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看,不然看不懂這章的
莉娜的容貌!
想到自己竟然和莉娜待在一個房間這麽久,再想到對方為什麽一直唯唯諾諾的不肯擡起頭看自己或者和自己多說話,伊梵立刻沒了笑臉,冷冷的看着她,“你怎麽在這。”
對方像是受驚的兔子般顫抖了一下,随即低下頭沉默。但伊梵卻在她低下頭的瞬間,看到了她眼底的淚花。
好奇怪,莉娜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伊梵抓住了對方的手臂,一字一句的說道:“請你回答我!為什麽你會出現在這裏?”
對方又是一顫,許久後才低低的怯弱的道:“我、我不是公主大人……我只是她的替身。”
伊梵一皺眉,“替身?”
每個皇室的重要人員都會找人來做自己的替身,一旦遇到危險,替身就是個必死無疑的擋箭牌。但是伊梵沒想到的是,莉娜竟然會是個公主,想到之前那些侍衛稱呼莉娜的哥哥為殿下,而那些攻打納爾亞的人又是英納人,難道莉娜是英納國的公主?
☆、86-俎上之肉-
還沒等伊梵多想,莉娜的替身便告訴了伊梵關于自己的事。原來她因為長得太像公主,便被剝奪了姓氏,被皇室的人從父母那強要了去。她本以為自己當公主的替身,唯一能夠安慰自己的就是她能讓父母過上不愁吃穿的好日子,誰知某一天她悄悄溜回家看父母時,卻發現父母早就去世了,在她被帶走後的沒幾天後,就死于一場大火裏。她悲痛之餘也察覺到了古怪,便悄悄着手調查起來,這才發現她竟然不是父母的親生孩子,而是皇室一夜風流後的産物,根本見不得光。
但她的身上好歹也是流着皇室的血的,可莉娜卻被整個皇室都寵愛着,而她同為公主卻過着這種地下老鼠般見不得光的日子。只要正牌公主回來了,她這個冒牌公主就得躲在這個囚牢裏,只能等待着下一次公主離開才能出去。
說這些的時候,小殿下的情緒一直很低落,就好像是找到了一個唯一可以傾訴的人一般。伊梵見她說這些事時的神情不似僞造,她的性子和真正的莉娜也差太多,便相信了她所說的身份,慢慢将心底的戒心松懈了下來。
“你叫什麽名字?”伊梵輕聲問道。
“我……我被剝奪了姓氏,名字就随便取了公主的最後一個字,叫娜娜。”被伊梵問起名字,娜娜怯弱的低聲答着。
“不,我說的不是這個名字。你還記得你原來的名字嗎?”
聽到伊梵這麽問,娜娜的眼神微微亮了一下,接着小聲的說道:“小的時候,我叫索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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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菲,你好。”伊梵露出了一個友好的笑容,“我叫伊梵。”
索菲擡起頭,怔怔地看着伊梵的笑容,被帶到皇宮來這麽多年,她所看到的都是冷漠或虛假的眼神,這是她這麽多年第一次碰到對她露出真誠笑容的人,而且她還問了自己原本的名字……索菲不由也綻開了一個笑容,有些羞澀的看着伊梵,“你好。”
******
“殿下要見你。”
鐵欄外的侍衛說完,打開了鐵門,粗魯的把伊梵推了出來。
伊梵看到索菲有些惶恐不安的目光,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笑,接着便被侍衛們帶走了。
離她被關在囚牢內已經過了十幾天,這是斐諾迪王子殿下第一次要求見她。從索菲的口中得知,這裏是屬于謝爾菲國的領地,作為王子的斐諾迪在幾年前忽然鋒芒畢露,展現出了讓人驚嘆的才能,不少人贊嘆的同時,也被那血腥冷厲的手段所震懾。在伊梵的記憶裏,謝爾菲只是一個依附英納的小國,渺小到根本不值一提,卻不知道這個謝爾菲到底有什麽能耐,居然能讓英納派出那樣不容小觑的力量緝拿自己。
伊梵被侍衛粗魯推搡着,只覺得這些侍衛竟然比之前的那些侍衛還要蠻橫無禮,好像和她有什麽深仇大恨似地,不禁有些詫異的看了身後的侍衛一眼。
侍衛把伊梵用力推進了一扇大門內,接着飛快退出去合上了門。伊梵被推得一個趔趄,等到她重新站穩身體後,才發現整個寬敞的大殿竟然只有她和那個美到妖異的王子殿下兩個人。
“我給了你這麽多時間,不知道你有沒有記起我是誰呢。”
伊梵看到對方從軟墊上慢慢坐起了身,雖然笑眯眯的看着她,但笑意卻絲毫沒達到眼底,反而叫人不寒而栗。
伊梵确定自己的确是第一次看到對方,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個身體以前是認識這位王子殿下的。可這個身體的靈魂已經換了個人,這讓她根本不知道要回答什麽才好。
見到伊梵依舊沉默不語,斐諾迪臉上的笑意立刻如潮水般飛快褪去,“你一點也不記得我了……嗯?”
