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唯有暴富&煙花(三合一) (1)
比賽第一天, 已淘汰2名選手。
除了角色卡損壞的倒黴鬼之外,還有一位選手在得到角色後亂跑, 結果不小心走出了安全區, 導致供氧裝備損壞窒息而亡。
目前,衆所周知的死亡條件有三個:第一,失去/損壞角色卡;第二, 走出安全區;第三, 失去供氧裝置。
游戲散場後, 選手們通過檢測依次走出來, 就像剛從實驗室裏運出來的屍體, 一個賽一個臉白。而這其中, 六成以上的選手正苦于無法理解副本裏的世界觀而苦惱,一成選手處于不斷死亡的恐懼中無法自拔,有二成人, 則和季明染一樣, 都處于極度糾結狀态, 剩下的不足一成人,已經通過了層層考驗,順利取得了自己的游戲角色。
然而所有人的身份,都是秘密,除非互為隊友,才會通過傳輸點, 到達彼此附近。
此時, 季明染交接完設備離開賽場, 第一件是就是尋找何解憂。
可憐的何解憂啊,帶着傷玩游戲一定特別辛苦。
季明染被第一輪游戲整的精疲力竭,現在看到誰都像是白鬥篷的幽靈,看誰都覺得不順眼,不信任,不對勁。
她穿過人群四處張望,何解憂卻像是消失了一樣,半點蹤影也沒有。淘汰名單裏也沒有她,剛比賽完她能去哪裏呢?
季明染一心想找到何解憂,商量一個他們之間獨有的暗號,吊炸天的那種!畢竟,舉目無親的感覺太難受了,她明明有可信賴的隊友,為什麽非得孤軍作戰?不!哪怕這次再被嫌棄抱大腿,她也要想辦法讓何解憂和自己呆在一起。
她邊走邊張望,突然聞到一股淡淡的薄荷味。
孟心和陳先生走在她的前面,好像正商量着什麽,季明染刻意走近了一點點,果然味道是從陳山景身上傳出來的。
她有些意外,卻仍舊不動聲色地跟孟心打了個招呼,“你看到我隊友沒?我找她半天了。”
孟心回頭看向季明染,格外的親熱,“你在找何解憂啊?我好像看到她往醫院的方向過去了。”她眼底似乎也有淡淡的擔憂,囑咐季明染道:“明天還有比賽呢!你多照看一下,免得到時候出狀況。”
季明染感激地點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畢竟大家同生共死嘛!”
她說到這裏,突然想起來自己好像死過一次?那何解憂那邊會不會有什麽影響呢?按目前的狀況來看,角色副本內似乎不存在死亡事件,那應該沒啥大問題吧!季明染暗暗想着,和孟心打了聲招呼,就往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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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自己房間,腦海裏浮現出她在游戲中複活後發生的一切。
當時她正坐在副本入口躊躇,既擔心原路返回會再次遇到三姐妹,被分派任務;又害怕游樂園那邊又有新問題。
季明染陷入困頓,因為她到現在為止也沒有琢磨明白,自己是因為什麽觸發了死亡條件,踟蹰不前,一時間拿不定主意。
突然,她身後冒出來一個白鬥篷玩家。
目測四肢健全,透過大兜帽臉部有些傷疤,他手裏沒有武器,頭頂的等級顯示為5。
季明染有些意外的同時,不得不打出十二分精神,“你怎麽會出現在我的副本裏?”
那人卻并沒有很詫異季明染的存在,反而笑道:“你進來這麽久了,難道還沒有摸清楚游戲的規則?”他小心觀察,發現季明染附近并沒有其他人,旋即問道:“你是在這裏等誰嗎?”
對方像是在套話,季明染謹慎得很,半句話也不肯和他多說。
那人卻突然攤牌道:“放心,角色副本裏的可攻略對象很多,我不會和你搶同一個角色。”
對方語氣傲慢無禮,似乎很看不起自己。
季明染從他嘴裏聽出一些線索,雖然還不知底細,也不确定他的話有沒有可信度,還是疑惑問道:“你剛剛那句話是什麽意思?角色卡不是人手一張嗎?為什麽不存在競争關系?還有,為什麽你會和我在同一個副本裏?”
