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來者不善
小寒笑道:“不幹啥。和她聊聊天,你別緊張。”
立夏滿臉懷疑,表示不信,“韓小寒,你再厲害點就跟你奶奶一樣了。”
“那我就再厲害點,和我奶奶一樣好不好?”小寒皮笑肉不笑,看着他問。
立夏臉色微變,“爸,你們快回屋。”
樊春梅不止一次聽到立夏提起小寒的奶奶,對韓高氏很好奇。上次小寒用她奶奶教她的法子,收拾張淑華的父母,樊春梅無緣得見,今兒十分想瞧瞧,“大哥,咱們去那邊書房。”指着以前夏明珠住的房間。
夏民主是個斯文人,同別人鬧起來,也會給人保留最基本的體面。上個月田蓉生女,夏民主問夏明仁他丈母娘怎麽沒過來,夏明仁把他丈母娘以前幹的事和盤托出,夏民主震驚的同時也不敢相信,這世上還有比他岳父岳母更難纏的人。
小寒不讓他回屋,田母鬧起來,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因為他沒法跟田母講道理,田母也不會聽他的,于是就說,“我去看看明敏和明佳複習的怎麽樣了。”
立夏聽他這樣講,笑了笑,沒有立刻去開門,而是等他二嬸把書房門關上,才打開大門,“嬸子,什麽風把您吹來了?”
“看你這話說的,不歡迎我?那我走好了。”五十多歲,身形微胖,一米六左右,穿着黑褲子,藍褂子,頭發梳的油亮油亮的女人轉過身,作勢要走。
立夏笑容可掬,高聲道:“嬸子慢走,嬸子不送。”
話音一落,屋裏屋外的幾人笑噴了。夏明義更是忍不住同情田母,“大嫂,不出去看看?”
“她不會走的。”田蓉苦笑道。
“跟你開個玩笑,你怎麽還當真了。”
田母的聲音再次傳進來,田蓉嘆氣,“我沒說錯吧。”随即站起來,“我回屋了。”
“去吧。”蔡紅英道,“省得她進來看到你,認為是你指使立夏擠兌她。”
立夏聽到田母的話愣住了。他以前沒意識到自己說話直,小寒提醒他幾次,他自己留意一下,注意到了,剛才就故意那樣說,以為田母會被他氣走,沒想到她沒走,還能笑得出來,“嬸子,我沒跟你開玩笑,您有事就回吧。妞妞昨晚鬧一夜,我大嫂都沒怎麽睡,這會兒正在睡覺。”
夏明仁連忙跑屋裏告訴田蓉。也幸虧夏家的院裏有影壁,不然田母站在門口看得一清二楚,非鬧起來不可。
田母:“我不叫醒她,進去看一眼,她沒事我就走。”
“那你進來吧。”她都這樣說了,立夏還不讓她進,左右鄰居該出來看熱鬧了。
田母進去就往四周看,五間正房門緊閉,西邊五間門也關着,東邊只有最東邊兩間門開着,“你爸媽和你叔你嬸都不在家?”
“不在。”立夏道,“我爸在單位,我叔和我嬸有事出去了。您不是來看我大嫂的?”
田母連連點頭,“是,對,我去看田蓉。”經過小寒身邊,猛然停下,“這就是你在農村娶的那媳婦?挺标致的,農村也有這麽俊的閨女啊。”
立夏眉頭緊皺。小寒的表情也算不上好,“我們農村啥都有,就是沒有天天管閨女要錢的娘。”
樊春梅險些笑出聲,連忙捂住嘴。
田母的臉頓時白了紅,紅了白,堪比調色盤,“你這小媳婦說話真難聽。那個立夏,你媳婦都是這樣跟夏市長說話?”
“不啊。”立夏道,“我爸不要我們的錢,還給我們錢用,我們平時都恨不得把我爸供起來。”
夏民主忍俊不禁,小聲道,“這個立夏,怎麽說話呢。”
田母的臉色更加難看,瞥一眼立夏和小寒,也不跟他倆廢話,直直地往東邊走。
立夏關上門,走到小寒身邊摟着她的肩膀,“跟上去看看?”
“必須得看看。”小寒道,“只怕老太婆不讓看。”話音剛落,田母“啪”一聲,把門關上。
夏明義和蔡紅英霍然起身。
立夏和小寒猛然停下來。
“你們剛才又說什麽了?”蔡紅英來到小寒身邊小聲問。
小寒搖搖頭,指着窗戶。
蔡紅英小聲說:“窗簾沒拉,她能看見咱們。”
一牆之隔,田蓉打算裝睡,關門聲讓她下意識睜開眼,正好被轉過身的田母看個正着,“你醒了?”沒容田蓉開口,又說,“明仁,我和小蓉有些話要說,你出去。”
“什麽話不能讓我聽見?”夏明仁沒動。
田母:“我們娘倆說點體己話,你也要聽?出去,出去。”
此時換成立夏,立夏一定會說,這裏是我家,要麽當着我的面說,要麽不說。而夏明仁不是立夏,他被趕出來了,
立夏看着他直咂舌,一副“真不知道說你什麽好”的模樣。外敵當前,夏明仁也沒空跟他叨叨,白了他一眼,就趴在門上聽,可惜田母的聲音小,什麽也聽不見。
小寒在外面等一會兒,不見田母出來,幹脆走到窗戶邊,光明正大地看她在幹什麽。
田母一開始和田蓉說話的時候往窗戶邊看,不見有人,放心下來就不再時不時往外看。小寒趴在窗戶上看好一會兒,她都沒發現。直到田母抽走田蓉身後的枕頭,開始拆枕頭,小寒開口問她在幹什麽。田母才注意到她。
田母生氣道:“你這個女人,怎麽能偷聽我們娘倆講話?”
