全都自動讓道,任由他們從中間通過。

何關跟着玉姬,并未再看符圓圓一眼,符圓圓只好默默跟在他身後。

她小心地看着他,雙手不安地捏着,見他已經沒适才那般大發雷霆了,卻仍然冷着臉,全身上下透着疏離。

符圓圓跟在他身後,不敢再多說什麽,只求他快點消氣。

其實瀑布後的山洞別有洞天,它通向另一個出口,出口外是一座世外桃源,在一片平坦的地勢上建了幾間屋子。

原來蛇妖在修煉中也學着人類蓋起了屋子,模仿人類的生活,但畢竟未修煉成人形,所以偶爾栖居在山洞裏。

這幾間屋子剛好供他們兩人住,符圓圓被安排在其中一間屋子,這屋子不過就是簡單的土屋,上頭以茅草覆蓋,屋裏有床和桌椅,擺設十分簡單。

領她進屋的蛇妖仆人恭敬地道:“仙子稍候,小的去為您準備茶水。”

符圓圓點頭,待蛇妖仆人走後,何關進屋來,她一見到何關,立即露出讨好的笑容。

何關瞟都沒瞟她,将她的包袱放在桌上,轉身就要走,她急忙上前拉住他。

“你要去哪?”到目前為止,他們這一路同行都是同住一屋,見他要走,她忍不住問。

“我去哪重要嗎?反正不管我去哪,你只需召喚一聲,就能把我叫回來,不是嗎?”他收回被她拉住的手,轉身出去,态度始終冷淡。

符圓圓碰了釘子,心裏有些難過,為了避免讨,但這心裏着實不好過。

不得不說,這地方确實是最好的躲藏之處,不但能躲開師兄,還能好好休養。

她每日靜心打坐運氣,閑暇時便在附近走走逛逛,跟小蛇妖們混熟之後,她發現它們其實也挺可愛的,而蛇妖們也發現,這位仙子其實脾氣很好,個性也很好相處,有事沒事便會聚在她身邊。

這些蛇妖們無非就是想當人,對當人懷有無限憧憬,符圓圓很好奇,問蛇妖們為何想當人?

“當人好呀!”蛇妖們七嘴八舌地說:“當了人,就有雙手十指可用,可以念書識字、穿衣梳頭,學習各種事物。”

“人為萬物之靈,有了人的靈識,才有機會修仙啊!”

一提到當人的好處,大家就停不了,訴說着各種關于人類的故事,符圓圓聽着覺得十分有趣,原來在這些未成人形的妖眼中,人的生活是如此多彩多姿。

說着說着,有小蛇妖說到了玉姬。

“玉姬小姐愛上了一個男人,但它是蛇妖,未成人形,所以它希望有一個人身,如此便能和那男人在一起了。”

符圓圓聽了詫異,“她愛上一個男人?”

“是啊、是啊。”蛇妖們紛紛點頭附和。

原來玉姬愛上凡人,為了想和對方在一起,才會想投機取巧,跑去搶她的身子,目的就是希望能以人的身分和對方在一起。

符圓圓聽了搖搖頭。“當人不容易,要一步一步來,何況就算有了人身,也不見得就能得到對方的。”

“咦?是嗎?為什麽?”蛇妖們紛紛好奇地問。

符圓圓輕笑。“因為喜歡一個人,也是一種修行呀!”

這句話很快就傳到何關耳中,他細細咀嚼着,禁不住低笑。

是不是修行,他不知道,可喜歡上這個鬼靈精又頑皮丫頭,卻是他的劫,他雖然故意冷落她,但她在這兒的一舉一動,蛇妖都會向他——報告,例如她今日吃了什麽、睡了多久、跟哪只蛇妖談笑,包括她讓一條小蛇妖去伺候她塗藥。當他聽到這裏時,忍不住皺眉問:“幫她塗藥的是男是女?”

蛇妖仆人笑嘻嘻地回答。“何關大人,您糊塗了,咱們蛇妖是用雌雄來分的。”

何關手中冒出的黑黴如利箭射出,打得蛇妖連滾好幾圈,最後黑霧化為一只爪子,把蛇妖踩在地上。

“是女的!女的!”蛇妖趴在地上急急喊道。

何關收回黑霧,冷哼一聲,其實他非常非常的不滿,這幾日丫頭竟然沒來找他。她不是對他心有虧欠,想跟他道歉嗎?他本以為她會像以往那樣,想辦法來纏着他,或是抱着他撒嬌,但她非但連個人影都沒有,居然成天跟那些蛇妖們有說有笑。

為她梳頭的是蛇妖,為她疊床鋪被的是蛇妖,為她抹藥的還是蛇妖。

今早,他還見到她坐在樹下,身上穿着蛇妖獻給她的新衣裙,一頭長發如絲緞披在身後,耳邊插着一朵蛇妖摘來給她的小白花,周身圍了一圈的蛇妖,手上拿着的是蛇妖進獻讨好的紅果子,她小口小口地吃着,聽蛇妖們說着有趣的故事,格格清脆的笑聲傳入他的耳,搔得他心癢癢的。