白鬥篷見季明染疑心,直接拿出自己的角色卡,放在她面前,“由于副本數量有限,所以至少有3-5個選手有幾率拿到同一個副本的角色卡。你仔細看,除了左上方的淺灰色序號,我們倆的角色卡是不是一模一樣?”
季明染攥緊了自己的角色卡,認真對比,果然是相同的。
她稍微放松了警惕,“你是怎麽知道這些信息的?”
同樣都是在副本內,她都死了一次了,還是一無所獲。
白鬥篷着意看了眼季明染頭頂的等級,無不嘲笑,“随着等級的增長,選手可以通過郵件獲取相應的副本信息。你進來這麽久,還是1級,怪不得什麽都不知道。”
季明染承認她膽小、又比較容易鑽牛角尖,可是被對方這麽一頓奚落,還是有些不開心,“既然我們之間沒有利益沖突,那請自便,別打擾我思考。”
“我們可以合作。”
白鬥篷扔下一句話,順便送了季明染一個見面禮,“如果你不放心我,我們可以交換角色卡,互相監督。”
他說着就遞出了自己角色卡,可季明染卻一口回絕,“抱歉,我暫時不需要合作。”
對方是已經在副本混到5級的大佬,誰知道有沒有點亮特殊技能,他遞過來的角色卡也許是真的,也許會變成假的,也許根本就是害她再死一次的暗器。她雖然已經死過一次,但是心眼兒還是不缺的。
白鬥篷見季明染軟硬不吃,也沒有繼續逼迫,邀請說:“往南走有一家民宿,我就住在那邊,要一起過去嗎?”
季明染的體能條已經快支撐不住了,一聽說有民宿,眼底立即泛出星光,民宿肯定有食物有水。她試想,對方這麽殷勤讨好,兩個人又是同時過去,她再小心一點,應該不會出什麽事情。
“行吧,你帶路。”
接下來的事情,就有點令人大跌眼鏡。
白鬥篷說自己先上樓,然後留季明染一個人結賬,房東太太突然就說,家裏不賒賬,但是又不肯放季明染離開,張嘴就要季明染用身上最有價值的東西抵債。
她身上最有價值的?不就是角色卡了嗎?
房東太太不依不饒,季明染只好說要找白鬥篷求助,結果房東太太卻告訴她,“剛剛那位并不是我家的房客,他只是在幫我招攬客人賺點銅幣而已。”
“……”真是千算萬算還是被坑了,季明染突然想起來,她進入[幸福城堡的秘密]副本,也是被羅恩騙進去的。她真的是太蠢了……竟然連續在同一道陰溝裏翻兩次船。
“除了抵押道具,還有其他辦法抵債嗎?”季明染幾乎是在央求了,雖然對方坑害她的方式并不致命,卻足以将她拖延在這裏。萬一白鬥篷拿到了這個副本裏的厲害角色,那将來絕對是後患無窮。這可是她先到的,怎麽能讓別人搶Boss!
房東太太嘆着氣,像是不忍心為難小姑娘,“這樣吧,我們家每天都會賣早點,你明天起早點去菜地裏摘一筐茄子,再到玉米地裏掰一簍玉米回來,幫我們賣完早餐,我就免了你的住宿費,還能再給你一點工錢。”
季明染把思緒拉回現實,腦海裏一想到茄子和玉米,就是活生生的人體晃來晃去,他們就像是被人抽了腦汁兒,絲毫沒有主觀意識。有時候,季明染都覺得,他們這樣的狀态過的比做人類還要快活自在。
她一聲聲地嘆氣,聯想到某些事情,趕緊起身收拾東西。
何解憂從醫院換藥回家,正打算手洗一些私密衣物,就聽到門口傳來咕嚕咕嚕的聲響,也不知道季明染從哪搞來一個大箱子,一手推着行李箱,一只胳膊挎了個蛇皮袋,就那麽招搖地走了進來。
季明染瞧見何解憂濕着手走出來,不由竊喜,“這麽着急出來看我,我就知道你也是惦記我的!”
她一雙小眼神不停地瞟向何解憂,何解憂照單全收,卻沒有絲毫回應。
季明染游戲裏的角色右手沒有手指,此時習慣性地用胳膊挎着沉甸甸的衣服,看到何解憂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就忍不住嘟囔,“快來幫我啊!重死了。”突然又一想,哎不對!何解憂現在是個傷員,她可不能雪上加霜。
于是,又自己艱難地往前走,直到把東西都塞進客廳右手邊的一個小房間裏。
何解憂勉強維持着平靜,等到季明染拍了拍手放置妥當,才開口,“你這是什麽意思?”
