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素材完善後,司徒雨将要返回蘇南。

臨走的前一天, 顧行雲特意丢開工作, 陪她在寨子裏逛了半日。

兩人從午後走到日落, 在小學門口看小朋友們放學回家, 在廣場上看老太太們做手工藝品,還去酒坊喝了老板的新釀。

在一家賣手工藝品鋪子裏, 司徒雨找到了顧行雲之前送她的叉骨木質吊墜, 便問他:“除了我, 有沒有送過別的姑娘?”

顧行雲說:“別的東西倒是送過別的姑娘,這個東西就只送過你。”

司徒雨正沾沾自喜,顧行雲又說:“那天口袋裏就十塊錢, 只能買一個。”

話說完,司徒雨買下一個,遞給顧行雲:“戴上。”

“我一大老爺們戴這玩意兒幹嘛, 不戴。”

司徒雨瞪着他:“你戴不戴?”

“行吧, 我知道你想說啥,情侶的, 是吧。”顧行雲無奈道。

司徒雨滿意地點點頭。

“司徒雨, 我也就在你面前這麽聽人話。”戴好後, 顧行雲将墜子藏進了衣服裏。

司徒雨揉了揉他的臉:“真乖。”

見她笑得太可愛, 自己像只小狗似的被她□□, 顧行雲一時情動,将她抗在背上在石板街上跑起來,邊跑還邊問:“你還得不得瑟?”

司徒雨笑得花枝亂顫, 自己重心不穩,只好求他:“以後我聽你的話行了吧,快點放我下來吧。”

顧行雲拍了下她的屁股:“說到做到,不聽話小爺有一千種辦法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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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雨落地後直喘粗氣,“問你一件事啊,送我墜子時你是不是就已經喜歡上我了。”

“你想多了。”顧行雲否認,“那會兒我覺得你特作。”

司徒雨:“……”

“喂,你知道我第一次見你是在什麽時候嗎?”

“不就是那天晚上,我學校門口嘛。”

顧行雲搖搖頭:“不對。”

司徒雨很訝異,“不是那天?難道你對我早有預謀?”

“是那天,但時間更早一點兒,在高速路上,蘇南去南城的高速路上。”

“啊?”除了那個已經記不清長相的商務男,司徒雨對那天路上發生的事情毫無印象。

“我和給你點煙那男的坐在同一輛車上,我看見你的時候你蒙着眼睛睡着了。”

這事聽起來還挺很玄乎,司徒雨試圖在腦中構想那個畫面,最後她恍然大悟,“難怪後來你看我的眼神那麽不對勁,說不定你早就對我一見鐘情了。”

顧行雲搖搖食指:“我在車上睡覺的時候聽他們說你可能是個被包養的二奶,所以我……”

“你也以為我是二奶?”司徒雨語調急了起來。

“我覺得不太像,長成你那樣的,沒人能包得起,除了我。”

“算你會說。”司徒雨說完又覺着不對勁,“嘿,你損誰呢?”

兩人在古老的街道上追逐奔跑,一如回到曾經的少年時光。

這天早上,顧行雲将司徒雨送至車站。盡管他們已多次分別,但這一回因關系挑破,到底有些情意綿綿的不舍,所以這一刻兩人都略顯沉默。

後來車來了,司徒雨不得不上車,顧行雲這才拉住她:“我這邊一結束就回去找你。”

“嗯,我等你。”

車開了,顧行雲一直站在原地目送,直到車消失在山路的轉彎處,他才轉身離去。

回去的路上,他覺得整個人空蕩蕩的。

“操。”他踢了踢路上的小石子,自言自語,“怎麽回事。”

怎麽回事?

又不是小年輕了,也不是第一次談戀愛了。

司徒雨倒比他灑脫的多。

在機場候機時,她迅速進入工作狀态。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給道叔,要他為自己從雲濟堂裏物色一名貼身助理。

“……要女性,年齡25到30歲,長相無所謂,但人要膽大心細,情商要高,要會算賬,會開車,懂點交際的更好,有時還能幫幫我,還有一點,我要幹練的,不要小女人……”

電話那頭,道叔笑她:“你這還叫沒什麽要求啊,你這簡直是照着你的模子挑。待遇怎麽說?”

“您可別拿我尋開心。”司徒雨也笑,然後說,“就按蘇南高級特助的平均年薪給,但是多加一條,考核通過後,在她任職期間,我給她公司百分之一的股份。”

“行,我物色幾個,你回來後就可以挑了。”

“謝了道叔,回來我請您吃飯。”

當天晚上,道叔帶了人去酒店裏,司徒雨當場敲定了一個學管理的女碩士。

這女孩名叫蘇荔,剛滿25歲,既脫離了校園裏的稚氣,又還沒粘上社會氣息,人很穩妥,長得也不賴,司徒雨很滿意。

簽訂合同後,司徒雨帶着蘇荔去她的套間裏詳談工作要求。

兩人走進電梯裏,司徒雨對蘇荔說:“你比我大幾歲,以後我就叫你荔姐吧,你叫我司徒就好,把我當同事處就行。”

蘇荔趁機表忠心:“嗯,你放心,我們這些雲濟堂的編外人員大多都是司徒老先生生前資助過的學生,為報他的恩情,我一定會對你盡職盡責。”

開了門,一股花香迎面撲面,司徒雨覺着不對勁,疾步往客廳裏走,沒想到,滿屋都被鋪上了玫瑰花。

司徒雨蹙眉:“這是誰安排的?”