“……斐諾迪?”
誰知聽到伊梵這試探的一聲,對方立刻雙眼微微亮起來,随即淡淡側過頭,“你的确忘記我了吧,這個名字,也是那個替身告訴你的對吧?”
伊梵咬住下唇沉默了一會兒,有些不甘心的小聲辯解道:“她才不是替身……”
斐諾迪重新坐回了軟墊上,垂眼翻着書,用漫不經心的口吻說道:“不知道公主殿下是不是覺得複國在望了呢,才幾個月的時間,就一下子找到了八位騎士……我應該恭喜你才對。”
察覺到對方話中有話,伊梵有點不安的攥緊了手,“什麽意思?”
“看來公主殿下一點也沒發覺呢。你真的以為那些騎士都是你自己一個個找到的嗎?你真的以為光憑你和那個第一騎士,這麽快就能找到八個騎士嗎?”看着伊梵有些無措又茫然的臉,斐諾迪勾起一個輕淺的微笑,“因為都是我啊……是我派人推動那些騎士上門找到你的,也是我讓莉娜潛伏在你身邊透露你的方位,然後殺掉了那個光明騎士。”
聽到最後一句話,伊梵的臉色陡然蒼白起來,呼吸急促的死死盯住斐諾迪。
斐諾迪揚起手,幾個藍色水晶便懸浮到了半空中,投射出昏迷不醒的暗騎士、火焰騎士和冰霜騎士。
“你說,如果我挖去暗騎士的眼睛,砍掉雷光騎士的手臂,割掉冰霜騎士的頭,他們還能幫助你一起複國嗎?”看着伊梵驚駭欲絕的眼神,斐諾迪唇邊的笑容逐漸擴大,帶着一種驚心動魄的美麗輕輕的說道:“你看啊……你好不容易找到了八個騎士,好不容易讓那些騎士都接受了你……眼看你就能成功複國了,可是你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些騎士一個接一個的死去,天堂打入地獄的滋味怎麽樣?是不是覺得很有趣?哈哈哈哈……”
“嗯,我想想,你一定要問,我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布下這些的對吧。”斐諾迪走到了張口欲言的伊梵的身前,輕笑一聲,墨色的眼瞳漆黑得像是能将人吸進去,“如果我說,從那個星辰騎士開始,你就一步步的在按照我指引的方向前進呢?”
伊梵癱軟在地上,睜大了雙眼不敢置信的喃喃着:“不……這不可能……”
難道她從踏出的第一步開始就陷入了對方的圈套嗎?就像個提線木偶一樣一步步的按着對方的方向所行走……如果真的是那樣,那就太可怕了!畢竟誰都不會懷疑,從自己開始尋找第一個騎士開始,就有人一步一步的算計好了自己的一切……
伊梵忽然想起和暗騎士尋找藍星草的時候,巨龍水晶那時對自己說的:“這位公主殿下,不覺得尋找騎士的過程中……似乎太過順利了點嗎?”
