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模糊記憶
迎着風,頭發在飄揚,就如同漫畫裏的人物。在現實裏,能否有一個人陪我們肆意瘋狂。有沒有情愫不重要,陪伴才是最長情的告白。原本想轉身就離開,卻不知為何又轉回了頭。恰巧,阿徹的車還在。
季雪飄站在路邊,彎着眼睛提議:“我們去喝酒吧。”
“喝酒?喝到酒精中毒?”阿徹挑眉,上次的事他還清楚地記得。
“上次那是意外,是意外,懂嗎?”她反駁他對她的誤解。
“我要開車,不能喝酒。”他試圖勸她放棄這個想法。
“那你陪着我。”季雪飄脫口而出。
是因為太孤單所以把他當做救命稻草嗎?他希望答案是否定的。
“你把我當什麽了?”
“阿徹,你在說什麽?”
她一臉疑惑地眨眨眼睛,阿徹最受不了她這無辜單純的樣子,好像她是涉世未深的女孩,自己是拈花惹草的放蕩子。
“我陪你?你倒真是放心我。”他認識她之前,她是否也是這樣輕易相信異性,随便和人拼酒?
“幹嘛不放心你,你把我當成男的不就好了嗎?”
他忍俊不禁,真是傻姑娘,“不好意思,我不能把你當成男的。”
“那你就把自己當成女的。”
在季雪飄的推搡下阿徹啓動了車,“去哪?”
“去皇後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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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看來你的夜生活還挺豐富,竟然知道皇後殿。”
“阿徹,你可別小看人,我這種混跡白倉江湖多年的人,你覺得市裏哪個娛樂場所是我不知道的?”
“如果有人做我的後盾,我很願意整天做一個傻白甜、瑪麗蘇,什麽都不用管,顧着自己開心就好。”
她在阿徹面前演技多好,也很願意在阿徹面前裝傻,因為她相信阿徹不會傷害她,不會拆穿她。
她從前的确是一個喜歡玩的人,帶出去是絕不會丢面子,但顧成翔從來不帶她出去玩,她自己因為顧忌身份也不再出沒于那些魚龍混雜的地方。
明明想去放松,想去一醉方休,但困意襲來,不知不覺就靠在座位上睡着了。秦恩徹透過後視鏡看到了睡着的季雪飄,小聲叮囑:“馬上就到了,累了就先睡會,到家了我叫你。”
“到家了我叫你”。
好熟悉的一句話。那是什麽時候呢?是幾歲的時候呢?媽媽也對她這麽說過。
媽媽微笑、寵溺又溫柔模樣立刻浮現在了她的眼前。
她的母親,是她不願意想起的人。她們有多少年沒有見過了呢?她不願意計算,可往往越想忘記的事情就越清晰。
那天,媽媽接她放學,她牽着她柔軟的小手,打開車門,抱她上去,笑着對她說:“飄兒,累了就先睡會,到家了我叫你。”
媽媽笑得那麽慈愛,那麽自然,她從未想到過那一天會是人生的永別。明明是要回自己家,卻把她帶到了不曾謀面的姑姑家。後來在那一待就是十幾年,從此母女再也沒有相見。
“阿徹你知道嗎?”她從睡夢中醒來,側着臉看向窗外,回想着那段記憶,“那時候,我媽媽也說,‘飄兒,累了就先睡會,到家了我叫你’。從那天之後,我就沒有再見過她,她好像就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裏。”
和她朝夕相伴的媽媽就那麽消失了,她不想說話,不想和別人親近,她不是好孩子,媽媽不要她了,她從此多了幾個心眼。
她承認自己有心機,在姑姑面前,她是成績出色的孩子,她懂事,追求完美。她知道姑姑沒有孩子,就努力的成為姑姑的孩子,成為安伊集團的大小姐,成為大家羨慕的對象。再沒有人敢說她是沒有父母的孩子。她站在衆人羨慕的位置,華麗出場,低調做人,她妖冶地出沒于那些笙歌不斷的夜店想要去吸引別人的注目,然而在顧成翔面前,那些心機全部都沒有了。
“阿徹,你剛剛說了那句話,是不是也想擺脫我?”她紅着眼睛看着秦恩徹,窺探着他眼底的神色。內心的恐懼不安讓她眉頭緊鎖,從沒有過的期待像一只火苗一樣燃燒。
眼淚大概是讓男人毫無抵抗力的武器吧,原本不想那麽快脫掉铠甲的人,因為貌美女子的淚水浸滿衣衫而軟心。
秦恩徹轉過身,他的右手握住季雪飄的左手,手掌心傳遞出的溫度叫人沉迷,季雪飄吸着鼻子問道:“你是因為可憐我嗎?”
“我沒有朋友,阿徹。”
車開進了季雪飄住的公寓,不遠處一個鏡頭捕捉到了這幅親昵的畫面,那人戴着眼鏡,穿着黑色運動服,照了幾張後便拿着相機消失在了黑夜中。
“是心疼。”
他從來不知道季雪飄的這些事情,他不喜歡打聽那些千金們的事情,他的心專注在他的事業,他的生活,他的興趣和愛好。
認識季雪飄之前,阿徹甚至連安伊集團的大小姐叫“季雪飄”都不知道。那些社會名媛,留學歸來的千金,他統統沒興趣。在婚禮上見到她,起初也并沒有什麽獨特的感覺,只是後來總會想起那個笑起來很幹淨的女孩。
他一度覺得自己荒唐可笑,竟然對一個已婚少婦念念不忘,可偏偏他的心不受控制。
愛情是什麽感覺?抵擋不住,摸不到也留不住,你不知道它什麽時候來,也不知道它什麽時候走。人在愛欲之中獨生獨死,獨去獨來。苦樂自當,無有代者。
他送她上了樓,只送到門口,道了聲“再見”便離開了。季雪飄看着秦恩徹離去的背影,滿眼歉意。
如果顧成翔是這個夏天最明媚最溫暖的陽光,那秦恩徹就是這個季節的妖獸,是一切兵荒馬亂,一切流言蜚語,一切是是非非不能渲染的記憶。