季明染無奈地嘆了口氣,迅速跑過去關上門,一副生怕別人聽到似的,摟着何解憂的肩膀低聲說,“我跟你說,太吓人了!我在游戲裏碰到一個選手,可坑死我了,差點害我死掉!”
出乎意料,她略微誇張地描述,并沒有得到何解憂的同情,對方冷笑一聲,“你不是已經死掉一次了?”她從季明染暧昧的姿勢裏脫身出來,順勢用腳撥了撥旁邊的袋子,似乎在試探裏面是什麽。
季明染見她臉色不好,尴尬地咳了兩聲,有點難為情地蹭了蹭何解憂肩膀,“你怎麽知道我死過一次?”
何解憂半點也不想和季明染繼續糾纏,她覺得再多待一分鐘,就可能控制不住自己,把這女人踢死過去,“你和你的東西離開這裏,我不歡迎。”
“不行不行!”季明染連忙打斷,絲毫沒有被人嫌棄的自覺,她比劃着,十分正經地說:“我剛剛的話還沒說到重點呢!你知道,游戲裏的坑我的玩家是誰嗎?”
何解憂一副立刻就要動手扔東西的樣子,季明染也不敢繼續賣關子了,直接攔在她的面前說,“是陳山景!你知道陳山景和孟心是什麽關系嗎?他們根本不是普通的隊……”
“他們是情侶。”
季明染正在說話的嘴巴一下子張的老大,半天合攏不起來,“你怎麽知道的?”
這一切都得益于,何解憂抄小道從醫院回家不小心看到的一幕,她自然而然地說:“我看到他們接吻,應該就是情侶。”
“他們是怎麽接吻的?”
季明染一本正經的發問,何解憂直視着她的眼睛,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之前在酒店的那個吻,覺得耳根子有點發燙,她側過頭,忽然有些尴尬。
“接吻的可不一定都是情侶。”
季明染似乎很有經驗,如數家珍地說:“我以前拍戲的時候,劇組有些藝人可不要臉了,見着個年輕男藝人就往上湊,就跟劇組夫妻似的,親親抱抱的都沒啥!”她略一想,頗為八卦地跟何解憂說,“你知道易陳和我們之前淘汰的一個選手睡了吧?說不定,陳山景也只是和孟心玩玩而已呢?”
“別把你那些不入流的觀念拿到這裏顯擺。”何解憂似乎有點生氣,也不知道為什麽,季明染這麽說的時候,她腦海裏閃過的,都是季明染和別的男人打情罵俏的模樣。
着實讨厭,有傷風化。
“怎麽了嘛!”季明染伸手捋着頭發,顯得有些焦躁,她也不知道哪兒又惹何總不高興了,“我就是說點八卦給你聽嘛,你這麽大反應做什麽?都什麽年代了,還什麽不入流……有傷風化的事情多了,可和我有什麽關系,你沖我上綱上線的幹嘛?”
何解憂默默不語,目光落在地上也不知道在反省還是在沉思。
良久,她才淡淡地吐出一句,“總之,他們關系親密,不是普通隊友。”
季明染這才露出滿意的笑臉,可她順着這條思路略微細想,突然覺得後背一陣陰寒。
之前在預備賽的時候,孟心那一組所在的副本是淘汰過一個選手吧?季明染後知後覺地想,如果他們果真是情侶,那和他們一起進入副本的那個選手,可能就不是粗心觸發機關死亡這麽簡單了吧?
她突然聽到行李箱滑輪滾動的聲音,擡頭就看到何解憂把她的行李送到了門口,連忙喊停,“你別呀!我好不容易才搬過來的!都已經跟孟心打好招呼了。”
何解憂手上沒停,語氣漠然,“就算陳山景在游戲裏對付你,這和你來我這裏住有什麽必然關系?”
“當然有關系!”季明染快步走到門口,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大箱子上,“假設,陳山景和孟心是情侶,他們要是合起夥來設計我,那太簡單了!而且……”她猶豫了一下,好像不太确定,“我隐約覺得……孟心好像,總是在有意無意地挑撥我們倆關系。”
我們的關系難道還需要挑撥?何解憂不自嘲地想。
“你是怎麽知道那個人就是陳山景?”