回想尋找騎士的一切經歷,伊梵的确覺得順利得有些詭異……只是自己當時沉浸在找到騎士的喜悅中,根本沒注意到這點,只當自己是被上天眷顧的寵兒,所以才會那麽快找到騎士。
再看向面前美得有些妖異的斐諾迪王子,伊梵只覺得手腳冰涼,嘴裏發苦。原來從一開始自己就被這麽可怕的人盯上了,而且難以置信的是她根本不知道對方是怎麽做到的,也不知道對方為什麽要這麽做。如果不是斐諾迪告訴了自己這些,自己恐怕還沒發覺那些異樣,現在自己更是像是對方的俎上之肉般任由對方搓揉捏扁。
想到對方視人命如草芥的冷漠手段,一種從所未有的可怕不安感籠罩在了她的身上,不知為什麽,伊梵就是有種感覺,對方這麽大費周章的算計自己,不僅僅是想讓自己體驗痛苦這麽簡單,他想要的,似乎是別的更重要的東西……
斐諾迪蹲了下來,伸出戴着雪白手套的手指輕輕扣住了伊梵的下颚。一感到對方的觸碰,伊梵便有些驚恐的向後縮了縮,而看到伊梵害怕惶恐的眼神,斐諾迪的眼底竟流露出近乎病态的愉悅笑意。他重新牢牢扣住了伊梵的下颚,靠近了她的臉,輕輕笑道:“你怕我?”
伊梵的手緊緊捏住了手,咬住下唇沒有回答。她不是沒想過要反抗,但是現在在如此近的距離下,她才發覺兩人之間的差距簡直就是天與地的差距!僅僅是對方身上不經意流露出來的氣勢,卻強悍到了讓伊梵根本無力反抗的地步,好像在斐諾迪的面前,自己只是一只随時可以碾死的蝼蟻,稍一用力就能被捏死。在這種的至高實力面前,任何反抗都顯得微不足道起來。
“你怕我呢。”用肯定的語氣說道,斐諾迪用略帶粗糙的指套拂過了伊梵柔弱的耳垂,看着她瑟縮的輕顫,低低說道:“你怕我什麽呢?我又不會吃了你。你不是還有神泣之淚嗎?它能幫你抵禦一切傷害,不是嗎。”
聽到斐諾迪低低的輕笑,伊梵心底的不安反而越加擴大。
看着伊梵,斐諾迪低聲說道:“如果你以為光憑神泣之淚就能阻止我,那你就錯了,公主殿下。”
斐諾迪望向了大殿後方,揚聲道:“出來吧。”
低垂着頭的索菲猶猶豫豫的走了出來。
“東西到手了嗎?”
索菲低眉順眼的點了點頭,雙手将手裏的東西遞給了斐諾迪,赫然是神泣之淚!
斐諾迪觸碰了下淡藍色的神泣之淚,許久後滿意的說道:“的确是真的神泣之淚呢。”說完,斐諾迪轉頭對上滿臉蒼白的伊梵,“你一直視作護身符的東西,現在可在我手裏哦,公主殿下。”
伊梵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索菲,“你騙我……”
索菲只是怯弱的低埋着頭,沒有說任何話。
伊梵忽然想到了什麽,不顧一切的攥住了斐諾迪的衣擺,哀求的低喃道:“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做這些……但是我請你,要做什麽都沖我來好了!我願意承受一切!只求你放過我的同伴們……”
沉默的看着伊梵哀求低語的模樣,斐諾迪忽然勾起唇,“願意承受一切?”
伊梵含着淚水有些驚慌失措的擡起了頭。
☆、87-來打個賭吧-
斐諾迪的手慢條斯理的撫過了伊梵的臉頰,手指一拎,空間獸小喵就“汪汪”叫着出現在了他的手上。
“嗯?居然是難得一見的空間獸呢。”斐諾迪看到皮毛柔亮的小喵,唇邊含着笑,手指溫柔異常的揉了揉小喵的腦袋,“真是可愛呢……”
被斐諾迪的手指一拂,小喵立刻發出了舒服的“汪汪”聲……伊梵則有些遲疑的看着斐諾迪,難道對方竟是難得有善心喜愛着動物的?