清晨的陽光穿透樹葉,灑了她一身金光,而她不施脂粉的臉蛋上,因為笑容而染起兩朵淡粉色的紅雲,嘴唇也因為沾了紅果子的汁液,讓一張小嘴更加豔紅,這樣的她美如天仙,宛若晨光中的女神。

何關當時瞪得氣血上湧,有一股沖動,恨不得上前去把她抱在懷裏,狠狠地吻着。

本想晾她個幾日,好好收伏這個頑皮的丫頭,誰想到她倒是去哪兒都能随遇而安,才不過幾日,就收伏了一群蛇妖,整日繞着她獻殷勤。

何關煩躁地在屋子裏跺步,她不來找他,難不成要由他去找她?若是如此,他豈不是白冷着她了?

該死的臭丫頭,她不是喜歡他嗎?還說喜歡一個人是一種修行,她修行到哪兒去了?成天跟蛇妖們鬼混!

何關低低罵着,卻忘了這還是他起的頭,故意冷落她,不去伺候她,所有事全讓蛇妖們代勞,這會兒卻怪她不來找他伺候了。

可他哪裏知道,符圓圓是在等,她知道他身上的怒火已經消了,卻老是故意不理她,對她态度冷淡。

她想跟他撒嬌,纏着他窩在他懷裏,親親他、蹭蹭他,不過這也需要機會呀!

如今她身上的傷已經好了許多,結的痂都掉了,只留下淡淡的粉紅,這狐草果真有生肌之效,見自己身上痊愈得差不多,是該給自己制造一些機會了。

她穿好衣裳,走出屋子,朝何關所住的屋子走去,來至門前,舉起手正要敲門時,卻聽到裏頭有女子輕淺的笑聲。

她感到狐疑,悄悄來到窗口,朝屋裏看去,便愣住了。

只見何關橫躺在床上,而他身邊卻有三名妖豔的女子正伺候着他。

一名女子跪在一旁,為他剝着果子,把果實親手喂入他嘴裏,一名女子跪在他身後,用木梳為他梳理一頭墨發,而床前的女子則捧着水盆和手巾,随時為他拭手。

至于何關,他嘴角勾着笑,享受着美人們的伺候。

“何關大人——”喂他果子的女子用輕柔的嗓音說:“小妖仰慕大人已久,願意一輩子服侍大人。”

梳頭的女子也附和道:“咱們三姊妹今日能有幸伺候大人,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捧着水盆的女子嬌滴滴地央求,“只要大人開口,咱們三姊妹都随大人的意,一切聽憑大人差遣。”

何關伸手勾起床前女子的下巴,言語暧昧地問道,“是嗎?我叫你們做什麽,你們都願意?”

“是的,大人,任君使喚。”三名女子同時回應,嗓音嬌嗲,甚至偎近身子,柔若無骨似地黏在他身上。

何關輕笑,把臉移近,在她們耳邊輕聲細語,引得女子們笑語不斷。

符圓圓目睹這一切,打眉沉吟了會兒,便默默轉身離去。

待門外的人一離開,何關原本帶笑的神情立即斂下,沉聲命令。

“本公子乏了,退下。”

何關手一揮,三名女子立即恢複元身,化成雌蛇妖,在他周身漠冷的威壓下噤若寒蟬地退下,不敢有半分耽擱。

它們能夠化為人形,完全是他賜予的妖術,藉由他的法力幻化人形,享受了短暫的樂趣。

他知道圓圓在門外,因此故意讓她看到,藉此激她一下,好讓她緊張。

他揮退蛇妖後,便一人在屋內飲酒。

其實不管是飲酒還是吃果子,不過是嘗嘗味道罷了。他耐心地等着符圓圓,但是左等右等,都過了午膳時刻,也沒等到丫頭來跟他撒嬌道歉或是吃醋。

這丫頭該不會自己跑回屋子裏傷心了吧?

何關想到此,便有些坐不住,但随即一想,磨磨她也好,看她下次還敢不敢這麽玩他?

等她來了,若她跟他抗議那三名女子,那麽他正好藉此訓她,以後不準跟其它雄蛇妖太過接近。

做好這打算後,他又等了半個時辰,可仍遲遲等不到人,他決定去看她。若是她真的在屋裏哭,他就乘機問她哭什麽,給她一個機會訴苦,然後哄哄她。

想到這裏,他便站起身往她屋子走去。來到她屋前,他推門而入,左右看了看,都沒見到人,于是他又去外頭尋她,也沒見到她的影子。

他抓了一只平日伺候她的蛇妖來問,蛇妖也說沒看到,何關繼續去找,問了許多蛇妖後,都無蛇知道她在哪兒。

他臉色越來越陰沉。“立刻把她給本公子找出來,若是找不到,我就将你們挫骨揚灰,毀了這座山頭。”

在他的警告下,蛇妖們慌了,連忙派人到處去找,找不到就打聽,最後有一只看守山門的小蛇妖被帶到何關面前,它跪在地上,顫巍巍地禀報。

“禀大人,符仙子出洞了……”何關一聽,當場震怒,手中黑霧如盤絲,将跪在地上的蛇妖纏得差點透不過氣。

“誰準你放她出洞的!”