蔡紅英“啪”一聲推開門,走進去,“我弟妹是光明正大的聽。親家嬸子,你不是來看我嫂子,來看我侄女?拿枕頭幹什麽?”伸手奪走,轉手扔到跟進來的夏明仁懷裏。
自從去年田蓉搬到夏家老宅,田母十天半個月就來一次,每次過來蔡紅英都對她客客氣氣的,突然不假辭色,田母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你幹什麽?”
“你先回答我二嫂。”小寒也走進去,“親家嬸子,你外孫女出生,當姥姥的第一次過來不給見面禮,就亂翻我大嫂的東西,你是土匪嗎?”
田母臉色大變,指着小寒,“你說誰是土匪?再給我說一遍。”
“你是土匪。”立夏把小寒拉到身後,面對着田母,面色不善,“要不要再說一遍?”大有田母敢點頭,他就揍人的意味。
田母不禁抖了一下,又上前一步,昂首挺胸,“你兇什麽兇?你以為你聲音高,我就怕你。”
“親家嬸子,你是來跟我們吵架的嗎?”屋裏人多,夏明義也就沒進去,抱着囡囡站在窗戶邊問。
田蓉跟着說:“不是。我媽問我有沒有布票,想買布做條褲子。”
“那親家嬸子來的真不巧,大嫂家的布票全給我侄女做衣裳了。”夏明義道,“請回吧。”
田母見一向對她笑臉相迎的夏明義也像變了一個人,就覺得他們故意合起夥來欺負她一個,不禁冷哼一聲,“我來我閨女家,想什麽時候走什麽時候走,用不着你提醒。該幹嘛幹嘛去,這裏沒你們的事。”
夏明義不生氣,反而笑了,“親家嬸子大概不知道,這個房子不是你閨女的,是我弟弟的。”指着立夏,“你身後的那個農村媳婦想讓你現在走,你不走,她就可以報警說你擾民。”
“什麽?!”田母大驚,回頭就問,“你的?”立夏點頭。田母張了張嘴,不敢置信,轉過身,擡手就朝田蓉頭上打,“你個沒用的——”
小寒一個箭步過去,抓住她的手,“你幹啥?憑啥打人?”
“我教訓我閨女,用不着你管!”田母甩開她的手,又朝田蓉臉上抽。
立夏抓住她的胳膊往後一拽,田母踉踉跄跄站起來,立夏一松手,撲通一聲,田母坐在地上。
小寒連忙檢查田蓉的臉,一看沒事,松了一口氣,“你咋不躲?”
“我,我忘了。”田蓉讷讷道。
小寒呼吸一窒,險些憋死自己,“忘了?挨打都能忘,你,不知道該說你啥好。”走到田母面前,居高臨下道,“你閨女現在是我們老夏家的兒媳婦,生是夏家的人,死是夏家的鬼,再動手別怪我們對你不客氣。”
“那也是閨女。”田母顧不上疼,爬起來就說,“她欠我的——”
小寒皺眉,“得了吧。她欠你的早還清了。”不再給她說話的機會,“你再不依不饒,我真報警。”
“你報吧。”田母一點也不怕小寒,“你這邊報警,我那邊就說夏市長的兒媳婦仗勢欺人,咱看誰怕誰。”
小寒見她這樣,忽然想起韓高氏,也發現全天下不講理的女人都差不多,“你敢這樣說,那我就去你弟弟單位說,你弟弟亂搞男女關系,那個女的還是他小姨子。去你侄子單位說,你侄子耍流氓,搞大女同志的肚子,咱看誰怕誰。”
此言一出,偌大的屋裏靜下來。擔心小寒對付不了田母,走到夏明義放門口偷聽的夏民主等人也停下來。
小寒仿佛沒發現屋裏異常,“親家嬸子,要不要試試?你也可以去我丈夫立夏學校說他亂搞男女關系,只要別人相信你。”說着,指着自己的臉。
田母張口結舌,“你,你你……”
“你啥你?”小寒揚起下巴,挑了挑眉,“像你這種人,我在農村見得多了。你敢去我大哥和二哥單位鬧,我讓你在這四九城混不下去,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