随即斐諾迪含着柔和的笑,手指毫無預警的用力一捏!小喵立刻發出了一聲從所未有的凄厲叫聲,尾巴處被捏得血肉飛濺,長長的尾巴竟斷了半截,一堆物品從小喵斷掉的尾巴處紛紛揚揚的爆了出來,接着小喵身形一扭,就從斐諾迪的手裏鑽進了異空間。
伊梵有些震驚的看着在轉瞬之間發生的這一幕,空間獸的珍貴不僅僅是因為能儲藏大量物品,那一身皮毛更是刀槍不入,誰知僅僅是被斐諾迪一捏便捏斷了半截尾巴。更讓伊梵感覺不可思議的是,明明上一刻對方的臉上還挂着笑意,誰知下一刻就殘忍的下了如此狠手……如果不是小喵逃得快,恐怕是難逃一死。
斐諾迪依舊唇邊含着從容的淺笑,慢慢脫下了染上了血漬的雪白手套換上了新手套,邊漫不經心的望向了伊梵,“嗯,除了這個,讓我看看你還有什麽呢?”
看見斐諾迪朝自己靠近,伊梵面色蒼白的向後不斷後退着。可是她的奮力掙紮在對方眼中卻顯得異常蒼白無力,只是用力一扯,對方的手立刻便扣住了她的手腕,觸上了手臂上淡金色的花紋。
一聲輕鳴,一把長劍憑空出現在了斐諾迪的手中。
“古斯特之劍?你的運氣很不錯啊,公主殿下。”斐諾迪含笑瞥了眼面白如紙的伊梵,邊用贊嘆的眼神打量了下劍身流暢的古斯特之劍,接着毫不猶豫的信手一捏……狂暴的力量充斥在空氣中,古斯特之劍發出低低的哀鳴,只支撐了幾秒鐘,便在斐諾迪的手下斷成了無數截。
沒有了……竟然連唯一可以保命的東西也沒有了,伊梵看着沒有了古斯特之劍和小喵的自己,感覺着近在咫尺的生命威脅,一時間害怕得無法自抑,只能強抑住驚慌倔強的挺直了背脊。
就算是被奪走了一切,自己也不會認輸……
這種舉動只能讓伊梵心裏好受一點而已,伊梵其實心裏明白,自己根本什麽都做不了。拿什麽來對抗斐諾迪呢?小喵?古斯特之劍?神泣之淚?這些在她眼中重要的物品卻一個個被斐諾迪剝奪了,沒有了那些東西,伊梵知道自己根本什麽都不是。沒有魔法藥劑能來施展魔法,沒有藥水來描繪魔法陣符,沒有引以為傲的武技來傍身,伊梵甚至不顧一切的在心底呼喚着卡洛斯,但那一直存在着的契約力量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無論她怎麽呼喚都沒有一絲回應。
“你以為你帶上了神泣之淚我就會束手無策嗎?”斐諾迪淡淡的說着,把神泣之淚放在了伊梵手裏,接着抽出了一把短劍飛快刺向了伊梵。可是藍光一閃,短劍很快被神泣之淚擋住了攻勢。
“你看,當速度到達一定程度,神泣之淚就會做出防禦。但是如果速度慢到一定地步呢?”斐諾迪說着,邊緩緩的将短劍送到了伊梵的左肩前,速度慢得好似只是在遞給伊梵一樣東西一般。在伊梵不敢置信的目光下,刀尖竟将衣料給劃破了。
這一幕卻好像在斐諾迪的意料之內,他微微一笑,随手收起了短劍,一手牢牢攥住了伊梵的手腕,“再來猜猜,如果我這個時候一點點捏碎你的手骨……神泣之淚會做出防禦嗎?”