季明染繼續捋着頭發絲,仔細回憶當時的狀況:“其實游戲裏的确看不出什麽,但是我聞到他身上的味道了!之前我特意和其他選手打過照面,男選手裏很多人都用香水什麽的,除了他,沒有人用那種味道。”
何解憂表情複雜,心裏很看不慣季明染在男人堆裏打轉,卻聽季明染突然咯咯直笑,調侃道:“哎呀算了,你這種連肥皂都是無色無味的人,肯定沒有注意啦。”
立在門口的箱子實礙眼,季明染覺得再不趁熱打鐵,也許何解憂的心就又硬起來了。
于是她從箱子上滑下來,兩只手同時抓起了何解憂的手,輕輕地央求道:“你看,你也說他們是小情侶,我要是回去多危險啊?萬一我真的被弄死了,那你不是也挂了?這才第一次比賽,你想讓你們時總,嘲笑你竟然死在自己游戲裏嗎?”
何解憂聽到季明染提到時非,猛地抽開了自己的手,她皺着眉頭在門口站了許久,才松口道:“住下來也行,不許打擾我休息。”
季明染甜甜地一笑,乖巧地點頭,“沒問題。”
何解憂偏過頭,避開季明染的目光。她想出門,卻被大箱子和袋子擋住了去路,“上島之前大家都沒帶行李,你這裏面是?”
季明染想起什麽似的,蹲下身劃拉一聲打開袋子,亮出疊的整整齊齊的兩排新衣服,“我上島的時候只有一身兔子睡衣,所以就買了點日常穿的衣服。這不是要來你這裏避難嗎?我又特地去商城給你也買了一點!”
“你們做明星的,都這麽奢靡浪費?”
“怎麽能是浪費呢?”季明染不太接受這樣的評價,又從袋子裏拉出一沓內褲,炫耀着說:“這個一天一條,剛好30天,你要是喜歡我也送你一整套啊?”
何解憂突然想起自己還在洗內衣,低頭再看季明染這奢侈成性的個性,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讓開,我要回屋了。”
季明染被何解憂的嘆氣弄得無所适從,她從容地把衣服塞進袋子裏,連同行李一起往後讓了讓,留出了足夠何解憂通過的空間。
何解憂洗完衣服,正在院子裏晾曬,轉身就看到季明染不知道什麽時候搬了躺椅,嘴裏含着棒棒糖,坐在了走廊上看着自己。
她手一抖,差點就沒拿住,厲聲問:“你在幹嘛?”
季明染吮-吸着糖果,眼睛眯成一條細長的弧線,“我在學你曬太陽啊。”
怎麽會有這麽無聊的人?何解憂轉過身,旁若無人地繼續曬衣服,想着家裏突然多了一個人,就覺得十分不自在。
“哎!我突然想起個有趣的東西。”季明染從椅子上坐起來,擡高了一點聲音,笑着對何解憂說:“今天游戲快結束的時候,我遇到個NPC,長的又醜又憨,我輕輕踢了一腳,沒想到它竟然像個球一樣彈了起來,卡在了樹杈上!哈哈哈哈哈我的媽呀,真的是萌的要死!等有機會,我一定要帶你去看看那個大繭子!”
何解憂端着水盆經過季明染,聽到笑聲腳下一頓,感覺自己的屁股像是又被人踢了一次。她強忍着不把盆子殘餘的水澆到季明染臉上的沖動,平靜地說:“好,我等着。”
“對了,你那邊的進展怎麽樣啊?”季明染緊張兮兮地問,生怕何大佬又閉口不言。
何解憂淡淡地說:“難度不大,很快就通關了。”
季明染把這句話理解成了,難度不大,馬上就通關了。
然後就又開始喋喋不休地說起她的遭遇,“我剛到副本的時候,還以為是個人間仙境,哪知道那裏面那麽恐怖,居然所有的樹木花草都像人一樣。好不容易重新複活,沒想到又被陳山景坑了一把,明天回去又要去做任務……唉。”
她嘆了口氣,抱着試一試的心态,望向何解憂,“你能不能提示我一下,怎麽樣才能在不傷害那些東西的基礎上,順利過關啊?”