她首先否定了顧行雲,因為他沒這麽浪漫。腦中想到一個人,她讓蘇荔用房間座機給酒店總臺打電話詢問,這個時間裏,她迅速去查看了房間裏的保險箱。

“是一名姓薛的先生,他收買了酒店的服務人員,想要給你一個驚喜,司徒,這事怎麽處理?”

“就猜到是他,這人有完沒完。”司徒雨疲憊地陷在沙發裏,“酒店怎麽處理他們的人,我們就不幹涉了。只是這些花怎麽處理,還有這個人情,我可不想欠着……”

蘇荔想了想,說:“這些花讓人拖走,送給公司的女員工吧,也算借花獻佛了。至于還人情,我剛好懂花藝,不如送這人幾盆等價的極品蘭花,你看怎麽樣?”

司徒雨點頭:“行,就按你說的辦,到時候送花也麻煩你親自跑一趟。待會兒事情處理完,你幫我訂後天飛大阪的機票。”

“好。”

蘇荔走後,司徒雨邊泡澡邊給顧行雲打電話,那邊顧行雲剛剛回到客棧,聲音裏也滿是疲倦。

……

“我招了個貼身特助,男的,還不錯。”

顧行雲勾了下嘴角:“跟我比呢?”

司徒雨笑了笑:“不差。”

“那你好好享用吧,可別浪費了這麽好的資源。”顧行雲說完對着鏡子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

“你現在在做什麽?”司徒雨問他。

顧行雲一只手脫掉上衣,“準備洗澡,想不想欣賞一下?”

司徒雨用手臂劃了劃浴缸裏的水:“好啊。”

挂了電話,司徒雨收到一張圖片,她吓得差點把手機扔進了水裏。

回撥過去,她對着電話裏的人大罵:“你神經病啊,誰要看你的裸.照!”

顧行雲哈哈大笑:“怎麽樣?滿意嗎?”

司徒雨想起讓她血脈噴張的那張照片,沒說話。

“你怎麽突然想起來招助理了?”

司徒雨說:“我現在不是事情多嘛,這不,還要忙着伺候小爺你,怕精力不夠用啊。”

“喲,還挺懂事,不過這人你得看準了,別光想着占人家的便宜。”顧行雲故意打趣她。

司徒雨啐道:“女的女的。”

那邊顧行雲滿意地擡了擡眉毛。

這天上午,司徒雨去公司辦事,女同事桌上人人有朵玫瑰花,見到她都格外客氣。她進了林震的辦公室,林震正劈頭蓋臉地訓斥公司財務。

司徒雨退出去,站在門外等,不一會兒財務總監灰頭土臉地離開,林震叫她:“進來吧。”

“我晚上飛大阪,後天的例會沒辦法參加了。”司徒雨直奔主題。

林震扯了扯襯衣領口:“後天我要宣布新的人事安排,名單在這裏,你先看一眼吧。”

司徒雨沒看,“你決定就好。”

“你現在對公司就這個态度?”

“我的态度重要嗎?”司徒雨冷笑。

又是一場不歡而散的談話,臨走時司徒雨問林震:“有沒有什麽話想托我帶給小姑的?”

林震想了想,說:“不必了。相信你會照顧好她。”

“那當然,聽說你要做爸爸了,什麽時候,帶我見見我那位小嬸嬸啊?”司徒雨笑。

林震長呼一口氣:“你最好別惹事。”

“我能惹什麽事,這事要看小姑什麽說法。”

看着司徒雨幹練的背影,林震撐着太陽穴從抽屜裏拿出一個藥瓶。

司徒雨于晚上九點抵達關西機場,司徒岚親自來接她,司徒岚氣色看上去還不錯,司徒雨很是欣慰。

第二天,姑侄倆在白濱的銀沙灘上散步,司徒雨對司徒岚說:“我們倆有一年多沒有一塊兒旅行過了。”

司徒岚說:“姍姍,我真沒想到你能成長的這麽快。”

司徒雨看着遠處的船舶,“小姑,去年我大概有三個月的時間一直處在噩夢中,我不敢睡,閉眼就是媽媽和奶奶,我去咨詢心理醫生,試過催眠,吃過藥,可是怎麽都無法緩解。也是那段時間,我覺得我不是以前的司徒雨了。我相信這種感覺你肯定能懂。”

司徒岚并不知道她曾有過這樣的時刻,她牽着她的手,發現自己竟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但是你吃過的苦遠比我要多,所以小姑,我從來都只是心疼你。我相信如果爺爺和爸爸知道這些事情,他們會比我還要心疼你。小姑,我這次來是希望你能做出一個決定,這個決定不是為我,也不是為你,而是為咱們司徒家,為爺爺。”

那些激烈的争吵和被冷落的黑夜歷歷在目,可心裏總有一份堅持支撐着司徒岚甘願去忍受這些痛苦的體驗,她愛了林震十多年,這份得不到的愛是她人生中唯一一點執念。

但現在,她覺得自己的愛耗盡了。

司徒岚睡着後,司徒雨在酒店的花園裏面朝大海坐了很久。她面前放着司徒岚已經簽好字的文件,可這一刻,她覺得心裏異常空虛。

這種由親情産生的孤獨感席卷着她,她知道,哪怕她再堅強,哪怕她得到再多的愛,這一份缺失也将貫穿她的人生,成為她永遠的遺憾。

她的小叔司徒霖,将徹底成為她這份記憶中的一個傷口。

就在這時,她收到顧行雲發來的短信——

“飛北京吧,我去機場接你。”

放下手機,司徒雨心裏迎來一場溫暖,來自顧行雲的愛,好像能包裹住她那顆有一個缺口的心。

她已經迫不及待要飛向他。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高能,大家準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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