感覺着手腕上的力道一點點增大,伊梵吃痛的咬住了下唇,努力憋回了淚水,像是受驚的兔子般惶恐不安的看着斐諾迪。她知道,對方做着一切只不過是想讓她知道,只要他想,随時都可以将她殺掉。
看到伊梵逐漸濕潤的眼瞳,斐諾迪忽然雙眼一陣閃爍,猛地松開了抓着伊梵手腕的手。
一直以來都被自己當做護身符的神泣之淚在對方看來,卻是一個破綻百出的道具,伊梵一時間只感覺心灰意冷,好像自己無論做什麽都無法改變現狀。而斐諾迪之前在自己面前露出的殘酷冷血一面,更是讓伊梵覺得這個人是個冷酷無情的魔鬼,看着斐諾迪依舊溫和的笑望着自己,伊梵卻只覺得手腳一陣發涼,好像是被餓狼盯上了的獵物,只能在對方的目光下瑟瑟發抖。
掃到一直站在一旁的索菲,斐諾迪漫不經心的把玩着伊梵披在肩上的長發,“娜娜,你這次做的很好。”
“這是我應該的,殿下。”索菲恭恭敬敬的說着,聲音帶着說不出的懦弱。
斐諾迪微微勾起了瑩潤的薄唇,低垂着眼,“我倒是沒想到,你這麽膽小的人,這次竟然肯為了一個才認識不久的人背叛我。”
索菲渾身一顫,頭垂得更低了,“殿下……你在說什麽,我、我沒……唔!”
話音未落,索菲就睜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着陡然插在自己腹部上的冰涼長劍……斐諾迪不帶感情的冷漠抽出劍,一道血柱立刻兇猛的飚了出來,有幾滴血甚至濺到了一旁怔怔看着的伊梵臉上……
“我可不喜歡有人背叛我呢,一點點也不行。”
聽到斐諾迪冷漠異常的聲音,伊梵怔怔地呢喃着:“不、不可能……你不是說過,只要拿到了真正的神泣之淚就完成任務了嗎!”
“她果然把我交代給她的事告訴了你。”斐諾迪漠然的将沾着鮮血的長劍指向了伊梵的面前,微微眯起眼,“你和她,聯合起來騙我?嗯?”
散發着懾人血腥的劍鋒就在自己面前,伊梵卻低垂着頭,仿佛感受不到那寒氣逼人的殺氣一般。
索菲早就把斐諾迪讓她接近自己,盜取信任取得神泣之淚的事告訴了自己。索菲本來是想用假的神泣之淚交給斐諾迪來蒙混過關,但伊梵怕斐諾迪能夠分辨出神泣之淚的真假,便偷偷将那假的項鏈換成了真的神泣之淚。可是就算是這樣,伊梵也萬萬沒想到索菲依舊逃不過一死……伊梵不知道這個人的心腸為什麽會這麽冷這麽硬,即使是和自己流着同一血脈的人,也能說殺就殺,甚至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簡直就是個可怕冷血的惡魔!
看着在自己劍鋒下不斷顫抖着身體的伊梵,斐諾迪以為那是她在害怕。誰知當伊梵擡起頭時,斐諾迪看到的就是一對幽亮得像是快燃燒起來似地眼瞳!
“你憑什麽殺她……你憑什麽!”伊梵看着斐諾迪幾乎一字一句的說着,竟然伸出了手緊緊握住了鋒利的劍刃,強行讓劍鋒偏開了自己。伊梵上前一步,近乎憤怒的大聲說着:“救她,快救她!”
斐諾迪卻有些發怔,他眼前的這個人渾身都在顫抖,寫滿了對自己的恐懼與害怕,甚至站着的雙腿都在打顫。可是偏偏在這樣的害怕下,卻掩藏着比恐懼更明亮的偏執、憤怒……無畏!