何解憂有些感興趣:“你到現在都沒有做過任務?”
“沒有,一想到除草就是殺人,我下不去手。”季明染也不是那種大慈大悲的人,只不過她從小到大膽子都比較小,姑姑連只雞都沒讓她殺過,更別說是那種狀況下的活人了。她想到這裏突然“诶”了一聲,驚恐地望向何解憂。
副本裏的任務多半都是和那些人形植物有關,那陳山景是怎麽做到升級的?難道……季明染眨了眨眼,卻不敢繼續猜測。她真的難以想象,那種情況下,忍心下手的人到底是有多殘忍。
何解憂覺察到季明染眼底的驚懼,只是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季明染打量着何解憂,一點兒不相信。
“這不是你的游戲嗎?怎麽可能不知道!小氣鬼!不樂意說就算了,我再也不會問你了。”她賭氣扭過頭,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叫住了何解憂。
“對了!這次做任務,你可不能像淘汰賽那樣敷衍過關!等到後面組隊戰鬥,我們沒有十足的戰力,很容易被別的組碾壓的!”
何解憂身體一僵,甚至都不敢回頭正視季明染的眼睛,“什麽意思?”
“我是說,《唯有暴富》本來就是劇情冒險類游戲,玩的就是劇情,只有攻略主要NPC才能拿到高獎勵。你單純依賴技巧取勝,就算是通關,也可能是個一星級的小弱雞。萬一到時候拿到的角色超級爛,我們就沒有把握能贏到最後了!”
何解憂垂下眼,思索良久,淡淡地“嗯”了一聲。
季明染目送何解憂回了房間,依舊躺在走廊呼吸新鮮空氣。
游戲裏的氧氣罩戴的她渾身不舒坦,再次回到現實生活,有氧一身輕的感覺真的是無比幸福。
季明染的棒棒糖已經嚼完了,她側躺着四處打量,目光落在何解憂晾曬的衣服上,無恥地笑了起來,沒想到何總也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嘛!早知道能圍觀何總的內衣秀,嗯……她早就應該厚臉皮搬過來。
季明染閉上色-眯-眯的眼,順手撈了一盒桌上的酸奶,盡情享受着午後時光。
系統提醒:請1012號玩家,準時前往訓練基地,進行下午場的體能訓練。
啊?什麽?已經開始比賽了,還有體能訓練?
季明染仰着脖子有點嗆奶,她擦了擦胸口落下來的奶汁兒,腿腳已經不由自主地落了地。
何解憂換了身衣服,悠閑地抱着臂從屋子裏走出來,露出一抹微笑,“季影後,加油。”
季明染還在咳嗽,指着何解憂罵道:“有什麽可得瑟的!不就是會點苦肉計嗎?我也可以。”
她本是無心的玩笑,卻被正巧從隔壁過來喊她的孟心聽到。
孟心一直以為季明染和何解憂不和,此時看到他倆一裏一外,談笑間十分融洽,就有些狐疑。
“明染,一起嗎?”
季明染聽到孟心的聲音有點意外,見她正等着,連忙回屋換了運動裝,就跟着一塊離開了。
途中,季明染心裏有一萬個懷疑,可表面還是一副沒事人的樣子,畢竟傷害她的人是陳山景,又不是孟心。而且就有諸多懷疑,可畢竟沒有證據證實,他們就是沖着自己來的。
“你和何解憂怎麽突然這麽要好了?”孟心突然問,低柔的聲音沉穩有力。
“哪有!”季明染癟癟嘴,有意無意地埋怨道,“她那個人嘴賤,不嘲諷我幾句就不舒服。不就是仗着自己受傷嗎?有什麽了不起的。比賽的時候,說不定還不如我呢!”