“大、大人饒命——仙子說她的狐草沒了,要去找狐草作藥,她說已經跟您說過了,小的才——唔——”

蛇妖七寸被制,盤絲掐得它口吐舌信,無法收回嘴裏,面色蒼白,在同乎就要斃命之際,盤絲突然一松,将它丢開。

“滾——”

何關一聲暴喝,吓得衆蛇妖四處逃竄,兩名蛇妖把躺在地上的兄弟用尾巴一卷,匆匆拖走。

何關憤怒地低咒,這個臭丫頭居然背着他偷偷出去,打算自己找狐草,簡直存心跟他過不去!他發誓等抓到她,非脫她褲子打屁股不可。

至于另一頭的符圓圓,此刻已經出洞走了一段路程。她之所以不告而別,便是存心氣何關的。

她雖然法力差,但她的腦子可不差,她知道那三名女子是蛇妖,因為她嗅得出妖氣,可他居然讓那三名女子伺候他,還故意在她面前跟她們調笑?

因此回到屋裏後,她便簡單收拾東西離開了。

想故意讓她看到是吧?她看了,然後如他所願,她出走給他看,哼!

她不怕與何關分開,因為只要一聲召喚,何關便來了,但她偏不召喚他,讓他急一急。

這民間的話本子她也看得不少,冤家之間互鬥的戲碼她都能倒背如流,何關既然想激她,她就演一場小媳婦傷心出走記給他瞧,才不枉費他安排的一場好戲。

她慢悠悠地在山路上走着,一路看風影,偶爾停下一歇歇腳,順便等着有人追來興師問罪。

她漫無目的走了兩個時辰,忽而山風呼嘯,周身吹起一陣狂風,樹葉在她周圍飛舞,恍若一道牆,将她困在中間。

她立即捏了一個訣,破了此陣,樹葉紛紛掉落,彷佛下了一場雪,飄得她全身都是葉子。

她輕輕拍落沾在身上的吐子,忽然感到腰間一緊,原來是樹藤纏上她的腰,她立即施展仙法,張開的手心冒出一把利劍,她揮劍砍斷樹藤,同時提氣縱身一躍。

不過她才剛要飛出去,腳上卻絆了下,原來是被樹藤卷住了腳踝,她揮劍斬斷,随即一陣狂風掃來,挾帶着灰塵,嗆得她猛烈咳嗽,亂了真氣,身子便從空中落下。

她尖叫一聲,因為她下頭可是山路旁的萬丈深淵,掉下去可不是開玩笑的,不過她身子才落一半,便被黑霧卷過去,落入一道寬闊熟悉的懷抱裏。

她不用看,只聞氣息便知道是何關。她立即伸手緊緊抱住他,就像在大海中攀住浮木一般。

“好可怕,吓死我了,嗚嗚嗚——”她把臉埋在他頸窩處,嗚嗚哭着。

“不過是簡單的妖術就把你吓的,你就這點出息!”

他果然追來了,而且還會罵她,那就表示他在乎她。

符圓圓死死巴着他,繼續嗚咽道,“你又欺負人。”

“哼!到底是誰先欺負誰!”

“叔叔——”

每當她示弱時,就會嬌嬌地喊他一聲叔叔,喊得他火氣都消了七分,他現在嘴上雖在罵人,但是摟着她的手卻收得很緊,将她牢牢抱在懷裏。

“你竟敢跑了!”

“你不要我了,我被人嫌棄,當然走啊。”

“誰說我不要你了?”他火大的質問。

她擡起小臉,含淚的美眸熠熠生輝,一臉欣喜道:“原來你還要我啊?”

他一時語塞,發現自己沖動說溜嘴,對她罵也不是、哄也不是。

這丫頭真是存心來氣他的,見她淚眼汪汪地瞅着他,一副無辜樣,兩人又靠得如此近,他只需把臉移近,就能吻住這張小嘴,而他也這麽做了。

既然舍不得打她,就只能懲罰性的吻她。

符圓圓立即熱情地回應,千言萬語的賠罪都比不上一個吻。

兩人吻得難分難舍,符圓圓被吻得暈暈然,沉醉在唇舌的糾纏中,而何關的火氣也因這柔軟的唇而漸消,不過他的妖力強,對方圓百裏的感知比符圓圓敏銳多了。

他猛然停止這個吻,目光朝遠方盯去,沉聲道,“來了。”

符圓圓腦子一片懵,傻傻地問:“什麽來了?”

何關沒好氣地瞪着她,“你那個陰魂不散的師兄找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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