明明自己的生命都受到了威脅,明明在這之前她是那樣畏懼他,可是現在卻為了那個替身毫不猶豫的與自己對峙,好像之前自己刺傷索菲的舉動是多麽的無法饒恕!這種倔強與憤怒,甚至比恐懼惶恐還要強烈……斐諾迪隐隐有些明白了,縱使之前他做了多少血腥鐵血的手段來威懾恐吓她,她的骨子裏卻依舊有着無法屈服毫不畏懼的靈魂。
不知為什麽,斐諾迪感覺心尖就像是被什麽撩撥了一下,說不出的柔軟……他忽然笑了起來,松開長劍上前一把扣住了伊梵的下颚。
“我們來打個賭吧。如果你贏了,不僅我會讓人治好娜娜,還會無條件的放你走。”
伊梵愣了下,随即鎮定下來,“賭什麽?”
“我們就賭……你能不能讓我愛上你。”
斐諾迪湊近了伊梵的耳畔,呵氣如蘭的低低說道。
“什、什麽?”完全沒料到對方會說出這種話,伊梵一時有些愣住了。
“如果你再慢一點回答,娜娜就真的救不回來了哦。”斐諾迪漫不經心的說着,邊脫下了染血的白色手套,幹淨無暇的指尖無聊似地有一下沒一下撥弄着伊梵的唇瓣。
不可否認,這的确是個誘人無比的賭約。因為這不僅能救回索菲,而且她還能得到她最想要的自由。可是她對自己實在太清楚了,她哪有什麽過人的魅力能夠折服這樣魔王般可怕的人物?可是現在唯一的希望,只能讓她孤注一擲的賭一把了。
眼神一凜,伊梵飛快答道:“我答應!”
聽到伊梵的回答,斐諾迪愣了一下,随即眼底漸漸溢出愉悅的笑意。他毫不猶豫的叫人進來帶走索菲去治療,接着側着頭笑眯眯的看着伊梵,“公主殿下,可不要後悔哦。”
☆、88-誘惑-
聽到這句話,伊梵只想苦笑,臉上卻面無表情的看着斐諾迪,“你根本就不允許我後悔吧。”
他把所有的生路都封鎖了起來,只留下了一條可以通往光明的路。這種情況下,伊梵別無選擇,因為她已經無路可走。
斐諾迪淡然的掃了眼伊梵,“你知道就好。”
“說吧,如果我輸了,要付出什麽樣的代價。”
“也不是什麽你無力承受的代價。”斐諾迪漫不經心的低聲道:“只是你輸了的話,你就必須一直留在我身邊,直到我膩了為止。”無視伊梵有些詫異的神情,斐諾迪溫和一笑,“看,很公平對吧。”
公平個頭啊!
反正他才是這個規則的定制人,他想怎麽樣當然是他說了算了!
不過雖然她答應了賭約,但并不代表她就真的會按賭約上的去做,感情這種東西實在玄乎的很,她怎麽可能會把自己最重要的東西壓在這種東西上?只要她能好好活下去,一直等到卡洛斯他們來救自己,她也算是贏了的!
伊梵用力扭過了頭,不去看斐諾迪無害的笑容,深呼了一口氣,“那你告訴我,怎樣你才算愛上我,我又怎麽知道我贏了呢?”
“這點你不用擔心。”斐諾迪伸出漂亮的手指扣住了伊梵的後頸,在伊梵驚詫的目光下,眯起眼輕笑了一聲,“賭約已經開始生效了,那麽現在,你是不是應該要誘惑我了?”
沒人會把這種要求直接提出來的吧!誘惑什麽的不應該是不動聲色的進行嗎為什麽要大大咧咧的讓別人來誘惑自己啊!
用力瞪着近在咫尺那張美得妖孽的臉龐,伊梵深吸了一口氣,擡起手,狠狠一拳打在了斐諾迪的身上……
“這就是我誘惑你的方式,喜·歡·嗎?”