孟心聞言微微一笑,又密又長的睫毛投下一塊陰影,模糊了她的眼神。
雖然,季明染之前也防備過孟心,但此時此刻,她才真切地察覺到孟心态度上的微妙變化。
今天的訓練中,選手們都比往常練習得更加起勁。
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當大家身體力行地佩戴過VR裝備後才發現,撇開比賽本身的難度,這一身裝備簡直是另一種形式的折磨。
客觀的說,VR技術發展至今,可以自由移動的裝置十分稀少,設備本身要承載的功能太多,勢必導致重量無法清減。官方嚴格限制了比賽時間,一方面是賽制的考慮,更大的原因其實還是客觀因素影響。而設備的定期維護和檢查,也是活動最為重難點的部分。
季明染無怨無悔地進行訓練,其實從第三天開始,身體的痛楚就已經減去一大半,到現在反而有種特別享受的感覺。她突然想到,何解憂似乎一直有晨跑的習慣,想到他們将來同住一個屋檐下,也許能偷瞄到她的馬甲線也不一定,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明染,你是為什麽要參加比賽的?”孟心今天一直跟在季明染的身邊,不知道是刻意還是湊巧,總是問一些很敏感的問題。
Onion大賞報名的門檻還是挺高的,很多人看似是為了錢來,其實多半都是想通過這類比賽給自己鍍金。舉個例子,如果選手正好是慈善家,哪怕只是入圍比賽,就足以用這個吹噓一輩子。更可怕的是,Onion大賞和FML娛樂強強聯手,這樣的比賽勢必會吸引來源源不斷的資源、資金,這就是品牌背書的力量。
談及此處,季明染理所應當地說:“來這裏的,不是為名就為利,這還用說嗎?”
她向來吊兒郎當,說的話難辨真僞,此時聽孟心這麽認真,就反問:“你呢?你是為什麽要來這裏?”
孟心似有嘲諷,淡淡地說:“5000萬美金實在也算不上什麽!你們做明星的,不是随便一部戲都好幾千萬甚至上億嗎?我們怎麽能比。”
季明染心裏有些不舒服,她掃了眼孟心,不着痕跡地離遠了一點,不再申辯。
通過對孟心的态度,季明染猛地意識到,自己好像對何解憂格外的話痨,寬容。有時候,何解憂都懶得搭理她,可她卻仿佛有說不完話要講,既不嫌棄她冷落自己,也不會因為她故意坑害而設計報複。
這種感覺,有點奇妙。
季明染想了想,突然有點理解薛音。大概她就是因為這樣的感覺,所以才會原諒何美的所作所為吧。
想到薛音,季明染就有點失落。自從她來到島上,除了顧勻巍和死黨偶爾發個消息,好像都沒有其他人主動聯系過她。
她這麽想着,練習的速度不由地慢下來很多,算着今日分的練習量足夠了,季明染就去打了卡,離開了訓練基地。
回到家,她突然想起來自己的充電器電源還在孟心那邊,于是就走過去取。
孟心還在訓練基地,房間裏空無一人。她拿了東西在客廳轉悠,本想四處打量有沒有其他落下的物件,卻發現孟心的座位上扣着一個她沒見過的舊本子。
本子很常用的樣子,像是情急下落在那裏忘記收起來了,季明染鬼使神差地走了過去,當她看完了本子上記錄的東西,突然覺得……也許,這只是孟心在确定自己搬走後,才敢拿出來的“暗箭”。
怪不得她說要搬走的時候,孟心雖然有點疑惑,卻沒有阻攔。看着眼前的證據,季明染突然就明白了。
一切恢複如初,季明染火速離開了“犯罪”現場。
回到何解憂家裏,她坐在房間左思右想,實在不明白孟心為什麽要這麽做?
那本子上記錄了很多選手的日常行為習慣,以及體征特色。第一頁的第一個名字就是何解憂,用鉛筆畫了一個小叉叉,大概是因為何解憂太孤僻,她沒有注釋的原因。
如果說之前,她還只是懷疑,現在基本已經判定孟心他們有問題。
只是不知道游戲中的陳山景,到底是已經知道了自己是誰?還是盲狙正着。
無論如何,陳山景和孟心一定是在暗中合作,想辦法淘汰掉隊友。
季明染想起當初她落單,孟心邀請自己一起住,又想到孟心多次打探她和何解憂的關系,總覺得人心難測,防不勝防。
拉攏不成就迫害,這是哪門子邪門歪道啊?季明染嘆了口氣,也着實不理解。
不管他們來參賽的初衷偉大還是渺小,大家來到這裏本來就是公平競争、優勝劣汰,他們這樣做根本就和活動的主題背道而馳!總是背後使陰招的人,能做出什麽光明正大的事情啊?
