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唯有暴富&女仆
季明染終于想明白, 何解憂怎麽會那麽好心,突然願意和她分享線索。
原來這混蛋女人, 從一看到她出現就在算計, 什麽主動示好,明明就是為了查探她的底牌故意接近!竟然偷走她的救命鑰匙!可惡,可惡可惡!也許……那個時候, 她故意拉何解憂下水, 何解憂就已經在打道具包的主意!要不然, 她那麽聰明, 怎麽會乖乖等着她撲過去。
季明染狠狠地踢了腳內壁, 暗暗發誓, 如果能順利離開這裏,她一定要讓何解憂不得好過!
她也算是通過親身實踐看透了,什麽邂逅女神哦?都是癡心妄想。她崇拜的, 只是一個由她自己幻想出來的精神領袖, 這個高大的形象并不能和眼前這個心眼兒忒壞的何解憂劃等號。
何解憂, 只是個利益至上的商人。現實中的她,配不上網上的盛譽。
幻想被打破之後,季明染忽然明白,她對枯骨并不是戀人之間的愛慕,更像是在敬仰一個符合自己當前渴望的“假想存在”。正如,哪怕何解憂令她失望, 可是過往許多年奉為信仰的精神支柱, 卻沒有倒塌。
季明染腦海裏一下子擠滿了東西, 擡眼看到阿細娜不太妙的表情,才心虛地動了動手肘。阿細娜被季明染的吼叫吓退了半步,眼見她的手半天都沒拿上來,隐約猜到些端倪,驀地臉色一變。
房間的門被突然推開,立即湧進來一群面色蒼白而瘦削的孩子。這些孩子們眼神簡單而兇狠,像饑寒交加時的豺狼,可他們卻沒有一口撕咬獵物,而是低低地吟唱着音樂盒裏的曲子:“紅的黃的綠的紫的,一條線紮入我手,一條線紮入我腿,一條線紮入我喉嚨裏。媽媽你看啊,枯枝是我身體,月光映入我血滴。”
巨大的反差,逼仄的空間,沉悶的氣息。
季明染仿佛看到成群結隊的傀儡被操縱着向她走過來,這樣的情緒她曾經在半夜經歷過,是第一次玩《阿穆的紅繩》那款游戲。
果然是同一個人的作品,連感染力都十分相似。
季明染飛快地轉動思緒,當機立斷地放棄了逃脫的想法。也許別人不知道抵抗的後果是什麽,可她卻清楚地明白,一旦她觸犯了這些看似弱小的NPC,可能會有更可怕的事情發生。游戲世界看似沒有人情味,卻往往隐藏着人類自身也無法察覺的情感動态。
一旦輕舉妄動,也許下一秒系統就會發出:玩家1012被淘汰的消息。
耳畔的歌曲輕輕地,甚至有些歡愉,可當季明染仔細品味,卻越來越覺得,這歌詞像是在控訴,在疑惑,在尋求某種答案。眼前的孩子們低低吟唱着,絕望的,痛苦的,掙紮的,矛盾的,最後是一聲聲的嚎啕大哭,他們在用生命質問:為什麽爸爸媽媽,你們不要我了?
想明白這一點,季明染也就聯想到了地下室孩子們的來歷。
這裏的每個孩子都是被抛棄的孤兒,他們拼了命的活下來,內心的柔軟早已被變得冰冷堅硬。內心的禁地一旦被生人觸犯,必死無疑。季明染不敢冒這個險,她比誰都明白,這時候的解釋和掙紮根本毫無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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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這些孩子們也沒有傷害她,冰冷的目光之下,她被押送到了城堡後面的地下“囚房”。
當孩子們重新散去,阿細娜雪白的臉上滿是怆然,她若有所思地問季明染,“你真的見過我的鑰匙?”
季明染本想解釋,卻在看清阿細娜眼神的一瞬間猶豫了,“對不起,鑰匙不在我手裏。”
阿細娜微微一怔,不知道是本能的反應,還是NPC的設定,竟然露出一抹微笑,繼而娓娓道來:“那是羅恩的鑰匙,是通往外面世界的希望,也是封死這個世界的墓碑。”
季明染隔着鐵門,有些不明白。
阿細娜臨走之前,又說:“孩子們都很喜歡你,祝你好運。”
季明染握緊眼前的鐵栅欄,急切地伸長了脖子,可是不管她再怎麽喊叫,阿細娜再也沒有多說一句話。她望着阿細娜離去的背影更加不解,既然鑰匙是希望,為什麽又是墓碑?難道鑰匙有什麽問題?阿細娜最後一句話又是什麽意思?
她正想着腳下踩到一個線轱辘,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咳嗽聲,年邁的老人嘆息着,“小姑娘,你擋着我的光了。”
根據季明染收集到的資料顯示,在仙瑪卡部族裏,女仆地位非常低下,她們活着的時候要帶着腳鏈,不停地幹活。死後,連共享一片墓地的資格都沒有。而且,他們往往住在最簡陋的地下室,直到老死也不能得到自由。
所以,季明染在被押解途中,就已經做好了迎接遍地骷髅的心理準備。可眼前的“囚室”不僅打理的幹淨整齊,她竟然還看到了一個熟人——進門第一個遇到的老婆婆NPC。
再次遇到的婆婆給了季明染一絲希望,她聽到說話聲連忙回頭尋找聲音的主人,“婆婆?你也住在這裏。你知道怎麽出去嗎?”
婆婆不說話,按部就班地做着自己的活計,季明染看着牆上的時鐘已經七點半,心急如焚,忍不住再次開口詢問,“您知道城堡裏的孩子,為什麽會被家裏人抛棄嗎?這個城堡究竟有什麽秘密。”
婆婆仍舊不說話,只有帶着腳鏈的腿,笨重地挪了一下。
季明染不甘心,她繼續問:“婆婆也是這裏的女仆嗎?”
婆婆迎着光微微彎腰,腿上放着一件看不清顏色的衣服,一針一線縫得異常仔細。這一幕讓季明染想到了一個童話故事,那位被繼母詛咒不能說話、不停地用荊棘編織衣裳的小公主。
“阿細娜和王子殿下,是很好的朋友嗎?”
季明染提到“王子殿下”四個字,婆婆像是被什麽擊中,突然揚起了臉。她渾濁不堪的眼珠子一動不動,望着季明染的時候就像是在看旁的地方,哀泣異常地從椅子上跌落下來,“殿下,我可憐的殿下,求你救救他。”
“我要怎麽做才能救他?”季明染趁熱打鐵,連忙詢問這最後的線索。
婆婆若有所思地坐起身,她指了指牆角的鏡子,說:“找到王子的骨灰盒。”
王子的骨灰盒?季明染一怔,“您的意思是王子已經死了?”
那我現在看到的這一切,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