近乎咬牙切齒的說着,伊梵邊發洩似地又狠狠捶打了好幾下。從知道一切真相的時候,自己就壓抑了太多不甘,恐慌,害怕,無助……只是她知道她的反抗根本毫無意義,只能徒勞的用這種方式宣洩下自己的情緒。
被伊梵用盡全身力氣打了好幾下,斐諾迪卻仿佛在被人撓癢癢一般,懶洋洋的眯着眼不時發出愉悅的悶哼……伊梵看到這副模樣,不由怒從膽邊生,推開了斐諾迪就一腳用力踢了過去。
被伊梵踢了一腳,斐諾迪不痛不癢的站在原地,“噓……別動,你的手在流血。”
“要你管!”伊梵沒好氣的瞪着斐諾迪,看着他風輕雲淡漫不經心的模樣,心底更是說不出的憤懑。明明手腳都打得發痛了,對方還是一副無知無覺的模樣,實在讓人無力到了極點!
伊梵咬牙切齒的又朝斐諾迪打了一拳,只是這下還沒碰到對方,手腕就被斐諾迪就勢一扯,整個人竟随着捶打的力道用力撲進了斐諾迪的懷裏。
“你很不聽話哦,公主殿下。要是你再亂動,我可就說不準我會做什麽了。”
聽見對方無喜無悲的低語,伊梵一驚,一時有些驚詫的睜大了眼。
斐諾迪随手将傷藥丢給了伊梵,“自己敷上。”
伊梵看着自己血淋淋的手掌,心想着反正自己也鬥不過他,何必和自己怄氣,便悶聲不吭的把傷藥塗在了手掌上。擡眼瞄了眼斐諾迪,見斐諾迪根本不在看着自己,伊梵飛快的把神泣之淚塞到了口袋裏。
“希萊爾大陸地圖,鐵壺,鑰匙扣……”聽到斐諾迪的聲音,伊梵一怔,飛快轉過頭,竟然看見斐諾迪在一樣樣分辨着從小喵尾巴處掉下來的她的物品,不由一驚,手忙腳亂的跑過去,把散了一地的東西護在了身後,“你、你幹什麽!”好險,差點就被他看到聯絡藍水晶了!
“看你的東西啊。”斐諾迪若無其事的說着,邊從不遠處拎起了一件東西,疑惑的“咦”了一聲,“這是什麽?”
居然是潔爾夢!
伊梵大窘,不由分說的想伸手奪過斐諾迪手裏的東西,卻被對方敏捷的躲過。伊梵忍不住狠狠瞪了眼斐諾迪,“這不關你的事吧,快還給我!”
還沒等伊梵說完,斐諾迪已經着手撕開了包裝袋,扭開了開關,一塊柔軟又潔白的棉布便掉了出來。
伊梵的臉已經燒成了紅燒蝦,看着斐諾迪笑眯眯的說着:“看你的反應,這東西對你很重要嗎?”
伊梵僵硬的點了點頭,大姨媽必備品,怎麽可能不重要……等等!照之前斐諾迪的反應,他不會也想毀了這個對她很重要的東西吧?
一想到這個可能,伊梵連忙在斐諾迪動作之前出聲:“其實只是女性用品啦!”
斐諾迪剛準備扯斷潔爾夢的手頓了下,擡起頭沉默的看着伊梵。
“快還給我,拜托你。”伊梵幾乎是含着淚說道,這包已經是她最後的存貨了,這一路以來她都沒看到比潔爾夢更好用的女性用品。雖然現在提前被打開了,但是說不定用全面淨化器淨化下還能用呢!
斐諾迪又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抓住潔爾夢用力一捏……無數碎粒從斐諾迪的手心飄了出來,整包潔爾夢竟然只剩下了渣。伊梵怔怔地看着斐諾迪的舉動,幾乎立刻就想破口大罵!
他到底是想怎樣啊喂!太過分了!
