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唯有暴富&追求
何解憂得知眼前的粥是季明染親自煮的, 心情有點微妙。她第一次切身感受到, 原來被判了死刑的犯人, 內心還是會期待着一線生機的。
她以前聽人說起過,如果喜歡的女孩子是異性戀, 其實是可以掰彎的。也許……她淡淡地瞥了眼季明染,心底突然毫無征兆地泛出異樣的情緒, 這情緒翻滾就像是燒開的沸水, 咆哮着無色無味卻十分駭人的氣泡。
季明染吃驚地看着何解憂突然伸出手,從自己手中奪走了碗,一勺不落地喝完了。
她失魂落魄地離開何解憂的房間, 覺得何解憂自從昨晚之後,對自己的态度變得莫名詭異。
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可“和你在一起, 我覺得很舒服”是什麽鬼?
她本來都已經說服自己對何解憂不再心存僥幸了,可何解憂這會對待自己的态度, 卻讓她覺得有點難以捉摸。
難道是昨晚做的太過, 刺激到她了?
季明染想着,覺得事态的發展也許有點嚴重,連忙回房間換了衣服。
院子裏傳來摩托發動的聲音, 何解憂看到季明染的身影一閃, 就沖出了門。
正巧,江岸的電話打了過來。
江岸是一耀科技的創始人,他從未出名之前就非常熱衷于國內的福利教育事業,何解憂正是從那時候才知道, 他們小時候同在一個福利院,了解得深了,慢慢地兩個人就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
由于時差關系,江岸打電話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他仔細考慮了何解憂之前的問題,覺得自己的判斷過于草率,所以特意又打過來了解了一下情況。
何解憂還是那幾句話,江岸于是直接問,“你真的做好接受一份感情的準備了嗎?”
何解憂的狀态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當年何解憂家裏頻頻出事,她本來就不太好的精神狀态更加差到險些撐不下去。這些年,她一直都沒有在意自己的感情問題,主要原因還是她自己內心的排斥,她很害怕一切與工作無關的交際,而且抗拒一切有靠近自己意圖的人。
可今天,她卻主動說,自己的表白被拒絕了。江岸覺得這件事太突然,突然到他的第一反應竟然是,何解憂為了逃避時非,故意找了這麽一個“借口”。
何解憂小時候被家人抛棄,是時非的父親機緣巧合資助了她。時非對于何解憂而言,是非常特殊的存在,也是寬容度最高的存在。江岸曾經親眼見過,何解憂一而再再而三地逼自己振作,一次又一次臨近崩潰,只為了完成時非下達的任務,償還時總當年的恩情。
而時非正因為太了解何解憂,理所當然地覺得她應該為自己做任何事情。甚至于,有時候會表現出奇怪的舉動,比如刻意隔斷何解憂和其他女性的交往,不斷确認何解憂心裏自己的位置。
這也是江岸很讨厭時非的原因之一,他對何解憂始終不放心,“總之,不管你想做什麽,不要再讓自己受傷害。”
何解憂用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刮着耳機,江岸的叮囑左耳進右耳出,根本聽不進去。其實,她從昨晚冷靜下來就一直在想,季明染對于自己到底意味着什麽?是新鮮刺激,還是其他?可這個“其他”又意味着什麽呢?
是喜歡嗎?她喜歡季明染?
可是她明明從一開始就很讨厭季明染,讨厭她自以為是地以“很懂她的游戲”自居、讨厭她不努力工作又愛勾三搭四、讨厭她拉着整個Onion大賞惡意炒作、讨厭她随随便便就和男人搞暧昧……
可是她真的是這樣的人嗎?何解憂扪心自問。
季明染曾因為自己的誤解氣的臉紅、會在游戲裏關心隊友的安危、會真心實意地表達對cuckoo的崇拜、也會在自己受傷的時候,明明兇巴巴卻溫柔地包紮傷口……
可如果是喜歡,她是什麽時候喜歡上了季明染呢?
從她想辦法讓季明染退出比賽?從發現她就是小明同學?還是酒店的那一吻。
何解憂耳根微微發紅,她覺得自己的理智都失了明,在腦海裏胡跳亂闖,一瞬間有什麽東西被撞開,她看到了一個人的眼睛。
江岸半天聽不到何解憂的回複,正因此而焦急,就聽到她說:“我記得那年我才十二歲,福利院的院長告訴我們,連續三年考試成績第一的孩子能被優先推薦,獲得一筆巨額資助金。我當時覺得福利院特別可怕,我瘋了一樣的去做功課,去看那些我根本看不懂的字,我拼了命拿到了時總的名額。”
她像是說累了,頓了一會才繼續說:“後來我突然出名,時總又幫我找到了親生父母。當時,我真的以為我擁有了一切。我在黑暗中摸索到了我的希望,我以為所有不幸的人都可以和我一樣。”
“最後我的希望還是滅了。”何解憂靠在椅子上,看着床上的被子,看着滿滿的垃圾桶,笑的有些蒼涼,“我漸漸意識到,我一直在自欺欺人,我堅信的東西是假的,傳遞的信念也是假的,所有人都被我騙了。”
江岸想打斷,想說點什麽,可他卻拿不出一句有力的措辭。
這時候,何解憂突然語氣放緩,略顯溫柔地說:“可是,她出現了。”就像是另一個軌道上的自己,同樣遭受挫折,可是她明媚剛強,不論什麽情況下,仍舊堅持着某些東西。
江岸:“所以,你喜歡她?”