季明染覺得窩心亂,就想去找何解憂吐槽一下。
可是敲了好幾下門都沒有人回應,她發現門原來只是虛掩着,就蹑手蹑腳走了進去,沒想到竟然看到何解憂卷縮在床上睡着了。
大白天的睡覺……什麽臭毛病。
季明染輕手輕腳地靠近何解憂,本來是想惡意戲弄一下,卻被她睡着的樣子所吸引。
我的娘哎!這個別扭鬼安靜睡着的樣子好可愛啊!想揉——
季明染咧着嘴瞧着何解憂,發現她懷裏緊緊抱着一個相框。
這場景讓她忍不住想起羅恩的相框,下意識覺得這一定是她家裏人。
面對這樣的何解憂,她突然有些良心不安,正要擡腿走人,突然發現何解憂的電腦就放在床邊,她跟做賊似的走近電腦,悄悄打開了睡眠按鈕。
呃……要密碼,誰會知道她的密碼啊?
季明染有點失望,原以為能趁機看到她的游戲賬號呢!她嘆了口氣,默默退出了何解憂的房間。
傍晚,南面的小廣場上突然再放煙花,嘭地一聲吓醒了臨近蘇醒的何解憂。她睜開迷蒙的眼,隐約覺得剛剛在夢裏好像有人來看過她,可是四周是安靜的,除了她自己,還是她自己。
“卧槽,島上還能放煙花?”季明染跪在長椅上,手放在走廊的欄杆上激動地大喊。屋裏的何解憂被熟悉的聲音吵到,愣了一下才想起來,季明染那個潑皮已經搬過來和她一起住了。
她心裏是有點期待的,但同時又覺得很抗拒。
何解憂默默穿上鞋,也拉開了門,正好看到深藍色的天際,一瞬間煙花綻放。季明染在絢爛的夜幕中轉身,那一瞬間,她突然覺得像還在做夢一樣。
“哈哈哈哈哈你醒了啊?你看到沒!剛剛那個圖案,真像被我踢飛的那個大繭子!”季明染拍着手亂叫,笑的五官都變形了。
何解憂的美好心情瞬間化作泡影,她貼着門框站好,想着自己被踢的事情,做了一個美妙的決定。
“明天就要比賽了,你有把握嗎?”
就像是休息時間,上司一個加班電話打過來,季明染覺得何解憂讨厭極了。
但事實上,何解憂提醒的很及時。因為季明染發現,事情比想象的還要糟糕一百倍!一想到陳山景這個後患,她真心覺得自己孤立無援極了。
現在,她已經完全不對何解憂抱有期望了,這個人年紀輕輕卻古板的很,似乎壓根沒有辦法能讓她開口。
想着副本裏的世界,季明染趴在走廊的長椅上,突然陷入了沉思。
如何能夠在不殺人的情況下,做完任務呢?
她現在的等級為1,是游戲內玩家的最低等級,最開始的三個小時已經算是被她浪費了,可她在大腦中搜羅無數FML的游戲,也找不到和人體蔬菜有關的情節。顯而易見,這是一個全新的世界觀。
她覺得很刺激又是驚喜。
但是再一看她心心念念的枯骨大人,其實就是旁邊這個別扭鬼,就覺得有些掃興。果然世事兩難全,現實是不可能讓你賺了獎金又娶個媳婦回家的。
“你為什麽不回答我?”何解憂問。
季明染趴在自己的手臂上,繼續看煙花,“我不想理你。”
“哦。”
季明染沒擡頭,卻清晰地聽到了落鎖聲。
她忍不住腹诽,何解憂這人真奇怪,沒事就把自己鎖在房間裏,也不知道偷偷幹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呢?
季明染心想着,不久也乖乖回了房間。
她突然想起自己在房東家裏接到的那個任務,頓時頭大。
什麽摘茄子掰玉米,季明染想到之前見過的菜地,不用想也知道茄子是什麽鬼東西。怎麽辦啊!難道她真的要困死在角色副本了嗎?
這都還不是最要緊的,如果孟心和陳山景真的有心要除掉她,那才可怕。
她和何解憂捆-綁在一起,簡直是買一送一,一箭雙雕。
而且,現在突然再跑過去和孟心示好應該也來不及了,太明顯了!簡直是,不打自招。
季明染鑽進被窩,把電腦放在膝蓋上煩惱得要命,她看了眼時鐘,距離比賽還有大概十三個小時,刨去睡覺,她只有五個小時找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