“這種東西,以後我會派人送給你,要多少有多少。”斐諾迪含着笑漫不經心的說着,像是沒興趣了般轉過了身,下令讓人直接将她帶走。
看見斐諾迪背對向了她開始閱讀書籍,伊梵連忙将散落一地的東西匆忙塞在了自己懷裏。
奇怪,如果他可以向她提供,為什麽要毀掉那包潔爾夢呢?這人的行為真是讓人難以琢磨。
伊梵滿是不解的想着,便被人從大殿裏帶了下去。轉身的瞬間,伊梵隐隐還能看到垂着眼安靜翻着書的斐諾迪,深淵般幽深的眼底有着她無法猜透的東西。
被侍衛重新帶到了囚牢裏,這次的侍衛态度好了很多,把她帶回房間後,還好心的告訴她,“小殿下已經在接受治療了,只要好好養病,很快就可以好起來了。”
伊梵看了一眼只剩自己一人的空蕩蕩的房間,不禁低低嘆了口氣。
一旁的侍衛繼續說:“請別擔心,以後你就不用待在這裏了。”
伊梵有點不解的擡頭看向侍衛。
“今天晚上整理好東西,明天起你就搬到殿下的宮殿裏吧。”
“……什麽!”伊梵大驚失色,等到她想要抓住侍衛問個清楚時,才發現門已經鎖上了,說完這些話的侍衛毫不留戀的轉身離開,無論她怎麽叫喊對方都絲毫不理會她。
拜托……她才不想搬去,一點也不想啊!
一想到要和那個魔鬼般冷酷無情變幻無常的斐諾迪住在一個地方,伊梵就覺得難以想象……和他在那個大殿說了那麽久的話已經超過她的極限了,如果他們還要共處一室,她根本不知道對方還會做出些什麽過分的事來!
卡洛斯……卡洛斯!
拜托,快點回應我一下吧,一下也好,我現在很需要你啊!
伊梵蜷縮在角落,不停的試圖聯絡卡洛斯。可是以往百試不爽的方法,現在就好像被什麽東西屏蔽了信息般,一點回應都沒有。不僅如此,在全大陸通用的聯絡藍水晶在這個地方也像是失效了一般,任何畫面都無法顯示出來。
怎麽會這樣……
伊梵有點無助的抱住了膝蓋,将臉深深埋在裏面。整個華麗精致的囚牢只有她一個人,孤寂和對未知的恐懼此刻從未如此強烈,伊梵思來想去,才發現自己唯一可以毫無保留依靠的就只有卡洛斯一個人。平時卡洛斯無論什麽時候都在自己的身旁,可現在卡洛斯不僅不在她身邊,就連他們之間唯一的聯絡方法也失效了,伊梵此時才感受到了卡洛斯對她的重要性。
原來自己,竟然這麽依靠卡洛斯了嗎……
伊梵有點恍惚的想着,不知怎麽的就想起了美好的過往。那時雖然也在逃亡,但度過的時光卻是她來這裏以來最開心的時候。她記起了卡洛斯第一次親吻她腳尖時的鄭重,玩國王游戲時抱着她回房間後發生的讓人心跳的事,誤喝了米特多醉醺醺說了很多不該說的話的肆意,和卡洛斯在舞池共舞的美好……想着想着,伊梵的唇角慢慢往上翹了起來,露出一個甜美又溫馨的笑容。
只是簡單地回憶而已,伊梵卻瞬間安心了許多,好像那些讓人恐懼和無力反抗的事實現在也不算什麽了……只是伊梵還是有些遺憾,如果這個時候,卡洛斯陪在自己的身邊就好了……
意識到自己這個想法後,伊梵忽然一愣,等等,她對卡洛斯……是不是産生了些奇特的感情?
她想起了卡洛斯為了讓自己全心全意的信任他,抓住她的手毫不留情捅胸口的時候。那時候自己還在對換了靈魂的事情所警惕不安,所以極力排斥着卡洛斯的好意和自己的好感。但是現在,她似乎……是喜歡上了卡洛斯?
只是想到這個可能性,伊梵的臉瞬間就漲紅了。她下意識的撫摸上了心口,那裏似乎在一剎那萌發出了強烈又洶湧的甜蜜與酸楚,悸動的感覺在一瞬間傳遞到了指尖,好像在長途跋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