何解憂搖了搖頭,突然意識到江岸看不到,“也許吧。”
昨晚她本來很抗拒季明染的刻意引導,可是當自己的執着漸漸迷失,順着季明染的方向去面對過去的一瞬間,她突然發現跨過那一切好像沒那麽難,沒有那麽艱辛。
“我想抓住她。”就像是當年在福利院掙紮着脫穎而出、就像當年繼父和母親相繼去世,她努力活下去一樣。何解憂似乎是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她的眼睛微微發亮,淡淡的笑意蔓延到嘴角,“我想努力回到從前,做回她心裏的那個cuckoo。”
江岸聽到這裏,輕聲笑道:“去吧。”
他突然覺得自己的擔心太過多餘。
何解憂還是以前那個人,她決定了的事情,就一定會義無返顧地去做。她能選擇逃避那麽多年,也一定能夠努力面對過去。這條路漫長而艱難,但現在終于有人可以陪着她一起走了。
季明染從醫院回來,這一次李醫生對她沒上次那麽冷淡,可能是得知自己也知道了何解憂的情況,竟然真的多說了幾句。她一路狂飙回家,一進門就看到保潔人員在清理何解憂的房間。
何解憂的聲音傳了出來,她說:“以後不用再額外送水果了。”
季明染取下帽子,放在車身,她有些不自在地整理好衣服才走出車庫。
何解憂看到她,突然說:“待會的早訓,我和你一起去。”
季明染一愣一愣的,她納悶,“你的傷不是還沒好利索?”
何解憂試着活動手臂,本來也沒有傷到骨頭,表面看起來已經好很多了,她目光輕輕地落在季明染的肩頭,語氣卻又出奇冷淡,“我想陪你去。”
季明染慌了一下,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嗯……何解憂這是在追她嗎?
這家夥真把我當做免費“人體治療儀”了嗎?
季明染內心吶喊着,我拒絕。
“我約了深深一起去做俯卧撐。”季明染支支吾吾地說,還是沒把話說的太絕,她善意地指了指何解憂的手臂,“你不行。”
“深深是誰?”何解憂認真地問。
季明染熱情地介紹:“前段時間和你住一塊的女選手李深深,我們已經約好了今早一起。”
“哦。”清潔工作完成,何解憂走回了房間。
季明染本以為何解憂已經罷休,沒想到兩個小時後,她竟然提着小板凳坐在了自己做練習的墊子的正前方。她每做一次,就要看到何解憂那張性冷淡的臉,還是李深深先不好意思起來,迅速轉移陣地換了個位置。
“喝水。”何解憂從旁邊飲水機打了一杯水,放在季明染的面前。季明染徹底趴下去,頹喪地說:“你這麽盯着我,我很難正常做練習,你能不能做點其他的事情?”
“做你女朋友?”
簡單一句話,成功地吸引了練習室內所有的目光,就連在最後面指導男選手做動作的教練也回過了頭,可何解憂像是沒看到其他人審視的目光,又淡淡地重複了一句:“做嗎?”
季明染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麽難為情過,她轉頭跟李深深打了個招呼,就拉着何解憂換到了旁邊空閑着的瑜伽室。
“昨晚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對,可我也是為了幫你打開心結。雖然最後沒什麽大的成效,但你也不能記仇到這個份上吧?你現在算什麽?你在故意當衆讓我難堪,刺激我嗎?”
何解憂盯着季明染抓着自己的手,輕輕地把左手也放了上去,“我覺得,你昨晚做的挺好的。”
季明染被何解憂的舉動弄得有些慌亂,難道厚臉皮是何大佬的隐藏特質?她打開門想要逃離,原本擠在門口齊齊露出“哇喔”表情的一群人瞬間湧了進來。
季明染不知道他們都聽到多少,頓時紅了臉,“你們……”
八卦的同學們臉皮也很厚,連忙打着哈哈表示“你們繼續,打擾了”,瞬間四散離去,只剩下季明染站在原地,一副想解釋卻又不知道從哪裏開始解釋的吃屎表情。
季明染立在門口吹冷風,不用回頭也知道始作俑者肯定仍舊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可惜,她失策了。
半分鐘後,季明染在心裏拟定了一份《論,折磨何大繭子的81種辦法》的方案。
她轉過身看向竟然帶着微微笑意的何解憂,惡狠狠地想道:“何大繭子,你等着!這可是你惹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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